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別開玩笑,我的仿生機械臂不僅僅是連接在上。沒有特定的工具是不可能把它去掉的。”
何知樹皮笑肉不笑地繼續道:“那麽,就割掉你的另一只手好了。”
安德魯:“……”
“如果不夠就再加一雙腳,或者把你整個扔下去都可以。我們不是你心軟忠誠的下屬,舍不得這條胳膊就麻煩你先舍掉自己的命。”
仿佛頭一次見到何知樹此等兇殘的一面,安德魯啧啧道:“我還是保住自己的命吧……”忽然,他的目光飄向遠方,口中喃喃,“啊,看來連命也保不了了。”
何知樹等人順着他的視線往遠處看,此刻依然是深夜,飛船腳下的喪屍呼呼喝喝一大片,在地平線的那一頭卻忽然出現了一片燦爛的亮點。
何知樹皺起眉,暗暗算了下時間:“這顆星球的天不應該這麽早亮吧?”
阿薩斯:“不是天亮。”
确實不是天亮。
那些亮點屬于一艘艘雄偉傲然的宇宙星艦。每一艘都是同等大小和尺寸,飛行的方式和軌跡更是精準的像是流水線上一排排的集裝貨物。
何知樹隐約記得自己在什麽地方見到過這種星艦的排列方式。
同時,他手腕上的通信器哔哔作響:“船長!船長是我!”
何知樹從未有一刻覺得伊萬咋咋呼呼的聲音是如此悅耳動聽:“伊萬?你現在在哪裏?綠蔭號在哪裏?你把它開到哪裏去了!”
伊萬那邊的聲音有些雜,面前可以聽得出他興奮之極的語氣:“我開錯了方向差點回不來!船長你猜我遇到了誰!”
何知樹覺得自己在這邊為他操心的要死,而當事人卻生龍活虎精神倍棒——更何況他們現在身陷險境,而從億萬的口氣聽來很明顯他那邊完全沒有危險。
這難免讓他感到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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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也有些刺耳起來:“誰?海盜船長?”
伊萬:“是奎哥!!”
這句話清晰地從通訊器中傳出,成功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特別是崔健沖,當下連他一直保持着的最利于向安德魯等他發動攻擊跟進行防守的戰略位置(什麽東西=-=)也不顧了,一把撲過來拉着何知樹的手:“他在哪裏?”
大概是因為他的聲音過于急切,伊萬那邊明顯被震了一下,半天才道:“唉你們肯定猜不到,我自己也猜不到,我們馬上就要過來找你們了,奎哥他……”啪!
信息突如其來的中斷!
呆愣了幾秒後崔健沖暴怒地嚎了一聲,馬上就要到嘴邊的消息竟然就這麽飛走了!
何知樹拍了拍他的背安撫他道:“節哀順變……不對,別在意了,伊萬他不是說他們正在趕來嗎?鎮定一下,把我的手放開……”
崔健沖這才意識到自己正把何知樹的手捏在手中。
馬上松開上面還是被他抓出了一個印子。
崔健沖:“……抱歉,我太沖動了。”
就像他自己所說,伊萬說他們馬上就要過來……而目前正在往他們這邊趕的只有遠處那一排身份不明的宇宙星艦。
何知樹揉着手腕,跟阿薩斯目光相撞,問他:“你知道那些星際的來歷嗎?”
阿薩斯一副了然的表情,淡淡地道:“等它們來的近一些,不用我你說也會知道的。”
何知樹:“……我有種不怎麽好的預感。”
果然,就像阿薩斯所說,等那一排排星艦飛到他們面前,每一艘星艦船壁上按着的那個銀光閃閃光彩奪目得絲毫不遜色于鑽石的标志,令何何知樹再一次沉痛地扶住了額頭。
他早該想到。
整個宇宙裏能如此高調的開艦隊的,也就只有那一個組織。
星際聯盟。
不出他所料的,在那些龐然大物的星艦下面,綠蔭號被帶在氣流中平穩地一同朝着他們駛來。
何知樹:“……”
等等,既然伊萬是跟着星際聯盟來的,那奎克……
在旁沉默了很久的安德魯凄然一笑:“看來這次我是非走不可了。”
何知樹不解:“走,你想走到哪裏去?哦對了塔拿星這些年在亞克星幹的事一直都是瞞着星盟的是吧,如果你被星盟的人抓到……”
安德魯打斷他的話:“噓……別說了。”
他倒退幾步,身體倚靠在到逃生船的船壁上,仿佛一個失去了一切的人只能這樣束手就擒。西蒙卻在這時候上前一步:“我跟您一起。”
安德魯神色怪異:“開什麽玩笑,你的同族在那邊。”
然而西蒙的神情卻仿佛在說這一切已經由不得他說不。紅發男人啞然,他第一次發現這個一直長在他羽翼下的男人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可以跟他平視,而且氣勢絲毫不遜色于征戰沙場多年的自己。
……愚蠢。
安德魯心裏暗暗評價他道,他無視了藍眼睛下屬狂熱而堅定的眼神,望向越來越近的聯盟星艦,自嘲地笑了一聲:“沒想到結局是這樣。”
說完,他轉過身,縱身一躍。
在在場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紅發男人猛然墜入了下方的喪屍群!
西蒙的一聲呼喊卡在了咽喉裏,只是電光火石的功夫,藍眼睛男人也立刻翻出船艙外,緊随他的上司一起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內!
☆、81
何知樹,“千多年前,地球上有一部轟動半個世紀的經典史詩浪漫電影叫《泰坦尼克號》,其中最經典的一幕就是男主角跟女主角在遇難的甲板上擁吻然後說‘你跳,我也跳。’”
阿薩斯并沒有問他怎麽會對一部下檔了十個世紀的電影情節如此洞悉,只問,“後來他跳了嗎,”
何知樹,“跳了啊,然後他死了,女主角孤獨終老。”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阿薩斯大概想象不出來對于一千年前的地球在大海上遇難是多麽艱險的事情,所以他沒因為這個故事而表現出太多情緒。
何知樹低下頭去看下面的喪屍群,自安德魯跟西蒙一前一後雙雙掉下去之後下面那群東西就跟發了狂似的群魔亂舞起來。
現在天色暗,何知樹又沒有透視能力,當然無法看清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麽。就算他往下面喊一聲:“嘿,剛才掉下去的人還活着嗎?”這群早就大腦徹底壞死的家夥也根本不會答應他呀!
盯着下面的東西看了一會兒,何知樹仰起頭轉過身:“剛才他們掉下去的時候,你們有沒有看到安德魯的手腕上戴着的緩沖裝置?”
阿薩斯:“沒有。”
崔健沖:“沒有。”
何知樹低頭瞄了一眼,淡淡道:“我也沒有。”
星盟的星艦終于停靠到他們面前了,跟這些龐然大物一起來的還有綠蔭號。
就像一條在汪洋大海中只能吸附着大型肉食魚類的吸盤魚……這麽比喻起來怪不爽的啊,何知樹便又收到了來自億萬的通訊請求。
“船長!船長看到我了嗎!”
頭頂一頭亂糟糟卷毛的漢子站在綠蔭號船艙的破洞處,一臉興奮莫名地朝着他們高舉雙手大幅度地向兩邊擺動。
何知樹:“……”
好想裝作不認識他啊啊啊!!!
伊萬舉着通訊器喋喋不休:“我剛才進了一趟星盟的母艦!裏面真的好大!我在裏面簡直像脫缰的野狗一樣跑!”
何知樹:“……你旁邊沒別的人吧?”
伊萬:“沒有呀!”
何知樹:“那就好,這種丢人現眼的話在自己人面前說說就好,千萬別到外面去犯蠢,我們丢不起這人。”
這一刻,卷毛少年感受到來自船長深深的惡意。
何知樹能從伊萬的話裏了解帶一定的信息。
譬如他似乎受到了星盟的一定禮遇,都能讓他在母艦的船艙裏撒開腳丫子亂跑。而按照星盟那種官方一般的行事作風來看……很明顯是有什麽人在幫助他獲得這種禮遇。
這艘逃生艙在安德魯跟西蒙同時跳下床之後就解除了自毀倒計時。
還有一點安德魯沒有騙他們,就是這艘逃生艙确實需要兩個人駕駛。
而船上沒有人可以跟他一同駕駛的結果就是……他們需要坐在這裏等待星盟星艦的大門在他們面前暢通無阻地敞開,他們才能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母艦底部敞開了一個通道口,從裏面飛出一艘小型聯絡船。
上面的駕駛員正是他們的一個熟人。
崔健沖的臉色随着那艘聯絡船跟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臉色也越來越糟糕。
最後黑的跟個鍋底似的。
那個熟人就是當初跟何知草同時在他們船上消失的奎克。
與他離開前不同的是,這個高大男人身上穿着的不再是略有些松垮但很舒适的居家常服,而是一套深藍色的筆挺軍裝。
頭發如原先一樣打理得一絲不茍,甚至連神情都跟他們所認識的奎克完全一樣。
嚴謹、正直、溫文爾雅。
但并不掩飾其畢露的鋒芒。
很符合一個軍人的基本特質。
何知樹拍了拍手,嘲諷地輕笑:“現在應該說早安?奎克……軍官。”
軍裝男人嘴角浮出淡淡笑意:“不要這麽見外,船長。”
何知樹故作驚訝地睜大眼睛:“我以為現在你也是船長了呢。”
奎克:“不,怎麽會。”
他微微一笑,帶了點自嘲意味:“我跟卡倫指揮官那種曾經久經沙場的老牌軍人是不一樣的。我只是在一個特殊的機遇下被星盟被挑選進行他們的秘密行動的人,這種處境下我無法正式地站到臺面上來,所以現在也只能把你們從後門帶進母艦。”
何知樹抽了抽嘴角:“伊萬說他可以在母艦的船艙裏撒歡,我還以為你的職位會很高。”
奎克:“……他只是在過道裏跑而已,那種地方平時也不會經過多少人,只有清潔機器人會對他的行為感到惱火。”
這番對話看似平淡無波,然而何知樹已經決定不再這麽拐彎抹角的了,他擡頭直視着他的前任船員:“綠蔭號上的事情,你透露給星盟多少?”
奎克輕輕眨了下眼睛:“在上船的目的上,我并沒有欺騙您。我是為了調查多年前的銀河系傭兵團‘門羅’的忽然失蹤事件而跟着這個組織的前團員上來的。除此之外的信息,我完全沒有提交給星盟。”
前船員咬牙切齒。
軍裝男人望向何知樹的眼神無比真誠,何知樹暗暗松一口氣。
怎麽說,因為他船上還載着個至今沒在警事檔案中露過相的頭號通緝犯……這件事如果暴露給星盟……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所以當你的調查任務完成,你就直接恢複了身份對吧?”何知樹打量着他身上這套合身的閃亮軍裝——啧啧,果然是撐得起來的身材。
奎克坦然地點頭:“是這樣沒錯。”
他的話音剛落,從他身後的一排排星艦中飛出一輛輛心态迥異的單人形收集探測艦,它們的艦身上裝配着可伸縮的金屬軟管,快速飛到喪屍群的上方,将那些變異生物用那條軟管給吸進探測艦的收容艙中,再逐輛飛回星艦。
何知樹:“……它們是想把所有的變異生物都帶走?”
奎克點了點頭道:“是,星盟原先對這裏的情況并不知情,現在已經了解到了,自然會當期責任把這些不屬于這裏的生物帶走,同時會在這些生物上提取一定的基因改造證據,如果可以它們會竭盡全力在這些生物的大腦中尋找塔拿星進行非法基因實驗的證據。”
何知樹啧啧了兩聲:“可惜最關鍵的兩個人證在你們來之前已經自己喂喪屍了,也許你們可以在這群東西裏找到它們?”
奎克點了點頭:“希望如此。”
他又道:“那麽現在,我代表星盟請你們登上我們的母艦,這趟能夠破獲這個非法的基因實驗星球也是多虧了你們,我們會給你們最高等級的待遇的。”
何知樹:“……最高等級的待遇就是讓我們的船員在走道裏撒歡亂跑?”
奎克幹咳了一聲:“之前我們在宇宙邊緣遇到伊萬,我想他可能是迷路了所以才讓他跟我們一起來。過程中他對綠蔭號的操作不當,因此我們決定來引導綠蔭號前進,而讓他上船來搭個……順風船?”
眼下除了上船貌似也沒有其他選擇。
何知樹嘆了口氣,回頭望了望阿薩斯跟他懷裏的何小草,“跟着奎克吧。”依然無視崔健沖憤怒的幾乎要沖上來把奎克剝皮拆骨的壓抑氣場。
……
他們一行人在奎克的帶領下輕松登上星艦的後門。
再後來奎克又接來了伊萬。
綠蔭號的船員終于在闊別一段時間後彙合了,連純能量體跟滾滾都被伊萬裝在口袋裏帶上了船……雖然看起來一邊口袋一個小生物特別傻就是了。
他們被安排在一間船艙。
裏面配備了基本的家具和設備,包括幾張被整理的舒适柔軟的大床。
何知草一進門就往上面撲,他這一個晚上又是被擄走又是被威脅生命還跟着大人們一起殺喪屍……簡直又累又驚,疲勞到了極點。用一句話來說他現在就想睡覺。
所以小家夥的腦袋一沾上枕頭就毫不猶豫地睡着了。
在衆人的視線包圍下還發出輕微地呼呼聲。
睡的特別沉。
何知樹他們此刻卻完全沒有心思睡眠,以何知樹船長為首,他摟着眉心拉了一張椅子坐下,直面阿薩斯,問出一個他剛才就該問的問題:“西蒙可能是你最後的一個族人,你不為他的死感到惋惜嗎?”
阿薩斯:“不會。”
他淡然地擡起眼:“族人并不代表親人。”望向何知草的眼神忽然變得溫柔,“我已經有了親人。”
這時,船艙的門忽然毫無預警地被人敲響。
何知樹:“哪位?”
過了一會兒,艙門被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個陌生面孔的軍裝少年從門口探出頭來,有些怯生生地問:“請問,你們是綠蔭號上來的嗎?”
何知樹:“……是,你有什麽事?”
少年立刻眼前一亮:“那麽,您就是何知樹船長了?我是來自星盟日報的記者,想采訪一下您關于這次幫助星盟破獲了這個非法基因實驗星球的事!”
何知樹:“幻想類冒險小說出版社出門左拐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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