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孟婆
窗外夜靜的有些過分，躺在床上的紫晴有些恍惚，隐約聽見外婆的聲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紫晴從床上起來，循着聲音，借着明亮的月光走出院子，一直走到湖邊假山後，發現一扇古老的雕花木門，沒落鎖。
小心翼翼推開門，幽幽的燭火讓紫晴的影子有些斑駁，向裏走去在轉角處，看見一個衣衫褴褛的人被鐵鏈鎖着，低着頭，喃喃自語着什麽。老人似乎感受到了什麽慢慢的擡起頭，“紫兒？”
紫晴走向前去想去解開鐵鏈，卻無從下手，顯得有些焦急，“外婆，你怎麽會在這兒，你不是……”不是已經不在了嗎？那時候，紫晴親手幫外婆整理儀容，親手抱着外婆的骨灰放進墓地。雖然沒能陪外婆走完最後一程，自己趕回去時，外婆已經斷氣了。雖然村子裏的人說外婆走的很突然，但年紀大的人，總會因為各種疾病而離開，那時候也沒多想。難道這其中有什麽隐情。
“紫兒，你在這裏，想必也了解了一些真相”老人似乎看不清楚或是努力想把紫晴看的清楚一些，柔了揉有些渾濁的眼睛。“對，外婆沒死。外婆原是奈何橋上賣湯的孟婆，又怎麽會死呢。”說到此處竟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卻讓紫晴覺得那笑分外凄涼。
“我把你藏起來，卻還是給他找到了”老人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頹廢之意，“紫兒，外婆真沒用啊。”說着竟捶了自己的心口一下，似乎這樣會好受一些。外婆慢慢的向紫晴訴說着以前的一切。
“老婆婆，你怎麽哭了？可遇上什麽難事？”杏花仙子停住腳步，來到老婦人跟前。
老人用袖子擦了擦淚水，看問話的是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心想與她說說也無妨。原來五十年前，丈夫上京趕考，便再無音訊。期間派人到京城去尋，無果。這一別就是五十年，眼看就要魂歸他處，卻想臨死之前，見一面，了個心願。這輩子再不見，下輩子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就再也記不得，見不到了。老太婆我心裏知道，我和他緣份淺得狠，以後見不到面了。
杏花仙子微笑着說道，“老人家，我是這座山上的杏花仙子，我可以幫你找他。”說着掐指一算，但面色卻不再輕松。“他可是叫姜寰？”
老人本以為女子是她拿老婆子打趣，但聽到了丈夫的名字，卻也認真了起來。但看到女子的臉色，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夫君卻是叫姜寰。他尚在？”
看着一臉期待的老人，杏花仙子一臉的難色，但又不忍欺騙，“老人家你閨名是否叫做做孟毓？”
老人點了點頭，放輕呼吸，等着女子說話。
“你們上一世本是王母娘娘的一對梳妝鏡子，被一個宮女不小心打破了一個，另一個也自己碎掉了。”杏花仙子扶着老人重新坐下，“這一世只要你們不分開相伴到老就能永生永世都在一起。”
老人緊緊抓着仙子的手，“要是分開了呢？”
“姜寰他在上京趕考的路上被土匪殺了，已經進入下個輪回。”杏花仙子，有些不忍的說道，“你們注定永生永世都無法見到對方。”
“嗯”老人捂着心口的地方，慘然一笑，眼神中的光芒慢慢散去，“姜寰，他說讓我等他，我等了一輩子。如果可以，兩輩子，三輩子我都可以等下去。”老人拉着仙子的手，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哀求，“仙子，幫幫我，來世沒有他，又有何用？”
“辦法倒是有，只是”杏花仙子搖了搖頭，有些遲疑的說道，“只是不可以這麽做”雖是有辦法，但代價太大，怕老人承受不來。并不是每個後果，人都承擔的起的。人往往會因為沖動或一時熱血，做出一些決定或犧牲，但往往最後都會後悔。
老人聽到仙子說有辦法，心中頓時生氣了希望，眼中也不複剛剛的暗淡，立刻跪在她面前，“仙子，我只要他一面，問他一句話，別無他求。”哪怕沒有來世，哪怕不入輪回，都無所謂的，我只要他，不要來世。
牢房裏的燈油似乎用光了，一下子暗了下來。紫晴站在那裏看不清外婆的表情。她從未那樣愛上過別人，不明白為何一個人可以為了另一個人犧牲到這種地步。不由皺了皺眉頭，這一切對于紫晴來說沖擊很大。從小到大一直和自己住在一起的外婆，竟然是完全陌生的另一個人。每個人接觸自己都是帶着目的的，或是報恩，或是想得到什麽。紫晴嘴角彎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無欲則剛。正等着外婆繼續說下去，就聽外面似乎傳來了人的腳步聲，老人警惕的望着外面剛想叫她先躲起來。
但已經晚了，紫晴打算躲起來時，一個白衣男子走了進來，正打算看清來人是誰，不知是光線太暗還是緊張的緣故。紫晴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看着四周的景物，一時間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待慢慢的适應了現在的光線後，呼吸才慢慢粗重起來，恍然知道自己剛剛只是做了一個夢。可這夢，太過于真實，真實的讓人心驚。
“紫兒，怎麽了？做惡夢了？”白傾城的聲音傳來，帶着濃濃的關心。心中突然升起不安，就像是她那時候突然離開一樣。心，那麽多年，無知無覺。現在，終于開始不安了，白傾城捂着心髒的地方，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
紫晴快步走到窗邊，推開窗戶。銀色月光下的白傾城，讓人覺得高遠，不可觸摸。若不是聲音裏帶着濃濃的關切，真的很難從他萬年不變的臉上看出什麽表情。不是不去相信他，而是這個世界上，有誰是真可以相信的呢？“你怎麽在這裏？”紫晴說完這話，就後悔了。白傾城應該是很早就站在這裏了，或者說自從她住在這裏，他就天天晚上站在院子裏。他站在這裏還能有什麽目的呢。
“阿嚏！”一陣冷風吹來，紫晴不禁打了個噴嚏。一身單衣的白傾城，讓人覺得一些人的美豔連寒冷都可以抹殺。有些人不用任何的錦上添花，單單自己便可以成為一道風景。太過于耀眼，太過于完美的東西，總讓人覺得不真實。
白傾城幾步走到紫晴面前，“窗戶關上吧，夜有些涼。”說着輕輕的把窗戶關上了。紫晴只覺得眼前的月光一下子就消失了。站在窗邊，只一瞬間屋子一下子亮了起來。
白傾城把一件衣服披在紫晴身上，“紫兒，在想什麽？”
“白傾城，我想回去了”紫晴像是陷在一團迷霧裏，看不清方向。不知道該忘哪裏走，該從哪裏下手。這不像是在現代，自己生活的世界，一切都被緊緊抓在自己手裏，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但這裏，卻讓她感到不安全感，沒有什麽是真的抓在自己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自己狀态一直不穩定，也許在轉型期吧。自己在改變，生活也在改變，現在的日子，一點一點漸漸趨于平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