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景元帝扶了一下她:“要不要朕陪你一起?”
嘉貴妃擠出了一個笑來:“不用,陛下, 您好好休息。”
泡在溫暖的泉水裏, 嘉貴妃蒼白的臉上逐漸有了點血色。
那種沉重的感覺仍舊壓在心頭, 揮之不去。
她的腦海空白一片,良久,她才意識到,自己早就長大,早就離開了淩國皇宮。可她還是害怕。
記憶中荒淫無度的父皇, 争寵獻媚的女人, 種種都清晰的留在了腦海, 讓她無法對男人生出很好的印象。她以前是真的想要一輩子都不出嫁,一輩子都不要和男人接觸。
可是現在,只不過離開了景元帝一小會兒, 她就忘了他拿着自己的手做出的事情。
嘉貴妃想看到他, 對他說自己很害怕。
洗了一把臉, 嘉貴妃出來擦了擦身子,披了件薄薄的紗衣,宮女要來扶她,被她躲開了。
“別碰本宮。”嘉貴妃低聲道,她的聲音淡淡的, 有些疏遠, “本宮自己能走。”
剛剛出去, 她見景元帝站在了外邊, 他穿得單薄, 連外衣都沒有披,越發顯得肩膀寬闊,腰背挺拔,他的側顏立體深邃,沒有一點瑕疵,好看得不像話。
這個時候,景元帝不是應該在睡覺嗎?為什麽要起來?
嘉貴妃小聲道:“陛下,您怎麽不睡覺?”
他揉了揉嘉貴妃仍舊潮濕的長發,聲音低沉醇厚:“怕你這個嬌氣包睡不着,一個人胡思亂想,最後偷偷抹眼淚。”
胡說八道。
她才不偷偷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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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貴妃張開手臂摟住了他勁瘦的腰,細膩的臉龐在他的胸口處蹭了蹭:“臣妾才不是嬌氣包。”
他低笑一聲:“要朕把你抱起來,抱回去?”
嘉貴妃閉着眼睛趴在他的胸口,一句話都不說。
景元帝用手指戳了戳她軟乎乎的臉:“說話呀,要不要朕把你這只小肥兔抱回去?”
她肯說話才怪呢。
這個時候,就應該閉嘴。才不承認自己是小肥兔。
景元帝把她抱了起來,一只手在她腰上捏了捏:“也沒有太肥。”
她的腰細細的,盈盈不足一握。
等到了床上,嘉貴妃趴在他的懷裏,軟軟的身子往上拱了拱,把唇貼在了他的耳邊悄聲道:“臣妾剛剛做了噩夢。”
她身上的香氣清幽,如此貼近他,勾引他,很難讓他不情動。
景元帝努力壓抑着某些念頭,嗓音略有些沙啞:“那剛剛朕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麽搖頭?”
“因為臣妾在看到陛下之後,就不怎麽怕了。”
她黏人得很,手臂圈着他的脖子,唇瓣若有若無的擦過他的耳垂。
溫軟豐滿的某處也壓着景元帝的胳膊。
景元帝毫不猶豫的把自己脖子上的兩條玉臂給拿了下來。
他一只手捂住了嘉貴妃的眼睛。
“睡覺。”
嘉貴妃:“……”
她的唇瓣輕輕的動了動:“臣妾睡不着,這次真的睡不着。”
她什麽都看不到,只好在景元帝的身上摸索着:“別捂臣妾的眼睛……”
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像是受了什麽欺負。
只有景元帝知道,真正受欺負的是自己。
他一把抓住了嘉貴妃為非作歹的小手:“故意使壞對不對?”
嘉貴妃的眼睛終于能看到東西了,她眨了一下,軟軟的道:“沒有。”
他拿着她的手,送到了自己的身下。
嘉貴妃渾身顫抖了一下,手像是被燙了,想要縮回來:“陛下……”
“感受到朕對你的喜歡了嗎?”他啄了下她紅透的耳垂,“每天晚上都要。”
具體是怎麽睡過去的,嘉貴妃已經忘了。
但第二天起來時,她覺着自己的整只胳膊都要廢了,又酸又痛。
當天下午,景元帝給她送來了一本叫做《金瓶梅》的神書。
嘉貴妃只當打發時間的,掀了沒有十幾頁,她意識到了不對。
這好像不是什麽正經的書。
她把書藏到了一個地方,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等到晚上的時候,景元帝從太醫那裏拿了一本插圖的《房中術》給了嘉貴妃。
他想着是因為嘉貴妃對這方面不懂,所以才會害怕,才會産生誤解。
結果就是嘉貴妃把書給撕了,還不讓景元帝上床睡覺。
景元帝:“……”
嘉貴妃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景元帝怕她晚上再把被子踢了生病,估摸着她睡下了,又悄悄地來到了寝殿。
他剛剛上了床,正要把嘉貴妃摟在懷裏,她突然翻了個身,正對着他。
嘉貴妃坐了起來:“陛下,您是不是嫌棄臣妾不解風情?”
景元帝不明白嘉貴妃的意思:“貴妃哪裏看出朕嫌棄你了?”
嘉貴妃水靈靈的眸子中染了哀怨:“您嫌棄臣妾不解風情,不然為什麽拿這些東西給臣妾看?”
瞬間,景元帝覺得自己守活寡的日子還很長。
嘉貴妃又躺了下去:“您看吧,您就是嫌棄。”
他也不說什麽了。
最近,嘉貴妃的膽子是越來越大,居然敢在他面前發脾氣了。
這是不是代表,她更加喜歡自己了呢?
景元帝從背後摟住了她:“沒有嫌棄,你這樣就很好。”
至少,比當初剛剛來楚國,她一看到自己就吓得發抖時要好很多。
他勾了勾唇,在嘉貴妃潔白的後頸上輕輕吻了一下:“若是貴妃能風情萬種,自然更好。”
第二天,嘉貴妃偷偷摸摸的把《金瓶梅》給看完了。
對于某些事情,她也知曉了不少,知曉了以後,她的心底反倒是更加排斥。
她正經了這麽多年,不是景元帝調戲幾句,讓她看點不該看的東西,就能輕易改變了性格。
嘉貴妃順帶着讓米兒去太醫那裏又拿了本《房中術》。
腦子本就不笨的嘉貴妃,書上寫什麽,她就記什麽,雖然實際經驗很爛,可她記住了不少東西,也學會了不少東西。
比如,她終于明白景元帝拉着她的手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麽事了。
元旦很快就來到了,新春佳節,景元帝忙着接受百官朝賀,随後又祭祀天地,社稷和宗廟等,最後又在奉天殿賜宴。
秦太後被景元帝敲打了一番後,最近一段時間也沒有別的動作。
她也不敢再有別的動作。
景元帝對外傳出了秦太後染了重病,需要好好養傷的消息。
景元帝還沒有立後,一部分大臣在永平公主那邊的蠱惑下反對立嘉貴妃為後。元旦命婦進宮朝賀,本該朝賀中宮皇後,秦太後身染重病,命婦便來長樂宮朝賀嘉貴妃。
嘉貴妃在此之前,也忙碌了多日,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入宮的是三品以上的命婦,永平公主自然也在。往日命婦對太後行的是四拜禮,永平公主看着屏風寶座上的嘉貴妃,
臉色不由得陰沉了下來。
就在幾年前,嘉貴妃在自己面前還膽怯得不敢大聲說話,如今風水輪流轉,她就要對嘉貴妃行四拜禮了。
進了長樂宮,命婦還未行禮,永平公主突然道:“嘉貴妃如今還只是貴妃,若是以貴妃的身份接受我們的大禮,恐怕不合規矩。”
在進長樂宮之前,永平公主一路上就對嘉貴妃百般不滿,并在諸位命婦中表現了出來。
她是嫡長公主,雖然境況比不上從前風光,還是有一群捧着她的人。
也有一些摸不清局勢的夫人想憑着永平公主,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宮裏當皇後,所以對于永平公主的話十分信服。
嘉貴妃在寶座上坐着,她今天穿了交領寬袖牡丹花紋錦袍,頭上戴着金鸾花釵冠,明豔異常,卻也給人一種溫婉端莊的感覺,絲毫不像永平公主描繪得那般小家子氣。
她居高臨下,掃了永平公主一眼,語氣溫和含笑:“永平公主說得沒錯,本宮只是貴妃,可公主在哪裏看到的規矩說貴妃不能受你們的四拜禮?”
永平公主只是随口一說,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些規矩。
嘉貴妃的語氣也不嚴厲,更沒有諷刺或刻意針對的感覺,她的聲音很是動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一些命婦忍不住擡頭多看了一眼。
永平公主道:“歷來命婦元旦進宮朝賀,都是朝賀中宮皇後和皇太後,你不過區區貴妃,怎麽能受得了這大禮?若是以後立了皇後,你讓皇後怎麽想?”
“在這大喜的日子裏,永平公主對本宮句句逼問,到底是什麽意思?”嘉貴妃的笑意緩緩收斂,“本宮不過區區貴妃,可也是陛下的貴妃,各位夫人來長樂宮,也是陛下的旨意。公主當衆拂了本宮的面子,是對陛下有所不滿嗎?”
永平公主仍舊有些氣憤,她氣嘉貴妃這個女人只會把景元帝給搬出來說事!
開國侯夫人這時開口了:“就算是平日,貴妃娘娘自然也能擔得起妾身的拜禮,良辰吉日,還是希望永平公主不要因為這點小事為難貴妃娘娘。”
只是四拜禮,并不跪下叩首,開國侯夫人這樣一說,倒顯得永平公主素日蠻橫喜歡欺負人了。
永平公主無話可說,自然是按照往日的禮儀來做。
嘉貴妃溫和笑着看了開國侯夫人一眼,賜宴的時候,特意讓開國侯夫人坐在了自己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