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幾個侵襲者磨磨蹭蹭十多分鐘都沒能真正做出任何一個成就來,卻在左萬出場後的一分鐘內就死了一個隊友。
人心雖然難以直視,但真正冷心冷情到對人命漠不關心的家夥最終還是少數。
“老大!”
剩餘幾個小喽啰幾乎腿都軟了,連滾帶爬就去看那邊姜煙的情況,就連一直拿匕首威脅叢郁的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生不起幺蛾子。
然而頸動脈被貫穿,那女人早已癱在地上沒了氣息。
“對不起……對不起,”伴着那名力量系小女孩兒的哭聲,筋肉糾結的大漢一句話幾乎要鞠上三躬:“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吧……”
左萬沒搭理他,回身先去扶臉色蒼白癱坐在地上的叢郁:“受傷了?”
“沒有。”
只是第一次見到人類互相殘殺。
叢郁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正巧陸然抱着陸晴回來,他這才意識到不對:“我沒事!”
不對啊!
左萬應該先去問陸然才是——先來問他算是個什麽情況?
他左右算不準這劇情究竟又有哪裏偏離了劇本,才會導致如今這一小小變化,也只能拼命眨巴眼睛試圖讓左萬回身去慰問一下差點丢了妹妹的陸然。
“……眼睛不舒服?”
“……我真的沒事!”
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得回去超市洗澡了,被日程表堆滿的大腦清晰了幾秒,只想搞清楚劇情偏離的原因在哪裏:“謝謝你的關心,但我……”
“哎兄弟,你這都吓成這樣了,不如趕快回去休息算了。”陸然看不過眼,拐回頭來推着叢郁的肩膀就往回走,徒留叢郁暗自抵抗着他的力道。
見鬼的休息!今天劇情沒走完啊!
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好啦好啦別擔心,我手上這傷口不算嚴重,随便包紮就能好啦。”
見對方推拒着他還頻頻回頭的模樣,陸然默認他是擔憂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他自認為貼心的把那道讓叢郁見了幾乎要昏過去的傷露出來擺了擺:“你看,真沒事,都不怎麽流血了!”
叢郁:“……”
我當然知道你沒事,但我的劇情它有事兒啊!
那些侵襲者的求饒聲在叢郁腦袋裏都飄遠了,逐漸和空氣中輕微的氣流混為一體成為嘈雜的背景音。
他抵不過陸然推着他的力道,又不能把自己的憂慮講出來,抓心撓肝地渾身都淌着暴躁因子。
直到背景裏大漢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叫才讓他醒了神,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回頭。
所謂末世,并不單指病毒爆發生靈塗炭,更多的則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同類相殘、人心不古的混鬥。
叢郁在平平無奇度過的和平年代時,親眼所見識過的最殘忍的死亡也不過是飛來橫禍降臨,就連新聞報道中的那些窮兇惡極的殺人魔似乎都與他相隔甚遠。
這書裏所寫的世界,直到今天,才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見到“人殺人”。
前幾分鐘姜煙的死亡還能稱之為自作自受,而左萬卻在離場時輕描淡寫地将餘下的大漢和水系異能者一并除了去。
他不能責怪左萬。
弱肉強食才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不過是書中的原住民将這個規則适應的更加良好罷了——
幸好,他記得左萬并未将那名普通人和小女孩兒除去,甚至還給了他們些金屬制的武器用來保命。
劇情繞過了左萬安撫陸然的情景,但卻順利進展到了下一個小節點。叢郁又擡頭看了一眼笑嘻嘻推着他走的陸然,決心将沒發生的劇情推遲。
只要在今天結束前,把左萬趕去關心陸然,他的任務就算是不那麽完美地完成了吧?
做不完的工作就加班做,做錯了的工作就用心改正,這是一個心智正常的上班族應有的覺悟——
嗯?
叢郁回頭,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地的小蘿蔔頭陸晴正用一只還有些胖的小手捏他的兔子尾巴。
“謝謝大哥哥!”陸晴的家教在這個年齡的小朋友裏算是上上層,乖乖巧巧的一點也沒有熊孩子們皮癢癢的樣子。她笑得唇角冒出兩個小酒窩來,雖然臉上髒髒的,卻也絲毫不影響她的可愛:“謝謝大哥哥一起來和哥哥救我!”
“……”
“大哥哥也好厲害啊,只有晴晴什麽都不會。”
“……你也會這麽厲害的。”叢郁蹲下來,摸了摸小姑娘頭發亂蓬蓬的腦袋。他注意到了自己不太方便的睡衣松散着耷拉在地,但大約是小姑娘說得話實在是暖融融的——
好像就連髒兮兮的衣服和又一次脫軌的劇情給他帶來的壞心情也消失了不少。
他起身,回頭,身後的左萬已經處理完了現場,正漫不經心地邁着長腿往兩人這邊走。
見狀,叢郁自作不經意間向一旁移開幾步,給兩人騰出些位置來交流,哪知緊接着後腰的位置就被一只暖乎乎的手摸了一把。
“嘿嘿,就是覺得這尾巴看着挺軟的。”
陸然鼓着半邊臉顧左右而言他,沒敢說自己一不小心抓的有點多,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
顯然是他自己也覺得這事情做得不太對勁兒。
灰兔子尾巴被揉的有點炸毛,叢郁回頭去看,那上邊還有從陸然手上蹭上的血跡,尾巴尖上的一點紅很是紮眼:“你的傷口又出血了。”
哈?
陸然一愣,“你關心這個?”
按照這兄弟潔癖的特質,第一反應不該是嫌棄地想辦法弄掉那血跡嗎?
他莫名地就有點兒不好意思:“沒事兒,真沒事兒,小傷。”
“……”
我知道啊,我就是想讓左萬再關心你一句——
叢郁無話可說,面色不太美妙地回頭看向自己尾巴上突然多出來的另一只手。
“髒了。”
那手此刻和他灰撲撲的兔子尾巴一比簡直白的刺目,但是又好像毫不在意被灰塵和污漬弄髒,輕撫着把剛染上不久的血跡擦拭掉。
叢郁心情複雜地轉了轉身躲過左萬的手,“他受傷了,我們快點回去。”
——你倒是快點關心他啊,那血呼啦的我看了頭疼!
但是此刻左萬看了看他仍然蒼白的臉和緊縮的眉頭,又隐晦瞄一眼陸然活蹦亂跳精神飽滿的樣子。
忽視那人胳膊上的傷口,叢郁看起來才更像需要被保護被關心的那個。
“嗯,”左萬點頭,垂下睫毛,“快點回去休息吧。”
果然,這種弱小的家夥在這大災難之中就是一朵風中搖曳的野花。他忍不住第不知道多少遍開始好奇叢郁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看剛才他哄孩子的模樣,似乎還有點溫柔的特質。
……但是弱者施予的溫柔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
叢郁是弱者嗎?
弱者,應該活在這場大災難之中嗎?
剛剛求他放過的那個沒有異能的男人,看起來軟弱的很。瘦得像猴,滿臉倒黴相,還被女人欺負。
還有那小女孩兒,分明還沒有自己的是非觀,在還不能獨自生存的年紀卻跟了一群人渣,被上不了臺面的觀念左右着。
左萬承認,他遲疑了。
他選擇讓那男人和小女孩兒活着,卻沒有給他們活下去的足夠的條件——原本他是想再送給那男人一些能夠自保的武器的。
但他沒有。
他和叢郁這樣的人,是不同的。
他鄙視弱者,厭惡随波逐流的靈魂,認為這世界本就該适者生存弱肉強食,卻在災難爆發的第一天被一個普通到讓他詫異的人“救”了。
那天撲上來的怪物憑他自己就能消滅,但叢郁卻在滿眼絕望地自身難保之時,看見他,并選擇了先救他。
“終于回來了。”陸然長舒一口氣,拍叢郁肩膀的動作日漸熟練:“快快,去睡覺。”
“我想和大哥哥一起睡!”
陸晴不知怎地突然就黏上了叢郁,這一路都是揪着他的兔子尾巴回來的。此刻更是一伸手,眼巴巴地把面無表情的叢郁抱了個滿懷:“大哥哥軟軟的~”
小家夥對于今天的事情印象頗深,哪怕最終還是左萬救了他們全部,她也一心想着一開始只有叢郁大哥哥追出來救她。
……救命。
叢郁面對陸然,眼神死寂。
“呃……”陸然看他一會兒,忽然一拍腦袋,“晴晴,你先去睡,讓大哥哥先洗澡好不好?”
他自以為摸清楚了叢郁的意圖:“一會兒大哥哥就去找你玩。”
“……”
這人靠不住。
叢郁迅速把目光轉向左萬。
左萬二話不說,直接拉着叢郁的袖子把人帶去卧室:“休息吧。”
“……”
你倒是去問問陸然怎麽樣了啊!
叢郁生無可戀地倚着牆站着,不想弄髒屋子裏的床:“你去看看陸然的情況吧。”
“為什麽?”
“他傷口挺嚴重的。”叢郁撇着嘴:“也不像今天另外一個人那樣,很快就能自愈。”
“我覺得看起來沒問題。”
仍然是活蹦亂跳,一臉他最讨厭的傻子樣。
“那,”叢郁絞盡腦汁,終于在吶吶半天之後亮了亮眼睛:“我想幫他上點藥什麽的……他受傷在右手,看起來不方便。”
“嗯?”
叢郁慢吞吞地擡腳,佯作要往床邊走:“但是我今天很累了……左萬,你幫他上個藥吧?”
“……”
身後的人遲遲不動身,叢郁也就只能硬着頭皮穿着髒衣服往床上坐:“謝謝你了。”
“行。”
左萬盯了他好一會兒,才終于一個轉身離開了房間。
好累。
叢郁垂頭喪氣,忽然覺得,這日子過得比他初入社會時九九六的生活還要辛苦些。好在左萬去和陸然交流讓他松了一口氣,他怔愣片刻,幾乎是彈跳起來一把揭下床單——這東西被他的髒衣服坐過了,今天是說什麽都不能要了!
“喲,出來了?”
陸然正在廚房忙活,拿了些易燃物墊在鍋子下邊,手動給那些湯湯水水的東西加熱。
左萬瞥了一眼,裏邊大概是些燕麥片一類的食物,被煮成了粘稠的糊狀。他左右看了一圈,“陸晴呢?”
“你前腳出來人後腳就進去卧室了。”陸然見手上的湯鍋燒得差不多了,停下手來順手撕掉一條自己的T恤,牙齒咬着一個角落,利落地就往右臂的傷口上纏。
“別陰着個臉,陸晴不會打擾他睡覺的。”陸然斜着嘴角一笑,“我妹,那可是我爸媽從小打到大的,聽話的很。”
“砰砰”幾聲輕響,竈臺上空餘的地方就多出來了一小捆紗布和一瓶醫用酒精,左萬把東西丢給他就轉身回宿舍看情況:“叢郁讓我給你上藥。”
“嘿!”陸然呲牙咧嘴地盯着那一瓶酒精,覺得自己的傷口已經隐隐作痛了。但他也沒猶豫,畢竟是叢郁的好意。
兄弟的好意總得接着。
他看了看鍋,确認沒問題,接着三兩下又把自己剛剛綁好的布條扯開,為下一步上藥做準備。
“……對了。”左萬臨踏出小廚房前又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停下,偏了偏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陸然手下的火焰:“給傷口止血,我更建議你用火燒一下傷口。”
“啧,真狠。”陸然撇撇嘴,并不采納他的建議。
左萬沒繼續說下去,反正他也就是一時不太喜歡這人。
帶了個小拖油瓶,嘴上還沒個正經,辦事兒也是沖動地讓人頭疼。如果他沒來到這超市,單憑他自己和叢郁兩人守住這裏也是輕輕松松——
停了電的超市比其之前還要更加寂靜幾分,只有廚房裏湯鍋咕嘟嘟的冒泡聲,沒了各種殘餘電器隐約的嗡嗡聲,死氣沉沉的。
左萬三兩步繞回宿舍門前,見房門被虛掩着才放了心——至少那小姑娘還算有禮貌,知道別人入睡時要幫人關門。
他動作極輕地推開門,裏邊淅瀝瀝的水聲聽得他一怔,轉眼看見陸晴已經貼着牆壁睡得四仰八叉。
而他們的床邊則整整齊齊地擺着一塊床單——方正得像是豆腐塊,邊邊角角都對得齊整。
再往邊上去,則是那件看起來灰撲撲的兔子裝。
“叢郁?”
“啊?”
洗漱間裏傳來帶着回聲的回應,大約是有水聲氤氲的關系,那聲音聽起來黏糊糊的:“辛苦你了,幫陸然上藥了嗎?”
左萬面不改色:“當然。”
“那就好,太感謝了。”
“你不是要睡了嗎?”
“……”
下一刻嘩啦啦個不停的洗漱間便傳來叮叮咣咣的聲音,聽起來是有些雜亂。叢郁按着瓶子順序一個個去撿那些洗浴用品,頭上的泡沫還沒來得及沖掉:“我覺得這麽髒和你們睡在一起不太好……”
雖然近兩天不再是他們三個男人擠在一張床上,但鑒于宿舍依然只有那麽可憐巴巴的兩張床,叢郁還是需要和左萬睡在一起。
陸晴那邊的傷口在緩緩愈合,陸然見此也沒好意思再和另外兩人争床睡,而是主動地跑去另一邊和自家妹妹一起。
“我不介意。”左萬說話時就繃緊了唇角,他不該會說出這種話的:“而且你把床單揭了——”
我們難道直接睡床墊?
“那床單也髒了。”叢郁一本正經繼續道,“萬一有病菌呢?我們先睡一段床墊吧。”
“……”
門打開,叢郁裹了一條白浴巾,帶着一身寒冷水汽從裏邊走出來。
停電之後這宿舍便再也不能供應熱水了,在這天氣轉涼的初秋,他們洗的都只能是冷水澡。
左萬看見他的樣子就皺起了眉頭:“衣服呢?”
“忘拿了。”叢郁甩了甩頭發上涼飕飕的水珠,把牙齒發抖的瑟瑟聲音吞回去:“我去拿……”
左萬順手脫了自己的衣服給他披上,“你別動。”
于是一臉懵逼的叢郁裹着對方的黑襯衣站在浴室門口,有點傻眼。
大步離開的左萬走出去幾步又拐了回來:“不準再洗第二遍。”
想到這個強迫症又潔癖的家夥穿到別人的衣服之後很可能會再傻乎乎地跑去洗一遍澡,左萬滿眼認真:“我的衣服不髒。”
叢郁:“???”
誠然超市中留有的睡衣不多,但大概是叢郁在此難得地幸運了一次,在披着過長襯衣等待幾分鐘後,左萬還是給他拿回了一件全新的睡衣。
雖然還是兔子裝,但白兔子總比灰兔子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有了“新衣服”穿又活過來的叢郁在某天一大早迎頭撞上幾個落單的侵襲者後也沒那麽意外了,按照劇情,從他們遇上的第一波侵襲者到他們離開超市中間,還有幾個前來送人頭的炮灰要出場。
他對于自己異能的操控倒是逐漸熟練了起來,戰鬥過程中偶爾陪着陸然插科打诨也算是得心應手,唯一讓他有些介意的便是劇情總會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地方産生微妙的變動。
就比如這次——
“這小白臉的樣子真…… ”
某吊三角眼的炮灰臉上帶着惡心的笑,還沒等說完一句話就被左萬順手割了人頭。
叢郁用來阻礙對面行動的藤蔓都險些下錯了地方,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男主,原本有這麽冷酷無情麽?
劇情的進展又在哪個他不知道的犄角旮旯裏煽動了蝴蝶翅膀。
又是一日清晨,陸然從床上坐起來,一翻身看見左萬和叢郁雙雙清醒地瞪着眼。他苦笑一聲:“這地方真不能待了。”
停電幾天之後,整個超市的氣味也變得愈發詭異起來。原本這天災之下空氣中就飄着腐敗的臭氣,再加上超市裏邊的冰櫃一個個罷了工,從冰櫃中散發出的奇異味道,幾人每天幾乎都在煎熬之中生活。
叢郁難得認同了一回這劇本裏的臺詞,他點點頭:“我們之前說的,離開這裏,可行麽?”
不只是食物短缺和環境降級,更主要的是随着溫度愈發降低,半夜時陸然的“篝火”已經不能讓他們安穩地睡上一個放松覺了。
左萬下了床,到宿舍門邊往外看:“最近路過的異能者越來越多了。”
并且不管是誰,似乎都想來他們這裏分一杯羹。
那些異能者多數都從同一個方向趕來,再一同向着西南方向而去,這樣過于規律的行動已經不能用巧合來解釋了。
“有人嗎?”
超市門外響起了一聲虛弱的呼喊,引得室內幾人統統向外看過去。
那是一個面黃肌瘦的女性,身材原本就嬌小,此時應當是嚴重的營養不良讓她看起來佝偻着腰背,兩股戰戰也要往超市裏走:“有人嗎?”
叢郁一個激靈起身,攔住就想掏武器的左萬:“她沒惡意。”
“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
叢郁停頓一會兒:“她已經餓成這樣了,根本沒有還擊能力。”
“她之前看到了我探測用的藤蔓,但……”
“但?”
“但她只是摸了摸它們。”叢郁心裏有些難受:“她摸了摸那些葉子。”
這些都不是劇本裏寫到的內容。
叢郁回憶着劇本,那裏邊只寫了左萬并沒有對這個女性出手,而是用一碗泡面和她交換了情報。
至于這名女性的做法,則是他切實用藤蔓“看”到的。
那人極盡溫柔去撫摸藤蔓的樣子,就順着叢郁操縱的那些植被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他很久沒在這末世見到這麽溫情的舉動了。
“……”
“喂,有事麽?”
陸然撥開擋了門的兩人,自顧自地走上前,笑嘻嘻地看着來人:“要奪地盤可不行,其它的我們斟酌考慮。”
“……謝謝……你們這裏,有……”
女人的表情看起來很拘謹,她尴尬地搓着骨瘦如柴的手指,“有吃的嗎?”
“一點就行,我不會要太多的。”
“……一口餅幹也行……”
她耳朵上還戴着珍珠耳釘,手腕上的镯子看起來也價值不菲,就連身上衣服的布料都高人一等,此時卻因為這場災難淪為了街頭的乞丐:“……真的不能給我嗎?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從頭到尾,超市裏的三個人都在沉默地看着這個女人自說自話沒有回應。她眼睛裏閃爍着失落,讪讪地退後幾步想要離開,嘴上卻還是一直道着謝:“打擾你們了,謝謝你們沒有驅逐我……”
叢郁拐回頭從貨架上抱了一桶泡面回來,在背後悄悄塞進左萬手裏。
主角自己始終不動,他只能盡他所能去讓劇情變得和原劇本相似。
左萬拿了面,看了他一眼,低垂着眸子不知道想了些什麽,緊接着一句話沒說地将面送給快要走出超市門外的女人。
“啊!這個!”對方的眼眶一瞬間便濕潤了,她點點頭,“太謝謝你們了……太謝謝了……我這一路都沒什麽吃的,只能去路邊撿……還會被別人搶走。”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絮絮叨叨地,眼裏全是感激:“謝謝,謝謝……”
叢郁從左萬背後冒出頭來,“不客氣。”
女人一邊鞠躬一邊退出超市,朝他們擺了擺手:“對了,你們……怎麽不往西南方向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