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老太太有些不解,衛國公夫人也不打啞謎,直接說道：“聽說今兒晚上的花燈會上，皇上要犒賞三軍。”
舒曼瑤頓時張大了嘴——大晚上犒賞三軍？還是在今兒這種人擠人的時候？那犒賞宴擺在哪兒？還是說，就只幾個将軍出來受封一下完事兒？
不光是舒曼瑤一臉疑惑，就是老太太都有些不解：“今兒晚上犒賞三軍？三軍進城了？”
舒曼瑤立馬将自己的疑問又加上了一條——對啊,三軍進城了？怎麽進城的？進城駐紮在哪兒了？這一天也沒聽見什麽動靜啊？京城百姓都是喜歡看熱鬧的，若真是大軍得勝還朝，不可能是不聚在街上圍觀的。而大軍進城,也不可能是靜悄悄半點兒動靜都沒有的啊。
“沒進城，還在城外呢。”衛國公老太太笑着說道,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若只是按照以往那樣來犒賞三軍,那也沒什麽稀奇的,今兒這一回啊,聽說皇上和皇後娘娘要出宮，到城牆上去。我也是剛得了消息，所以才趕緊給你下了帖子。”
老太太抿抿唇：“這都多少年了，你這愛看熱鬧的性子還沒變，不就是皇上和皇後娘娘出宮嗎？你又不是沒見過，還非得來湊這麽一回熱鬧。”
衛國公夫人佯怒：“你看看，我好心帶你來看熱鬧吧，你還不高興！我是見過，但是這些小輩們見過嗎？那可是天子！”
老太太忙笑道：“我知道你一片好心，我就是有些擔憂……”
衛國公夫人一想就明白了，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呀，就是瞎操心，皇上出宮，哪兒能半點兒布置都沒有？你且瞧瞧下面，看和以往有什麽不同。”
老太太往窗口去看，舒曼瑤也是一心好奇，看衛國公夫人并不阻止，也跟着去看。不過，她到底是沒什麽經驗，看了半天，也只覺得街上除了人就是花燈了，這會兒天色還早的很，連太陽都還下山，舒曼瑤也着實看不出和以往有什麽不同。
都是老太太神色有些凝重，好一會兒才笑了笑：“如今盛世，聖人出行又有安排，必定是一路順暢的。”說着，又嘆道：“這會兒城外怕是已經戒嚴了，若不然，咱們還能去看看聖人犒賞三軍。”
衛國公老太太撇撇嘴：“就算是沒戒嚴，咱們也不能去看。”
犒賞三軍這種大事情，是誰想圍觀就能圍觀的嗎？就是大老爺們兒，身份地位不夠，也是不能上前的，更不要說這後院女人了，能在半路圍觀一下聖駕就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的話，就聽見下面鑼鼓喧天，随即就聽見有人喊避讓，舒曼瑤姐妹，以及衛國公家的晚輩們一起趴在窗戶上看。
先出來清理街道的是九門提督巡城司的人，這個太常見了，舒曼瑤上街的時候，偶爾也會見到穿這種衣服的兵丁在巡街，只不過這會兒是人多了些。
接下來是禁衛軍，一看就比九門提督巡城司的人強，光是那氣勢，就讓人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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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出宮雖然有排場，但排場也不算很大，禁衛軍的人站好，就見金黃色的車架慢慢駛來，因為車簾什麽的都垂着，衆人也看不見裏面坐着的人，但這不妨礙大家的激動之情，還沒怎麽着呢，街上的人就全跪下了。
酒樓裏的人也不例外，在車架沒到酒樓的時候，衛國公府老太太就先帶頭跪下了，舒曼瑤等人也不能例外，一直等聽見下面禁衛軍走動的腳步聲，衆人才起身。
舒曼瑤有點兒弄不明白今兒到底是來看什麽了，就看一輛車子？不過見周圍的人貌似都挺激動的，舒曼瑤這話也沒敢問出口。
“犒賞完三軍，聖人和娘娘還會從這邊回來嗎？”老太太随口問道，衛國公府老太太搖搖頭：“應該是從另一邊直接回宮，今兒晚上有花燈會，這會兒走着還行，再晚一會兒，街上人多了，怕是也不好走了。聖人安全為重，要麽是直接在城外過夜，要麽直接繞去行宮。”
京外不遠處有溫泉山群，前幾年皇上在那邊建立了小行宮，從城門那兒過去只要半天路，明兒正好是休沐，指不定皇上今天就不回來了。
正說着，李寶穎手裏拉着的小孩子忽然撲到衛國公夫人身上，撒嬌的說道：“祖母，我餓~”
老太太立馬說道：“瞧我，只顧拉着你說話，都忘了這群孩子們，時候不早了，咱們也先用了晚膳，一會兒天色晚了，讓他們到外面去看花燈。”
衛國公夫人心疼孫子，自是立馬就應了。
用過晚膳，舒成業先派人來了：“老太太，老爺說，趁着這會兒人少，想帶着姑娘們到外面轉轉。”衛國公世子派來的小厮也笑着應道：“二爺說，想帶着幾位姑娘少爺們到外面轉轉，看看熱鬧。”
今晚的犒賞三軍，衛國公和國公世子是要去的，所以今兒護着衛國公老太太過來的，是衛國公府的二爺，也是世子爺的嫡親弟弟。
衛國公府老太太爽快的擺手：“去吧，不過可不能給你們二叔惹禍，什麽都要聽你們二叔的，萬萬不能自作主張知道嗎？有什麽事情，只管和你們二叔說，要買東西也只管問她要，寶穎，你年紀大些，可要照顧好了弟弟知道嗎？”
李寶穎笑嘻嘻的應了，舒曼瑤這邊，老太太也是交代了一大堆，然後舒曼瑤才領了舒曼瑾和舒曼瑜下樓。李寶穎笑着挽了舒曼瑤的手：“要不然咱們一起吧，人多也熱鬧些。”
她身後的一個姑娘笑道：“大姐姐，人多雖然是熱鬧了，但是路也不好走了，外面本來就人來人往的，咱們若是一處走，怕是會太擠了，萬一出了什麽事情，咱們可擔待不起。”
另一個姑娘點頭笑道：“三妹妹說的是，大姐姐，咱們還是各自走吧，人太多了，就是想看什麽，也看的不盡興，還不如分開走，你若是想和舒姑娘一起，不如等會兒回來，你們兩個再出去逛逛？”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舒曼瑤也不能不出聲了：“李妹妹一片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弟弟想必是和我爹爹在一處的，倒是有些不太方便。”
過了個年，舒哲明就已經是十二歲了，都已經懂事兒了，自是不能和女孩子在一處了。況且，李家除了李寶穎拉着的才五歲的小弟弟，還有其他兄弟，這會兒不過是在另外一處，等會兒必然是要陪着家裏的姐妹們賞燈的，兩家也不方便一起走。
李寶穎恍然大悟：“哎呀，我就說忘記了點兒什麽，還是舒姐姐想的周到，那咱們先各自去玩兒，等回來了再說說各自看到的好東西。”
舒曼瑤笑着應了，在樓梯口和李家的姑娘們分開，帶上帷帽往舒成業身邊走去。
“那兒原先有一家食肆，平日裏賣些面食之類的，到了元宵節，就會賣元宵，他家的元宵，是最好吃的。”舒成業一邊帶着女兒們往前走，一邊笑着介紹：“現在也不知道還有沒有，若是有，爹爹就帶你們去嘗嘗。”
舒哲明伸手指了指：“爹爹，是不是那一家？我之前和人來這裏吃過雲吞，挺好吃的。”
舒成業看了看，連連點頭：“确實是那裏，走，咱們上那兒去吃點兒元宵。”
“爹爹，咱們才剛在酒樓吃過晚膳！”舒曼瑤忙拽住他：“就是要吃元宵，也得等咱們逛完了，要回去的時候再吃，然後多買一份兒，帶回去讓祖母也嘗嘗。”
舒成業拍了拍額頭：“還是曼瑤想的周到，我竟然忘記這麽一回事兒了，那咱們就先逛着。那邊，瞧見了沒有？有比賽猜燈謎的，你們要不要去看看？我瞧着別人手上都有花燈，要不然，咱們去看看，你們若是有喜歡的，我和哲明猜回來送給你們好不好？”
“好，”舒曼瑾率先點頭，但凡能讓舒哲明出風頭的，她都是很贊成的，舒哲明好了，她以後才能更好，這點兒她倒是和舒曼瑜達成了共同認識。
舒曼瑤反對也沒用，更何況她也有點兒興趣，于是幾個人就去看猜燈謎。
“推門望一望，門裏一大将，你說關雲長，他說楚霸王。”有人在前面念了出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扇，那人就吆喝着将燈籠取下來遞了過去。
舒曼瑤瞧了一圈，看上面挂着的花燈，随即扯了扯舒成業的衣袖：“爹爹，我要那個蓮花燈。”
說完不聽人回答，轉頭一瞧，臉色立馬變的通紅——舒成業在她左前方站着，她拽的，右邊的那個，是另外一個男人，還是個見過的，正是楊家公子，楊建白。
這會兒，楊建白正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舒曼瑤一慌，連忙放下手，喃喃着就要道歉。
“曼瑤，你要哪個？那個蓮花燈？”正不知所措着，就聽舒成業問道，舒曼瑤忙轉頭，拽了舒成業的衣袖，使勁點頭：“嗯，就那個粉色的。”
“好，你等着，爹爹去給你贏回來，站在這裏別動啊。”舒成業交代道，又叫了落在後面的婆子們過來将舒曼瑤姐妹幾個圍住，轉頭問了舒曼瑾和舒曼瑜，這才帶着舒哲明往前面擠去。
舒曼瑤看了看楊建白，考慮着要不要繼續道歉，剛才沒來得及說出口。只是，這次還是沒等她說出口，那楊建白直接轉身走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