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武林大會(三)
“我能幹什麽?”跟殷落痕混久了,天訣賣的一手好萌,尤其是這個新身體,他真是越用越順,做什麽都很自然。
這天下的反派,都逆天了。
來了個中二夠賣萌的陸變态已經夠惡心的了,現在不要告訴他天訣也會變成那樣!
殷落痕咬牙切齒,只覺得毛骨悚然,“不幹什麽你舔我幹什麽?”
“我喜歡你,不成嗎?”天訣又舔了一下。
……
殷落痕傻了,接着又怒了。
像是終于爆發一下,他提了氣直接運了歸一指點在天訣的手上,天訣倒沒有想到他說也不說一聲就動手,一時不備竟然直接被他得了手,自己手上一麻,立刻就松了勁兒。
只是殷落痕還不肯罷休,舔舔舔,舔個毛啊!你是反派不是忠犬好嗎?!
最近殷落痕這武功是長進了不少的,天訣閉關出來,自然也想試試身手,也不阻止,兩人竟然就這樣過起了招來。
兩人都練的是嫁衣天訣,現在只見按手指亂翻,看得人眼花缭亂,就是殷落痕自己都覺得吃不消。
他的千幻指已經練得很是熟,可是比起天訣來卻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這個差距,就是人和變态之間的差距。
在相互使用千幻指互拆的時候他就已經落了下風,本來招式已經用老,他正待換寂滅指,可是天訣卻忽然之間朝他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心知不妙,可是突然之間覺得眼前一花,天訣那手掌慢慢地翻了一轉,手心向上,五指微微靠攏,就像是手中握着什麽一樣,這是——哪一訣?
嫁衣天訣殷落痕已經是倒背如流,現在卻根本看不出這一招的深淺來,只覺得這一招的起式很像是萬花指訣。
只是說時遲那時快,一眨眼之間天訣的指訣已經變了,中指與拇指相扣,就像是拈起了一片花瓣一樣,又像是掐住了一滴水珠,就那樣輕輕地一彈指,一股勁氣卻是從他指尖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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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落痕躲閃不及,被這道勁氣點中了穴道,一時動彈不得,只能睜大眼睛保持着僵硬地站立着的姿勢,一只手還掐着手訣,看上去竟然顯得有些滑稽。
他還能說話,于是立刻開口表達自己的詫異:“嫁衣天訣裏沒這訣!”
“你怎麽知道沒有呢?”天訣繞着他走了兩步,似乎是在欣賞他目前的姿态,聲音旖旎得緊,有些慢吞吞不溫不火的感覺,聽得殷落痕是一陣的火大。
這些個磨人的反派啊,都會這慢吞吞吊人胃口的一套。
現在殷落痕幾乎快忘記自己還被點着穴道的事情,他對這嫁衣天訣的事情太好奇了,便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沒有把全部的嫁衣天訣告訴我?”
“你說呢?”天訣站定,就在他眼前,抱着自己的肩,一手點了點自己的下颌,似乎正在考慮怎麽處置眼前的殷落痕。
殷落痕只覺得毛骨悚然,“那就是說嫁衣天訣不止七訣了?你居然扯謊!”
天訣眼神一閃,伸手摸到他的下颌,看着他瞪着眼睛絲毫不能反抗的模樣那心情就很好,悠然道:“騙你的。嫁衣天訣哪兒有那麽多花樣,我用的也是萬花指訣。”
“可是為什麽不一樣?”萬花指訣跟他用的可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殷落痕又不是沒眼力的人,那怎麽可能一樣?
天訣的手指慢慢地碾磨着他的嘴唇,那唇瓣豔紅,手感還不錯,“到我這個境界,所有的指訣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只要嫁衣天訣還在,我能夠用任意的指訣達到自己想要的任意效果,這叫做融會貫通,你還差得遠。”
該死的,變态就是這麽牛逼嗎?
殷落痕恨得牙都癢了,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唇上流連不去,殷落痕的心一橫,趁着他撫摸自己唇瓣的時候直接張開嘴一口咬上他的手指,狠狠地。
天訣疼得一皺眉,下意識就想抽回自己的手指,只不過,他的手指指腹剛好壓到了殷落痕的舌頭上,溫軟極了。
他不知怎的就忍住了所有的痛感,竟然也不把手指回抽,戲谑地看着殷落痕,“味道還好嗎?”
無恥!
殷落痕鄙夷地看着他,可是這才發現自己幹了件蠢事,他現在根本就不能動,咬是咬了他,可是現在咬着根本吐不出來啊!尼瑪的天訣這家夥洗手了嗎?他……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含糊地哼兩聲——因羅和深覺自己是作繭自縛,自讨苦吃,自己把自己圈進去了!
天訣心思一動,手指點着他的舌尖,可是殷落痕卻十分敏感地縮回自己的舌頭,他現在身子動不了,只有嘴能動,也幾乎只有舌頭能夠反抗了。
殷落痕只覺得他是在侮辱人,又覺得他這樣的行為似乎帶着別樣的意味,可是自己又猜不出來,只覺得氣血上湧,幾乎漲紅了一張臉。他狠下心,再次合緊牙齒使勁咬他。
天訣終于覺得疼了,或者說終于疼得狠了,撤回了自己的手指,只不過接下來的舉動就更加突破下限了。
他走近了,一手按在他的腰上,流連撫摸,另一手扣住他的後腦,然後将自己的臉湊上去,“這麽會咬人,一點都不可愛。”
“再不可愛也比你可愛。”殷落痕冷哼了一聲。
從目前的這個姿勢上,他感覺到了天訣這溫和的皮相下面深藏着的霸道,他這種姿勢,分明就是一種獨占欲。
“正因為你比我可愛,所以那麽多的人都對你感興趣,可是你對我卻似乎沒感覺。”天訣低低地笑了一聲,鼻尖對着他的鼻尖,嘴唇貼着他的嘴唇說話,氣息噴吐,幾乎就萦繞在兩人的呼吸之間。
殷落痕有些心驚,他早該知道天訣不是開玩笑的。可是現在自己受制于人,能怎麽辦?他只能實話實說:“我不喜歡男人,我喜歡女人。”
“除了我,你喜歡的人我就都殺掉好了,這樣你沒別人可選,就只能選我,這樣可好?”看似是開玩笑的口氣,可是距離天訣極近的殷落痕卻分明看到那如夜漆黑的眸子裏劃過了一道淡淡的殺機——他要殺誰?
“我現在誰也不喜歡。”殷落痕都不知道話題怎麽能夠偏得這麽遠,明明是在說嫁衣天訣的!他已經越來越不了解天訣了……
自從他換身體之後,他就覺得天訣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在書頁裏翻湧着的黑氣,那些直觀可感的情緒,現在卻成為了這張林雪藏的臉上那溫和虛假的笑意,永遠也不消散一般,他需要費勁地去猜測他的想法,揣摩他的心思,他的城府太深,現在有了身體才能夠慢慢地表現出來。
他有自己的表情,眼神,和一舉一動,他會離開自己的視線,他甚至能夠威脅自己,做出一些讓他意想不到的舉動……
從一本書,到一個真正的人,很多事情都并非他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殷落痕這樣想,天訣也這樣想。
天訣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對眼前這人抱有什麽樣的心思,所以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為着這個目的。他垂下眼,看着他的眼眸,就要吻上他的嘴唇,可是這個時候,殷落痕的唇角卻勾起來,那說話時候吐出的氣息在他呼吸間環繞。
他說,“你喜歡上一個用着你自己身體的人,不覺得很荒唐嗎?就算是以後真能在一起,你不覺得看着我用着你的身體會很違和嗎?”
天訣親吻的,可是他自己原來的身體。
他這話一說,無端帶着些冷意,沖淡了滿室旖旎暗昧的氣氛。
天訣的眼神一下就暗下來,他掐着他的下巴,薄唇略略勾起,“我喜歡你,那又怎樣?我喜歡的不是你這身體,雖然本座覺得自己的身體的确不錯。不過本座對做自己實在不感興趣,你若是因為身體的原因不願意接受本座,本座倒是不介意——殺了你,再把你的靈魂塞進別人的身體。”
殷落痕聽得愣住了,明明是如此畸形的,對男人的感情,天訣說來卻是如此自然,似乎沒有半分的違和,他幾乎就要以為男人喜歡上男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幸好理智将他拉了回來。
殺了別人,再讓他住進別人的身體裏……
這是何等詭異而血腥的話題,可是天訣說得這樣輕松……
“我想想殺誰呢……你喜歡誰的身體?季不寒,林硯青?要不陸蒼茫——唔,這個可能有些難度……接着是楚丹青這一類……”天訣的手指慢慢地在他發間穿梭,摩挲着他腦後,無端讓人覺得危險。
殺人再把靈魂塞進去什麽的,要不要這麽詭異邪惡?
“你以為自己是算命的嗎?明明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靈魂是為什麽會進到秘籍裏去的,現在還是說這些,你當我什麽也不知道嗎?你若是能夠随意将人的靈魂亂塞,那還了得?”根本就是胡扯吧……
天訣這是被殷落痕拆穿了,可是他一點也不惱,反而覺得有趣:“啊,終于還是被你拆穿了,看樣子你這腦筋還沒鏽到無藥可救。”
這是在鄙視他的智商了麽……
殷落痕真恨不得一頭撞死這妖貨!
他翻了個白眼,“你快解開我穴道。”
天訣卻只是搖頭,“你武功越來越高,我點你穴道也越來越不容易,現在這些機會,用一次就少一次啊。”
他說罷,也懶得管之前殷落痕說的那些話了。
他從來不喜歡放掉自己認定的東西,不管是信仰也好,武功也罷,到如今的殷落痕——他更喜歡叫他“洛痕”——都是他不願意放手的,那種東西,也許是叫做執念吧?
濕滑的舌頭舔着他的嘴唇,殷落痕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很多事情就這樣悄悄地從腦海深處劃過,他看到那本秘籍的時候,他發現秘籍有異樣的時候,他拍的那一巴掌,他跟天訣說的第一句話,他在天訣的誤導之下殺掉的第一個人,他丢掉天訣的那一次,他找不到他的那一次……他跟他走了這麽久,現在這算是怎麽回事?
他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你準備好了麽?”天訣終于滿意了,舌頭從他的口腔之中退出來,留下幾分隐約的水線。
殷落痕裝作什麽也麽發生,用詢問道的目光看着他。
天訣伸手解了他的穴道:“計劃要開始了。”
殷落痕擡袖擦着自己的嘴唇,緊抿,臉色有些冷:“那便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