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話說,自從那日浮伯丘用苦肉計說動了成蟜,成蟜便将他奉為上賓,先是衣不解道照顧浮伯丘,等到傷好之後,更是好酒好菜的供着,讓浮伯丘深感,自己的抉擇正是再正确不過了。
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浮伯丘并不是叫這個名字,甚至并不屬于這裏,他還記得,自己原本是生活在兩千多年後的未來,但因為一場意外,他來到了這裏,成了邯鄲的一家商賈之子。
來到這裏之前,浮伯丘的年紀原本就不大,再加上來到這裏之後,浮伯丘家底殷實,衣食無憂,他也就跟現代的那些富二代似得,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沒事就調戲調戲良家婦女,算的上的邯鄲一霸。但等到浮伯丘漸漸長大,家道中落,浮伯丘也漸漸醒悟,作為廣大穿越黨中的一員,自己不能再這麽混下去了,自己要做上一番大事業,才不枉費自己穿越這麽一遭。
浮伯丘細想想,戰國時期,比較有名的人物就是嬴政,韓非,李斯等人了,而這個時候,韓非和李斯應該還在荀卿門下求學,于是,他遠赴蘭陵拜荀子為師,也是想要拜會這兩位師兄,但浮伯丘沒有想到的是,等他趕到了蘭陵拜入了荀子門下,卻才得知,韓非與李斯二人已經離開了蘭陵,一同前往韓國。
按照浮伯丘的推算,韓非和李斯應該還有幾年才會離開蘭陵,而李斯也應該是去的秦國,浮伯丘這才驀然發現,這裏的歷史似乎已經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雖然韓非和李斯已經離開了蘭陵,可浮伯丘卻依舊選擇在蘭陵求學,在師從荀子的那段時間裏,浮伯丘聽說着韓非與李斯在韓國的種種作為,心裏不由開始猜測,歷史軌跡的改變,或許就是因為原本應該入秦的李斯。
一晃兩年的時間過去了,浮伯丘也已經修滿出師了,原本,他是準備回到趙國,但趙王昏庸,不願用他,浮伯丘一怒之下,便離開了趙國。
按理來說,以浮伯丘的才華,就連荀子都非常欣賞,曾經幾次說過,浮伯丘的才華可與李斯相媲美。
如此不世之才,在諸國之中,也只有秦國可以用他,可浮伯丘,卻并沒有選擇秦國,而浮伯丘不入秦國的原因也非常簡單:他不喜歡那個過于殘暴的秦始皇。
憤然離開趙國之後,也并不準備去秦國的浮伯丘,便開始在諸國之間游歷,拜訪客居在諸國的大師居士們,就在他剛剛游歷到韓國的時候,便聽聞了韓國宗室趁着韓非不在,假借韓非之令除去了李斯,之後韓非囚禁宗室的事情。
一時間,浮伯丘對韓非不由有了點興趣,除了想要見一見這位韓非子,浮伯丘更加想要知道,他與李斯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一種關系。
見到失魂落魄的韓非之後,浮伯丘也總算是明白了,為何之前李斯為放棄秦國,選擇到韓國幫助韓非,而韓非又為何會因為李斯的離去,不惜與韓國宗室決裂。
知道了這些之後,浮伯丘不禁為李斯和韓非唏噓,不知到底是出于什麽樣的目的,他與韓非做下約定,帶着先前自己在街頭偶遇到趙姬當年的侍女,秘密到了秦國,投奔了成蟜。
浮伯丘慫恿成蟜謀反,其實也是做好了兩全的準備,成蟜的謀反如果成了,他便是第一大功臣,歷史或許就會因此而發生劇變,如果成蟜謀反不成,他便逃到韓國去,韓非自然會保他周全。
所幸的是,經過浮伯丘的游說,成蟜也終于下了謀反的決心,可謀反這種事情,不是有決心就可以的,浮伯丘告訴成蟜,他要擁有自己的嫡系,于是,成蟜就開始在軍隊中扶植自己的嫡系,其中對成蟜最為忠心耿耿的,莫過于一個叫樊無期的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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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伯丘一邊在鹹陽打探着關于師兄李斯的消息,一邊等待着成蟜羽翼豐滿,一舉起兵謀反,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成蟜卻把樊無期給得罪了——他竟然把樊無期的妻子給硬搶了回來。
聽說這事之後,浮伯丘也顧不上了別的什麽,連忙趕到成蟜的寝殿,剛剛進了寝殿,浮伯丘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他心中暗喊一聲糟糕,便大踏步的來到成蟜床榻邊上,所幸那張床榻之上就只有成蟜一人,只見他醉醺醺的躺在床榻之上,偶爾不安的翻動着身體,嘴裏似乎還在嘟囔着什麽。
眼前的一幕讓浮伯丘稍稍松了一口氣,只要成蟜沒有真的對樊無期的妻子做了什麽,事情還是可以挽回的,看着又翻了一個身的成蟜,浮伯丘突然有些不明白了,就算樊無期的妻子宓辛美貌到讓成蟜要将她硬搶回來,為什麽真的搶了回來之後,成蟜卻什麽也沒有做?
就算心裏萬分疑惑,浮伯丘卻也不能直接問成蟜,于是,他只能轉身悄悄離開寝殿,準備去見見樊無期的妻子,看看她是有怎樣的美貌,讓成蟜不顧一切也要将她帶來府中。
從成蟜侍從口中得知宓辛的所在,浮伯丘便往拿出宮殿趕去,門被打開的時候,端坐在裏面的女子也恰好擡起了頭,女子臉上挂着未幹的淚痕,但此刻她的神情卻是無比淡漠的,一襲素色的衣衫更襯得她如同神女般清麗脫俗,浮伯丘突然有些明白,為何成蟜會執意将宓辛搶回府中了。
在浮伯丘打量着宓辛的時候,宓辛其實也在悄悄觀察着浮伯丘。
在宓辛被成蟜的侍從們帶到這裏之後,她先是陷入了無盡的絕望中,随即又下定決心,哪怕是一死,也要扞衛自己的貞潔,但等待了許久,卻只有她一個人在這裏,黑暗而幽靜的宮殿讓她幾乎無法維持自己的冷靜,所以,當終于有人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的心情其實是無比激動的,當未知的恐懼被無限放大的時候,讓人恐懼事情的出現反而變成了一種解脫。
或許因為是浮伯丘将她從那種無盡的恐懼中解脫了,當宓辛看清眼前之人的時候,心不由漏拍了一下。
雖然宓辛并不知道浮伯丘的身份,但她卻可以确定,這并不是昨天将她帶回來的成蟜,眼前的這人穿着一身白衣,雖然面容并不算英俊,但那種傲然于世氣質……卻着實讓人覺得炫目。
浮伯丘走進殿中,在距宓辛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停下了腳步,道:“昨日君候酒後失态,對夫人多有冒犯,還請夫人見諒,等到君候酒醒之後,自然會送夫人回府。”
一聽自己可以走了,宓辛更是喜出望外,她趕忙齊聲,情難自禁的朝浮伯丘走近了幾步,躬身謝道:“多謝先生……”
話還未說完,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朝前面倒去。宓辛擔驚受怕了一整夜,又一直沒有進食,身體自然是無比虛弱,浮伯丘趕忙伸手去扶,堪堪将面前的美人摟在了懷中。
懷中的身體很柔軟,如同溫香軟玉般還帶着一股幽香,浮伯丘低頭,恰好對上宓辛的臉龐,那張美麗的臉龐微微泛着紅,她有些尴尬的将目光移開,輕聲說道:“先生還不放開?”
浮伯丘這才反應過來,将宓辛放開。
之後,浮伯丘又安慰了宓辛幾句,囑咐她不必害怕,便轉身離開宮殿,誰知浮伯丘剛剛出門,便在宮殿外的拐角處看見一個身影,那是不知什麽時候醒來的成蟜。
見到了浮伯丘,成蟜的臉上沒有以往的那種欣喜,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浮伯丘,冷冷陳述道:“我不會送宓辛回去的。”口氣倒有些像鬧別扭的熊孩子。
聽見成蟜一上來就這麽說,浮伯丘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冷冷看着成蟜。
對上浮伯丘的目光,成蟜抖了抖,卻沒有選擇立即屈服,他梗着脖子又重複了一遍:“反正我不會送她回去的。”口氣卻比之前軟下來不少。
其實,成蟜将宓辛帶回來,只不過是因為他在喝醉之後,咋一看站在立于樊無期身旁的宓辛與府中永遠一身白衣的浮伯丘又幾分相似,這才頭腦一發熱,硬要把人搶回來,原本,在成蟜酒醒之後,也是準備将人立即送回去的,但當成蟜從侍從口中得知,浮伯丘已經去找宓辛,就已經覺得有些不妙,在等到他來到宓辛所在的宮殿,看見宓辛被浮伯丘摟在懷中,更是不爽到了極點。
十幾歲的少年,就算已經貴為君候,逆反心理卻還是有的,浮伯丘要他将宓辛送回來,他偏偏就不送,反正浮伯丘也拿他沒有辦法。
想到自己為成蟜擔心,又為他去安撫宓辛,浮伯丘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便開口質問道;“君候是想沉溺于美人鄉?将大事棄之不顧?”
察覺到浮伯丘已經有些生氣了,成蟜丢下一句“但是我不會動她的”後,便像逃命似的轉身離開了。
望着成蟜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浮伯丘深深嘆了口氣,為了避免熊孩子真的對宓辛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他也只能将自己的計劃提前了。
浮伯丘非常清楚,嬴政已經登基三年,根基已經穩固,想要将他趕下王位,除了必要的證據之外,還要得到宗室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