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為難啊。”鬼婆婆坐在自家小屋的房頂,一手放在膝蓋上,另一只手托着下巴。
落渾身是傷,但揚起的頭反而更加的張揚,“既然是鬼婆婆,哪有你做不到的。”
“我們之前關系不錯,交易一直都在的,幫你也不過分,不過這麽困難的成人禁術,要做到公平交易真的很難呢。”
鬼婆婆放下手臂,換來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兩只腿在空中晃悠,顯得興趣缺缺。
落笑了下,“既然要求的這麽過分,自然有值得東西來換回這場交易。”他轉了下頭,渣渣從一旁走過來,手裏捧了一個被紫色符咒密封完好的瓶子:“這是湖泊裏被封禁的那個巫女大半的靈力,我在祭臺上拿到的。”
鬼婆婆眼裏果然放出亮光:“那麽難拿的東西你也能弄到,不愧是幾千年也死不了的上古妖獸,有幾分能耐。”
“我的能耐多得是,你想見識一番,我不介意。”
鬼婆婆不在意那些話,眼裏泛着貪婪的光。伸出手,那瓶子便如一道弧線劃了過去。被鬼婆婆接住,放在手心裏細細的撫摸,很是歡喜。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老樣子,對巫女的東西情有獨鐘,欲罷不能。”
鬼婆婆擡眼,那醜陋的瘤子鼻頭和發暗的眼睑撇向他“你倒是變了,東無之鄉最醜陋的鬼怪,連同心髒也一起變黑便醜。”她說着,用肥胖尖利的手指繼續撫摸那個瓶子,透着溫柔。
“多等一些時日,會讓你滿意的。”
落看着那個方向,我們都陷在這罪惡裏,越陷越深,直至成魔。
在某一個薄暮時分,細雨輕落,西子陷在一場苦鬥裏,符咒紅藍交疊,在空中劃出瑰麗顏色,地面上落了好多的血,甚至西子的臉上,衣袍上,鮮血流出,染紅一片,看着那妖物垂死,西子抽出張藍符,貼在自己的傷口上,雨水很是細綿,将血水沖刷。
她扭頭,空地之下,眼裏開闊,一個淺灰的油紙傘從遠處緩緩而來。她站在那裏,細雨打濕她的頭發,順着眼睫不斷滑落,傷痕累累。
那油紙傘靠了過來,擡起傘蓋。西子的耳邊驀然響起以前聽過的話:相貌的事情我從來不自誇,但你或許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讓人震驚的,瞬間可以使人迷戀的外貌。他探頭看她,眼尾極長,黃色的光柔媚閃亮,一雙鳳眼清冽澄澈,照的她心裏某一處發起光來。“你那句,負責我,一輩子,現在還算數麽?”
她點頭,如中了蠱毒。
他笑,“那你一定要負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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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耳邊訴說那緩緩的聲音如夢似幻,帶着淺淺的催眠,總在犬夜叉耳邊回響,一陣一陣,他晃了晃頭,讓自己有瞬間清醒,可是那聲音還是時不時的從遠處傳來,震得耳膜連同心思都恍惚起來。
一個柿子砸在他頭上,讓他瞬間清醒,戈薇跑過來:“我遞給你,你怎麽不接呢,居然會被一個柿子砸中,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他拿着柿子,愣了下,看着她,卻是透過她看向更遠的地方。
這種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終于有一天,他聽出了這聲音的召喚,那個熟悉到自己再不能熟悉的音色。只給婆婆留了口信,離開了神社。
“他說他要重要的事情要做。”婆婆轉述給戈薇。
“可是,重要的事情不都是和我一起做的麽。”
“也有些事情是需要單獨完成的,你不能總一直靠着犬夜叉,唉。”婆婆嘆氣:“你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獨立起來。”
戈薇還是不說話,擡頭看向神社外,喃喃的說:“那他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犬夜叉一路狂奔,披星戴月,風雨兼程。在細雨微斜中,他看到了桔梗,如從湖中剛剛漂上來的,慘白的臉色,巫女袍鑲紫色緞帶。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也是巫女。”他站在那裏,譏諷的說着這些話,看着她狼狽不堪,心中忽然添了一絲涼薄來。
她臉色更是蒼白,搖搖欲墜。
他終是不忍,飛上前來,将她扶在懷裏。
桔梗一直都知道,即便他再恨她,恨之入骨,咬牙切齒,他都不會不管她。
她醒來時,在一處小木屋裏,床鋪幹燥,旁邊放了湯藥,犬夜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以為你死了,自蘇醒後,我第一個找的就是你,總覺得有很多的疑問,想找你一次性問個清楚,那種不甘心與怨恨很長時間都無法消解。”
“哦。”她坐了起來,從旁邊端起木碗,一次喝了個幹淨。“那你想問什麽?”
那邊久久沒有回話,她轉過身來,看着他低了頭,一副解脫了的潇灑:“沒有了,現在已經都沒有了。”
她驚異,一種危險的感覺直達心間,她想從他的眼裏窺出一絲跡象,可是他垂眉,銀發遮頰,她袒露事實:“我快要死了。”
“我明白。”他說:“明天我就去找為你續命的良藥,你放心,你不在的期間,我學到很多,足夠應付你的傷勢。”
“你會為我做到哪種地步?還是像以前一樣,全力以赴?”
“是,還是像以前一樣,不留餘地的全力以赴。”
她的心猛然顫動,一種女性敏感此時異常警醒:“好,我等着你。”她的傷很難治愈,即便有所好轉也需幾個月。
是她以為因為這近千年的阻隔,使的他們之間有了生疏,彼此适應就好,和以前一樣,每時每刻都在一起,他便還如以前,對着她毫無保留。
幾個月的朝夕相對,卻發現彼此越走越遠,他站在她不了解的地方,他封閉了心,不對她展開絲毫。
她曾問為什麽。
他說這數千年來,我們都會變,我們之間的阻隔隔了太多太久。
不,這不是理由,她笑:犬夜叉,你何時竟然也會找借口了。
“千年以前,你對我何曾有過真心?不斷的傷害與利用,你以為我就不會痛嗎?每當你難過或受傷時才會跑到我這裏尋求慰藉,試問你可曾體諒過我的真心?”他笑:“如果現在,你還問我願不願意幫你,我的回答永遠都是肯定。你是我這輩子都不能舍棄的,可桔梗,你不是我的惟一。數千年來,我始終執迷不悟,卻在再次看到你時恍然大悟。我們都回不去了。”
犬夜叉消失了大半年,戈薇似乎一下子竄高了不少,每天早睡早起十分規律,練習符咒也變得勤快起來,下午小半截時間都是逗小白,圍着後院瘋跑。
某天早上醒來,看到床邊有人,她以為她看錯了,眼睛睜得溜圓,看向那人,驚聲尖叫:“誰讓你不經過允許跑到姑娘家房間裏,出去!快點出去!”
犬夜叉皺眉,看着戈薇蹦下床,将他推出門外。“咣”門緊閉。
“有什麽關系?你以前不是經常死賴着不讓我走的嘛!”
“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他在門外嘀咕。
兩個人一個在門內,一個在門外,隔着那道門她問他:“你這大半年跑到哪裏去了?”
“去見一個朋友。”
“以後還會去麽?”
“不會了。”
隔了很久,門內聲音傳來,帶着輕輕的訴問:“你曾經說,你會陪我,不管任何時候,你都會一直陪着我,那句話,還算數嗎?”
“算數的。”他答。
戈薇坐在地上,背靠着門,低了頭,輕輕的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