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周恪初跟院長談完三期臨床的事情之後,在醫院地下室開車正好看見了在默默抽煙的沈溥。
他靠在車上,臉色很難看,地下是一堆的煙頭。這幅落寞無聊的神情哪像是從前神采飛揚的沈公子?周恪初心裏默默沉了下去,他這幅死樣子為了誰,真是顯而易見。
周恪初來到他跟前,踢了踢沈溥的腿:“回去吧,別在這丢人現眼了。”
沈溥這才擡起了頭,一看見是周恪初,頓時“蹭”一下就扔了煙頭,拉着周恪初的胳膊就問:“卧槽,老周,你知道霍明朗是個性冷淡?!”
地下室陰冷昏暗,沈溥沒有看清楚周恪初臉上的神色。大概有一瞬間,對面的人一句話都沒有說。然後他才聽到周恪初咬牙切齒的聲音:“這是誰告訴你的?!”
“還能有誰?是明朗她自己說的。”
“哼。”周恪初将車門“滴”一開,嘴裏嘲諷的話随着他的步伐一同落下:“你們倒是很親近麽!她連這個都跟你說!”
“這麽說,你是知道了?!”
沈溥在他背後接着一問,沒想到周恪初已經坐上了駕駛位,一踩油門,“嗚”一聲,差點把沈溥撞到。
“我靠!你跟老子發哪門子脾氣!”
開着車的周恪初臉色越來越陰冷,就像是十二月的寒冰一樣。這個時候,還偏偏有屬下給他打電話。
“喂?”
“總裁,三期臨床要不要跟其他CRO組織合作?”
“呵,這種小事也要問我?醫學部是吃什麽飯的?每個月發的薪水是不是太多了?!”
說到最後幹脆就撂了電話。
周恪初将車窗打開,微風徐徐灌進來,他眯了眯眼,突然一個轉彎,往高速的方向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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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高速上足足開了一個小時,才平心靜氣地開車回布桑。
而此時此刻在學校剛講完系統解剖學的霍明朗伸了一個懶腰,對于吓跑沈溥的事實,她真是別提有多得意了。
于是連帶着第二節課的時候,她對沒有回答上來問題的學生都格外仁慈,這下有些學生便大膽了,原來霍老師也不是那麽可怕的麽!
兩節系解課結束之後,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孩子便捧着一本書湊到霍明朗面前:“霍老師,請等一下,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霍明朗難得心情好,這下還笑了一下,一雙內雙的大眼睛突然就神采奕奕了。那學生看了一呆,語無倫次地問了專業問題。
“哦,這個其實很簡單的,是這樣的……”霍明朗回答完後,看着那學生依舊沒有放自己走的意思,便又問道:“你還有什麽問題麽?”
“啊?那個,霍老師啊,你那個,有三十歲麽?”
霍明朗一下子臉一僵:“嗯,我今年正好三十歲。”
那學生看她臉色一變,頓時尴尬地要走:“哈哈,哈哈。老師,您朕年輕。”
霍明朗莫名其妙,回了辦公室将這事說給了搞行政的老師聽。那幫未婚女青年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哇塞,霍老師,你這個類型的,原來也是小男生喜歡的一種啊。”
“不過也是,主要還是看臉。你好歹長得好看。”
正說笑間,同事陳老師正在上小學一年級的兒子正哭着跑了進來。陳老師愛子心切,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哄到:“怎麽了?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那孩子哭哭啼啼小半天,斷斷續續說是同學欺負他。
霍明朗對這些事情不了解,但是腦海裏忍不住便想起周唯一,這個總是撲閃着大眼睛禮貌乖巧的小朋友,他應該不會跟別人打架吧?
陳老師又是寬慰半天,等自家兒子情緒穩定之後,才問:“是誰欺負你了?”
小孩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撇着嘴道:“周唯一!他打我!媽媽你看!”說着就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霍明朗在聽到周唯一的名字時,心裏沒來由地咯噔一跳。她下意識就看向那個告狀的小朋友,一看他手臂上果然是青青紫紫的痕跡,很像是打架造成的。
難道一一真的打了這個小孩?真是難以想象,周唯一這樣的小孩也會打架。
“那他為什麽欺負你啊?”霍明朗不由得問道。
陳老師也點點頭看着他兒子。
那小朋友低了低頭,心虛地承認道:“今天數學語文總分他考了第一名,我看他驕傲得很,一個勁說要告訴他爸爸。然後我就說他告訴爸爸有什麽用,你有媽媽麽?”
小朋友已經止住了哭聲:“我這樣一說,他就打我了。媽媽,好像周唯一真的沒有媽媽的。”
霍明朗當即沉了臉:“哪有小朋友會沒有媽媽的!你為什麽這麽不講禮貌?為什麽雅培這樣說一一?!”
“霍老師你……”陳老師看到霍明朗的樣子,一下子又驚又怒,沒有反應過來。
霍明朗哼了一聲,立刻收拾了包就出了辦公室,立刻拿了車鑰匙往停車場走。
“媽媽!媽媽!快來救救一一!”
私房菜館的那一天,周唯一哭着的話語又一次鑽進了她的耳朵裏。霍明朗一路風馳電掣,直到了周恪初的家門前,她才頓住了。
她這是怎麽了?霍明朗站在門口,一下子又停下了腳步。
周恪初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他要娶陸橫波了,從今以後她就是周唯一的媽媽了。小朋友不會再受委屈了。
陸橫波看上去也應該是個好媽媽,大方有度,周唯一好像也挺喜歡她的。霍明朗一下子靠在了牆上,真是奇怪,她到底來這裏幹什麽呢?
說到底,周唯一只是別人家的小孩,跟她有什麽關系?這樣冒冒然出現還真是不合情理。
于是她又鑽進了車子了,準備發動轉回走,而這時,周恪初開着車下班回家了。
他正好與她碰頭,霍明朗的黑色雪佛蘭對他而言再熟悉不過,周恪初鬼使神差地就按了按喇叭。
霍明朗停下了車,搖開了車窗,他一下子就後悔了。周恪初覺得自己在高速上冷風吹多了,腦子吹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