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霍明朗坐在沈溥的車上,上了車就自動地坐在了後座,沈溥對她這些小行徑早就習以為常,連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愉快都仿佛已經是習慣。
夜色裏,誰也沒說話,沈溥開了車窗,布桑城的徐徐夜風灌入車廂。霍明朗将頭枕在香軟的後座上,閉目養神。
沈溥的車在上了高架之後,突然車速就快了起來。霍明朗睜開了眼,就聽到沈溥笑嘻嘻地說:“朗朗,你猜後面是誰?”
霍明朗沒有反應過來,不過看他轉過臉來笑得衣服奸詐的模樣,她心中突然跳了一下,轉身從後面看了一眼。路燈很亮,她一下子就看清楚了後面死死咬住的那輛車的車牌號。
就如同靈光乍現一樣,霍明朗反應了過來,那是周恪初的車。
沈溥高興極了,像打了雞血一樣,突然轉變車道,他嘿嘿笑了一聲:“抓好了!”
眼看着後面的車就要追上來了,霍明朗都聽到周恪初按喇叭的聲音了。沈溥一個急轉彎,突然變了方向,掐着紅燈的時間“嗖”一下就混入了前方的車流中。
手機鈴聲大作,霍明朗反應過來她都沒帶手機出門,沈溥則一臉奸笑,看都沒看就關機了事。
周恪初被甩在身後,等到六十秒紅燈過去之後,已經再也找不到沈溥的那輛牧馬人。
霍明朗眉頭微微蹙起,語氣越發冷淡:“到底去哪裏喝酒,有必要跑這麽遠麽?”
沈溥知道再走下去,霍明朗一張臉估計要成冰塊了。做人要知道深淺,于是他十分明白地就轉彎停了車。酒吧就在布桑大學附近,人很少,環境算得上是小資。霍明朗十分驚訝,沈溥這種大魚大肉的人,居然還能找到這種地方。
“這裏剛開,是你喜歡的調調。”沈溥回頭瞄了她一眼,又招呼老板過來:“我們要單獨的包廂。”
霍明朗瞪他一眼:“卡座就好,誰跟你去包廂。”
這女人歷來不給人面子,在外人面前也一樣,沈溥臉上挂不住,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先生……”經理有點左右為難,這到底應該聽誰的?
沈溥深吸一口氣,指了指霍明朗:“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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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座的環境也算清幽,一個小桌子,霍明朗和沈溥相視而坐。沈溥一杯啤酒先幹為敬,英俊的臉上染了一絲酒意。他吐出一口氣跟霍明朗說道:“你怕什麽,小爺又不會吃了你。”
霍明朗點點頭:“吃了我,你也吞不下去。”
沈溥吞了吞口水,怒道:“唧唧歪歪,你到底喝不喝?!”
“砰”一聲,霍明朗一下子就喝光了杯子裏的酒,一下子胃裏就馬上冒起了酸水。霍明朗頓時打了個飽嗝,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說罷,到底找我出來有什麽事?”
兩年來,這大概是第一次霍明朗好聲好氣地跟自己說話,沈溥在這一刻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酒吧的燈光再暗淡,他也能看清楚她臉上的疏離。兩年了,他沈溥對于霍明朗而言,依然是一個陌生人一樣的人。
“宋天真有沒有聯系過你?”
霍明朗頓時明白了過來,只可惜,她已經好久未曾見過宋天真。
沈溥站了起來,眼神突然暗了下來,他轉頭喊道:“這裏要一瓶伏特加。”
酒送過來之後,沈溥給自己滿上,頭一仰就是一杯下肚。霍明朗看他的模樣,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一開始還拽上天的沈溥,下一秒突然哭了。
他喝光酒後,頭一下磕到了桌面上,也沒哭出聲,只是眼淚滴了一滴在桌上。霍明朗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喝了這杯酒,好好回去找天真吧。”
沈溥擡起了頭,眼眶發紅,擡起了酒杯,緩緩說道:“再見,霍明朗。”
“再見。”
兩人一幹而盡,霍明朗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我先回去,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叫人來接?”
沈溥只是擺擺手:“我還沒有醉。”
周恪初在家裏打了一晚上電話,最後打到對方關機。周唯一看着他爸爸的臉色愈來愈差,小心翼翼地問:“爸爸,怎麽了?”
他額頭上青筋四起,繃帶裹着的手又滲出了血。他轉過臉,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字:“先去睡覺,一一。”
周唯一難得看見他爸爸這麽生氣,知道此時不是問問題的時候,便朝着他爸爸點點頭,乖乖上樓睡覺。
周恪初又打電話給行政助理,大半夜把人床上弄出來。叫他定位一輛車。小助理接到總裁電話,半刻不敢耽擱,再過了兩個小時之後,終于告知具體位置:是在布桑大學附近的一家酒吧裏。
鎖了門,周恪初通知了一下周唯一讓他明天讓司機送自己上學之後,便從車庫開了一輛跑車。
一路上,布桑城的夜景通通被他抛向腦後,他的側臉冷硬如同千年寒冰,他一路似乎發了瘋,路上的車子簡直沒有看見一樣。要不是為了安排周唯一,他應該不會回家一趟,現在應該已經找到了孩子他媽。
十五分鐘之後,他到了那家小酒吧,要不是別人先推開了門,他差點擡腳就踹。
進了門,周恪初寒着一張臉問道:“老板人呢?”
“什麽事?”
“沈溥在哪個包廂?”
那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反問道:“你哪位?”
幽暗昏黃的燈光,周恪初的臉隐在光怪陸離的色彩之後,他哼了一聲:“我,周恪初。”
周家出了多少混世魔王,真是數都數不清。那老板再想起他找的人是大名鼎鼎的花花公子沈溥之後,立馬就拎清楚了眼前的是何方神聖。他立刻舔着臉笑了起來:“啊,周少。”
“廢話少說,人在哪裏?”
老板立刻就搖頭:“周少,人早走了,沈公子帶着一個女人一起走的。”
萬千情緒在這一秒湧上來,通通堵在他的喉嚨口,周恪初緩緩吐出一口氣,又問道:“知道他們去哪了麽?”
那老板看到他的臉色,整顆心都吊在了那裏,顫顫巍巍地說:“不、不知道……”
周恪初開始發笑,卻一腳踢開了腳邊的凳子,轉身便走。
霍明朗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她動一動身子觸及到的是一具溫暖的身體。她努力回憶,卻發現已經斷片了。她轉頭,看到是毛茸茸的頭發。
她立刻就從床上蹦了起來,酒店大床的柔軟觸感簡直讓她毛骨悚然。她身上穿的是酒店的睡意,五星級提供的優良之地,但是卻讓她渾身難受。
霍明朗一腳就踢了床上的人一記,那人沒有反應。
小半輩子的勇氣花在這一刻,卻還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她的腦海裏突然閃現出無數場景,一幀一幀就像是放電影一樣。然而,在最後的最後,那一刻,居然定格在了周恪初的身上。
他笑眯眯地叫着自己霍醫生的時候,他跪下來在旋轉餐廳裏求婚的時候,就連他死扣着她的手惡狠狠地說最後一次求婚的時候,都在這一刻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
霍明朗一下子就捂住了手,她從床上爬了下來,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她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索性的是,沒有一處異常。
床上的人開始醒了,霍明朗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慢慢地又看見他緩緩将頭轉向了自己。
“你!”霍明朗氣得發抖,大叫道:“周恪初!你怎麽在這裏?!”
周恪初迷迷瞪瞪地醒過來,第一句話聽到居然是這個,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怎麽,你還看到別人?”
“我昨天……”
“是我給你換衣服的。”
“沈溥呢?”
周恪初臉一僵,原本上翹的桃花眼登時如同深海,他嗤笑一聲:“死了。”
霍明朗不是不了解周恪初這個人,她走近了點看,就看見周恪初額角有一片紅。她索性坐在了他旁邊,拉起他的手檢查了一下,這下好看了,原本就受傷的手這下更糟糕,傷口開得更大,又好像進了水,都有點化膿了。
這是為什麽,不言而喻。霍明朗低了低頭,小聲地說道:“謝謝你。”
“不用,你是我女人,這是應該的。”
“打架你贏了?”
周恪初又哼了一聲:“自然。”
霍明朗低頭笑了笑:“傷口不能進水,這點都不知道麽?”
“你不用洗澡麽?!昨天晚上你看看你自己臭成什麽樣子?”
“我沒有喝多少酒,大概也就幾杯而已。”
聽到她這樣雲淡風輕的回答,周恪初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他過了好久,從床上下來,給酒店客服打了電話,要了醫藥箱。
“給我處理傷口。”他語氣淡淡地吩咐道。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以後的更新:因為工作再加上寫文,一直熬夜,身體有點吃不消了,以後決定調整作息,所以往後更新都會在晚上十點之前,如果沒有,大家就不要刷了,早點睡。今天晚上最後一天,還有一更就十一點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