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權臣的別扭(三)
與此同時,秋淩衆下了早朝,跟着鐘離瀚去了冥湘王府議事,後日就是太上皇生辰了,生辰宴上的不少細節還需要商談。
鐘離瀚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問晗星去哪了,得知她又跟着楚棱出去了時,特意看了一眼秋淩衆。
很意料之中的沒看到他神色有什麽變化,鐘離瀚也沒再多說,帶着秋淩衆去了自己的書房。
談完事時已經過了午膳點,洛書顏知道秋淩衆來了府裏,特意做了藥膳送來,秋淩衆吃完,走的時候,輕輕咳了一陣子。
鐘離瀚很虛僞的關心了一句。
“淩衆哥是身體不适嗎,要不要讓母妃幫你看看?”
“不礙事,這次生辰宴,宮裏可以多布防點人,雖然那三國的人現在沒什麽動作,但他們總不可能僅僅是來給太上皇賀壽的。”
鐘離瀚也嚴肅了點,這批使臣沒有動作才更讓人不安,他們不怕這些人搞事情,就怕他們玩陰的。
但目前看來,除了楚棱一直往晗星眼前湊,并沒有別的異常現象。
秋淩衆回了秋府後就進了書房,下午的時候,守在書房外的周吾聽到了東西落地的聲音,随即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他連忙推門進去,正巧看到他家大人咳了血。
“大人,您沒事吧。”
秋淩衆被周吾扶着坐回了椅子上,喘了一陣後,說道。
“去王府請清瑤公主來一趟,說我突感不适,咳血之後暈倒了,別驚動王爺王妃,直接去摘星閣找人。”
周吾覺得自家大人是故意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的,但見他虛弱的被侍者扶進了卧室,腳步一點也不敢耽誤的去了冥湘王府。
秋淩衆了解晗星,她在郊外玩一般不會回府很晚,周吾到冥湘王府的時候正好碰到剛剛從馬車上下來的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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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從馬車上下來的還有楚棱。
“周吾?你怎麽自己來王府了?秋相呢?”
大約是今日玩的開心,公主的小臉紅撲撲的,笑得燦爛又和善。
周吾看着楚棱,想說的話卡了一下,換了套措辭,更為焦急的說道。
“公主,大人剛剛突然咳血暈了過去,我一時着急,就來了冥湘王府。”
晗星一聽秋淩衆暈倒了,立馬也急了,轉身對楚棱說道。
“今晚不留你用膳了,周吾你的馬借給我。”
晗星邊說邊上了馬,瞬間人就朝着秋府的方向蹿了出去。
楚棱看見周吾不懷好意的看了他一眼,禮貌的笑了笑,上了馬車,吩咐人回了行宮。
晗星到秋淩衆床邊時,才松了一口氣。
見他雖然臉色不太好,但人清醒着靠坐在床邊,就沒那麽焦急了。
“怎麽突然咳血了,伸手,我給探探脈。”
秋淩衆把手遞給她,晗星坐到床邊邊把脈邊皺了皺眉。
“說了讓你別憂思過重,最近這麽太平你還能想事情想病了。”
秋淩衆咳了咳。
“晗兒,不要跟那個楚棱走那麽近。”
他聲音有點啞,晗星聽到這話突然笑了笑。
“你用什麽心思說的這話啊,如果不是吃醋,我是不會聽勸的。”
“後日就是太上皇的生辰了,明日你不要跟楚棱出去,等生辰一過,使臣團就會離開京城。”
晗星随手掏了瓶藥,倒了兩顆讓秋淩衆吃了,又給他倒了杯水,等他喝完才回答道。
“你不承認吃醋,我就不聽你的,這藥丸你憂思過重時可以吃兩顆,給你開的藥要按時吃。你這身子啊,估計要明年才能養個七七八八了。”
晗星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只要秋淩衆承認點對她的男女心思,讓她怎樣都行,但是偏偏這一點,秋淩衆都不松口。
秋淩衆繼續一本正經的說。
“楚棱不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他是北楚國王的一個侍妾生的,在北楚并不受寵,所以他絕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樣溫和恭謙。”
晗星已經站起了身,眉眼中多了絲不耐煩。
“那又怎麽樣,他虛情假意的行為也是讓本公主開心了不是嗎,在京城沒人能把本公主怎麽樣不是嗎?我也是找個樂子,他居心不良一點又能如何呢?秋相是一心為本公主好,但是說出口的話真的讓本公主很不開心。”
她話說的難聽,餘光中看到秋淩衆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晗星已經心軟了。
她及時轉了身,壓着聲音說。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約了楚棱去山上看日出,要早起,先回府了。”
晗星頭也沒回的往屋外走,身後傳來秋淩衆越來越急躁的咳嗽聲,她沒停下腳步,走到門口沖着剛剛趕來的周吾點了點頭,擡腳就往外走。
沒走出屋外幾步,就聽見周吾焦急的聲音。
“大人,大人!”
晗星心尖顫了顫,還是沒控制住自己回了頭。
秋淩衆吐了血,人事不省。
他心脈的損傷很嚴重,溫養了一個多月也只是好了三四分,今日的吐血昏厥,是急火攻心,病上加病了。
晗星早忘了要逼着他承認那點旖旎的心思,她開了藥方讓周吾去熬藥,拿了銀針施了半個時辰的針,才松了口氣。
秋淩衆不醒她不敢離開,就守了他半夜,天蒙蒙亮的時候秋淩衆醒了,晗星吐了口濁氣,也沒了和楚棱出去玩,刻意刺激他的心思。
晗星在秋府睡了一陣,午膳前親自給秋淩衆喂了藥。
這一天的秋淩衆話沒說幾句,但整個人都在刻意保持虛弱的狀态,等天黑了下來,才氣色好了些,讓周吾把晗星送回府。
“你用完我就想趕我走啊,我不回府,就在你這休息,明日大伯生辰,沒有早朝,到時候我跟你一道去宮裏,你不答應我就去找楚棱,和他一道進宮。”
秋淩衆默默把長篇大論咽回了肚子裏。
晗星覺得秋淩衆吃癟的樣子真的比平時順眼許多,見他沒打算再趕她回家,就喜滋滋的跑去客房休息了。
公主殿下在這個時候真的一點公主架子都沒有,她睡在離秋淩衆不遠的地方真的睡得很熟,一夜無夢。
第二日,晗星和秋淩衆乘同一輛馬車進宮,進宮前擺了一大碗黑乎乎的藥在秋淩衆面前。
晗星已經換了公主的服飾,一身比明黃色淺一點繡着蛟龍的宮裙,她不常穿這樣特別正式的服飾,上次見她這樣穿,還是在景陽帝登基後封她為公主時,那時她還小,莊重的宮裙穿在身上總有種違和感。
如今,穿着已經隐隐能顯出公主的氣勢來了。
“一滴都不要剩。”
秋淩衆皺着眉。
“怎麽比我平日喝的藥還要苦許多。”
“平日你不吐血,不暈倒,可以慢慢溫養,今天是宮宴,萬一你身體不适,我也沒法在宮裏給你熬藥。”
秋淩衆很想說一句不是有藥丸嗎,但是看着晗星一臉你不喝今晚我就搞事情的神色,他咬了咬牙,喝完了那碗苦兮兮的藥。
晗星笑着從身後拿了塊蜂蜜糖遞給了他。
秋相苦日子過的多,所以平日愛好不多,吃糖是其一。
身體被搞壞後,吃糖更是成了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晗星對于甜的東西不是很執着,但是身上總是帶着一包不同口味的糖,給秋淩衆準備的。
這顆蜂蜜糖在馬車到宮門口時才完全在秋淩衆口中化完,他喝了點水沖淡了那甜味,看着下車後端着公主架子走到冥湘王夫婦面前的晗星。
他作為丞相,座位在夜王府之下,和冥湘王府的座位隔了一個。
宴會下午開始,到晚上結束,給太上皇送賀禮的過程漫長而無趣,晗星覺得,要不是今年有使臣來訪,她大伯一定不搞這種□□。
三國是一起送了一份賀禮,倒是讓人眼前一亮,他們用水晶做了透明的魚缸,裏邊養了兩條觀賞魚,說不上來是什麽品種,只是那顏色,是格外鮮豔的紅。
紅色的魚不是沒有,可紅成這樣的,他們都是第一次見。
“這魚是何品種啊。”
“這魚只此一對,叫血魚,在還是魚卵之時,就泡在人血中養着,成魚之後就半日養于血中,半日養于水中,養魚的師傅會每日放血給它們,不用再喂其他吃食。”
使臣話落,宴會之上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一瞬間。
“當真是奇特,三國有心了。”
太上皇開了口,他雖覺得自己生辰宴之上收到這種血腥的東西不好,但魚的寓意是好的,他不能出口責備別國使臣。
“魚也只是魚而已,就算是最兇狠的食人魚離了水也無法活,這魚太上皇收下了,至于這養魚的師傅,既然是你們三國的人,還是回你們三國比較好。”
景陽帝緩緩開口,出口的話溫和卻讓人不能拒絕。
三國的使臣沒再多說什麽,行了禮就退回了自己位子上。
秋淩衆沒在意這血魚,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楚棱身上,這位北楚王子此次來京城絕對不可能空手而歸,果然,送賀禮結束後,他站起身,走到了宴廳中央。
“北楚王子楚棱對貴朝清瑤公主一見傾心,願意做公主的驸馬。”
做公主的驸馬就是入贅的意思,楚棱作為北楚王子,雖然身份不是最好的,但若是放棄王子的身份,甘願入贅,聽起來也是有些驚世駭俗。
秋淩衆差點捏碎手裏的琉璃杯。
衆人的眼神落在晗星身上,只見她輕輕笑了笑,看不出喜怒。
她沒站起來,看向殿中的楚棱。
那一瞬間,楚棱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屑。
他與她相處了兩日,一直覺得她天真可愛,無憂無慮,一切美好的詞用在她身上都覺得差兩分意思,這一瞬間他才明白,這位公主,絕不僅僅是被萬千寵愛嬌養着長大的天之驕女。
“楚棱王子真是看得起自己啊,本公主這驸馬之位是給秋相留的,你若真的傾心于本公主,頂多被養在府裏做個永遠不會被寵幸的面首,驸馬,呵,你也敢肖想!”
沒人覺得這位公主說的話難聽,晗星在龍朝,就是養面首也沒人覺得她放蕩,更何況,她的确是小小年紀就把秋淩衆看成了囊中之物,這時候說這話也不會有人覺得她表明心意過于放浪形骸,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有楚棱,面色白了幾分,紅着眼睛低下了頭。
不管他是出于什麽心思接近晗星,但是動心,是真的。
這位公主,初見就是驚心動魄的美麗,之後的交往更是無法自拔的淪陷。
“清瑤公主被我們這些長輩寵壞了,還望王子不要往心裏去,天涯何處無芳草,王子儀表堂堂,一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妻子。”
太後出聲打圓場,随即,有使臣上前把王子拉回了座位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搞點激烈的場景。
謹記,公主是親女兒,是親女兒,親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