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大火
姜桓擡手, 對準姜之意的腦袋就狠狠捶過去, 涼涼道:“是挺可以的。”
姜之意:“???”
姜之夢:“……”
天降橫禍, 姜之意吃痛捂着頭,險些失了姜家大公子的儀态:“敢問姜桓公子,為何打我?”
姜桓道:“行啊, 不揍你, 揍你妹妹。”
姜之意呼吸一頓, 無奈道:“……那還是打我吧。”
姜之夢“啊”了聲,連忙幫兄長揉揉頭吹吹氣, 道:“姜桓公子我錯了!千萬不準再打我兄長了!道君救命!”
風越辭按住姜桓的手。
姜桓順勢拉過他的手親了親,語氣柔和了百倍不止,道:“我才不跟阿越打架, 別聽小丫頭瞎鬧。”
風越辭道:“正常切磋, 也無妨的。”
姜桓道:“不行不行,動你一根頭發絲我都心疼的!”
風越辭無言, 靜靜望着他。
姜桓抱着他,湊到他耳旁,認真笑道:“哪裏需要動手, 阿越只需這麽看我一眼, 我就一敗塗地了!”
風越辭垂眸, 長發遮耳,擋住了耳根不由自主漫出的淡淡薄紅。
姜桓越看越心癢,完全忘了周圍還有其他人,就想親他。
風越辭擡起書卷, 豎在兩人中間,擋住了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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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之夢捂着紅紅的小臉,急忙掩耳盜鈴似得喊:“我什麽都沒看到!”
姜之意:“……”
葉雲起道:“嗯。”
重明鳥上的吳雙涯耳朵極靈,扯着嗓子回喊道:“看到什麽?我也要看!”
姜桓道:“滾吧。”
吳雙涯道:“什麽?聲音大點啊!”
不等姜桓送他一句加大音量版的“滾”,吳一岸已肅容道:“坐下,背書。”
吳雙涯總算消停了。
姜桓講了幾句刀式,冷漠臉道:“自己練去,練不好抽你們。”
姜之意很明白地點點頭,拽着妹妹跑到大鵬鳥另一邊去了。
葉雲起也面無表情地找了個看不見的地方,打坐。
姜桓滿意地點點頭,抱着風越辭道:“阿越,我們繼續。”
風越辭平靜地翻了一頁書,道:“看書。”
姜桓飛快地親他一口。
風越辭看他。
姜桓又親一口,心情轉好,哈哈大笑起來。
風越辭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大鵬鳥與重明鳥飛了近兩日,便已離開蘭溪,進入晉陽之地。
小朋友們練刀的練刀,習劍的習劍,背書的背書,安分多了。
但這日,空中卻飛來一只紙鶴,悠悠轉轉落到了風越辭的掌心。
風越辭輕彈,紙鶴閃了閃,傳出季時妍的聲音:“眠溪出事了!煩請道君速速趕往李家救他一命!”
音落,紙鶴化作光點消散。
風越辭沉思。
聽到傳音紙鶴,重明鳥飛轉靠近,吳雙涯急得團團轉,吳一岸按住他,沖風越辭道:“已是最快的速度,還需半個時辰便到。”
風越辭道:“好。”
姜桓撐着下巴道:“按道理來講,有朱明離焰護體,李眠溪小朋友不該有性命之憂。”
風越辭靜靜道:“他的朱明離焰會失控。”
李眠溪自小被送入學宮,就是因為控制不住火焰,縱火燒家的緣故,他在學宮十數年,還一直在修習靜火咒,從未落下。
姜桓道:“難怪。”
大鵬鳥飛速穿過雲層,姜家兄妹與葉雲起都收了刀劍,圍過來。
姜之意道:“李家為妖獸血脈,天性喜歡居于山野中,我曾到過晉陽,那時還以為進了蠻荒之地。”
姜之夢眨眨眼睛,道:“不是吧,我覺得是他們家太窮了,百家中數一數二的窮,所以只能住山上,屋子都很破。”
吳雙涯趴在重明鳥邊上聽他們說話,喊道:“你講對了,李家是真的很窮!以前總來找我們家借錢!不過後來他們家投靠四君殿,就不怎麽來了……”
晉陽李氏與商南吳氏,祖上淵源頗深,亦是常年交好,是以吳雙涯與李眠溪很小就認識,還是很好的玩伴,可惜後來李眠溪被送入華夏學宮,才漸漸疏遠了。
因而吳二公子對着其他人至少會收斂暴躁性子,唯獨對着李眠溪就一口一個“李綿羊”,也不怕真惹人生氣。
“哎呀,其實是他們……天,天哪!你們快看,火!李家又着火了!”姜之夢正與吳雙涯講話,忽然瞥到下方,頓時驚得跳起來!
只見下方山林已成了一片火海,完全看不出是晉陽李氏的主家。
濃煙袅袅升空,姜桓皺眉道:“阿越,被你說中了。”
風越辭起身,擡手持了青傘,擋住漫延的煙霧,拂動衣袖下了一場靈雨。
靈雨散了些許火光與濃煙,但朱明離焰卻無法被輕易熄滅。
姜之夢喃喃道:“完了完了,李家都被燒沒了!也不曉得人有沒有出事……”
風越辭道:“落地。”
吳一岸繃着一張臉,道:“方圓百裏俱是火勢,道君,無處可落,只能我們下去。不過火勢太大,極為危險。”
風越辭輕輕颔首,道:“我與望庭前往,便可。”
吳一岸道:“雙涯他們留着,我與你們一道去。”
吳雙涯立刻道:“不行,我也要去!我會小心的!”
吳一岸道:“不準。”
吳雙涯道:“就去!”
說罷,他竟直接從重明鳥身上往下一跳。
吳從英與吳從善齊齊驚呼道:“二公子!”
吳一岸飛快地伸手只抓了個空,臉色沉得能滴下水來,顧不得說什麽,也随之跳下去追他了。
姜桓揮手一道刀氣劈下,攬住風越辭的腰,借勢而下。
雪白絨衣不染煙塵,風越辭手持傘柄,往姜桓頭上偏了偏,為他擋去塵灰。
刀氣過處,火光無聲湮滅,空了一大片焦黑的土地。
姜桓挑了挑眉,轉動身體,直接抱着風越辭落下,自己雙腳先落了地,才将風越辭放到幹淨些的石地上。
風越辭道:“多謝。”
姜桓笑了笑,道:“我們都這麽親近了,阿越還是每次都要道謝。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為我遮傘啊?”
“望庭不喜,我便不說。”
風越辭持青傘,緩步往前,步履極輕卻穩,如踩雲端,雪白絨衣披在他身上,衣擺延伸至地面,卻未曾沾染泥濘污濁,仍潔淨無暇。
姜桓與他并肩而行,道:“喜歡喜歡,阿越怎麽樣我都喜歡!”
吳家兄弟不知落在何處,走了一段距離都未看到,不過姜桓倒是注意到地面盛開了熟悉的詭異紅花,沒有被朱明離焰灼燒毀去。
姜桓道:“是無生花。四時花冠與鳳凰晶珀同為魔王信物,所以不會有事是麽。”
風越辭道:“相輔相成,相生相克。”
姜桓眼神微變,偏頭看了看他,若有所思道:“有件事情我忘記問了。上回在林冬靈的夢境中,阿越讓吳雙涯燃火,說是不會傷及林冬靈,莫非……”
“道君!姜公子!”
姜桓一句話未講完,便見季時妍從火中跑了出來,一生水藍色的學宮服飾,手持佩劍,雖有些狼狽,但全身上下完好無損,并未受傷。
季時妍眼眶發紅道:“我看見大鵬鳥了,可你們還是晚了一步。”
風越辭道:“發生何事?”
姜桓看她模樣,道:“我看你三言兩語講不清,還是從頭到尾講一遍吧。”
季時妍回頭看着大火,将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當日在華夏學宮,姜桓與風越辭等人前腳剛去往林家,李眠溪後腳便收到了家中書信,信中說是他父親要退位讓與他長兄,叫他回去參與家主交接大典。
李眠溪心性單純,自然不會多想,與師長們交代後,便立刻動身了。那時鬼君戮君剛鬧完一場,學宮衆人忙着各種事情,也沒空多問兩句。
唯獨季時妍有些不放心,也有意想問一問朱明離焰之事,便跟着他一道回來了。
剛開始,李家人禮數周到,确實是忙着籌備大典,而老家主也見了兩人,語氣親切,毫無異常。
季時妍便放松了警惕。
誰知就在大典進行之時,李眠溪的長兄便露了真面目。
說到此處,季時妍眼中冰冷一片,怒極道:“我與眠溪飲的茶水中被他們下了藥,大典之時,半點靈力也用不出來,若非我有四時花冠在身,只怕也要着了他們的道,可眠溪卻被他們抓了起來。他們……他們廢了他修為,更用盡手段折磨他,妄想逼出他體內的朱明離焰!”
“我實在不明白,分明至親血脈,何以殘害至此?”
當年花都出事,她父親雖被山鬼附身,卻也拼死要送她離開,保她周全。而這一世的父親,雖因母親早逝無力撫養她,将她送入華夏學宮,卻也時有書信,每月備好衣物送來,關心之意溢于言表。
哪裏像李家人這般喪心病狂!
風越辭不動聲色地聽着,目光靜得如同一池寒潭。
姜桓道:“血脈相殺這種事情我見多了,沒什麽稀奇的。我之前便講過,你們這些小朋友一個個都被學宮養得跟小白兔似得,如今倒是嘗到苦頭了。後來呢?”
季時妍神情凝重道:“後來朱明離焰便失控了,火勢鋪天蓋地,燒毀了整個李家。”
風越辭道:“李家人如何?”
季時妍沉聲道:“死了很多人,不過離得遠些的倒是逃開了。那個該死的李大公子拉了李二公子墊背,也逃了出去,眼下是不知他在何處,否則我定将他千刀萬剮!”
風越辭又道:“眠溪何在?”
季時妍沉默了一會兒,指着大火道:“他在火中,是一切火勢的源頭,可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他。我,我擔心他……”
她話音哽住,竟是說不下去了。
姜桓盯着火焰,道:“當年魔王賜予晉陽城信物,同樣是朱明離焰,為何那時從不失控?”
風越辭輕聲道:“因那時,朱明離焰是蘊藏在鳳凰晶珀之中。”
姜桓合掌道:“沒錯,真正的魔王信物應該是鳳凰晶珀,而不是單獨的朱明離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