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7)
交予金匣,要他休息一夜,隔日即将金匣送返宮內。
待小兵退離帥帳後,楚雲溪十指交疊輕托下颚,問:「來到東晴關多久了?」
伍桂聽是正事,臉色一正,抱拳而答:「再半個月就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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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裏,東晴關外零星小戰不斷,卻無夷東諸王預料中的壯烈雄軍。
夷東既曰四郡,便因為是由阿爾、寇克、單、模剌子及四大部落合并組成。
四郡各有各的王、各有各的利害,自然也各有各的不合與惡鬥。
當年列辰發軍夷東,若非後有先帝制肘無援缺糧,四郡早已成為版圖上的附屬,又何來讓其跋扈嚣張的今日?
當年一戰,四大郡王戰出了雄心。
在他們看來,連威震邊關的列辰都在他們聯手下潰不成軍,踏足中原又有何難?中原現在的皇帝連沙場長什麽樣都沒見過,禦駕親征又能如何?不過是又一次成為他們的手下敗将,又一次成為四郡名揚天下的踏階。
然而,三百多個日子,中原的軍隊除了時不時偷襲他們的糧草兵器,鬧幾場連黃口娃兒都會鄙夷的攻擊──且不說這些攻擊還都以落荒敗逃收場──随著時日拉長,四郡郡主從一開始疑心有詐,到現在非常瞧不起楚雲溪這個像王八一樣龜縮在關內從不露臉的懦弱皇帝。
據探子潛入關內回報來的消息,也顯示懦弱皇帝遲不發兵的舉動,已讓關內軍心浮動潰散,尤其本屬列家軍的将士更在私底下唾棄帝王無能,不能替他們報老将軍死於夷東的仇恨。
潛入的密探沒費多少力氣便從酒醉的士兵口裏探得消息,加上放眼望去東晴關內除了固定時辰擊鼓練兵外,随著戰事拖延彌漫的散漫與無奈,更是倍添這份情報的可信度。
消息傳回四位郡王,四對眼眸裏藏不住的得意與謀算,雖明知擊垮楚雲溪後他們四人也将戰個你死我活,但至少在此刻,他們仍是盟軍。
四王中不知是誰先開了口,用驕傲的口氣道:「要戰,就用全力滅了那個懦弱皇帝,諸位意見如何?」
密談的帳內,阿爾、寇克、單、模剌子及四位郡王紛紛颔首,當晚決定傾全郡之兵直發東晴關──生死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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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帳內,楚雲溪凝視立於帳內的地勢圖,感嘆。「時間……過得好快……」
帳簾不斷被人揭起後又落下,先前收到傳喚的幾人避開軍中潛藏的探子眼線步入帥帳。
燭光下,現出一張又一張熟悉的臉孔。
有正大光明随軍而行的列丹毓和紀敏,也有暗裏潛行的列丹郡、長風,與一位自稱「花子君」的男子……
「沒想到,我們能有聯手的一天。」
楚雲溪回首看向花子君,臉上的笑容透著關懷與……錯愕……
「你的臉?」
本是清秀的臉龐,一道猙獰的刀疤自眉骨橫越鼻梁一路劃至右頰。花子君聞言一曬,手指摸著臉上的疤痕微笑。「我自己劃的,這張臉……太多人記得……」
沒有道盡的話,存藏了太多太多不能說明的過往。
楚雲溪心口一緊,跨步張臂将花子君重重抱在胸前,沒有言語。對這人的虧欠,他不知該如何啓口……不知道該對他的血親手足,說些什麽……
曾經,他們是對立的敵人。
太子與親王,注定他們只能是敵人。
他從沒盡過一個兄長該盡的責任,就連擁抱和關懷也未曾給予。若他曾真心陪伴過楚勤,他們疏離的關系是否能拉近些?若他曾牽著楚勤的手一起讀書習武,是不是能避免身分上的對立?若他曾關心過楚勤在文華院裏發生過的一切,知曉他曾動過的情、受傷的心,是否能活下嶺南匪寇被就地絞殺懸屍城門的命運?
是否……
能以兄長的關懷,撫平楚勤滿布荊棘的心?
『我從沒盡過兄長的責任,這一次,我只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夠選擇他真心想要的生活。』
第一次,亦是最後一次,對楚勤伸出了他的手。卻只能讓「楚勤」死去,活下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出身、沒有家人的「花子君」。
『謝謝你……哥哥……』
「謝謝你,大哥。」
花子君反手抱緊楚雲溪的背,多年前相仿的話於此刻重疊。
橫越臉上的疤,猶如他的人生,以為窮水盡山唯死而已,卻轉路回峰擁有新生。
這些年來他随著列丹齊,成為列家背地裏職司刺探消息和追蹑敵方潛兵的一員。他已不再是滿懷怨恨與妒忌,手段殘忍的王爺,現在的他,終於能活得自在,也終於能用雙手還償他曾經鑄下的罪孽。
踏入民間,才知道百姓活得苦、才看清原來低賤的白丁,也是有血有肉、有笑有淚的「人」。曾經一聲命令一個皺眉,就能讓一個活生生的人沒了性命,沒有身分的人在他眼裏,就是一只只任他捏死踩踏的蟲子。而這些人,本都該有活下去的權利。
他們,不是惡心的蟲子,是人。
卻因為世道無情,活得比蟲子還更卑微。
看得多了,愧疚在心底積累盤繞,糾結得讓他崩潰、鞭笞得讓他無顏再活下去。
橫抹頸間的大刀被情人憤怒奪下,熱辣辣的巴掌猶如暴雨毫不留情地扇在兩頰。列丹齊冷著臉,從兩人離開京城後第一次對著他厲聲斥責。
『要死,就先把你欠下的罪孽還清了再死。楚勤殺過多少人,花子君便得救多少人回來。』
最後,大刀仍舊落下,非是能奪性命的頸間,是奪走最後一份屬於「楚勤」的東西──他的相貌。
「大哥。」推開楚雲溪的擁抱,唇畔揚起堅定的微笑。「這一仗,讓弟幫你。」
緊緊地,握住了花子君的手。
雖不再擁有同一個姓氏,卻第一次深深體會,兩人身上流著相同的血。
花子君從背上解下空心竹筒,旋開頂端木塞,倒出卷成軸狀的牛皮,接著将帥帳內的大桌拉至中央。一張又一張的牛皮在桌面鋪開,有東晴關附近精致準确的地形、有夷東四郡各地的詳圖、有四郡王駐紮軍隊的位置及數量的記載,連最近将被招來支援的士兵數量路線,甚至四郡王乃至領将者的容貌……全都詳細記載在這一張張的牛皮上……
三百多個日子的等待,除了要給陳固和列丹弓安穩朝廷及後勤補給的時間,更為了等這些價逾金銀的敵情。
暗中布置和打探一切的,不是別人,正是列家心計最沉的列丹齊。
這一戰,并非為了占領夷東、亦非為了報複老将軍的血仇。所以,領兵的不能是列丹弓。
這一戰,是為了奠定皇權與軍權能相互平衡之戰、是向邊疆隐隐蠢動的諸邦諸國,昭示國力與軍威的一戰。
敵人,即将傾巢。
打盡,只需一網──
一張,密密麻麻結了三百多個日子,足以覆滅敵寇野心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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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情趣(上)】
【番外──情趣(上)】
行宮避暑乃皇家的慣例,按規矩該是從禁衛到宮人上萬人一同随著皇帝的龍辇一并來到行宮伺候,這還不包括随行伴駕的重臣們與其下人。
楚雲溪即位至今三年多,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總以勞民傷財為由,免了這項開銷甚大又幹擾百姓的規矩。因此今年當成玉依規矩提出行宮避暑的建議時,皇帝沒有意外地又駁回了這道奏摺,只不過……
「咳咳,皇上您……您要不要再看一眼摺子?」
成玉袖子下的手掌心全是汗,想起今年上這道摺子的人,還有剛才從殿外接過這摺子時那人威脅的笑,都讓成玉不得不頂著膽子再讓皇帝主子的眼睛多留在那道摺子上幾眼。
楚雲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繼續從右邊将待批閱的摺子拿起來審閱,笑了笑。「去年不就吩咐過這等事情不許再上摺子來嗎?誰膽子這麽大,連朕的話都不聽進耳裏?」
成玉舉袖抹汗,小心翼翼地答道:「皇上您……再看一眼……再一眼就好……奴才求您了……」
楚雲溪擱下手中的奏摺擡頭瞧瞧成玉,把已經被他擺在左側示意退回的摺子堆上,把先前那份攤開一看……
「成玉……」
「奴才在。」
「今年避暑……朕準了……」邊說,邊捏著眉心下令。
「奴才去辦。」
「不,你……」楚雲溪起身将行宮避暑的摺子做賊似地塞入成玉的衣襟內。「你按照上面寫的去辦。」
「是。」
「還有……」
「皇上您還有什麽吩咐?」
楚雲溪尴尬地道:「随君護駕的,找巴鐵他們。」
「遵命。」
退出宣殿後,成玉左瞧右瞧确定四下無人後,這才放膽打開了那道摺子。只見上頭龍飛鳳舞地寫著──
『雲溪寶貝:
上次你把老子押在宮中的帳老子還沒跟你算完,突然想起來還沒在你的行宮裏做過,你想老子會放過這個機會嗎?當然不會!還有你好像很不聽老子的話少批奏摺多休息是吧!這個帳老子到行宮跟你一塊算個清楚。就這樣,避暑行宮不見不散,否則要你龍屁股好看!
列丹弓』
「……」成玉啪地重力阖上摺子,忠心耿耿拉開衣領把摺子塞到衣服裏面貼著肉放,然後才拔腿去辦皇上吩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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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
此番避暑之行一律從簡,從宮裏頭帶來的僅三百多人,負責護衛的士兵自然是巴鐵等人帶頭的那幾個營。本來小太子還興致勃勃地想當父皇的跟屁蟲,結果是給匆匆趕來的皇後拎著耳朵揪回了太子殿,臨走前還笑得奸詐,說了句──
『皇上您可千萬要──保重龍『匹』啊!』
『……』
楚雲溪敢保證他的皇後絕對是個知書達禮的才女,那個聽起來像個「匹」字的發音絕對是取了「體」字跟「屁」字的諧音,絕非皇後一時口誤。
因為……他很清楚看到皇後臉上狐貍般的笑容,也聽清楚了她揪著太子離開時拿他取笑的話。
『你小子跟去幹嘛?』
『我也要去行宮,我要當父皇的跟屁蟲。』
『笨!你小子去了那叫做拖油瓶,笨死了,連這個也不懂,回去給本功抄書三十遍。』
『嗚嗚……父皇救……』
只可惜小太子還沒來得及喊救命,就給皇後娘娘捂了嘴抱著腰拖出殿外。
看著早已打點好的行宮,想到這一路上一個早應該出現卻偏偏沒出現的人,楚雲溪忍不住露出苦笑,對著身旁的趙央和衛七問道:「那個人呢?」
這兩人随侍多年,皇上的事情旁人或許不甚清楚,可這兩人又如何不懂?
因此他二人自然清楚,皇上刻下說的那個人,究竟是哪個人。
衛七笑著搖頭,「回陛下,我們也不知道列将軍現在在哪兒。」
楚雲溪吸了口氣認命嘆道:「唉……朕身為那條觇板上的魚,也只好等著被宰了。可是你們也幫朕評評理,都半年多前的事了,有必要算帳算這麽久嗎?朕不也安安好好地回來了嗎?」
衛七和趙央雙雙搖頭,齊聲而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啊!」
說完後,還一狼一狽地推開門,等楚雲溪跨進去後立即把門反鎖關上。
二人抱拳對著被他們反鎖在屋內的皇帝避下告罪道:「這是列将軍吩咐的,小的們告退。」
扔完話,兩人帶著門外守衛的士兵們全都腳底抹油地跑了。
楚雲溪被鎖在屋內大大苦嘆:「朕……真得是皇帝嗎?」
居然敢反鎖皇帝?
朕的這些親信一個個全被列丹弓給帶壞了,真是、真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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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行宮,說是個房間卻也大得吓人。
既然是早有預謀,桌上剛擺好還冒著白煙的佳肴自然也就按規矩來地一樣不少,側屋還有個青玉砌成的浴池,池子還騰著茫茫白霧。
看著這一切布置,知道情人舍不得他勞形政務所以才繞了彎地逼他來此休息,心頭甜甜地讓楚雲溪臉上的線條比起在宮內柔和許多。
既然是待宰的那條魚,那麽這只魚就該乖乖地吃飽飯、乖乖地洗乾淨,然後往床上一躺乖乖地等著人家來宰。
於是楚雲溪一邊笑,一邊把那只魚該做好的事情一件沒漏地做好。吃飽了就去浴池那兒把自個兒從頭到尾地刷洗乾淨,然後換上備妥的衣裳往床上一躺,等著情人的到來。
只不過磨刀霍霍準備宰魚的人恐怕沒料到,那條魚居然、居然?
「該死,竟然給老子睡著了?」
窩在窗邊蹲牆角的列丹弓,發現屋裏頭居然沒了動靜,偷偷往裏看了看。
楚雲溪正面朝外側卧在床上,黑發散在俊美的臉龐之上,兩道濃眉深深地刻劃在緊閉的雙眼上方,高挺的鼻梁配上被熱水薰蒸後透著紅潤的唇瓣,俨然一幅美人側卧圖。
悄悄解開門上的鎖推門而入,貪看床上熟睡的情人,列丹弓的視線沿著楚雲溪頸部的曲線往下,鎖骨的弧形透著誘人風情,結實的胸肌,随著楚雲溪深淺不一的鼻息規律起伏。
向下,棱線分明的腹肌驕傲地向人炫耀這身體的主人有著不凡的身手。均勻修長的雙腿相互交疊,散透引人惹火的遐思。視線再往下走,僅著外袍露出大半胸膛和兩腿的姿勢,讓人清楚看見胯下處微微的拱起。
列丹弓困難地吞了吞口水,感覺體內有一股熱浪正迅速擴散,不止呼吸加速,就連心跳也快得幾乎讓他窒息。不自覺将手伸入褲內,套弄發熱變硬的下體,邊撫慰著自己邊來到床邊,坐在床緣含著情欲貪看著床上熟睡的楚雲溪。
「肯現身了?」
正在列丹弓看得入神時,楚雲溪突然睜開眼睛,撈著他的腰一把将列丹弓拉下壓倒在他身下。
「你使詐!唔……」列丹弓瞪著帝王情人俊美的臉抗議。
楚雲溪開懷大笑,摟著因為公務離開京城足足一個多月的情人,饑渴地吻著列丹弓的唇。「丹弓……丹弓……」
「唔……你……嗯……」
熱情的吻輕松勾起彼此的情欲,在遇見列丹弓前,楚雲溪不認為自己是個貪溺性愛的男人。然而飽含思慕與愛戀的性愛,卻讓他貪婪地一嚐再嚐,相愛至今都已十多年了,他卻還像個初嚐情欲的少年一般,對於列丹弓的身體似乎永遠也沒有厭足的一天。
「嗯哼……」甜膩的呻吟從列丹弓口中逸出。
這聲音仿若催情的迷藥,挑逗楚雲溪将他更是緊緊抱住,濕吻列丹弓的嘴唇、下巴,和他那亢奮而血紅的耳垂。
列丹弓用指碰了碰楚雲溪胯下高聳的頂端,壞心地在傘頂揉捏打轉,滿足地聽著耳邊傳來楚雲溪情動難耐的喘息,享受指尖下的布料逐漸被泌出的黏液濕濡的觸感。
「丹弓……唔……」
楚雲溪難受地仰起脖子,兩手抵在床上,不讓自己的重量壓疼了身下的情人。
列丹弓用舌頭勾勒楚雲溪的耳廓,聲音如沾了糖蜜般甜而黏膩,他低笑:「還耐得住嗎?」
列丹弓緩慢将手指拉離,在布料與指尖中拉出一條銀絲般的黏液,稠稠地染滿他的手指。
惡作劇地将手伸到楚雲溪面前,媚眼一勾,在情人火熱的目光下将手上透明的黏液一一用舌頭卷入口中。
「你──」
楚雲溪的雙眸陡然間變得深沉,就像那吃人的老虎,帶了股狠勁凝視著它看上的獵物。
「嘻。」列丹弓俏皮一笑,摟著楚雲溪的腰翻身将他撲倒在床上。「別忘了今天是我抱你,給我乖乖躺好。」
列丹弓滑下身體,撩開貼在下體處的衣襬,用嘴将楚雲溪紫紅色的龜頭與陰莖整根含入。又粗又硬,而且還帶著情動的高燙。列丹弓上下移動頭部,伺候著情人的欲望,內室裏的空氣不時發出讓人臉紅心跳,啜飲吸吮的聲音。
「丹弓,我……」
楚雲溪皺著眉,翻天撲騰的欲火讓他幾乎要把持不住精關大洩。難耐地輕拍列丹弓的肩膀,乞求支配他情欲的唇口能放他一馬。
「啧,你還真是不乖!」
吐出口腔裏跳動的硬塊,起身吻起楚雲溪的額角、鼻梁、臉頰、下巴,脖子。
皮膚下的血高速地竄流,列丹弓輕吻著、啃咬著楚雲溪左頸處搏動的血管,在肌膚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深紫色的吻痕,與舌頭舔吮過後那一層濡濕的光澤。
「雲溪,你還真是誘人。」
列丹弓舔舔自己乾澀的唇瓣,欣賞著也眷戀著楚雲溪的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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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發地深沉。
行宮此處早已被趙央與衛七嚴令吩咐過了,任何人都不許靠近此處。
他們才不怕皇上無人保護會有什麽危險,就算不提皇上自個兒精湛的武藝,另一個保證早溜進去的列大将軍,無論他今晚是負責壓人還是負責被壓,就算來上十個八個刺客好了,列大将軍應付起來都綽綽有馀,哪需要他們這群雜魚在旁邊湊熱鬧妨礙情人間的好事。
再說了這刺客又不是路邊擺攤賣菜的阿婆天天都有,可是若有人不小心破壞了兩位主子的「好事」……
保證兩位主子事後的挾怨報複,是會天天上演,而且還不僅僅只演一回。
基於上開認知,所以整座行宮離楚雲溪所在房間五百步內半個人影也沒有,大夥兒全都識相地窩在五百步外盡職地把守行宮安全。
屋內──
唇舌劃過楚雲溪的腹部,凹陷下去的肚臍更是多加關照,舌尖直探入裏,像是要求甚高的畫師仔細勾勒描繪,讓楚雲溪發出低喘越發急促。
「很棒的反應。」
列丹弓調笑著,手指也沒閒著,指尖揪起濃黑茂密的恥毛,孩童一樣地卷在指頭上玩弄。
「哈啊……哈啊……哈……」
楚雲溪覺得自己像是要被洪水滅頂的溺者,無論怎麽張大了嘴地想要呼吸,卻怎麽也供應不全胸腔需要的空氣。只能像個離水的魚兒,張著嘴不住喘氣。
「雲溪,用這個好不好?」
列丹弓谄媚的蹭蹭楚雲溪的胸膛,被他捏在指尖的柱狀物體讓後者看了後呼吸為之一滞。
「列丹弓你!」
難得連名帶姓地喊,顯然列丹弓刻下捏在指尖的東西,讓楚雲溪動了怒。
「你敢如此對朕?」
就連尊稱也搬出來了,換做別人或是後宮侍的女子,恐怕早就磕頭磕出了血。然而列丹弓只是勾了勾眼角,揉著楚雲溪左乳讨好道。
「雲溪,你讓我一次,然後我自己玩給你看一次,這樣公平了吧!」
「你!」
楚雲溪額頭上氣得爆出青筋,只是他氣得不是列丹弓,而是打心底開始動搖的自己。
沒放過楚雲溪眼底閃爍動搖的神色,列丹弓惡劣地又添上個優惠。「你只須讓我一次,我就用這個玩弄自己,直到你喊停了為止,如何?」
「唔──」
楚雲溪看著情人手中白玉做的陽物,腦子很不聽使喚地想像著列丹弓用它自渎的光景。如果沒有那個前提……他早點頭答應了……
「丹弓……」
能當一國之君自然不會是省油的燈,該示弱的時候就甭逞強,免得連老本也跟著賠光。
楚雲溪垂著眼,動之以情地又喊了聲:「弓……」
無奈兩人相識也不是一兩天的光景,随了他十多年自然知道楚雲溪的把戲。列丹弓露著微笑,晃動手中的玉制陽物,又扔了個強烈的誘惑:「還有另一個更粗的,上面還有尖刺凸起。你……不想看我用那個玩給你看嗎?嗯?」
誘惑的鼻音輕哼,輕松解決帝王情人最後的堅持。
楚雲溪黑著臉,腦袋違背理智地用力點頭。
「真乖。」
楚雲溪的兩腿,被列丹弓大大分開,挺翹的性器如劍一般的筆直聳立。身後屬於列丹弓的小穴,在油膏與唾液的滋潤下漸漸松開一個小洞,玉制的陽物一點點從小洞填入體內,小穴不停地蠕動著,似抗拒、又似在品嚐玉棒插入體內的滋味。
「呃嗯──弓──」
冰冷的玉器鑽過重重滾燙的肉壁,楚雲溪難受地蹙緊雙眉仰頭呻吟。
埋首在楚雲溪腿間的列丹弓,愛憐地吻了吻硬挺的性器,又把手中的淫具往裏一送到底。
「啊啊啊──」
痛楚交雜著玉器刮過敏感點的激昂,無人撫慰的性器猛然一震,激射出欲望的體液,灑落在楚雲溪腹部,斑斑駁駁很是煽情。
列丹弓放開把持玉棒的手轉身下床,沒多久又爬回床上,撈起楚雲溪的腰将他從背後摟在胸前。
才射過一回,身體還是軟的,也不知列丹弓究竟在搗鼓什麽,面露苦笑由著小他數歲的情人把自己抱在懷裏。
「你看你看。」列丹弓興奮地指著床邊,示意楚雲溪擡眼瞧瞧。
「到底是……天!」
床邊不知何時放了面偌大的銅鏡,銅鏡上映著他二人的身影,列丹弓的長發垂在他胸前,乳頭在情人的發尾中若隐若現,漾著淫靡的色彩。鏡子裏,列丹弓在他呆滞看著鏡面反射之際,正偷吻他的耳廓,兩只手穿過他的腰摸向玉棒的把手……
而他,渾身上下染滿性愛的豔麗,雙目迷離,含著情欲的水氣。
「住手……別……別啊……啊哈……哈……哈……」
突然,列丹弓握住淫具,輕輕抽插軟嫩的肉穴,接著速度越加越快,力道也越來越猛。每當那玉制陽物刮過體內的某一處時,楚雲溪就看見鏡中的自己猛然一震,才洩過一回的性器也随著每一輪的刺激逐漸硬起……
「雲溪你的神情……呼……真誘人……」粗魯擺弄著手中的玉棒,猛烈地操入濕滑無阻的肉穴。
玉制陽物不停地重覆著插入與抽出的動作,腸壁泌出的黏液讓玉棒每一回操弄時都發出讓人臉紅心跳的淫靡聲音。羞恥彌漫在楚雲溪的腦中,與推開列丹弓結束這場淫靡性愛的理智激動地角力著。
「哈啊……哈……哈……哈……別再……別……啊啊啊……」
越來越高亢的呻吟催動著玉棒挑逗那處敏感點的速度與方向,列丹弓像是惡劣的狂徒,每一回都用不同的角度刮搔著那處敏感,非逼得懷裏的楚雲溪難耐吟哦便不可罷休。
「弓……弓你不……不可以……哈啊……」
「雲溪再忍忍……再一下就好,再一下。」
理智全然潰散,顧不得什麽男人面子君王體統,楚雲溪無力抓著列丹弓操弄玉棒的那條手臂,眸中滿是水霧地露出哀求的眼神。
「不行、我快受不了……受不了……呃啊──」
身體陡然抽搐彈起,筋孿地顫抖著。
臨界在性欲極致如同死亡般的颠頂,哀鳴驟然間斷了尾音,繃緊的臉孔蓄積超過肉體所能負荷的激昂,彷佛下一刻便要撕裂的嘴張到的極限,卻全然聽不見任何聲音。所有的呻吟全被極致的高潮壓抑在肉體的每一寸的觸感下,就像是你全身的注意力全都凝聚在肉穴裏的那一個不起眼的凸點,繃僵了所有的一切就等著跨越頂峰的剎那。
列丹弓既心疼卻又舍不得就此收手,難得将情人逼到這般地步,看著楚雲溪滿臉情動難耐又想得到高潮的俊臉,最終仍讓骨子裏的劣根性贏了上風。無視於手臂上越箍越緊的手指、無視情人眼裏越發讓他心軟的哀求。而更惡劣地讓玉棒不停斜刺肉壁上逼人瘋狂銷魂蝕骨的敏感。
「啊啊啊──」
驟然間,楚雲溪雙瞳放大,如驚吓般瞪大了雙眼,全身一繃腳背伸直至極限……
伴随著終於被釋放出的聲音,水一般稀薄的精液自馬眼處爆噴射出,一股又一股源源不絕地灑落在地上。最後兩眼一翻,暈死在列丹弓的懷中。
英雄淚(60)
(60)
四郡分落各地的兵,如彙川百江,朝著東晴關迅速集結。
東晴關外,悄然一如過去三百多個日子。關內,卻在一夕間換了副模樣,摘去欺敵的散漫,露出埋藏了三百多個日子,如火焚燃的雄心。
驟變的局勢,快得讓潛伏關內的探子錯愕,随著錯愕升起的,是被瞞騙的憤怒與驚恐。他們居然愚蠢地做了敵人最好的伏兵,傳回一個又一個虛假的「真實」……
他們的族人,正驕傲地湧向東晴關,湧向──敵人以逸待勞,已準備了三百多個日子的東晴關。
想發消息示警,卻發現才方離開掩飾身分的酒家粥攤,便被常來光顧小店的士兵們擋下,順服者留,反抗者死。藏於軍隊裏的密探,無一例外地從人群中被拖出,關入沒有人知道的密處牢牢看守。
原來從一開始,他們的身分早被知悉,就連與他們接觸并有意無意散放「內情」的也都是被訓練過的士兵。以為藏在軍隊裏,探知的消息最是真實,卻在被俘後知悉,他們所有人看似随意送入的隊伍,也被精心安排。
三百多個日子,所有夷東諸郡派來的探子,一個個全活在謊言裏。
沒有人,真正知道東晴關裏的軍隊,為數多少?領将為誰?補給由誰負責?
以及──中原皇帝,究竟相貌如何?
卻,大戰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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壤埔
壤埔,夷東四郡南端,兩境交界之地。
曾經,這裏是列辰的最後一戰。
史冊上,這麽記載──
『上興戰火,發兵夷東,列辰為将。戰三日,潰敗。』
相較史官的粗略一筆,野史口耳相傳得多了。說這一戰敵我懸殊,出兵三萬,沿道逃死者多,真正抵達壤埔之兵,不足一萬。夷東發兵五萬将其慘烈殲滅,殘虐殺死每一個敵人,就連倒下斷氣的也沒放過,砍首斷肢,一個活口也沒放過。
剩下,大塊大塊的殘軀;剩下,浸泡血水中的斷肢;剩下,腐肉發爛的腥臭。
烏鴉萬千成群地飛來,撲天蓋地猶如黑色的妖魔,以肉為食、以血為飲,循著天地教育他們的法則,用其他生物的死亡延續其族群的生存。
野史末尾,對於夷東一戰存有三疑。
一疑逃兵數萬聞所未聞;二疑逃走者衆卻無人知其下落;三疑逃走之兵竟無一人回歸故裏,不合人情常理。
只是野史終歸是野史,口耳相傳下誰是誰非又該如何評斷?
況且這些疑問也不是沒個解釋,逃兵畢竟是死罪,即便回歸故裏也難逃官府捉提,或許這些人是覓了片隐密山頭,躲個十幾二十年等風波平靜後再重出人世,也不無可能。
於是,曾被提出的三疑,被後來更多更大的事件淹沒,随著歲月漸漸淡出人們的記憶。
直到一個人,掩跡潛行來到這塊土地。這塊,殒落無數将士英魂,斷葬列辰一世忠心,讓人不禁以淚憑吊的土地──
夷東,壤埔!
英雄淚(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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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東,壤埔
楚雲溪掩跡潛行來到兩境交界的壤埔,以一國之君踏入交戰中的敵方土地,如此風險之舉卻無人勸阻。這兒,有他必須冒險前來的理由。
壤埔既銜接夷東與中原兩境,少不了屯兵與來往貿易的商賈,同樣地,也少不了龍蛇混處的複雜。有罪犯、有逃奴,也有被刻意安排長居此地的「普通人」。
此處雖處交界,卻非戰略的核心。
距離東晴關三日之遙,土地貧瘠養不了田亦活不了牲口,居住這偏僻之地的人口自是一年少過一年。連夷東四郡屯在這兒的兵,也都是些沒有身分升不成軍官将領的賤民,屯在這裏與其說是駐兵,倒不如說是任其生死地扔在此地。這群人在自己的國家為人輕賤,被派來屯兵反而有了自在有了尊嚴,也因此成就了一群名義上是軍兵實際上卻更像山大王的勢力。
地勢上,壤埔除了當年大戰的那處遼闊荒地外,東南處接著高峻大山,山脈一路朝東連結直向夷東四郡境內群山。正因為山頂經年罩頂的雪,給了壤埔一條能活人的小河──活了,隐藏於此不足三千的兵。
當年,沒有人知道列辰為何不從東晴關直擊夷東,卻選擇拔涉僻地,以壤埔做為最終的戮場。包括列丹弓等人,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除了臨行前曾被列辰召入帳內長談的楚雲溪,和最後被父親交托重任的列丹郡……
當年,據說是被遺棄的兵,藏入了這片土地;據說是棄甲逃離的兵,隐入了這片土地。他們被交付了一項極其艱難的任務,一項……得與歲月拼搏的任務……
這些年來,一萬的兵凋零得僅剩三千。
歲月,是他們最殘酷的敵人,卻也只能凋零他們的數量,頹廢不了他們赤血忠誠的心。沒有人逼他們留在這裏,老将軍的遺言只盼這步棋能活下他們的性命,只要等到新君即位,他們便能回歸故裏。讓他們違抗四将軍和新皇命令堅持留在這片荒地做為隐棋的,是他們的同袍慘死在壤埔,遍地殘屍血水的那一幕,更是眼見四将軍在屍堆翻尋,卻只抱回老将軍頭顱的那一幕……
『從今天起,我們是兄弟、是家人。我的背,有兄弟守護;兄弟的背,有我守護。』
列家軍的誓言,男兒們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