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對于林皓而言,雖然這一切都是他主動熱情極力促成的,但只有真刀真槍的接受了檢驗才知道個中滋味,說不上後悔,但若是之前知道會疼成這樣,也許會做更加萬全的準備吧!
腦子裏亂糟糟的,注意力無法集中,尤其是再度接吻的時候,更是跟喝醉了一樣,連舌頭都不會動了,完全被動的被吸着,但是那軟軟的觸感還是讓人心馳神往。
祁子嘉的懷抱很溫暖,肌膚嬌嫩像嬰兒一樣,磨蹭着,下身的脹痛似乎就不那麽難熬了。
盡管抽插的力道很猛,但動作異常溫柔,溫柔的讓林皓覺得自己簡直是被捧在手心似的,胸口頓時漲滿了感動,鼻子也酸酸的。
一吻結束,林皓半阖着濕潤的眼睛,咧開嘴巴,發出「嘶嘶」的聲音,聽不出是呻吟還是嗷叫,伴随着彈簧床吱吱喳喳的聲音,越來越有節奏,也越來越撩動人心。
于是祁子嘉的撞擊頻率加快,力道也加強,頂得林皓往上滑行了一大段距離,整個床單都卷了起來。就在林皓以為祁子嘉要到達高潮的時候,他突然将分身從林皓體內抽了出來,将癱瘓的他翻過去。
林皓雙眼迷蒙,整個人都神志不清,懵懂的回頭正要開口,腰下被塞了個枕頭,還微微抽動的穴道立刻就重新被填滿。
「唔……」林皓哼了一聲,整個腰都軟掉了,完全使不上力氣,祁子嘉撞擊的時候跟着往前,抽出的時候又跟着退後,最後被他按住,才不再亂搖。
「胳膊……被壓住了……」姿勢別扭的林皓轉過頭,聲音弱弱的抗議,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
這種大型犬撒嬌一樣的眼神,反而更加激起祁子嘉血液裏的暴虐因數,試探性的抽插立刻轉變成狂野的撞擊,一下下肆意的頂着身下那緊緊包裹住他的內壁。
随着急速抽插的動作,祁子嘉額頭和鼻子上都鋪了薄薄的一層汗珠,嘴唇也越發紅豔了。
林皓眯着眼看着,心頭也一陣騷動,于是湊過去親吻祁子嘉的唇,口齒糾纏的感覺讓他飄飄欲仙。
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真的因為接吻而産生感覺,疲軟的分身又慢慢立了起來,林皓将手伸到下身,自己套弄着,快感越來越強烈,身後就越來越緊縮,到最後腳趾都顫抖起來,伴随着耳畔的一聲低吼,兩人一起到達了欲望的巅峰。
癱軟在床上無力的喘息着,身後壓着的身軀依然熱度未消,還沒恢複體力又被拉了起來,側着身子再度被進入。
林皓驚慌的打了個顫,在他的預想中,能誘惑祁子嘉做一次都算是大功告成,誰想到他居然那麽精神百倍?
左腿被擡高,祁子嘉的腿伸了進來墊着,半騎在他身上,持續猛烈的撞擊,頭則埋在他肩膀處,一直細細的親着他的脖子,濕濕癢癢的,像小狗在舔舐一樣。
Advertisement
這種暖暖的溫柔讓林皓熱淚盈眶,想也不想就轉身去撲,卻忘了兩人的腿纏在一起,這麽一動祁子嘉差點被他摔到床下,分身自然也滑了出去。
雙頰緋紅,連眼睛都發紅的祁子嘉呆坐在床上,半晌才反應過來,苦笑着抓住林皓的腳踝,又把他拽過來,并不急于插入,而是捧着他的臉親吻。
額頭、眼角,都細細的親過,最後吻上他急不可耐的嘴唇,舌頭采出來糾纏。吻得太激烈,口水不住的從嘴角滴下,祁子嘉還舔着他的下巴,牙齒挑逗似的啃咬。
林皓像被捉上岸的魚一樣大口的喘息着,喉結上下滑動,卻被一口含住,手臂穿過他腋下,整個人被架了起來,緊緊的阽着祁子嘉的身體,彼此高昂的地方磨蹭着,不管是臉上身上還是私處,都是濕漉漉的,是汗,是情潮湧動的體液。
這樣讓人後腦發麻,手指痙攣的親吻厮磨沒完沒了,林皓完全臣服于這種毫無間隙的親密之下,再度被分開腿的時候,居然主動的坐了上去。
祁子嘉有些意外,但沒有阻止,扶着他的腰,看着他一點點下沉,而自己的分身一寸寸沒入。
「啊……」還是很痛,林皓咧着嘴,難耐的哼着氣,但馬上就被堵着唇舌,熱烈的親吻。
下身開始律動,體重讓分身進入的更深,每一下都跟撞到內髒一樣,腰身緊緊的貼在一起,林皓的分身在祁子嘉的腹部磨蹭着,頂端冒着透明液體,粘膩得一塌糊塗。
後來又換了姿勢,腿被擡到祁子嘉肩膀,腰部騰空,重重的壓上來,私處貼合的沒有一點縫隙。
祁子嘉的頭發垂下,滴着汗珠,平曰裏冷情的一張臉,此時看起來妖冶的美麗,跟千年的狐貍精一樣,四目相對就完全逃不掉,被他吸幹精力也心甘情願。
林皓抱得更緊,祈禱這只大狐貍只吸他一個人,喂飽了就蜷縮在身邊,任他撫摸光滑柔順的皮毛,不棄不離。想着想着就眼圈濕潤了,哼哼唧哪的哭了起來。
祁子嘉只當他是太爽了,一邊親吻着一邊擺動腰肢,肉體撞擊的「啪啪」的聲音響得蓋過了一切嘈雜。
三番兩次的到達高潮,到最後幹脆不再用保險套,精液射進身體裏,燙得林皓不斷的扭動着,自己也弄得祁子嘉腹部全是白液。
後面完全麻木了,感覺祁子嘉軟下來的分身還在裏面,但是也許只是精液也不一定。身上粘着汗和體液很不舒服,可是又精疲力竭一動不想動,于是迷迷糊糊的,就在祁子嘉的懷裏睡着了。
一夜無夢,林皓早上醒來的時候,嘴角還帶着笑意。翻身去抱枕邊人,卻撲了個空,磨蹭了一會兒睜開眼,身邊空無一物,卧室裏很安靜,浴室裏也沒有水聲,祁子嘉不在。
床鋪很幹淨,身上也清清爽爽的,還穿上了睡衣,身後除了麻麻的,并沒有太過不舒服的感覺,看來是被細心的整理過了。
「啊……啊……好難為情啊……」
林皓呻吟着,抱住枕頭,來回的打滾,等着祁子嘉回來,端着早餐,拉開被子,捧起他的臉,送他一個柔情蜜意的早安吻,然後深情款款道:「我會對你負責的!」
可是左等又等,等到肚子餓得咕咕叫,也沒有人進來,幾經掙紮,終于放棄了「初歡後溫存」的戲碼,從床上坐了起來。
「啊……」屁股一受力,就忍不住呻吟起來。
躺着沒感覺,這會可是覺得,那裏好像還有東西似的磕着難受,又酸又癢。
扶着牆出門,正在擦拭樓梯的老寡婦李嫂沖他露齒一笑。
「起床啦?」
「嗯……」很平常的問候,卻讓林皓陡然漲紅了臉。
「少爺說你累着了,讓我們不要吵你,已經給你學校打電話請假了!」
「啊啊……不累……」林皓突然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一種初為人妻的羞澀感油然而生,同時又有一種往日階下之囚,今日當家作主,終于揚眉吐氣的感覺升騰而起。
「李嫂,給我做點好消化的飯菜。」
林皓一拐一拐的走下樓,季小武坐在沙發上笑咪咪的看着他。
「皓哥!」
「嗯……」林皓拉個墊子掖在扶手處,斜着身體坐下,害羞又驕傲的說:「以後別叫我皓哥了!」
「那叫您什麽?」
「你都叫祁子嘉什麽?」
「大哥!」
「那叫我大嫂吧!」
季小武差點被口水嗆死,可看林皓一臉篤定的樣子,又不好反駁,只得脆生生的叫:「大嫂!」
林皓表面不動聲色,心裏早樂開了花——雖然以前也以祁子嘉的情人自居,但總底氣不足,而現在則成了名正言順,合理合法的主人了。
「祁子嘉呢?」
「大哥今早的飛機,去日本了。」
「什麽?」林皓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氣得鼻子都紅了,甕聲甕氣的問:「是去和那個小鬼子私會了嗎?」
「呃……是和加賀家談生意……」
「談生意怎麽不帶你去?」
「我本來是要跟着去的,但今早大哥又讓我留下來照看皓……照看大嫂你!」
聞言,林皓憋在胸口的悶氣稍微散了點。就算是忙于公務,也還是知道體貼「內人」的,只是和那個一臉假純潔的小鬼子見面,着實讓人不快。
「去多久?」
「往返一共三天。」
「這麽久……」
李嫂一向動作快,不一會兒的工夫,簡單的符合要求的一餐端了上來。林皓拿着勺子,盛了一口粥吃……頓時倍感寂寥。這種時候,應該是和祁子嘉賴在床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吃才圓滿!
季小武接了個電話,變了臉色,對着那邊抱怨:「你不能去的話,還有誰能做代表?好吧……唉……」
林皓好奇的問:「怎麽了?」
季小武挂了電話,愁眉苦臉的說:「今晚是沈家老太爺的九十大壽,本來是安排了司俊替大哥出席,可是他受了點傷,今晚怕是去不了……可是沈家早送了請柬,祁家不去個有分量的人,面子上過不去。」
聞言,林皓一拍胸脯:「別擔心,我去!」
「啊?」
「我是你們大嫂嘛!」
「這個……也好!」季小武本來是想阻攔,但是又一想,不說他和大哥究竟是什麽關系,就說他是林家的少爺,這一點就着實夠分量,誰也不敢不給林家面子,于是點頭,欣然同意。
入夜,林皓一身黑色西裝,精神抖擻的出現在沈家大門口。沈家是百年家族,宅子是古式建築,不過論規模比林家還是差一點。
林皓出示請柬,步伐平穩,氣宇軒昂的走進沈家大門,年輕英俊,奪人眼光。
有人前來攀談,林皓也堂堂正正的自報家門:「晚輩林皓,家兄林丞憲常提起您對他諸多關照,這次是代祁子嘉向沈老太爺恭賀大壽!」
吐字清晰,聲音洪亮,禮儀得當,全無往日滾刀肉死皮賴臉的樣子,一副青年才俊的氣度。
季小武也由衷的一伸大拇指:「大嫂,您可真帥!」
林皓掐腰仰頭大笑:「哈哈——我充分肯定你對我的贊賞!」
沈家老太爺看着身子骨還行,但其實已經不太清楚人事,混濁的老眼裏看誰都是一個模樣,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得,只在切蛋糕的時候出來和衆人見了個面,十分鐘不到就又被推了進去。
賓客相談甚歡,彼此試探着,也展示着。沈家支系衆多,兒孫滿堂,底下的争權奪勢比當初祁家還熱鬧。這次也是一場勢力争鬥的戲碼,林皓雖然不懂黑道的事,但說到底官場和商場也沒什麽區別,這一套在他以前參加的衆會上也見了不少。
不過祁子嘉是哪一派的他不知道,所以不管誰來搭讪,他只是微笑,不肯多說。
喝了杯果汁,看時間也差不多,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告辭,一個帶着醉意的中年男子晃了過來,攔住他的去路。
「祁子嘉怎麽不來?」
盡管他酒氣沖天态度也很蠻橫,林皓還是保持着風度道:「他有事不能到場。」
「看不起我們沈家嗎?」
男子果然是來找碴的,瞬間發作起來,伸手要抓林皓的衣領,季小武趕緊擋在他身前。
「沈二爺,您喝多了,快回去休息吧!」
「你一個下人憑什麽多嘴!」沈老二推開年輕的季小武,轉頭繼續對林皓發難:「他不來就算了,派你來算個什麽東西?」
林皓抿了抿嘴唇,盡管心裏窩着火,但他是代表祁家來的,不能惹是生非。
「還是你們倆真的親如一家了?」醉鬼突然猥瑣的笑起來:「哈哈哈——兩個大男人,居然像夫妻一樣過上日子了,你們惡心不惡心?」
沈老三趕了過來,急忙向一直向握緊拳頭,面無表情的林皓道歉。
沈家幾個傭人趕緊攙扶着男人往卧室走,沈老二卻還不幹不淨的叫喊着:「想那祁奂晨也是窩囊,居然輸給了向男人賣屁股的家夥——」
「我操你爺爺!」林皓突然發出一聲怒吼,瘋了似的沖過去,拎起男人的脖領,重重的一拳砸下去,頓時血肉模糊。
宴會的局勢一團亂,季小武極力護着林皓,心裏追悔莫及。
大哥,果然沒有你,大嫂就像是原始森林裏的兇猛老虎,不管表現的怎麽得體溫順,一旦發作,就是致命的!
窗外一片漆黑,本來訂明早的飛機,可是收到林皓大鬧沈老太爺壽宴,被關押起來的消息後,祁子嘉便丢下未完的事務,連夜趕了回來。
回到祁家大宅,季小武立刻迎上來。
「大哥,您回來了。」
「怎麽樣了?」祁子嘉脫掉大衣扔給傭人,拉了拉領口本來就松垮垮的領帶,身體陷入柔軟的沙發。
季小武小心翼翼的回答:「大嫂給了沈家二爺好幾拳,鼻子都打塌了,傷了沈家的幾個保镖,還放火燒沈家大宅,幸虧沒有得逞……」
「我知道了,他怎麽樣?」
「沈二爺很生氣,說是心梗險些發作,但現在無礙——」
祁子嘉指關節敲打着紅木扶手,不耐煩打斷:「我是問林皓怎麽樣?!」
「沈家再怎麽震怒也得顧及大哥您和林家的面子,不敢對大嫂怎麽樣,早上就差人送回來了。」
聞言,祁子嘉長籲一口氣,從上衣兜裏掏出煙,季小武連忙上前為他點燃。他卻沒有送入口,只是凝望着指尖的餘煙袅袅,表情隐進這片煙霧中,看不真切。
他剛剛當權,其實還有外憂內患,但是之前做成了好幾筆大生意,財源滾滾而來,那些見錢眼開的元老們倒也不會說些什麽。
更何況現在和賀原衫談的東亞海運通道也差不多了,以後勢力只會越來越大,沈家遲早要吞并,只是現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
一步一步走得險了些,可是基本在掌握之中,唯一的意外……一根煙燃盡,險些燙了手。祁子嘉起身,上二樓,走到一半回過頭,挑高眉毛。
「你叫林皓……什麽?」
「大、大嫂……」季小武抖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其實林皓人不錯,是有人先羞辱大哥,他才動手的……」
「你們倒是都被他收買了!」祁子嘉冷哼一聲,推開主卧室的房門。
林皓躺在床上,半夢半醒,見祁子嘉進門,連忙從床上跳起來,臉色有些青白。
「你回來了?」
「嗯……」祁子嘉站在床邊,凝視着他,輕聲問:「吓到了嗎?」
「沒,那幾個軟柿子我還不放在眼裏。」林皓好歹也練過十幾年跆拳道,雖然實戰不行,但力氣不輸人。「只是……我在沈老爺的壽宴上打了沈老二,是不是給你惹禍了?」
祁子嘉突然笑了起來,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不是第一次,我習慣了!」
聞言,林皓癟了癟嘴,卻又因為祁子嘉說的是事實,無力反駁,只能垂下頭。被沈家關了一夜,精神還是有些萎靡,不住的打着哈欠。
「你繼續睡吧!」祁子嘉上前一步,将他按回到被窩裏,還細心的為他拉上被子。
這樣溫柔的舉動讓信心大受打擊的林皓立刻複活,拍拍身邊的空位,「一起睡?」
「我不困,坐在這兒看你!」
林皓笑得更開心,肉麻兮兮的抓住祁子嘉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以熊的身姿幻想自己是只小奶貓,還蹭來蹭去。
祁子嘉就勢坐在他枕邊,凝視着他的臉,林皓的五官和兒時沒什麽變化,依然是第一眼看起來,那樣有些嚣張的容貌。
「林皓……你有幾個哥哥?」
「嗯?」困倦的大男孩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的說:「就一個……我大哥……」
林皓用毛茸茸的頭發又蹭了蹭祁子嘉的手心,沉沉睡去了。
他……他果然不記得了……祁子嘉握了握拳頭,心頭一陣緊縮。
六歲的時候,祁子嘉第一次遇見恩嘉。
那天是林家老爺子的六十壽宴,黑道白道官場商場,有頭有臉的人物紛紛來拜壽。年幼的祁子嘉跟在幾個哥哥姐姐身後,在管家的帶領下,去後院陪林家的麽子玩耍。
異母的哥哥祁奂晨昂着頭走在最前面,一身粉色的小禮服,花朵似的漂亮。
來到林家小少爺宅子的門前,管家進去尋人,好一陣也不見出來,烈日下幾個着裝嚴密的孩子都被曬的抗不住,一時怨聲載道。
祁奂晨熱得拉着領結揚風,四下打量,看到隊伍最末端,穿着死氣沉沉的黑色禮服,胖嘟嘟的,眼睛半眯着看地面,一聲不吭的祁子嘉,突然一股怒氣就湧了上來。
他大步走過去,伸手猛推他。
「你跟過來幹什麽?人家要祁家的小孩過來,你又不是祁家的小孩,你滾,你滾,不要給祁家丢人。」
又矮又胖的祁子嘉身體很弱,被他一推一個趔趄坐到地上,趕忙爬起來又被推倒。
祁家幾個姐姐見怪不怪,也沒人來阻攔。
「別動——」這時,一道童稚的呵斥傳來:「小胖子,你踩了我的花!」
門口的參天大樹上,爬下一個五、六歲的男孩,精致的衣服被蹭得髒兮兮,尖尖的小臉上滿是暴戾和乖張。他快步走到兩人面前,一把将被祁奂晨推過來的祁子嘉狠狠的推回去。
祁子嘉的腦袋磕在門柱上,額頭頓時淤青了一塊。
「你們是誰?」男孩昂着頭,丹鳳的眼睛裏閃着傲慢的光芒。「在我家門口幹什麽?」
祁奂晨一眼看出這就是林老爺子的老來子林皓,于是上前一步道:「我叫祁奂晨,你媽媽讓我陪你玩。」
林皓打量着嬌嬌弱弱的祁奂晨,眼裏閃過不屑,一指指向縮在牆角的祁子嘉,大聲問:「你是誰?」
祁子嘉摸着額頭,像是沒聽到一樣不答話。
林皓何時被這樣漠視過,火氣頓時湧上來,沖到祁子嘉面前,不住的推他的腦袋。
「我問你話呢!你是誰?你叫什麽?你多大了?」
祁子嘉嘴唇咬得緊緊的,任他将自己推來撥去,身體在牆上撞個不停,就是一聲不吭。
「他是傻子。」祁奂晨走了過來,拉着林皓的手,冷淡的說:「他弱智的,話也說不清楚,我們不用理他,去玩吧。」
誰知林皓卻眼珠一轉,大咧咧的問:「我媽媽說弱智是遺傳的,你也是弱智嗎?」
「才不是!」祁奂晨面紅耳赤的反駁:「他是婊子生的孩子,才不是我們祁家的孩子!」
聞言,林皓突然笑了起來,漂亮的小臉閃着殘暴的光芒。他從兜裏掏出一支棒棒糖,遞到祁子嘉面前。
「給你吃。」
祁子嘉錯愕的擡起頭,沒有接。
皓拿糖輕輕戳了戳他的下巴,「給你吃,接着。」
猶豫着,躊躇着,祁子嘉伸出手,接過糖。再看林皓,還是一臉鼓勵的微笑。
「吃吧!」
「謝謝。」祁子嘉小聲道謝,将玩偶夾在腋下。肉乎乎的小手剝開糖紙,剛要送進嘴巴,就被林皓一巴掌打掉。
「誰要給你吃?!婊子生的小雜種!」
祁子嘉怔住,瞪大眼楞楞的望着眼前的陌生的,前一秒還笑咪咪的男孩。
林皓又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他臉頰。「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于是祁子嘉垂首斂眉,不再言語。這樣乖巧順服的态度,讓打人的人很沒有滿足感,于是更加粗暴的拳腳如暴風驟雨降臨。孩子下手不知輕重,亂踢亂打個不停,祁子嘉護着腦袋,蹲下,早以習慣的拳腳相加讓他的痛覺都遲鈍起來。
真的……完全不會痛!比起心靈上的痛,比起被抛棄在陰暗角落的無助與絕望,這些稚嫩的拳頭又算什麽?
打盡興了,林皓氣喘籲籲的踹了祁子嘉最後一腳,丢下一句:「我媽說了,對婊子的孩子,就要狠狠教訓!」就和祁奂晨等人揚長而去。
他們走遠了,祁子嘉慢慢站起來,腰腹疼得不行,骨頭部散了一樣,一下坐在地上,冷汗從額間溢了出來。
再怎麽習慣冷遇習慣暴力,他也只是個六歲的孩子,這會兒在無人的角落,眼淚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但立刻用袖子狠狠的拭去,沾滿塵土的衣服蹭紅了柔嫩的皮膚。
哭有什麽用?那個自稱是他媽媽的女人天天在房間裏哭,哭到眼睛都瞎了也沒能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這時,一條算不上潔白的手帕,被遞到眼前。
祁子嘉立即收起了柔弱和傷痛,武裝成面無表情的樣子,擡頭看這個假好心看熱鬧的家夥……結果看到一個髒兮兮的,一臉泥漬,又矮又瘦,像只猴子一樣的男孩。
那男孩被祁子嘉冷漠的眼神一瞪,立刻軟了腳,丢下手帕就跑,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男孩縮了縮身體,小聲嘀咕:「對不起……」
「什麽?」
「他們打你……我不能幫你……」男孩說着,似乎要哭出來,伸出細細的手指,擦了擦祁子嘉的眼角。「很痛吧……」
祁子嘉搖了搖頭。
男孩從兜裏掏出幾塊OK繃,小心翼翼的撕開,貼在祁子嘉的額頭上。
「痛痛飛走……飛走……」男孩幼稚的比畫着,看不清五官的髒兮兮的臉蛋上,一雙大眼裏閃着誠懇的光。「還痛嗎?」
祁子嘉搖頭,扶着牆站起來,他在同齡人總不算高,居然也比男孩要高半頭。
「你多大了?」
「九歲。」
竟然比他大三歲,可是看起來瘦小的卻只有四、五歲的樣子。
「你叫什麽?」
男孩蠕動着嘴唇:「林……不……俞……俞小……我、我沒有名字……」
「為什麽?」
男孩頭垂得更低,聲音弱不可聞:「我是婊子生的孩子,不配有名字。」
祁子嘉的心像是被鈍劍一寸寸刺穿一般疼,像血液被一滴滴抽走一樣的疼。在被父親的正牌老婆折磨,被異母的哥哥整治的時候,也沒有過的疼。
疼得他站不住,一把抱住男孩,聲音發抖:「我叫子嘉,你幫了我對我有恩,你就叫恩嘉,你就是我的親人,是我的哥哥!」
恩嘉……唯一的親人,恩嘉……
那樣柔弱的溫柔的恩嘉,在多年後,怎麽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不住的抽搐,痙攣……終于,将一雙枯瘦蒼白的手伸到他面前。
布滿血絲的眼瞠着,幹裂的嘴唇裏發出嘶啞的如夜鬼啼哭的聲音:「子嘉……給我……給我……」
在多次拒絕後,祁子嘉犯下了他終其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的錯誤。
他把千辛萬苦搞到的白色粉末放到恩嘉手心,同時毀滅他的靈魂。
「子嘉……子嘉救我……救我……」
「祁子嘉!」
床上的男孩突然叫了一聲,将他從回憶的泥沼中拖離。
林皓的身體不斷扭動,扣子扣得亂七八糟的睡衣領子滑了下去,露出鎖骨處的點點吻痕……那是他留下的縱情的痕跡。
那一夜,他像瘋了一樣。
是被他擋子彈的行動感動?還是被那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我要是在你身邊就好了」觸怒?
你一直在我身邊,你這種人的存在對于我和恩嘉而言就是噩夢,我的傷痛就是與你一樣的小少爺們帶來的——做為施暴者的你居然還想保護我?!
這樣的真心,要他如何信任?
直到司俊趕過來敲門,祁子嘉才從回憶中掙脫。來到書房,司俊将一大疊資料放在桌子上。
「這是賀原衫發來的傳真。」
「嗯……」祁子嘉随意翻看,問:「沈家大宅燒了多少?」
「林皓剛放了火人家就發現了,沒什麽損失,只是面子上肯定過不去,子嘉你要去沈家賠禮嗎?」
「賠禮自然是要去的……呵呵……」祁子嘉擡起頭,單手托腮,面帶微笑:「你說沈家那宅子也有些年頭了吧?」
「怎麽也有百年了。」
「也該翻翻新了吧?」
「子嘉?」話中的潛在含義讓司俊一驚。
祁子嘉笑得更加燦爛,像是計畫惡作劇的小孩一般興致勃勃:「今晚,咱們去把林皓沒做成的事,再做一遍!」
「子嘉……我不懂你在想什麽?」
「林皓是不太懂規矩,但他是代表咱們祁家去的,要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