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公主的成長（三）
四月初的清明節，因為秋淩衆還沒有消息的原因，皇上取消了清明節的踏青活動，只留了必須的祭祖，祭祖中期開始下小雨，雨不大，帶點初春的寒意。
天空呈現一種青灰色，煙雨蒙蒙的能見度很低。參加祭祖的大臣都察覺出了今年似乎不是個太平年，上位的人明顯心情都不是很好。
晗星今日穿了一身淺藍色宮裝，站在鐘離瀚身邊氣勢也絲毫不差，衆人恍惚，這位皇家的小公主似乎頃刻間長成了端莊大氣的清瑤公主，如她的封號那樣清雅絕塵，像是瑤池仙子般只是誤入了凡間。
百官的首位空了一個位子，那裏離皇家的衆人只有一步之遙，是留給那位不在朝堂卻依舊處處留了痕跡的秋相的。
自古以來左丞右丞鮮少有被單獨稱姓氏的，龍朝建國以來也就只有秋淩衆做到了。
祭祖儀式只需要一個上午，結束的時候，雨還沒停，鐘離瀚打着傘陪晗星往宮外走，前方是浩浩蕩蕩的官員，人數衆多，但她偏偏一眼看出少了一位穿深色官服的人。
“星星，你不是還難過着呢吧？”
晗星白了鐘離瀚一眼。
“你不提我都快忘了我還難過着呢，我都麻木了，傷口都結痂了，你非要提醒我我還沒愈合是吧！”
鐘離瀚笑了笑，他知道時間會消磨一切，這句話在晗星這也一定适用。
“你才十五，京城的大好男兒都想做你的驸馬，你可以好好挑一挑。”
“好啊，過了清明就讓人把畫像送來給我挑挑吧，對了，等天氣好了，在府裏辦個賞花會，到時候把大嫂也請來玩玩。”
鐘離瀚耳根紅了紅。
“亂叫什麽，只是訂了親，我們也沒見過幾次，說起來這門親事還是我替你應下來的。”
鐘離瀚的親事算是娃娃親，女方大晗星半歲，不出意外的話，及笄之後會嫁進冥湘王府。
當時洛書顏懷着晗星認識了已經快生了的季夫人，季家也算京城有底蘊的世家，代代都有在朝堂做到高位的，季夫人的丈夫年輕時在寧州任職，她快生第三個孩子時剛剛被調回了京城。
Advertisement
季夫人的娘家是武将世家，為人格外爽朗，當時洛書顏想建學武的武館供女子學習，想找個能負責的人，一來二去找到了季夫人，兩人一拍即合，打算等季夫人生了之後就開始推進武館的計劃。
兩人也成了好友，季夫人那一胎的懷相不太好，但月份大了，不太好調養，洛書顏也花了不少心思，快生的時候幹脆住在了季府，娃娃親那個時候就定了下來，訂的是晗星和她三胎的娃娃親。結果三胎出生後是個女孩，晗星出生了也是個女孩，這親事一來二去就轉到了鐘離瀚身上。
季夫人的這個孩子取名季舒瑞，就是想讓自己這個小女兒一輩子平安健康，洛書顏給孩子起了小名，叫安安。季舒瑞出生時難産，缺氧導致身體不太好，好在腦子沒出問題，但也是每天需要喝藥的藥罐子。
季舒瑞的肺不好，小時候就常年待在空氣更好的南方，兩年前才被接回了京城，這兩年她也不常出門，就是大型宴會才出現過一兩次。
鐘離瀚對這門娃娃親的印象就是嬌嬌柔柔的小姑娘，見過的兩次都覺得那姑娘就像個瓷瓶似的，要小心翼翼捧在手裏。
“定親了就算嫂子了，你又不會不娶，我去年去季府玩的時候見了長大了的安安姐姐，長的可好看了，大哥你一定喜歡。”
鐘離瀚覺得晗星的笑不懷好意，但是他沒證據。
兩人的對話被離他們不遠的洛書顏和鐘離陌聽了去，回府之後就開始安排晗星相看驸馬，順便也把鐘離瀚的婚事提上了日程，季舒瑞五月初生辰，他們初步定的是等季舒瑞及笄後就讓兩人成婚。
洛書顏當時決定把這娃娃親挪到鐘離瀚身上是有原因的，鐘離瀚小時候是跟季舒瑞相處過的，他小時候稍稍透露出了不近女色的直男性格，除了洛書顏和晗星他能親近點，這麽多年只有季舒瑞一個例外。
鐘離瀚沒印象了，但洛書顏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鐘離瀚五歲多的時候第一次碰到季舒瑞，小姑娘身體不好，整個冬天好幾個月都在屋裏待着，實在是悶得不行了，得到允許後穿的厚厚的在院子裏散步。
小鐘離瀚見到小季舒瑞時就覺得遠遠的滾來了一個粉色的球，他沒忍住，上前拍了拍小姑娘，沒想到拍了個瓷娃娃，小姑娘吓了一跳，當即就犯病了。
小鐘離瀚看到因為喘不過氣來臉色由白轉紅再轉到紫的小姑娘，第一次慌得差點哭了出來，好在洛書顏沒走遠，小季舒瑞很快就被救了回來，但那件事的的确确在小鐘離瀚心中留了陰影。
之後的一段時間，他沒事就去季府走一趟，當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田螺小世子。
再後來，季舒瑞就被送走了，小孩子忘性大，漸漸也就忘了這事。但洛書顏卻記在了心裏，她做主定下這件事時是這樣跟鐘離瀚說的。
“母妃不是獨斷的人，但這事是我們在你小時候就說好了的，你欠了人家小姑娘的，你要自己還，你可能不記得了，但母妃記得，你是說過要對安安負責的。”
鐘離瀚雖然有點疑惑，但并沒有反對，婚事上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沒有心悅的女子，母妃的眼光總不會差的。
他以為他小時候說的負責應該是接了晗星的爛攤子，畢竟他是個寵妹的人。
清明過後，晗星就收到了整整兩箱的畫像，高矮胖瘦，黑白黃都有，她邊看，文萱邊在一邊介紹，景曼時不時的問兩句。
“公主，這個是朱尚書家的公子，朱渠，身高七尺，重約一百四十斤，擅···”
“等下，七尺，一百四，還不如我高，頂我一個半多重，那不就是像個球似的？”
晗星打量着手裏的畫像，搖了搖頭。
“這是畫騙啊，下一個。”
文萱接了朱渠的畫，收到不入眼的箱子裏，那裏邊已經收了幾十幅畫了，景曼覺得其中也有條件很好的，但她家公主都看不上。
又是一幅新的畫像在晗星面前展開。
“這是封家的小公子，封家，公主還有印象嗎，他家是皇商，這些年王妃的時尚和三大樓幾乎壟斷了商界市場，但封家還是穩坐第一皇商的位置。”
晗星點了點頭，景曼插話道。
“我有印象，去年他家不是送了王爺一套夜光杯嗎，真的是晚上會發光的那種。”
晗星想了想，那套杯子好像被轉送給了她，她覺得奇怪，就放在了自己的小倉庫裏。
“封家的小公子全名叫封尚，據說是因為他母親在生他的時候正好在府裏接受太上皇的封賞，就起了這個名字。封小公子身高八尺，重約一百斤，平日喜歡···”
“等下，一百斤，男子的話，是不是太瘦了？”
“封小公子身體不太好，所以是瘦了一點。”
晗星沉默了幾秒，看了看畫像上的人，不知道想了什麽，卷起了畫像交給景曼。
“這個保留。”
文萱和景曼互看了一眼，都忍住，沒說什麽。
之後的介紹文萱都會有意無意提一句這些男子的身體狀況，幾十個男子裏邊有七八個身體不太行的，晗星都留到了備選裏邊。
結束後，景曼還是沒忍住，脫口問道。
“公主根本不是真心想選驸馬吧，這些人身體都不好，公主莫不是還記挂着秋相，想找個他的影子？”
晗星輕呵了一聲，沒責怪景曼的口無遮攔。
“找他的影子，我要是能找到，至于這麽多年都這麽難過嗎。反正現在我也沒喜歡的人，不如找個身體不好的，我能幫着調理身體，過程中能培養出感情最好，培養不出對方也沒損失。還有一點，他不是老覺得自己配不上我嗎，我就用事實告訴他，只要本公主想，乞丐都能配的上本公主，氣不死他！”
文萱和景曼都覺得自家公主的思想已經過于偏激了，但她們不敢勸，勸住了又怎樣呢，讓她繼續之前幾個月的日子嗎，病怏怏的，她們真的看不下去。
索性讓她作吧，反正這麽多人給她兜着，也不可能有第二個秋相，那樣傷她們的公主殿下了。
清明後的天氣就一直不太好，不下雨也遲遲不出太陽，直到四月底，将近谷雨時，才有了晴天。
谷雨這天，冥湘王府般賞花宴，同天，宮裏也收到了消息，西北僅剩的三個附屬國在三天之內被秋淩衆屠了皇族，一個活口都沒留。北朝當年的确保下了一個孩子，信裏說秋淩衆已經見過了這位北朝皇子的樣貌，但他已逃脫，大概率逃往京城方向。
北朝皇子身邊的人不多了，但大部分都是強者，人少易于隐藏，掀不起大風浪，就怕這批人藏起來搞小動作。
信的最後寫到秋淩衆近期內會歸京，路上也會注意這批人，讓皇上也注意京城內的防護，同時寄了一封信給冥湘王府，內容大同小異，但冥湘王府那封，特意提到了要注意晗星的安全。
北朝餘孽這些年小動作不少，最讓鐘離家無法忍受的就是他們兩次在晗星身上動了手腳，即使沒有實質性傷害，也是他們沒法接受的。
兩封信都絲毫沒提秋淩衆自己的身體狀況，皇上隐隐猜到了他應該是很不好了，三日之間滅三國皇族，除了他長達一個多月的蟄伏外，一定也有破釜沉舟後的結果。
秋淩衆的刺殺，如今即使再好用，也注定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的尺大約是23公分，七尺就是一米六多，八尺就是一米八多。
秋淩衆快有戲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