第63章 :歲月漫長,(1)
春天時,秋淩衆徹底恢複了正常生活,按時上朝,下朝處理公事,他沒有以前忙碌,下屬漸漸發現,他們的右丞相笑容明顯多了。
三月份,新陵公府多了兩只狼犬,剛滿月的狼犬,跑快了還會摔跤。毛不帶一點雜色,雪白雪白的,周吾說這是貢品中的一只母狗生的,母狗是西洲進獻的,年後到的,路上受了驚吓,宮裏的獸醫養了母狗一個月,母狗産子時難産加大出血沒救回來。
母狗生了三只小狗,有一只難産缺氧生下來就沒氣了,這兩只在宮裏養了一個月,好歹沒啥大問題了,陸姝姈不想自己養,直接派人送來了新陵公府。
一起來的還有個專門養狗的小厮,年紀不大,看着和連旌一般大,嘴很甜,逗的晗星一直在笑。
見秋淩衆回來了,晗星笑着叫他,抱着一只小狗沖他招手。
“夫君,快來,我們在商量兩只小狗的名字,你文采好,幫我想一想。”
這兩天氣溫高,她穿了身淺粉的裙子,因為在府裏,也沒梳莊重的婦人頭,簪了粉晶的簪子,整個人顯得格外水嫩。
秋淩衆笑不達眼,沒接晗星手裏的狼犬,他只是伸手摸了摸小狗的頭,小狗很溫順,伸舌頭舔了舔他的手心。
“怎麽突然想到養狗了?”
“姈姐姐都送來了,而且它們這麽可愛,我抱過來時就往我懷裏鑽,咱們府裏主子少,養兩只狗,也熱鬧點。”
其實,她更想跟他生個小主子,但短期內他肯定不會同意,不如養養寵物先過渡一下。
秋淩衆不怎麽開心,他不喜歡那兩只小狼犬,也不喜歡那個養犬的小厮。
“你想讓它們叫什麽?”
“它們是一只公狗,一只母狗,哥哥和妹妹,生在二月,哥哥眼睛是深灰色的,妹妹的眼睛是藍灰色的,你看看,妹妹的眼睛特別漂亮。”
晗星懷裏抱的就是妹妹,挺通人性的,她說完就擡頭看着秋淩衆,被陽光刺到了眼睛也沒閉眼。
秋淩衆又摸了摸它的頭,想了想,起了名字。
Advertisement
“今年是虎年,寅虎,寅代表天幹,不如一個叫天天,一個叫幹幹。”
晗星不太滿意,微微皺眉說道。
“要不這樣吧,哥哥叫小天,妹妹叫小甘,甘甜的甘,這樣還可愛一點。”
秋淩衆沒意見,叫什麽他都沒意見,他微微點了點頭,看見晗星高高興興的抱着小甘去逗小天了。
她沒抱他,沒問他今天上朝怎麽樣,甚至沒有一句話是關心他的,她滿眼滿心都在那兩只狗的身上,讓他越來越想讓那兩只狗魂歸西天。
秋淩衆在原地站了很久,晗星和狼犬玩的歡,很久以後才反應過來,他沒跟過來。
她回頭看他,立馬就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連忙把狼犬交給了小厮,跑着到了秋淩衆面前。晗星先拉了他的手,發現他的手冰的刺骨,微微皺了皺眉,沒說什麽抱住了他。
秋淩衆過了一會,才擡手,把她禁锢在了懷裏,他手上本還握着拐杖,這會也扔到了一邊。
“哥哥,你不喜歡小天和小甘嗎?”
秋淩衆悶悶的“嗯”了一聲。
“很不喜歡,想弄死它們。”
晗星沒覺得他偏激和陰暗,是她做的不好,最近日子太舒心,忘了她的夫君,是個敏感又沒安全感的嬌氣相公。
她不能冷了他,要寵着,時時寵着,誰都不能分走他的寵愛。
“你若不喜歡,我就把它們送回宮裏去,你最重要。”
秋淩衆手腳漸漸回暖,抱着她親了親,輕輕搖了搖頭。
“你記着你說的話就行了,你喜歡,就養着,但不能因為它們忽視我,你說了,我最重要。”
晗星擡頭親他的嘴角,親完用力點了點頭。
“嗯,你永遠最重要。”
小天和小甘最終還是留在了新陵公府裏,有了自己的小院子,日子過的很好。
從春入夏,只是轉眼間。今年龍朝經歷涼夏,七月中旬的溫度也沒熱到難以忍受。廟節辦的很平靜,晗星再去護國寺,頭一次對佛法有了興趣,在大師念經時沒睡過去,聽的很認真。
她本是不信神佛的,但去年秋淩衆命懸一線之際,她求了上蒼,願意今後的年年月月做個信女,求上蒼憐憫一下她的心上人。
後來他活了過來,她自然要兌現諾言。
廟節辦的平靜,來的人就少,沒兩天就回了京,走的時候,晗星讓人收了不少桃花,送去了聚賢山莊釀桃花醉。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兩壇紅玫瑰在聚賢山莊的酒館,和秋淩衆說了,兩人打算秋淩衆生日那天再拿了喝。
八月,冥湘王府辦了喜事,鐘離熠娶了艾語靈。喜事過後,冥湘王的兩個正主就離了府到處玩去了,子女們都成了家,他們也沒了記挂的事。
九月,秋淩衆二十八歲生辰,晗星開了那兩壇紅玫瑰,兩人沒請別人,就過了一天的二人世界。
兩只白狼犬長大了不少,被訓練的很聽話,只是養它們的人已經換了,那個一開始陪它們進新陵公府的小厮早在幾個月前就沒了命,被晗星親自賜了一杯毒酒。
當時剛入夏,秋淩衆忙于公事,有幾日早出晚歸,那個小厮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他開始時只是暗戳戳的用了些小心思,連一向機警的文萱也沒察覺他的不對勁。有一晚晚膳時秋淩衆才回府,一整日的忙碌讓他很疲憊,回到衆星苑時沒看到晗星,一問才知道,她傍晚去了兩只狼犬的院子,大概是玩歡了,一直沒回來。
秋淩衆握着手杖,腳步緩慢的向那個院子走,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了晗星的笑聲,夾雜着那個小厮清亮的聲音,落到秋淩衆耳裏,刺的他心口疼。
他沒再前進,原地停了一會,轉身走了。
晗星半個時辰後回了衆星苑,秋淩衆剛剛沐浴完,他什麽都沒說,笑着幫晗星拿了換洗的衣服,她跑過來時沒向平時那樣把她抱到懷裏,只是拉了她的手。
“我沐浴過了,你和小天小甘玩了很久,先去沐浴。”
她故作生氣的問他。
“你嫌我髒嗎?”
秋淩衆摸摸她的頭,笑意很淺。
“不是,只是有點累了,不想再洗一次,但若是夫人盛情相邀,為夫陪你再洗一遍也無妨。”
晗星輕輕打了他的肩,接過換洗衣服進了浴房,出來時,秋淩衆已經躺在了床上。
“你用過晚膳了嗎?”
她這才想起關心他,秋淩衆沒回答,拍了拍床邊,是要幫她擦頭發的意思。
晗星默認他用過晚膳了,坐到床邊讓他幫忙擦幹頭發,她慢慢說着自己一天都幹了什麽,自然提到傍晚她去狼犬院子的事情。
“我本來是心血來潮去看看,結果走到院子外就聞到了烤肉的香味,那小厮烤肉的手藝真不錯。小天和小甘如今能吃些肉了,他烤一些熟了七八成的給他們吃,見我去了問我要不要吃,我看也到飯點了,就沒拒絕。”
秋淩衆過了一會開口。
“與犬同食,被旁人聽去要笑話你的。”
“有什麽可笑話的,我讓人換了烤爐的,肉也不是一種肉,那小厮手藝真的不賴,和聚賢山莊那家做烤肉的不相上下。他說那是他祖傳的秘方,我吃着新鮮,吃多了有些積食,飯後就又在那玩了會。就晚了一小會,才讓你先回了咱們院子,對了,你知道我在別的院子,怎麽沒去找我?”
她滔滔不絕,字一個比一個刺耳。
“我去了。”
她輕輕“嗯?”了一聲。
“在院門口,聽到你很開心,就沒打擾你。”
“小天和小甘學握手學的不錯,我陪它們玩了一陣,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秋淩衆輕輕笑了笑,沒否認。
“有一點點。”
晗星沒往心裏去,覺得頭發幹的差不多了,回身抱住他倒在了床上。
秋淩衆那晚不算熱情,晗星只當他是累了,哄了他一會,後來沒了興致就抱着他睡了過去,她不知道那晚秋淩衆失眠到半夜,想了許多她無法理解的恐怖未來。
第二日,她醒來時他已經去上早朝了,文萱伺候她起身時提了一句。
“我早晨看新陵公面色不太好,他早膳只用了半碗藥粥,這幾日天氣不錯,但新陵公似乎腿不舒服,起身時差點沒站穩。”
晗星有點擔心秋淩衆,用過早膳就進了宮,接他下朝。
她就站在大殿外等,初夏的陽光很強,景曼幫她撐了傘,但站了一會,她額頭還是有了細汗。
文萱皺了皺眉,欲言又止了幾次,沒說什麽。
大約半個時辰後,下朝,朝臣陸陸續續出來,看到晗星個個都愣了一下,随後齊刷刷行了禮。
朝臣還是按品級稱呼她為清瑤公主,在宮裏,他們不會稱呼她為新陵公夫人。秋淩衆是最後出來的,身邊還跟着個鐘離瀚,看見她時鐘離瀚笑了笑,沒過來打招呼,快走了兩步先離開了。
秋淩衆步子不快,旁人看不出他有什麽不對勁,但晗星看出來了,他右腳往前邁時步子小一些,應該是用不太上力。晗星快走了兩步到了他面前,在左邊扶住了他。
她順手幫他診了脈,皺了皺眉。
“你碰上什麽煩心事了嗎,怎麽脈象這麽亂。”
秋淩衆的脈晗星已經摸習慣了,和太醫請平安脈似的,她也沒事幫他請請。秋淩衆之前經脈受損嚴重,這些日子養了些回來,還沒完全養好,晗星平日裏都格外注意,食補和藥補都會用。
“昨夜沒睡好,這些日子有些累,忙過這陣就好了。”
“我要跟表哥說一下,你不能太累。”
秋淩衆笑了笑,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她今日出門梳了婦人頭,不如在府裏梳簡單發髻時好摸,他愣了愣,收回了手。
“今日怎麽進宮了?”
“接你下朝,今日歇一日吧,你昨晚沒睡好,回府裏補一覺?”
秋淩衆沒拒絕,任由她扶着他往宮門口走,上了馬車後,他就開始閉目養神,晗星沒打擾他,只吩咐馬車走慢一點。
馬車停的那一刻,秋淩衆察覺到就睜了眼,晗星看着他眼下微微的青黑,心疼的不行。
“不行你辭官算了,反正···”
話出口,晗星就後悔了,她也是糊塗了,這種話怎麽能跟秋淩衆說。
“哥哥,我說錯了話,我是太心疼了,真的很心疼。”
秋淩衆的面色并不好,他有很多話想說,但那些話難聽又不可理喻,他怕他說了,她會覺得他惡毒又恐怖。
最後,秋淩衆只是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
“沒什麽,我知道你是無心的。”
秋淩衆先下了車,像往常那樣把晗星扶了下來,兩人相攜入府,一進府就看到了牽着兩只狼犬的小厮,他給兩人行禮,随後開口道。
“奴才看今日天氣好,就帶它倆到處跑跑。”
晗星蹲下摸了摸兩只狼犬的頭,小甘溫順的低了低頭,小天興奮的舔了舔她的手心。
秋淩衆沒動作,她回頭看他,他笑了笑主動開口道。
“你想陪它倆玩一會,就去吧,我回衆星苑歇一會,太陽大,別玩太久。”
晗星笑着目送他離開,等他的身影消失了,這才牽着兩只狼犬慢悠悠的往它倆的院子走,小厮在後邊跟着,一副聽話乖巧的樣子。
這個院子不久前剛定的名字,就叫寅園,不知道的,以為院子裏養了老虎呢。
狼犬的奶還沒斷,上午要喝一次,進了寅園就跑到了奶盆那邊。
小厮給晗星搬了椅子,還準備了涼茶,話不多,但很殷勤。
晗星坐在椅子上慢慢喝涼茶,放下茶杯時斜眼看了一眼那小厮,那眼神不算溫柔,讓小厮遍體生寒。
“你進新陵公府也有些日子了,規矩都明白了嗎?”
她聲音很冷,小厮下意識就跪到了她面前。
“奴才知錯了,求夫人饒過奴才。”
晗星冷笑。
“你錯哪了?”
小厮支支吾吾,半晌擡起頭,滿眼含淚的看着她。
“這是新陵公府,你的主子首先是本公主的相公,其次才是本公主,有些心思,有了,就是錯了。”
文萱一直在看晗星,聽到這話移開了視線。
她家公主,似乎真的長大了。
“文萱,這個小厮沖撞了主子,賜毒,找個無痛的毒給他,也算新陵公府的最後一點仁慈了。”
小厮沒能再說出別的話,直接被帶走了,當天寅園就換了照顧狼犬的人,是個不會講話的青年,已經成了婚,妻子過些日子進了新陵公府,做了個廚娘。
那天晗星在寅園待到了午膳點,卡着時間回了衆星苑。
秋淩衆睡得不是很踏實,噩夢一波接一波,晗星把他叫醒時,他一睜眼眼中都是紅血絲。晗星吓了一跳,随即就被他抱到了懷裏。
“是做噩夢了嗎?”
他悶悶的“嗯”了一聲,抱的更緊了些。
晗星沒問他這次做了什麽樣的噩夢,她任由他抱了一會,半晌後,他輕輕松開她,眼睛還是紅的,話也不說,整個人就是很喪的狀态。
秋淩衆不講,晗星也不問,用午膳時屋裏沉默的厲害,晗星不主動打破沉默,這氣氛就一直僵在那裏。
秋淩衆胃口依舊不好,藥粥喝了半碗,吃了幾口菜就沒再動筷子。晗星倒是胃口不錯,也不勸他多吃點,也沒講她已經默默處置了那個小厮,用完膳就自己起身去了美人榻那看書消食。
晗星大體知道他又胡思亂想了什麽,但她不想親自去點醒他,他總是奇奇怪怪的疑神疑鬼,長此以往,他總有一天會自己把自己折磨死。
秋淩衆受不了晗星冷暴力,尤其受不了,她在他面前冷暴力。他似乎也知道,晗星猜透了他的心思,他默默在心中組織了很久的語言,才磨磨蹭蹭的移到晗星面前,拉着她的手,放軟了語氣開口道。
“夫人,不要與我置氣,我···”
“不是我與你置氣,是你與我置氣,或者說,你在與你自己置氣。”
她打斷他的話,與他對視時,眼神不算溫柔。
“我與你成了婚,入你秋家的族譜,成了秋鐘離氏,如果這樣都不能讓你有些獨占我的信心,那趁早散吧。你總是這樣子折磨自己,我心疼多了就會覺得疲倦,那不如好聚好散···”
他早就聽不下去了,忍了很久才用行動堵了她的嘴。他吻的很用力,漸漸嘗到了血腥味,也不知道是誰的血,秋淩衆覺得是她的,因為那血微甜,若是他的,應該很苦。
吻結束時,晗星趴在他的肩頭喘了很久的粗氣,喘完後一口咬了他的肩膀,咬的有點狠。
“不能講這樣的話,也不要存這樣的想法,我們不可能散,除非我死。”
“那你這兩天在幹嘛?明明很讨厭那個小厮,很讨厭他在我面前晃,也不喜歡我和兩只狼犬玩,你和我說啊。要我說多少遍,誰都比不上你重要這樣的話,別說是兩只狼犬和一個我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小厮,就算是我熟識的人,若是惹你不高興了,我也是可以和他斷交的。”
晗星其實有點委屈,她婚後和花煜見面都不講話了,就怕秋淩衆看了多想,結果沒想到千防萬防,一個沒名沒姓的小厮也能惹出這麽大的事。
若是他身體好點,這就是夫妻間的情趣,可他不僅身體不好,心理也不好,她小心翼翼護着,一個奴才卻大膽的傷了他。
晗星上午賜死那個小厮是真的氣大了,餘下的怒氣這會也都發出來了,她暗中瞥了一眼他的神色,正好撞上了他的視線,她也就大膽的看着他,看着看着,他眼眶就紅了。
“你才不到十七,嫁給我已經圓了我的願望了,我不能讓我不正常的想法拘束你,你若是喜歡,多玩一玩也沒什麽,我會調整我自己。”
晗星又氣又心疼,又咬了他一口,咬在同一個位置,聽見他輕聲“嘶”了一下。
“你唯一需要調整的,就是你這生悶氣折磨自己的做法。我不怕你把我困在你身邊,即使你讓我只看你,只跟你說話,只對你笑,甚至只見你一人,都是可以的,秋淩衆,你對我,對你自己,對我們自信一點。”
秋淩衆眼裏含了水,聽她說完,落了幾滴下來。
“我怕,怕你現在還受的了,我越來越克制不了自己的恐怖心思,遲早有一天你會受不了棄我而去。晗兒,那樣不行,那樣我會死。”
婚後太幸福,這樣的幸福讓他越來越貪心,也越來越怕,怕如今的一切是鏡花水月,南柯一夢,若是某一天,他醒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繼續活下去。
晗星越來越覺得,她的夫君,是水做的,他做噩夢不清醒時會哭,醒着時被惹急了也會哭,甚至有時太高興了,也會紅眼眶。她不讨厭他的淚,甚至每次看他梨花帶雨都會想欺負他讓他哭的更厲害些,這會也是。
她一只手拽着他的衣領,躺倒在了美人榻上,另一只手解了他的紳帶,從腰側伸手進去,輕輕戳了戳他的腰窩。
秋淩衆瞪大了眼睛看她,淚滴在了她的唇邊,她舔了舔,又鹹又澀。
莫名其妙,他們用一場翻雲覆雨結束了這次拔劍弩張。
事後,他抱着她,擠在美人榻上,又累又興奮,問題沒解決,他卻不像事前那樣沒底氣了。
“哥哥,我沒法預知未來,不知道幾十年後,我是什麽樣的,你又是什麽樣的,但我能保證現在,我愛你,愛到我喜歡你把我當成你的私有物,我只有你能擁有和支配。你不要怕幹涉的多了我會煩,不會的,我喜歡你那不可理喻的控制欲。”
他們恩愛時,她叫了很多聲哥哥,說了很多聲我愛你。
“你喜歡我的不可理喻?”
“嗯,喜歡。”
“我不想你去寅園。”
“好,以後我想見小天和小甘,就讓人把兩只狼犬帶來。”
“我也不想你和兩只狼犬玩。”
“那你去上朝或忙公事時我再和它們玩,不當着你的面,不忽略你。”
秋淩衆嘴角漸漸上揚。
“我不喜歡那個小厮,換一個養犬的好嗎?”
“那個小厮現在應該已經在亂葬崗了,我也看他不順眼。”
秋淩衆瞳孔都放大了,笑意也蓋不住了,眉梢都是喜色。
“你賜死那個小厮了?”
“嗯,賜了毒,他惹了你不開心,能有個全屍算是恩賜了。”
秋淩衆抱着她親了親,他的晗兒陪他瘋,真的太開心了。
“哼,你把你的心思說出來,對我們來說就是情趣,你悶着,就是鬼故事,不是吓到我,就是吓到你自己。”
秋淩衆知道自己錯了,他想起狼犬剛送來那天,他說他想弄死兩只狼犬時,她也沒恐懼他,是他太沒自信了,不信他自己也就算了,怎麽能不信他的晗兒呢。
“以後不會了,以後都和你講。”
此後,秋淩衆真的長了記性,晗星漸漸養成了習慣,若是無事,她會去宮門口接他下朝,有時坐馬車,有時騎着馬。
秋淩衆生日那天,兩壇紅玫瑰下肚後,晗星徹底醉了,秋淩衆也上了頭,拿了四弦琴,彈了曲。
晗星聽到曲子時愣了愣,即使醉了,她也聽出來那是她豆蔻年華給他寫的曲子,用來表白的。
“哥哥,你怎麽會這個曲子的,那天你去了是吧!”
秋淩衆繼續彈,笑着點了點頭,晗星覺得他的笑讓她更醉了,她跟着曲子唱了詞,邊唱邊跳,像只酒醉的蝶。
她的舞步踏在他的心上,後來他的指法也亂了,曲子不知道彈成了什麽樣。再後來,他們怎麽回的屋兩人都不記得了。
第二日,秋淩衆休沐,兩人日上三竿才醒來,紅玫瑰不上頭,晗星醒來後也不是很難受。
秋淩衆比她醒的早,見她睜了眼,笑着親了親她。
“夫人早。”
“夫君早。”
兩人說完,相視而笑。
秋淩衆二十八歲的第一天,突然覺得歲月真的是很美好,尤其是未來的歲月,真的是好的無與倫比。
晗星在這一日給秋淩衆寫了封信,字數不多,滿篇都是表達愛意。
第一句和最後一句,秋淩衆格外喜歡。
晗星開頭寫:
淩衆哥哥,晗兒一生幸運,最幸運之事是遇見你,喜歡你,愛上你,擁有你。
晗星結尾寫:
歲月漫長,與夫共勉。
與君共勉太客氣,她要與她的夫君要攜手一生,慢慢成長。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停在這,番外已經寫得差不多了,會慢慢發上來。
大概有兩個小番外和一個大番外。
小番外講文萱時克和鐘離熠艾語靈,都不會很長的。
大番外是個腦洞番外,講秋淩衆和晗星的下一世。
小番外寫完會提前預告一下大番外的。
下周吧,應該能全部完結。
番外一:靈異cp
龍朝經歷盛宇,景陽兩位明君,在景陽七年迎來了長達數十年的太平盛世。
冥湘王退了位,帶着王妃和太上皇太後一起去了南方的行宮長住,徹底把龍朝的江山交給了小輩們管,四個人一年四季有大半時間都在外游山玩水。
京城裏也都一片安寧,鐘離熠在景陽七年初得了個大胖小子,取名鐘離澤,洛書顏怎麽也沒想到,先讓她做了祖母的,竟然是成家最晚的二兒子。
說起鐘離熠和艾語靈,兩人景陽六年初互相表明的心意,沒兩三個月就成了婚,成婚不久艾語靈就診出了有孕,雖然定情前兩人有過別扭,但定情後格外順風順水。
鐘離熠在認識艾語靈之前,一直不知道,原來這世上真的會有一個人,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敬你,愛你,疼你,想你。
他是冥湘王府的二兒子,從小,在學業上就比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差一點,他大哥沉穩,天生就是為世子生的性子。
鐘離熠剛記事時,晗星就出生了,比他成熟的大哥很快就接受了這個妹妹,他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的心态,雖然那時候他也才三歲多。
他那段時間沒法像別人那樣開開心心的逗晗星玩,也沒法真的對晗星做什麽不好的事,畢竟,他的妹妹的确像個小仙女一樣,比別的小孩子都可愛。
三歲多的鐘離熠花了将近一年的時間,才明白自己的定位,他不承擔冥湘王府的責任,不如自己的妹妹那樣備受寵愛,他是鐘離王府的老二,獲得的寵愛少一點,自由多一點。
鐘離熠童年時喜歡彈琴,偏愛古琴,但其他弦樂器也喜歡,八九歲時就在大宴上一曲驚人,後來十幾歲時更是憑借好相貌賺了個第一美男的名聲。
他和同輩的人都不太一樣,像個不務正業的纨绔子弟,好在他雖好玩,但不放縱自己,私生活還算幹淨。鐘離熠沒什麽大志向,想着将來就做個琴師,彈琴作曲,快意江湖。
可是天不随人願,他外出時遇到意外,傷了手。
晗星的記憶裏,鐘離熠是因為調皮誤傷,可那時他已經快十三歲了,哪還會因為貪玩傷成那樣。他的手是替鐘離瀚傷的,刺客是叛軍餘黨,想刺殺冥湘王世子,鐘離熠當時跟鐘離瀚在一起,遇到刺客時想都沒想就替了鐘離瀚的身份。
當時鐘離瀚還沒長太高,兩人又六七分相似,刺客分不出誰是誰,鐘離熠認了世子身份,他們就把火力轉向了鐘離熠。
他們有貼身的護衛,但刺客人多,又有一兩個高手,鐘離熠手被砍了一刀,傷口又深又長,若不是洛書顏在,半條手臂根本保不住。
鐘離熠剛受傷那會心态還不錯,他覺得能替自己大哥擋災,也算沒白活,只是傷了手,算不了什麽大事。
可當外傷長好,洛書顏讓他試着活動手臂時,他的好心态完全崩塌了。
別說彈琴,重傷後的手像是安上去的假肢,僵硬且不堪一擊,他連倒一杯茶都做不到。
那時候,鐘離熠哭了,他抱着自己母妃的腰,哭的像個四五歲的小孩。
“母妃,我是不是只能當個廢人了?”
洛書顏很溫柔的拍着他的背,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時間的母妃,真是溫柔到可遇不可求。
“頁頁不怕,會治好的,只是時間問題,母妃是神醫,你要相信母妃。”
鐘離熠傷到了筋脈,完全修複好幾乎不可能,但恢複到能正常生活的程度是沒問題的,只是恢複期很長。
他開始時吃藥,複健,做針灸還很積極,後來為什麽自暴自棄了呢。
大概是宴會上,不懂事的某個世家子弟提到了想聽他彈奏一曲,他做不到,又或者他意識到他沒了他唯一的引以為傲的優點,即使恢複正常了能如何,他也成不了一代名家了。
鐘離熠拒絕了後來的治療,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窩在君悅閣醉生夢死,後來洛書顏實在看不下去了,趁着他喝醉了,連夜把他綁上了前去北州的馬車。
鐘離熠醒時人已經在離京城百裏外的地方了,馬車速度很快,他傷了的那只手被鎖在馬車壁上,另一只完好的手旁邊放着洛書顏的親筆信。
信上大概的意思是,若是他想逃,就把他認為的那只廢手砍了,若是他還想留着手,就安安穩穩的去北州歷練,那裏會有人教他做事。
剛到北州的前幾天,鐘離熠依舊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教他做事的人也不急着催他,對他有對主子的恭敬,但卻沒過分謙卑。
在北州的第五天,鐘離熠才知道,這位教導他打理生意的人是秋淩衆的繼父,做事圓滑卻又不失果斷,八面玲珑卻也不是沒有底線,他不止負責北州的時尚産業,還負責統籌整個北方五洲的事務,忙的時候,真的沒空搭理他。
倒是他熟悉的秋英,來看過他一兩次,可秋英也忙,三大樓的事務也不少,一周後他幾乎被完全遺忘了。
這裏沒幾個人知道他是冥湘王府的二公子,他帶着銀質白邊的面具,身份很高,時尚的人看到他會無聲的跟他行禮,卻沒人圍着他轉。
洛書顏限制了他的消費,他沒法醉生夢死,無聊了就只能呆在時尚的店裏,那天時尚的成衣店到了一批新貨,量很大,他名義上的師父也上了手幫忙搬貨,絲毫沒有大掌櫃的架子。
他這位師父大名叫艾風,身量不高,但長得還算不錯,三十出頭,不算很顯老。
鐘離熠那天才知道,艾風左邊的耳朵是聽不見的,左眼也不好用,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
“耳朵是小時候發燒燒壞的,眼睛是年輕時不懂事傷着了,好在留了眼球,外人不仔細看看不出來。年份多了也習慣了,不影響正常生活。”
鐘離熠不知道說什麽,若不是他特意觀察了他,真的發現不了艾風左耳和左眼的問題。誠如他所說,殘疾并不影響他的生活,他比健全人還要能幹。
鐘離熠有點理解了,他母妃為什麽要把他送到北州來了,這個艾風,真的是對症下藥啊。
他也不是一下子就想開了,只不過也沒再虛度光陰,白日他會跟着艾風在時尚店裏學習業務,艾風不怎麽愛說教,行動比較多,碰到實在難懂的,才會花時間跟他說一下。不知不覺,鐘離熠自己也能獨當一面了,他手還是不是很好用,但大多數時間并不影響他做事。
忙起來,也就忘了自己還有一只沒恢複好的廢手了。
艾風不藏私,把自己會的都傾囊相授,鐘離熠開竅很快,他格局比艾風大,很快就讓北州人對他這個新主子心服口服了。艾風抽空帶他見了幾個大掌櫃,洛書顏把他扔到北州來是有意把他當繼承人來培養的,大掌櫃們知道他的身份,都沒因為他年紀小而輕視他。
他在北州只待了兩個月,快走的時候,遇見了艾語靈。
鐘離熠最後分了大部分時間給三大樓,也不再有人帶着他熟悉事物,他帶着面具亂晃,看似毫無章法,但眼睛裏看到的都是細節。
北州的君悅閣有着地方特色,喝的酒都是烈酒,姑娘們酒量都很好,來的客人常常是站着進來,躺着出去。
“我覺得,可以引進些小游戲供客人們玩。”
鐘離熠突然開口,跟在他身後的管事明顯愣了一下。
“小游戲,像行酒令那樣的嗎?”
鐘離熠搖搖頭。
“行酒令在京城都不流行了,你派人去博樂場學習學習,會有收獲的。”
鐘離熠的目光定在某個地方,那站了個個頭不高的女孩,穿的不像君悅閣裏的姑娘。她正拿着一包東西往一壺酒裏倒,倒完後把酒壺遞給了想她走來的侍者。
那壺酒随後到了二樓的包間裏,正好在鐘離熠面前被送進屋。
“這屋裏是哪位客人?”
“這是紅豆的屋子,應該是孫老爺。”
“孫老爺?”
“孫家百年前也算大家,只是到了這一代就只剩個莊子了,這位孫老爺院裏已經有四五房姨娘了,還天天出來尋歡作樂,不過公子不用擔心,紅豆學過些武藝,他要敢來硬的,紅豆不怕。”
君悅閣待遇好,姑娘也不似別的風塵女子那樣等着金主臨幸,她們若是遇到良人,不用贖金也可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