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霍明朗饑腸辘辘醒過來的時候,正好聞到一股飯菜香從她家客廳傳出來。她迷迷瞪瞪地穿上拖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垂着頭夢游一樣從廚房裏拿了一雙筷子,瞅着桌上的糖醋排骨就往自己嘴裏塞。
周唯一站在周恪初旁邊,兩人就在客廳裏,小朋友看他爸爸一眼,意思是:媽媽,這是沒有看見我們麽?
霍明朗滿意地吃了兩大塊排骨之後,這才好像清醒過來,喝了點水,朝周唯一招招手:“一一,你過來也吃點。”
她就好像沒見到周恪初一樣,只笑眯眯看着自己兒子。周唯一覺得有必要為他爸爸說個善意的謊言,于是坐到椅子上後第一句話便是說:“媽媽,這些都是爸爸做的哦。”
霍明朗聞言,手裏的筷子頓住了。周恪初兩眼沉沉,緩了一會兒:“不是我做的,你吃吧。”
周唯一擰了擰秀氣的小眉頭,這個爸爸呀。
不是他做的,也是他吩咐別人做的。霍明朗想起他在自己床頭惡狠狠說的話,心緒翻滾了幾下,然後想了想,筷子沒有停。周唯一還在這裏,不能當着孩子的面吵架。霍明朗擡了擡眼:“謝謝你。”
周恪初被發了好人卡,臉色驀地沉了下來,周唯一嘴裏咬着筷子,覺得氣氛有點尴尬,轉臉指使周恪初:“爸爸,給我們那點湯匙,好麽?”
霍明朗也好像有點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雞湯,周恪初轉身去了廚房,拿了三個碗和湯匙,開始又是盛飯,又是盛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跟霍明朗說過一句話。
霍明朗沒出息地接過他手裏的米飯,開始專心翼翼地吃飯。周唯一眼觀鼻,鼻觀心。低着頭,平常叽叽喳喳的小朋友這會兒倒是沒話了。
周恪初臉色如常,人模狗樣地喝着湯,看見周唯一幾乎把臉埋在碗裏的樣子,還敲了敲他面前的桌面:“坐沒坐相。”
“爸爸媽媽,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周唯一主動放下了飯碗。
一看小家夥根本沒吃什麽,霍明朗瞪了周恪初一眼:“好好的吃着飯,說他幹什麽。”然後又對周唯一說道:“沒事,在媽媽家裏,想幹嘛就幹嘛。”
周唯一誠惶誠恐地望了他爸爸一眼,果不其然,周恪初眉頭緊緊鎖了起來:“慈母多敗兒。”
沒完沒了,霍明朗頓時來氣了,“啪”一下擱下了碗筷,恨恨地道:“你累不累?!”
“一一到你媽媽房裏玩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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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唯一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見到他爸爸不容反駁的眼神,連忙從桌子上下來,然後經過他爸爸身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那個爸爸啊,不要吵架啊。”
“你放心。”周恪初保證。周唯一這才放心地去了房裏。
“你要跟我說什麽?”霍明朗擱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問道。
“菜還合胃口麽?”
霍明朗實話實說:“嗯,可以。”
“剛剛進去的是你兒子,七年沒有媽媽了。即便你傷他的心,他還是對你十分喜歡,相比你也看得到。而我呢,是他爸爸。”
“所以呢?”
周恪初從自己的口袋裏緩緩掏出了一個絲絨小盒子,霍明朗看了雙眼一跳。周恪初“吧嗒”一聲就打開了,紅色的小盒子裏,躺着一只小小的鉑金戒指。
時隔一年,周恪初又将當初的求婚戒指拿了出來,沒想到他居然沒有扔掉。
“我說過……”霍明朗剛想說話,周恪初的手立刻從桌的另一側伸了過來,恨恨地抓緊了她的雙手。
霍明朗眉頭一皺,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抓得真是疼。
“你跟我結婚。”周恪初那麽篤定,一字一頓,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
霍明朗記得她早上在醫院的時候還明确地拒絕過他,十分肯定地表明了她的立場。
“我說過,我要跟你死磕到底。”周恪初抓住她的手馬上就把戒指套了上去,霍明朗臉色冷了下來:“你放手。”
“我跟你講,朗朗,這輩子我最後再求你一次婚。”
他死死掐住的手,霍明朗絲毫掙脫不了,她怒氣湧上了頭,這是哪門子的求婚,簡直笑死人。跟上一次,旋轉餐廳裏,小提琴的樂聲裏,她受到的待遇真是不一樣。
“所以呢?我不接受!”
“由不得你!”周恪初咬牙切齒,直言道:“我沒那麽好的耐心,這次我就是逼,也要把你逼到民政局領證。”
“你簡直搞笑。”
“那我就讓你一輩子見不到一一。”
“你!”霍明朗登時恨得牙癢癢,明明知道她對于一一總是覺得愧疚,恨不得掏心掏肺什麽都給小朋友,“你真卑鄙!”
周恪初一點反應都沒有,接着說道:“明天我派人來把你家裏收拾一下,後天開始你住過來。我們一家三口也該團聚了。”
霍明朗怒極反笑:“你想讓我跟你住一起?周恪初,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她一下子就用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飯碗“啪”一聲狠狠地砸向周恪初緊緊拽住的手,周恪初的手背一下子就被脆裂的玻璃碗砸出了一個口子,血珠子濺出來,他臉色一沉。
“自作孽。”霍明朗又拿起另一只碗:“你到底放不放手?!”
“朗朗,我說過,這是我最後一次求婚。”
“周恪初,就你這态度,我連一一都不想讓給你。”
“最後一遍,我們結婚吧。”
霍明朗狠狠地一把甩開周恪初帶血的手,立刻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就開了門:“請便。”
周恪初就這麽被趕了出來,他身側垂着滴血的手掌,站在門口緩了一會兒。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會兒從樓道的窗口望出去,布桑城一片璀璨,霓虹燈閃爍,江風與夜景呼應,美不勝收。
大概站了有五分鐘,門再次被打了開來,周唯一的小身子從裏面湊了出來。他朝周恪初招招手,示意他低下頭。周恪初照做,沒想到他兒子在他耳邊大叫:“你這個大笨蛋!大笨蛋!”
周唯一氣得小臉皺成一個包子:“誰會像你一樣,求婚都兇巴巴的!我看我是一輩子都吃不到媽媽做的早飯了!”
“你媽媽根本就不會做飯。”
“我不要跟你說話了。”
一路上,周唯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句話都沒有說,小臉貼着窗,才不要看他的蠢爸爸呢!
到了清水灣,車子入了車庫之後,周恪初摸了摸他兒子的頭:“好了,不要生氣了。爸爸把戒指留在你媽媽那了。”
既然主動示好,周唯一便大發慈悲,一幅你真是不争氣的樣子問道:“你剛剛為什麽那麽兇?!還威脅媽媽!”
“你懂什麽叫威脅?”
“我當然知道,你不要轉移話題。”
周恪初笑了笑:“你太小了,還不懂。”
“你到底還要不要跟我談一談?”周唯一作勢就要氣呼呼地開車門,走人。
“我當然知道你媽媽是吃軟不吃硬的,但是有時候,有些事,必須表明态度,堅定立場,并且直擊要害,用點手段也難免。你看看,我以前哪一次不是好聲好氣跟你媽媽說話的?她記住了幾次。倒是我每次一不順她的心,她就尤為記恨。”
周恪初笑了笑:“有時候,讓她記住其實更加重要。”
讓她知道他的立場,他已經專備跟她耗上了,讓她記住他們曾經孕育了一個孩子,想撇清關系,實在是天方夜譚。
“可是你太兇了!”
“越兇你媽媽反到越能記住。”
周恪初說的話一點都沒有錯,霍明朗在周恪初走了之後,氣得居然忘記摘掉自己受傷被強行戴上的戒指。她一個人在水槽邊洗碗,将碗擦得“茲茲”作響。
就在這個時候,許久不打電話也許久不見人的沈溥居然來電。他真是每一次都撞到了槍口上,霍明朗接起電話立刻就冷冷道:“幹嘛?”
“約你出來吃飯,最後一次,不要拒絕。兩年了,給一次機會吧,我保證,這真的是最後一次。”
霍明朗道:“已經吃過。”
“那就出來喝酒。”
“不必。”
門外這時候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霍明朗扔掉了手裏的洗碗巾,對着電話講說:“我挂了。”
她開了門,門外站的就是剛剛放下電話的沈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許久不見的他換了一個新的發型,板寸頭,讓他平常有點痞氣的模樣稍稍正了些。
“走吧。”沈溥頭一次,鼓足勇氣蠻橫地将霍明朗拉了出來,電光火石間就“啪嗒”一聲把門關了。
“我知道你沒有随身帶鑰匙的習慣,所以,跟老子出去喝一杯。”
“最後一杯,你要是再拒絕,老子天天待在你們家門口。”
霍明朗眯了眯眼:“好啊,走啊,我還怕你麽。”
作者有話要說:美人們,我知道今天還答應了一更,但是我這幾天已經連續熬夜到淩晨一點了,雙休又在加班,我感覺我都要吐血了,我覺得還是身體為重吧,讓我今天早點睡,明天再來雙更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