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愛不夠

第26章

到家時，李爸也回來了，客廳坐了三個女人，好似縣太爺審案。程蘭沖他眨眨眼，一副等着看好戲的表情。李梓櫻行事果斷，不等別人開口，先讓李梓楠把事情解釋一下。李梓楠清清嗓子，看了所有人一眼，很鄭重地說：“爸，媽，我愛嚴寒！我要和他一起生活！”

所有人都在等着下文，李梓楠卻一副已經說完的表情！

“臭小子，你瘋了是不是！一天到晚就知道鬼混，現在連男人都搞上，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甘心！”李媽率先爆發，抓起茶幾上的報紙往李梓楠身上抽。

“媽，我是認真的！我愛他！”李梓楠一邊躲一邊說。

“還敢說愛，你可真是不害臊！”李媽被李梓櫻拉着重新坐下，“你什麽時候能讓人省點心！從小到大就知道惹事，幼兒園就會打架欺負小朋友，小學時班主任天天在辦公室跟我告狀，上了初中就談戀愛，高考考了個三流學校……”

“什麽三流，那可是一本！”李梓楠小聲嘟囔。

“那是剛升的！不關你事！再說那多二本升一本，三本升二本，弄得現在什麽本都沒差了，有本事象你姐一樣考個211大學……”李媽突然發現跑題了，抓起報紙又抽了李梓楠兩下。程蘭在旁邊忍不住笑了，李媽生氣地對程蘭說：“都是你！上聯不正，下聯歪！你看看你教的好外甥，都跟你學成什麽樣！”

“姐，這可不能怪我，我又沒教他搞男人！”程蘭裝着一本正經地對李梓楠說：“你小子趕快把怎麽認識的，怎麽發展的，對方情況怎麽樣，詳細如實的跟你爸媽好好彙報！”

于是，李梓楠滔滔不絕，繪聲繪色地把他的戀愛史從頭到底說了一遍，包括嚴寒的個人情況也事無巨細，和盤托出。

李爸和程蘭點了煙默默地抽着。李梓櫻盯着無名指上的婚戒，手不停地轉着。李媽抽了張紙巾，擦擦不小心流出的淚，再喝了口水說：“小楠，媽媽聽你說了這些，也挺心疼那孩子的，可是心疼歸心疼，咱們不是慈善家，也幫不了什麽大忙，尤其是感情方面，不能把同情當成喜歡，更不能因為憐憫迷失自己的情感，那樣最後會傷害別人，也會傷害自己。”

“媽，我說過了，我不是因為同情他才喜歡他的，我是真的喜歡他，因為愛他，所以愛他！”李梓楠再次強調，“為了分辨對他的感情，我自己也走了很長的路，最終才确定的。”

“好吧，就當你喜歡他，可他是個男人！小楠，你從初中就談戀愛，不是一直挺正常的嗎，怎麽，怎麽突然就喜歡上男人了呢！”李媽不解地問，李爸也看着李梓楠。

“爸，媽，你兒子我沒有喜歡男人！我不喜歡男人！”李梓楠嘆了口氣，很無奈地說：“我說了這麽多，你們怎麽就沒聽明白呢，我只喜歡嚴寒，就只愛他一個人，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愛，只是他正好是男的！”

大家面面相觑，沉默了一會，李媽再次提起精神，很直接的宣布：“好，小楠，你喜歡他，只喜歡他，媽聽明白了！不過，我和你爸反對，我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所以你們分手吧！”

“媽……”李梓楠正要反駁，李媽就打斷他的話，說：“你不要再說了！談戀愛失戀是很正常的事，你就當失戀一次就行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再說，結婚前分道揚镳的人多了去，結婚都有離婚的時候，你們什麽都算不上，現在分手也沒什麽！”

“我不是小孩子，我的生活，我自己做主。”李梓楠覺得李媽不可理喻，也懶得再解釋。

“你做主，哼，你以為跟他在一起後，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嗎？”李媽冷笑了一下，“人言可畏！你以為你活在真空裏，還是當這裏是國外，複雜的人際關系，傳統的倫理道德，你以為你的生活、工作會不受影響嗎？你以為你身邊的那些朋友還會正常和你交往嗎？為了這麽一棵歪脖子樹，放棄整片森林，你可真是太天真了！”

“如果因為這些困難就放棄，那我也不配說愛他了！”李梓楠早已想過即将面對的一切不容易，但他就是不要放棄。

“你口口聲聲說愛，你懂愛是什麽嗎？”李媽越說越激動。李梓楠沒經大腦的說了一句：“我知道，小姨跟我們說過了！”

這下所有人都确定程蘭是早知道這事了，李媽狠狠地瞪了程蘭一眼，程蘭裝着什麽也不知道，繼續抽她的煙。

“你知道，那你以為只有愛就行了嗎？象你小姨這樣，愛得夠多，夠深吧，結果把愛當枷鎖，套住自己，到現在還是孤單一人，可人家也不見得就還愛着她，說不定人家……”李媽越說越偏，程蘭聽不下去，打斷她：“姐，你再說就沒意思了！”

“怕我說，怕我說就趕緊找人嫁了，我再不說你！”李媽又把話題繞回來，繼續對李梓楠說教：“小楠，生活是很現實的，只有愛不夠！你看那些離婚的人，他們當時也是相愛的，可是生活中除了愛，還有柴米油鹽，還有父母孩子、工作朋友。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之間不可能有孩子，以後看着同學朋友都有兒有女，你難道就不會覺得家庭不完整嗎？他的身體這樣，以後也只有壞不能好的，你真的能保證照顧他一輩子，不覺得煩？那你自己生病有事時，又讓誰來照顧你呢？再說他家裏吧，他奶奶還在，兩個妹妹要讀書，以後要結婚，他媽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回來了，那麽重的負擔，你要真跟他在一起，你不也得承擔嗎？這些都不是愛就能解決的，只怕多少愛都得被磨光啊！還有，你說你不喜歡男人，那你就能保證這輩子只愛他一人嗎？男人都是愛偷腥的貓，何況你以前有過不少女人，你就能确定你不會再遇上讓你心動的女人？所以，你說只愛他，還太早！不現實！”

“媽，如果按你這麽說，那就算我現在愛上的是個女人，也不能保證我以後不偷腥呀！”李梓楠的話讓李媽無語，她不明白李梓楠怎麽就抓不住重點，她看向李爸，想讓李爸說兩句，可是李爸沒有要說的意思，只好碰碰李梓櫻讓她說。

李梓櫻想了想，開口道：“小楠，媽媽跟你說的話沒有錯，小姨說的愛也沒錯，但我個人認為，愛也好，現實也好，最終都只為一個目的，那就是幸福。愛可以讓人覺得幸福，考慮現實也是為了讓對方讓自己幸福。但是不是幸福卻只有自己能體會得到，旁人是無法真正替你感受的。生活畢竟是你要過的，冷暖自知，不管你怎麽決定，怎麽做，只要你覺得幸福，那就是最好的。”

李媽沒想到李梓櫻會這麽說，簡直就是陣前倒戈，拆她後臺，她正準備再說點什麽扭轉乾坤，李爸開口了：“很遲了，都回去吧！小楠，你好好想想今晚大家說的話，等你媽冷靜一點，我們再談！這段時間注意自己的行為，不要做得太出格！”

三個女人，一個象征愛情，一個象征現實，一個象征幸福，李梓楠很想把這三個女人揉合成一個，也想把她們全部抛到九霄雲外。他不想考慮那麽多，不想為自己的愛找那麽多條條框框，做各種假設，設道道障礙，他只想簡簡單單地去愛，遇鬼殺鬼，遇神殺神，帶着嚴寒一路披荊斬棘，過程累是累點，但是有心上人相伴，又何愁沒有溫暖，相信最後也總能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