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她初吻

第8章

薄薄的窗戶依然隔絕不了狂風的呼嘯聲，鋼镚似的雨滴砸在玻璃上然後炸開。

正看電視的秦舒看了一眼小公寓唯一的窗戶，只見外面的天空像被墨汁暈染了一樣，沒有一處是白色的，被風吹亂的雨點，劈裏啪啦的掃射着它能觸及的每一個角落，急促的雨瀑籠罩了整個小世界。不遠處四下搖擺的梧桐，還有灌滿了水無處躲藏的街沿都讓秦舒感覺到煩躁，現在回家似乎有些困難呢。

“看來，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已經将白菜洗了将衣服洗了将鞋子洗了的薛莫不得已只能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電視機前面囔囔自語。

“真是麻煩你了，謝謝啊。”秦舒盯着薛莫的後腦勺道了一聲謝。

秦舒最後拉長的尾音，帶了一種天然的撒嬌的味道，說的人不覺得，可是聽的人卻心口一陣酥麻，直通四肢百骸，酸酸澀澀的感覺充斥着整個身體想要壓抑想逃離，卻找不到冷靜的出口。

薛莫閉了閉眼，很久，“沒關系，都認識。”

一個突兀的音樂在此時打破了兩個人無聊的談話。

薛莫猶豫了一下，然後朝身後迅速瞥了一眼，略過焦距模糊的人影，定神在響聲源頭，原來是手機響了。”你手機。“

秦舒抓起身邊的手機一看，又是‘小婷邀請您視頻聊天’，秦舒深深的嘆息，即使是這麽個大雨天也躲不過視頻聊天的命運啊！

“咋啦！”

秦舒有氣無力的看着視頻那端穿着花背心的小婷，感覺皺紋又爬上了自己的眉心。

聽到後面無可奈何又放松的聲音，薛莫一動不動，究竟是誰，和秦舒這麽親近？

“老大，老大，昨天真的想你說的一樣漲了三個點呢！好厲害！”小婷興奮的瞪大了眼珠子，緊緊的盯住秦舒，好像秦舒的每一個表情都是股市信號燈，少看一眼都不行。

“別廢話，說有什麽事吧！”秦舒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感覺一接小婷的電話自己就有了各種不适的症狀，想尿尿想洗碗想洗衣服想打掃衛生。

“我朋友給我介紹的大亞灣那只理財産品長了不少，你說我要不要再投資一些啊？”小婷一邊拿着手機一邊走。

”你幹什麽去？“本來渾身懶散的秦舒一看小婷朝着一個玻璃門走去，立馬精神起來。

”上廁所啊！“小婷一副你大驚小怪的模樣！

我就知道！！秦舒忍不住瞪了小婷一眼：”你不會上完了廁所在跟我聊天嗎？“

”聊天還要挑時候！誰規定的！“

小婷沒挂視頻，不一會兒手機裏就傳來小便的聲音。

”對，對不起啊！我朋友她有病，“秦舒紅了一張老臉，朝客廳裏的另一位解釋道。

”沒關系，我不介意。“薛莫語氣淡淡的，像小巷裏剛碰到時用的疏離語氣。

”你在跟誰說話啊！“本來尿完了準備洗手的小婷猛地一頓。

秦舒看了看薛莫的後腦勺，頓了頓，“一個小朋友，我在她家躲雨呢。”

“哦，哎喲，吓死我了，還以為你在外面呢！“洗完了手，小婷拍了拍胸口。

“知道怕，下次就注意點！我說你這人有毛病是不是！每次都給我直播上廁所！”秦舒顯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沒辦法，人有三急啊，誰叫我們視頻時間占我人生的六分之一呢。。”小婷吊兒郎當的叼着一根火腿棒邊咬邊找借口。

“滾蛋，說正事兒！”秦舒又瞥了一眼薛莫的後腦勺，好在薛莫似乎被精彩的劇情鈎住了視線，根本沒有興趣分散注意力到自己身上。

“哦，哦，你不說我差點忘記了，你說大亞灣那個理財要不要再進一些。”

“你投多少了？”

“好像是三萬。”

“不用，這個跟其他理財也差不多收益，沒什麽區別，拉不開距離。”

“那你說怎麽辦？”

“我們小老百姓就十分之六放普通理財吧，一年百分五差不多，十分三基金，十分之一放股市。”秦舒一邊再心裏計算着最佳的配比，一邊慢慢的講給小婷聽。“像你有五十萬，你放三十萬固定理財，十五萬基金，五萬股票。”低着頭，秦舒眼睛眯了眯，每次她想事情都有這麽個小習慣，好像只要沉着眼就能理清楚思緒，摸清楚脈絡。

“老大，你可要幫我啊！全靠你了！“小婷一臉的崇拜。”去年多虧你賺了十來萬，今年繼續啊！姐姐！“

”你傻啊，去年是運氣好，我摸清楚了規律知道那只漲，漲多少點都很清楚，今年可不一樣了，摸不着頭緒。“秦舒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腦子裏勾畫起股市十年的走勢圖，每七年一個輪回，今年該到哪一步了？

薛莫穩穩坐在小板凳上，可是耳朵卻似乎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把後面的對話一字不拉的聽了個遍。原來秦舒喜歡這個？

”老大老大，沒事兒，你只要把你猜的告訴我就行，咱不挑！快告訴我下個星期那只漲啊！“小婷嬉皮笑臉的樣子很狗腿。

”你！“秦舒為難的看着小婷，腦子裏過了千萬遍可能。”首先說好，虧了別怪我！“

”喳！“

秦舒搖了搖頭，咬了咬牙，也罷，反正現在也不是高點，過兩年牛市的時候再賣也虧不到哪去。想到這裏，秦舒擡起來頭，發現薛莫依然專注的盯着電視機，清了清嗓音，秦舒不好意思的打斷薛莫看電視的興致。”薛莫，借你一張紙跟一支筆好嗎？“

薛莫高挑的身材擠在小板凳上有些不協調，轉過身的姿勢也有些緩慢：“黑筆是嗎？”

薛莫的聲音有些沙啞，好像停久了沒喝水口渴的人發出的那種聲音。

“嗯。”秦舒輕輕的嗯了一聲。

秦舒說出的那個字像含在嘴裏，溜了一圈又吞咽回肚子裏。輕輕柔柔的像撫摸過皮膚的絨毛，在薛莫心裏引起一陣騷動。

薛莫紅了臉，為了掩飾自己的尴尬，她只能迅速的站起身，行動流暢的經過秦舒身邊，找到書桌上自己的信紙和一只0.5黑色中性筆。穩了穩自己心浮氣躁的情緒，薛莫将紙筆遞給秦舒：“給你！”

“謝謝！”秦舒擡起頭，卻發現薛莫的一雙眼并沒有看自己，而是盯着電視機，活像電視機就是她的命似的，原來薛莫這麽愛看電視啊，跟小孩似的。

秦舒接過紙和筆沒有多想，就将手機又捧起來：“我先關了視頻，等會再聊，先把數據都算一遍。”

“去吧去---

秦舒沒等小婷說完話粗魯的一把掐斷了視頻。

今天五月九號星期六？開市是五月十一號。。秦舒盯着雪白的紙，腦子裏飛快的計算着。

薛莫在電視機的倒影裏牢牢的盯着秦舒低頭沉思的樣子，秦舒的模樣和少女時代沒法比，身材走樣，臉也黃了還微微有些皺紋，可是當她沉思的時候又好像和少女時代的她重疊了，小動作還是喜歡咬手指甲，緊蹙眉頭，再把視線往下移發現秦舒不一會兒就在白紙上寫了學學多多的數字，期間夾雜着一些波浪圖形。

“星期一漲一到兩個點，星期二微跌0.4左右，嗯星期三微漲，不超一個點，星期四跌兩個點左右，星期五漲四個點左右。”

秦舒一邊寫還一邊囔囔自語。不一會秦舒再次拿起手機：“喂，我有事，就不視頻了，我告訴你推測把，下個星期創業板扳指估計星期一也就是五月11會漲一到兩個點，星期二微跌，不到一個點，星期三微漲，不到一個點，星期四跌兩個點左右，星期五漲三到四個點。再說一遍，這只是推測！因為我只看指數，不是看的個基，具體基金具體分析，估計會板塊輪動着上漲，注意上漲到一定的時候減倉！”

秦舒一口氣說完，像小狗一樣喘了喘，吐了吐舌頭，可愛的樣子，讓薛莫楞了一下。

秦舒将筆放置在小茶幾上，将紙疊好放進垃圾桶，擡頭又說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在你家呆了這麽久，吵着你了！”

薛莫本來有些發楞，可一聽到這禮貌又疏離的話心裏又似乎着了火，一股邪氣呼呼的往外冒！

“不用客氣！”薛莫微笑着轉過頭，直視沙發上端坐的女人。

額，不知道薛莫會突然轉過頭，放松的秦舒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只能直愣愣的看着勾着嘴角一臉微笑的女孩，可是那微笑卻未達眼底。

氣氛不對！

危險！

第六感告訴秦舒，似乎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哎喲，我忘記了，家裏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呢，要不你借我一把傘，我先回去，回頭還你！”秦舒拽住了自己的手機，心有些不穩，她覺得薛莫看自己的眼睛有些邪魅的感覺，好像自己就是一盤讓人垂涎欲滴的肥肉！

“傘？沒有啊！我家沒有傘！”薛莫想也沒想，睜着大大的眼睛說瞎話。

不可能！秦舒臉色不愉，哪有人家裏沒傘的！肯定是故意的！可是人家不借又沒辦法，現在自己是既沒有幹衣服又沒有傘，算是虎落平陽了。。

難過的看了一眼窗外，發現這雨好像年終促銷似的一個勁的下，不帶停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