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2合1）
阿德萊感覺加西亞的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是男人間彼此都懂的。
那是看情敵的挑剔、審視的目光。
但是那位指揮官卻沒有動怒，他的眼神從嘲諷變得平靜。
“殿下如皎皎明月，世界上不會有比她更好的女孩，身邊有男人追逐很正常，不過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加西亞聲音低沉而壓抑，“她不會接受陛下，因為他們是姐弟。你也是一樣。”
因為他們是兄弟、是舍友，蔚梨從來不會越過那條線。
阿德萊被這句話成功激怒了，他猛地一扔手裏頭盔。
“砰——”的一聲，頭盔重重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到一邊，被砸出了細碎裂縫。
“說的好像你很了解她一樣！”阿德萊壓抑着咆哮，急促的呼吸讓他胸膛劇烈起伏，頭發如火焰一般燃燒。
他們都是A級序列，破壞力極大，附近不斷有士兵看過來，盯着這兩人的動向。
副官皮克甚至悄悄摸到了腰間的槍，一有不對就打算沖上來。
在衆目睽睽下，阿德萊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不管你說的再多，在她心裏最帥的是我。”
加西亞聞言一頓，回頭冷漠地瞥他一眼：“有時候，我也很佩服你的這種自信。”
越是年輕，越是無畏。
幾艘星艦正在進行最後的處理工作，從士兵編排、篩選，到戰鬥武裝、後勤資源的補給，再到大型武器和機甲的裝配，一切都井井有條。
武裝支援外星域和去參加星盟例會不一樣，一個是真刀真槍的打仗，一個是外人面前擺弄花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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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戰備官走到加西亞面前，雙方交流了一下，加西亞伸手在一份文件上簽字。
他彎腰從箱子裏撿出一件半身盔甲，有點像胸甲的制式，預備的是穿在防護服外面的。
“指揮官，這種蕨星人的外殼，在演練中表現非常不錯。”那名戰備官很興奮，“沙蟲的鐮刀足幾乎難以破壞它。”
加西亞掂了掂，入手很輕，有點樹木紋理的質感，雖然是植物退下來的外殼，但是硬度驚人。
作為蕨星的交易品，它第一次作為防禦裝備投入使用——畢竟之前人們連怎麽切割它都不知道。
不管是外力粉碎，還是化學分解，或者是加熱變形都異常艱難，如果用金剛石鑽頭打磨，也只能磋下一點點的黑色粉末。
這種玩意是暗棘族為了抗衡太陽光産生的死皮，是真正的終極防禦——這硬度特麽是真實存在的麽？
過去他們只能眼巴巴看着，現在有了蕨星人主動指導，南河星系也用上這樣的裝備了，這令人不免唏噓：暗棘族到底是個什麽物種，他們的戰鬥能力，真的只是眼前看到的這樣嗎？
也因為如此威脅，在南河星系與蕨星建交之後，有相當一部分激進派認為這種行為是在引火***。星網上到處都是各種批判的言論：[這些冰冷的種族沒有憐憫！不會共情！]
[他們把人類當成羊，你們是在自取滅亡……]
[總有一日我們會變成它們的肥料的！]
然而事實證明，和這幫奇怪的種族交往，雖然也需要承擔一些風險，但好處遠遠要比壞處多。
最起碼，這種原本只能當做最雞肋垃圾的原材料，終于有了處理的方法，南河星系一線戰士的護甲，又上升了一個層級。
從算是王女殿下親征，這些腦殘粉士兵也不可能真的讓她沖到一線去。
蔚梨上船之後，一直被妥善安排在最安全的主艦北風風神號上休息，四周都是巡邏兵。
從南河到外星域路途遙遠，看着漆黑一片的銀河，其實她還在想關于米路的事情。臨走的時候，年輕皇帝的表情有些不對，但又努力表現出微笑的樣子，讓人有些心疼。
她還記得他說：‘姐姐，我是不會放棄的，等到時間長了你就會發現我的好。我是鮮花，你是采花的蝴蝶，只有我最适合你。’
……很像那個孩子能說出來的話，毫無遮掩的一記直球。
正在發呆的時候，身後走來一個人。
就算四周無人，加西亞還是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他微微躬身。
“殿下，我們距離沃麗森星系距離較遠，要進行兩次空間跳躍，期間穿越蟲洞船艙會有颠簸，請您注意安全，盡量不要離開休息艙。”
“我知道了。”蔚梨淡淡點頭。
過了一會，身旁的人沒有走開，又道：“就算離開了也沒有關系，因為屬下會保護您，無論何地。”
蔚梨：……
她回過頭仔細觀察他的表情，發現加西亞面容嚴肅，好像沒在開玩笑，他是說真的。
蔚梨看着他筆挺的軍裝，胸口一排燦爛的勳章、獎章，昭示這個人豐富的職業生涯：“指揮官，你這些年一直待在軍營裏，沒有去過其他地方嗎？”
加西亞從善如流地回答：“屬下帶領艦隊去過五十二個星域，足跡遍布小半個宇宙，參與過的戰争一共五百零二場，獲勝五百場，一場平局，一場失敗。”
沒問你這個……
蔚梨換了只手托腮，她垂眸盯着自己腳尖：“那，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加西亞一愣，臉色變了又變，最後他還是沉下氣，艱難道：“……有。”
蔚梨對這個回答表示驚奇，鐵血如指揮官，實在想不出來他還有少女懷春墜入熱戀的模樣。
“真遺憾，我還沒有過。”她坦蕩道。
所以她無法理解米路的表現，為什麽喜歡上一個人，就會失去所有的理智，甚至歇斯底裏，為她付出一切……
加西亞仔細觀察她的表情，他察覺了一點點，王女和陛下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不知道內情，但他有所感覺。
其實米路的形容很恰當，無論是他，還是阿德萊，亦或是雀藍，他們都是一朵朵盛開的花，有不一樣顏色和香味，或許還有不同的故事。
他們全力開放，只為了那個人能多看他們一眼。
但蔚梨只是一個在路上不斷前進的姑娘，她或許會為花兒們澆澆水，卻不會摘下一朵。
二人在星艦裏交談，氣氛淡淡、頗為融洽。
加西亞和雀藍一樣，都是個合格的傾聽者，而且他還能從理性的角度，提出許多中肯的建議。蔚梨就最近通過的三十八號提案和他說了說，收獲了不少意見。
“殿下既然想和蕨星聯系，我認為首先還是應該扭轉人們對于蕨星的刻板印象。”
“暗棘族不喜歡和外族溝通，從他們內部先進行建設和改革是一個好方法。”
“您應該知道蕨星上設施相當落後吧。”
“落後到什麽程度？”
加西亞想了想：“大約中世紀的南河。”
蔚梨不斷點頭，并随時在智能筆記本上勾勾畫畫。
這個時候，星艦也差不多要進入蟲洞穿梭時空了，船艙裏有一瞬間的顫動，走廊的燈閃爍了兩下，蔚梨一個失重，身體往旁邊歪去。
加西亞的注意力随時在她身上，幾乎是下意識就伸手去扶。
兩人肢體相撞，他熾熱的大手正好攔在她腰上，變成了一個親密的姿勢。
雖然之前兩人也有一點點肢體接觸，但蔚梨碰到以後還是感嘆，指揮官不愧是金系的——身體也是真的硬。
穿梭蟲洞是個高科技的活，但是時間只有幾秒鐘，蔚梨自只感覺眼前一黑，窗外的景物變換，等到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星艦就又平穩運行了。
加西亞替她解惑：“殿下，我們已經到了三千光年之外。”
蔚梨一愣，輕輕推了推身旁人的胳膊：“知道了，謝謝你。”
加西亞将她扶好：“不客氣。”
兩人再次間隔開一定的距離，蔚梨站穩了，加西亞也順勢收回手掌，但他右手還在虛虛扶在她腰後，謹防又一次颠簸。
天花板上安着一個個通風口，有一個就在他們附近，經過過濾的清新空氣從裏面吹出來，帶來微微的清涼氣流。
因為剛才那番動作，兩人的距離變得更近了一點，蔚梨沒有發現這一點，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藍圖中，滔滔不絕地和加西亞分享點子。
“現在蕨星主動建交，并且樂意開放，我覺得對他們進行基礎設施建設投資是很不錯的選擇。”
“你看，那種外殼不也很受歡迎嗎……”
她興致勃勃，身旁的男人注意力卻并不在她的話題裏，加西亞垂下目光。
并肩站立的時候，蔚梨衣服上的絲帶被微風吹到了他胳膊上，而他只是靜靜看着，并沒有拂開。
只是這一點點小小的聯系，就讓他感到愉悅。
沃麗森星系只是四等星，用“平平無奇”四個字可以形容，他們雖然貧窮且落後，但是有骨氣。
土着公民沃麗森人是星域裏出了名的正直，不和古牧座似的喜歡左右逢源，因此他們頗受星盟歡迎，去往其他大星系找工作也很輕松。
公民從業最多的職業就是裁判、法官、仲裁員等。
但也因為這個種族的人不強大，又不富有，唯一的優點就是正直善良，就也經常遭到一些星盜、流寇、危險生物的騷擾。
但是他們沒想到，竟然還會遇到沙蟲群。
雖然只是一小部分低級沙蟲群，對于沃麗森人來說也是非常棘手的。
在探測到沙蟲的蹤跡時，沃麗森星系上下就響起了“一級警戒”，全星球進入備戰狀态，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低頭祈禱。并且政府還第一時間向星盟維和部隊求助了，但他們離得太遠了，趕過來需要很多時間。
沙蟲是宇宙公敵，它們沒有憐憫心，來到一個星球就會将上面所有的物資啃噬殆盡，如果這個星球适宜居住，它們還會傳消息讓母蟲遷徙過來。
母蟲一來，這個星球就完了。它們的土壤只能長出玉膏毒實，它們的水源會發黑發臭，所有土着生物死亡殆盡，且沒有後代。
但是面對這樣棘手的對手，沃麗森的國王也沒有抛棄人民，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站在主星的演講臺上，穿着最正式的袍子，狂風獵獵卷起他的白發，身後就是灰壓壓的雲層。
老國王肯特捏着話筒，擴音器将他的聲音傳遞到千家萬戶。
“我們雖然窮，但我們不怕死！大家要有信心，只要外防護壁不破裂，我們就能撐到星盟維和部隊趕來！”
“沙蟲群只是一小部分，沒有中級沙蟲，并且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國家會把全部的武裝都投入進去，全力阻止沙蟲群登陸！”
老國王聲嘶力竭地喊着。事實上，他們已經拿出了壓箱底的遠程武器，什麽軌道炮、光束聚合炮，但也只是将一部分沙蟲擊落，沒有阻止住沙蟲群前進的步伐。
沃麗森不擅長戰争，如果防護罩真的破裂，憑借他們的地面武裝，基本上等于送死。
一旁的軍政大臣湊上來，避開擴音器小聲道：“陛下，我們的遠程射炮已經用完了。”
肯特一驚，壓低聲音：“靠外防護壁應該還能撐一段時間，就看維和部隊什麽時候來了。附近的鄰星呢，曙木星、黑瓊星，他們都不願意施以援手嗎？哪怕是幾艘戰艦也好啊！”
大臣搖搖頭，口中發澀：“陛下，曙木星送來了一條宇宙武裝船，這就是全部的援助了。”
肯特後脊背發涼。
他們周圍也不是沒有其他星系，但都是四等星之流，軍備武裝十分稀缺，都已經自顧不暇了，能指望他們援助，估計還是做夢比較快。
眼看着國王面色不好看，齊齊聚集在下方的人民也騷動起來，開始有人痛哭流涕，也有人雙手合十祈禱救援。
“大家冷靜，都靜一靜——！”
老國王的聲音回蕩在空中，民衆們雙手握拳看着他，肯特唾沫橫飛，希望調動起群衆的勇氣，但漸漸的他發現了不對，為什麽大家都在看天？
回頭一看，連士兵和官員也震驚了。
天空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變了模樣，一大片氣流将雲層卷起，灰蒙蒙的雲層破開了一個大洞，好像有什麽巨大的東西在降落。
什麽情況，沙蟲提前降落了？！！
老國王吓壞了，一瞬間蒼老了十歲，可他定睛一看發現不對。并沒有沙蟲的嗡嗡聲，而是風的聲音。随即在衆人的矚目下，一半漆黑的船底漸漸顯現。
肯特瞪大了眼，不對，這不是沙蟲群，這是其他星域的星艦……看那高科技的金屬光澤，應該還是高等星系。
什麽情況，高等星系也趕着同一天來侵略他們了？！！
沃麗森這是造了什麽孽啊，為何如此艱難！
蔚梨站在北風風神號的艦頭往下看，他們的主艦需要降落，而其他的幾艘巡洋艦，正準備調轉方向去外太空殲滅沙蟲，大部分士兵搭載在上面。
“你們可以嗎，真的不需要我？”蔚梨第三次問。
“殿下，您言重了。”這回不是加西亞回答，他身邊的副官皮克率先開口，他身後的士兵也是一樣的表情，仿佛被王女殿下看扁了實力是件很惱人的事情。
“指揮官會擺平的，只是一群低級沙蟲而已，戰鬥不會超過三個小時，您可以在地面上安全地觀看作戰。”副官皮克冷靜道。
蔚梨：觀看什麽？你們這态度是不是太放松了。
沒等她詢問，士兵們紛紛雄赳赳氣昂昂地排隊離開，他們開着戰鬥機和機甲從星艦的艙門躍出，宛如群蜂自巢穴飛出保衛蜂後，氣氛格外熱血。
其實并不是他們放松，原因無他，士兵們只是想在敬愛的王女殿下面前好好展示一下而已。
您看，十年過去，我們南河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您親自沖鋒陷陣的存在了！
而在地面上，沒有提前收到通知的沃麗森衆人已經在恐懼的邊緣徘徊了。
因為北風風神號太大了，科技也超乎他們的想象，這在貧窮弱小的星系，幾乎是碾壓的。
試問，當一個現代化強國操着機。槍去攻打原始部落時，對方又有何感想呢。
有些膽子大的民衆拿出了家裏的菜刀和鐵棍，士兵們渾身發抖，但還是持槍擋在了民衆身前。人民組成了一道牆，将老弱病殘送往地下。
看着這一切，老國王聲音嘶啞：“維和部隊還沒有來嗎？”
“最近的也還在五千光年之外……陛下，這次我們真的是……嗚嗚。”大臣痛哭流涕。
“別哭。”老國王拔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作為弱小星系的王，他當然知道被大星系侵略意味着什麽。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或許他們有幸等到維和部隊趕來，但那時土地一定也是一片焦土了。
“陛下，外層防護層擋不住的，他們已經快要登陸了……”大臣們滿臉悲怆，而士兵們則是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
老國王舉着劍，雙手顫抖疑似拿不住。他眼看着巨大星艦将他們的防護罩擠開一個缺口，弱得和紗紙一樣。
然後那龐大炫酷的星艦底端亮了亮，緩緩探出一個長條形的構造，也不知道是幹嘛的。
人們猜測那一定是某種殺傷性武器，一炮下來全星球死光的那種……
他們紛紛擁抱在一起哭泣。
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絕望的時刻了。
肯特高高舉起手裏的劍，聲嘶力竭：“我們雖然窮，但我們有骨氣！大家不要怕，士兵們會擋在前面，我就站在這裏不離開，所有民衆趕快往防空洞跑，能駕駛飛船離開的先逃走，只要等到維和部隊趕來，大家都能活下來。”
“我就站在這裏，向我開炮啊，你們這些卑劣的侵略者。”
“我——”
“您好，我們是趕來救援的南河星系武裝艦隊，星艦上的是為南河星系第一王女，蔚梨殿下，請問我們降落在哪？”那根被誤以為是炮口的長條狀東西發出聲音，原來是個外置擴音器。
肯特一口氣沒提上來：“我……啊？？”
北風風神號是南河星系的四大穿梭星艦之一，地位特殊，當然體積也非常巨大。
沃麗森主星的空港很小，這巨大星艦停下來以後，不可避免地就把其他的小星艦擠到了一邊，有點鸠占鵲巢的意思。
而且民衆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如此高科技，都忍不住湊過來摸一摸、看一看。一時間，北風風神號周圍變成了打卡拍照聖地，剛才那種家國破滅的悲痛欲絕在一瞬間消失了。
“網友們瞧，現在南河星系的第一王女殿下就在我身後的戰艦裏！”
“我們僅僅隔着一條馬路！”
“我覺得我已經沐浴到殿下的輝光了！南河萬歲！”
和民衆單純的歡欣雀躍不同，沃麗森軍人和政府的感覺更加奇妙。
他們的一級警備明明還沒有解除，但是大家都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樣，一點也不害怕了。
“殿殿殿下……”
登陸後，老國王肯特淚眼婆娑，蔚梨微笑着和他握手，然後拉着他一起登上了北風風神號，在巨大的全息屏幕前觀摩加西亞和阿德萊怎麽打沙蟲群。
南河的衆人根本不覺得這仗會輸，這種自信也感染了肯特。
老國王經歷人生最大的起落，剛才還差點以為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回過神來，和做夢一樣。
擦掉眼淚，他發誓回去以後馬上就寫一篇關于王女殿下的贊頌稿！
沃麗森星人正直，因此找他們搞思想工作的不少，其中老國王肯特是其中之最。想要他出馬吹一個星系領導人的馬屁，基本上花多少錢也做不到。
但是現在，他連贊頌稿标題都想好了，就叫《雲中的救援：第一王女和她的七個艦隊》！
沃麗森星系的衆人絕對沒想過，竟然會是南河星系來救援他們。
甚至于——沙蟲群還沒來，戰争還沒開打，連第一批通知的星盟維和部隊都還在趕來的路上，南河的艦隊就那麽到了。
他們何德何能？？明明這倆星系之間隔着好幾十萬的光年距離，連順路都說不上的。
可這确實真的，南河星系的艦隊大老遠從宇宙這頭跳到宇宙那頭，王女殿下親自帶隊，就為了救援他們一顆四等星。
要是不知道，還以為是沙蟲蟲母出現了呢！
第一宇宙·蕨星
亞眠蹲在地上薅狗尾巴草，在他不遠處，一群肥碩的綿羊正歡快地奔跑，廣袤的草地上白色的一小團一小團，像棉花糖一樣，其實到處都是羊群。
自上次在古牧座的星盟例會被米路撇下星艦之後，亞眠就徑直回到了蕨星。這段時間，他和手下忙活着和南河星系建交，準備禮物等一系列事宜，忙碌讓他沒時間思考，也沒時間去思念一個人。
忽然，亞眠像聽到了什麽聲音似的擡起頭。與此同時，蕨星上無數的暗棘族公民也都昂起了頭，對着平靜無波的天空看去。
他們的耳目之力遠超人類，并且還有獨特的精神力。
之前也說過，宇宙中擁有精神力的只有兩個種族，一是蕨星人，二是沙蟲。
他們這一看，表情都微微凝重起來，其中亞眠的反應最劇烈，因為他的感知也最清晰。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宇宙深處傳來的劇烈波動，強大異常，連他都有了忌憚之意。
一種很恐怖的東西覺醒了，而且看起來好像還不止一個。
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扭頭向外跑去：“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