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公主的成長（一）
她最終也沒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
“那，我回府等消息，表哥若是有消息了，就告訴我一聲。”
鐘離陽覺得晗星的狀态不對，派了人送她回冥湘王府，送他的人回來彙報情況說一切正常時，他還有點不可置信。
結果第二日晗星就搬進了東宸殿，連招呼都不打，住進去也不打擾別人，鐘離陽的人說晗星這次進宮帶了兩尊神像，一尊菩薩的，一尊佛祖的。
鳳栖宮裏東宸殿距離不算遠，宮裏的人把道路都清理好了，陸姝姈就親自去了趟東宸殿。
東宸殿主殿的大門是關着的，文萱和景曼都在門外，給陸姝姈行了禮，把她攔在了門外。
“皇後娘娘，公主今日不見客，您請回吧。”
陸姝姈皺了皺眉，還想說什麽文萱又開口了。
“皇後娘娘別擔心，公主今日只是要潛心禮佛，明日會親自去鳳栖宮給您請安。”
“她沒事？”
文萱搖了搖頭。
“公主很好，吃睡都沒耽誤。”
陸姝姈帶着疑惑回了鳳栖宮，鐘離陽已經處理完政事在她宮裏等她了，見她回來親自扶着她坐到了貴妃榻上。
“這兩日天涼，你怎麽還到處亂跑？”
“我沒事，剛剛去了趟東宸殿，星星把我攔在了門外，文萱說她今日要潛心禮佛。”
鐘離陽皺了皺眉，晗星突然跑到東宸殿去禮佛，實在令人一頭霧水，以前廟節去廟裏和道觀聽老僧和道長講佛法和道法，晗星是最不上心的。小時候就是走神睡覺，長大了幹脆連聽都不聽了，護國寺的桃花林有好幾顆桃樹下都埋了她讓人釀的桃花醉，也不怕擾了佛門的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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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禮佛，任誰聽了都會有些不敢相信。
“文萱說她吃睡都很好，我還以為她知道淩衆哥那事會茶飯不思。”
“不好說，昨日出宮前她狀态不是很好，今日看似沒出什麽事，但禮佛這事聽着就很奇怪。”
別人再怎麽猜測，第二日晗星面色正常的出現在他們面前時，這些疑惑也就煙消雲散了。
晗星中午去找陸姝姈一起用了午膳，鐘離陽也過來陪兩人吃了會，午膳還沒結束時鐘離陽的心腹在他耳邊說了什麽，鐘離陽看了一眼晗星，沒說什麽有些焦急的離開了。
晗星吃了不少，看起來絲毫不在意鐘離陽收到了什麽消息，陸姝姈近日來輕微害喜，胃口不算很好，後半段都是看着晗星吃的。
鳳栖宮的小廚房最近來了個新廚娘，是洛書顏從時尚特意調過來的，擅長在女子孕期做些特殊的膳食，今日的飯後甜點就是陸姝姈這兩日格外喜歡吃的水果撈，酸甜可口，小廚房也給晗星上了一份，用料有些許不同，晗星覺得味道不錯，吃完了還想再來一份。
“星星，你今日胃口真好。”
晗星笑了笑，吃掉了第一份水果撈中的最後一塊甜瓜。
“鳳栖宮的小廚房做飯越來越好吃了，這水果撈我以前吃過幾次，會做的人不多，沒想到在你這吃上了。”
陸姝姈吃了一份覺得飽了，摸了摸肚子沒忍住探究的心思。
“昨日你禮佛了一整天？給淩衆哥祈福？”
“也不是只有他，東北遭難，我昨日給整個東北都祈福了，不都老說我是天選之女嗎，也分點福氣給需要的人。”
晗星的語氣很正常，像是真的不是很關注秋淩衆的安危。
陸姝姈覺得自己懷孕後腦子轉的越來越慢，現在問問題都不太過腦。
“你真的不擔心他？”
問完她就後悔了，晗星這樣他們應該覺得放心才對，自己怎麽還主動提了！
“能不擔心嗎，知道秋相失蹤的人都會擔心他的，估計就連他的那些仇人，要是收到失蹤的消息都會忐忑他是不是又偷偷要搞事情了。”
陸姝姈沒敢再多說話，她陪着晗星吃完第二份水果撈就去卧室休息了，晗星下午也沒離開鳳栖宮，就在主殿纏着鳳栖宮的掌事嬷嬷教她繡蘇繡。
晗星琴棋書畫都會，舞技更是同輩裏邊無人能及的，偏偏在女紅上差點事情，洛書顏也不會這些，她有心學也沒什麽門路。
鳳栖宮的掌事嬷嬷以前是伺候過先太皇太後的，在宮裏做了幾十年的女官，如今也快花甲之年了，景陽帝繼位後迎娶了陸姝姈就過來做了鳳栖宮的掌事嬷嬷。
這位嬷嬷也算看着晗星長大，教她繡蘇繡也是格外有耐心，一整個下午只教會了繡最簡單的小花，繡完後晗星都沒看出自己繡的是什麽花。
陸姝姈午睡整整睡了一個半時辰，剛梳妝完往正殿走就聽見了公公的通報聲。
她略微加快了腳步，剛睡醒就眼皮跳，實在不是什麽好預兆。
到正殿時，鐘離陽正坐在晗星身邊，一臉難色的猶豫着怎麽開口。
晗星手裏拿了下午繡了絲帕，還在想自己到底繡了朵什麽花，看到鐘離陽來了簡單行了個禮，也沒在意他略顯慌張的神色。
有些事情不是在意就不會發生的。
絲帕是白色的，她繡花時用了紅色的線，因為技藝不熟練，繡的時候不太會繡圓圓的花瓣，所以她這朵花的花瓣都是長條狀的，中間還有幾根極細的細絲，像花蕊，又想不起什麽花的花蕊會這樣散開在花瓣間，比那些長條的花瓣還長。
晗星餘光看見陸姝姈來了，笑着說道。
“姈姐姐，你可算醒了，我學了一下午的蘇繡，你幫我看看，我這繡的像什麽花？”
陸姝姈走到鐘離陽身邊，看他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
“可是有了什麽消息？”
晗星這會也擡起頭看向了鐘離陽，随意的說道。
“表哥放心，最壞不過屍骨無存，不用擔心我，你說吧。”
鐘離陽嘆了口氣，他的消息是秘密得來的，是秋淩衆通過暗線傳出的，只通知了他和冥湘王府，其他人一概不知。
“星星，淩衆說，告訴你實情你也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能做，可以的話，再告訴你。”
晗星摸着繡花的紋路，好像記起了這是什麽花。
“表哥，你說吧，我聽話就是了。”
鐘離陽被噎了一下，一瞬間在心底罵了秋淩衆千萬遍，他們鐘離家千嬌百寵的小公主如今只能委屈的做着聽話二字，若不是這麽多年的情誼在，鐘離陽真想治罪于秋淩衆。
“星星，消息是他自己通過暗線傳來的，暴亂中有三國的人暗中刺殺他，躲避時他受了傷，昏迷了兩日，前天我們收到他失聯的消息時他剛剛蘇醒，傷勢他信裏沒說，但這次連旌跟着他，應該出不了大事。”
連旌嚴格來算是晗星的師弟，他和晗星同年生，比晗星只大一個月左右，六七歲就被送到了京城拜師洛書顏學醫，晗星只知道連旌的父母是自己父王母後的故友，卻一次也沒見過。
連旌不常在京城，十二歲之後就開始做游醫，恰好這幾年秋淩衆四處收服附屬國，他有大部分時間是跟着秋淩衆走的。
“連師弟不靠譜，怎麽能讓人放心呢！”
“他猜到你會這樣說，信裏完全沒提自己到底傷勢如何，嬸嬸那倒是收到一點消息，似乎是情況不太好。可是星星，淩衆的意思是，無論他身體怎麽樣，都與京城的我們無關。這是一個由明轉暗的好機會，我們就當做他還失蹤，他這兩日會暗中前往西北，我們不能打草驚蛇。”
西北與東北要橫跨整個北州，秋淩衆拖着一身傷病暗中行進，聽起來就讓人心驚膽戰。
“他一貫是個不要命的，我們勸不住他只能不給他添亂，星星，你也該知道，他這次離開京城本就不單單只是為了東北的事。清瑤，我們都只能支持他。”
景陽帝叫她清瑤，就不單單只是表哥對表妹的囑咐，而是皇上對公主的要求。
晗星突然站起來，對着鐘離陽行了個君臣之禮。
“清瑤知道了，陛下不用擔心，清瑤不會做個不懂事的公主，更沒辦法不聽他的話，這幾日清瑤不是做的很好嗎？他早與我說了，不能想他，不能記挂他，清瑤都做到了。”
她手中攥緊了下午繡的帕子，指甲因為過于用力，刺破了絲帕，刺進嬌嫩的掌心中，滲出的血染在那片蘇繡繡成的花上，紅的驚心動魄。
晗星想起來了，她無意間繡出了一朵彼岸花。
如他一樣絕情。
三月的京城幾乎是在寒冷中度過的，月底終于又有了點春天的感覺，柳樹抽了芽，沒受到倒春寒影響的桃花，一夜之間都開了。
晗星那日從宮裏出來後就又躺在了床上，她只是十五歲的少女，情傷對她來說不是說無所謂就能無所謂的，最直觀的反應就是身體上的反應。
距離上次生病并沒有過多久，這次身體上出問題也是來的很突然。她先是無意識的反胃，喝水都咽不下去的那種。飯吃不下直接導致即使屋裏地龍燒的格外暖，她依舊覺得寒冷無比，洛書顏過來幫她診脈也診不出什麽來，只是囑咐了文萱和景曼，晗星有胃口了就讓她吃一點，能吃多少算多少。
晗星的厭食持續了半個月，好在她自己意志力強，很多時候吃不下也會逼着自己吃一部分，大不了就是吃兩口吐一口半，好歹有些是進了胃裏的。
更令人驚奇的是，她水都喝不下，每天的牛乳卻一滴不剩的全部都喝掉了。
她自己也知道，這應該是情傷的後遺症，但是她沒法子，醫學上也無解，只能讓時間慢慢磨，磨到這情傷不主動去想想不起來的時候，她應該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秋淩衆沒戲份。
好開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