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v章
苦水夾雜着些許粘稠物,霍明朗吐得昏天暗地,臉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混混一看這麽惡心,頓時暗罵一聲“草!把這賤人的嘴堵上!”
另一個聽了,直誇:“好主意!”盯着霍明朗:“我看你還玩什麽花樣?!”
霍明朗的頭被一下擡起來,黃毛脫了襪子就往她嘴裏一塞。惡心難聞的氣味一下子充斥了整個口腔,她還是想吐,可是一點兒也吐不出來。
不知哪來的風,夾雜着工地上的灰塵一齊襲向霍明朗,她突然開始全身抽搐,眼睛發白,脖子通紅。
“草!這賤人不是有什麽病吧!哥,你看,是不是羊癫瘋啊!真他媽倒黴!”他一下子就松開了霍明朗。
身體順着牆壁慢慢滑下來,霍明朗整個人躺在地上,不停地抖動,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去!”另一個膽大的流氓這下也吓壞了,連忙退開,嘴裏咒罵:“真他媽倒了八輩子血黴。”他臉上十分厭惡:“草,不會傳染吧!”
“哥,你說她會不會死啊?!”
“說什麽呢!呸!你,那個,給她把嘴松開!”
“我?!”黃毛退了幾步,卻被另一人狠狠踢了一下:“快去!”
被松開嘴的霍明朗依舊躺在地上,嘴裏卻開始吐白沫,就像是一條魚一樣,離了水,就快要死亡。
兩流氓一看事情鬧大,立刻就想逃走。
周恪初從醫院出來,沒有開車,額頭上的傷口吹了風有點隐隐作痛。不知不覺就走進了小道,眼見是廢棄的工地,剛想轉身走,卻聽見了男人的叫罵聲。
他退了回去,卻看見兩個染發的小年輕慌慌張張地從裏邊走出來。一看就不是正經樣,周恪初覺得有絲奇怪。便拐進了工地裏面。
周恪初這小半生中,見過無數的大場面,年少時就跟着父親接見過重要領導人,長大後一手做成一個醫藥帝國,人前人後無不有一顆堅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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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這一刻,他看到地上的人的這一秒鐘,他全身開始發抖,不知道是因為氣憤還是害怕。
他的朗朗,他兒子的媽媽,正躺在地上,明顯是受了侮辱,而且正在發病。她曾經是那麽自信獨立的女子,現在卻上半身赤裸,被人踐踏在腳底。
氣血上湧,腦子裏“嗡”的一聲,他已經沖了過去,一把抱起了霍明朗。
“朗朗!朗朗!”
霍明朗躺在他的懷裏,已經聽不見他的呼喊了,她口吐白沫,全身一抽一抽。周恪初心頭大痛,他額頭上剛剛縫好的傷口又開始出血了,一滴一滴順着他的臉頰一直落在了懷中霍明朗的臉上。
霍明朗終于暈了過去,不再抽搐,不再動彈,卻也不再有任何聲息。
周恪初後來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脫自己外套給她蓋上,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到的醫院。
霍明朗開始發高燒,四十二度。夜色降臨,布桑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就如同此刻周恪初的臉色一樣。
他枯坐在霍明朗的跟前,靜靜地盯着床頭的點滴。霍明朗被找到的消息已經傳回了霍瑜那邊,他知道自家妹妹的經歷之後,兩個小時之內就将兩個不要命的小流氓給抓住了。
霍瑜什麽都沒表示,底下人卻從他震怒的眼神中看出了意思。叫了20個身強體壯的gay,和那兩個小流氓關了一夜,各種花樣,随便怎麽玩。
霍瑜趕到醫院,到了病房門口,從窗戶裏看見周恪初正給霍明朗喂水呢。他一下子就踹開了門。
霍瑜是什麽樣性子的人呢?做事心狠手辣,可是臉上從來都是笑眯眯,溫文爾雅,清俊無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應該是哪個大學裏的phd。
他這輩子估計從來沒有這麽收不住脾氣過,他沖進了病房,一下子就一個拳頭揮向了剛剛直起腰的周恪初。
周恪初額頭上的傷口還沒來及再次清理,霍瑜也真是狠,專挑疼的地方打,這一拳頭下去,血珠就跟雨滴一樣“啪嗒啪嗒”至往下落。
周恪初一下子倒在地上,落下來的鮮血一時間模糊了他的雙眼,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了神。
霍瑜居高臨下,嘲諷的話語立刻落了下來:“周先生本事還不如我,小妹看來得提前回家了。”
周恪初從地上爬起來,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晚風襲來,冷徹心扉,他望一眼床上的霍明朗,蒼白面頰,觸目驚心。
她是真的想要離開他,所以連安全都不顧,跑了出去。他再甘之如饴,再不甘心,也該放手了。
周恪初終于點點頭:“好。”
他離開病房,連最後一眼都沒有看,額頭上的血順着他的鼻尖一直往下滴。他沒有坐電梯,一級一級走着安全通道,一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周恪初抹了抹臉上的血珠子,腦子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到了。出了樓梯口,護士見了他立刻大驚,連忙拉住他:“先生!急診往裏面走!”
可是他好像沒有聽到這話似的,只顧着一個人埋頭往前走。
“先生!”那護士又叫,眼看着人都要走到門外,連忙拔腿将木呆呆的男人拉了回來,她一眼就看到這個男人的雙眼,心頭大駭,即便看了那麽多病患家屬的眼,她第一反應還是害怕。
死灰一樣的雙眼,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哪怕這雙眼有着上翹的眉角以及狹長的睫毛,它還是就像是實驗室上的标本一樣,沒有一絲生氣。
周恪初渾渾噩噩地被拽到急診室,縫針的醫生還是之前那個,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一看比之前裂得更開的傷口,心裏來氣,嘴上也就罵:“我說您這是給我們醫院增收,是吧!還要不要活了!”
周恪初卻像傻子一樣,木木地只知道坐在那裏。縫針醫生故意狠狠地點了點他的傷口,卻見周恪初還是那樣,連疼都不知道。
重新包紮好傷口的周恪初卻沒有回家,一個人坐在醫院的花園裏吹着夜風。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許久不聯系的沈溥來電。
接通,只有電流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沈溥的聲音才傳了出來:“我知道了,你在哪了?要不要我陪你喝酒?阿正也在。”
蔣勘正自從女兒小小出生就再也沒有在大晚上出來過,周恪初家裏出了這麽大事,他特地在安頓好了老婆孩子後約了沈溥出來。
周恪初卻沒有說話,一下子就掐斷了手機。
“關機了。”另一旁的沈溥無奈地看了眼蔣勘正。蔣勘正搖了搖頭:“出去找人吧,老周憋了這麽多年,容易憋出事。”
這一天晚上,布桑迎來南下的寒流,夜間溫度陡然下降十度,第二天早上,布桑的晚秋已經過去,街上的行人紛紛都穿起了過冬的衣服。
霍明朗的燒稍稍退了下去,霍瑜出去買早飯,不經意間看到霍明朗的那輛雪佛蘭。他走近一看,好家夥,駕駛位上還坐着周恪初!
霍瑜試着開了開車門,沒想到一下就打開了。周恪初身上的沖天酒味一下子就鑽進了他的鼻子裏。他嫌惡地皺了皺眉頭,卻聽見周恪初似乎在夢裏面喃喃的話:“朗朗,不要怕,不要怕。”
霍瑜伸出去的拳頭在半空中收了回來,過了一會兒将車門關上,拎着豆漿朝醫院走。
昨夜淩晨三點鐘,周恪初被蔣勘正和沈溥找到,三兄弟喝了一場酒,周恪初颠颠地就要回醫院,一下子就坐到了霍明朗的車裏,再也不理別人了。
回到醫院的霍瑜被特護告知,霍明朗雖然燒沒有完全退下來,但是人已經醒了過來。
他進了病房門,就聽見霍明朗叫了聲自己:“哥哥。”
也不過就兩個多月沒見,霍瑜覺得霍明朗的臉不止小了一圈。她披散着頭發,臉上倒是很平靜,過了一會兒側着臉看外面的風景。
霍瑜有點摸不清楚這時候的霍明朗,過了好一會兒卻聽見霍明朗問自己:“那兩個人呢?”
“喂狗了。”霍瑜反應了過來。
“嗯。”霍明朗點了定頭,就又躺了下來,至始至終,她沒有問過周恪初也沒有問過周唯一。可是精神狀态卻看上去非常穩定,甚至說十分冷靜超然,很像之前那個在手術臺上心細如發的霍醫生。
霍瑜咳了一聲,試圖着問:“嗯,朗朗,出院後我們回家,好不好?”
霍明朗用她內雙大眼睛輕輕掃了一眼霍瑜:“回去很好。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笑了笑:“我倒是很久沒有來醫院上班了。”
一時間,霍瑜覺得有點奇怪,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裏奇怪,只能點點頭:“那你休息,我讓護士來看着換輸液。”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何日君再來美人的兩顆地雷~土豪,請受我一拜!
ps:跟大家請一下假,明天晚上我要住同學家裏,碼字可能不方便,所以不更新了,後天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