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餘念上去了沒多久, 踩着拖鞋跑回客廳。
隔着大老遠，就聽見初一軟軟的叫聲，擡眼, 見陸知秋摸着貓腦袋，似乎在說些什麽。
“……”
一人一貓還唠嗑上了。
聽到樓梯口的動靜, 陸知秋回過頭, 與她對上視線。
有那麽幾秒，餘念以為時間靜止了。
只見陸知秋方才的笑容消失了，也不說話，就這麽看着她, 一動不動,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餘念試探着喊, “哥哥？”
陸知秋目光動了動。
這才回過神，想起她剛才那句“哥哥”，微不可聞地“嘶”了聲。
他皺着眉，把貓放到一旁：“怎麽回事……”
怎麽會突然冒出這種想法？
……他怕不是魔怔了。
看他的神情, 餘念有些擔心，又喊了一聲：“哥哥，你怎麽了？”
“……沒事。”陸知秋極輕地了應一聲, 像是自言自語。
他安靜幾秒，收拾好情緒, 擡起頭，問：“上樓幹嘛去了？”
“外婆問我想不想回家，如果想, 就讓老劉送我。”
餘念抱起小貓：“她和外公好久不打麻将了，好不容易遇上陸爺爺，不到晚上是絕對不會下麻将桌的。”
陸知秋：“……”
他拿起桌上的手機：“沒事，哥哥送你。”
餘念“啊”了聲：“現在就走嗎？”
“都可以，”陸知秋說，“哥哥随時有空。”
餘念不急着回家，她給自己放了兩天新年假，假期裏不碰作業和試卷。
她想了想：“我們去趟寵物店吧，剛才時間趕，初一的東西還沒買齊。”
“行。”陸知秋應道，“你在這等着，我上樓去拿鑰匙。”
餘念把初一塞進貓包，傭人帶她去了前廳，陸知秋的車就停在門口。
她爬上副駕駛，想把貓包放到後車座，奈何手短，怎麽都夠不到，手臂在空中晃了晃，酸的不行。
陸知秋輕笑一聲，接過她手裏的包，身子一低，将貓包穩穩當當地放到座位上。
然後手搭上餘念的肩，把她摁回座位，手背擦過她的下巴，抓過安全帶替她系上。
兩人湊的很近，餘念一擡眼，就能看到男人流暢的下颚線，滾動的喉結，炙熱的呼吸打在耳畔。
她身體一僵。
心跳開始加速。
她聽到男人磁沉的聲音響起：“坐穩。”
明明一套動作才幾秒鐘，餘念卻覺得過去了半個世紀。
她背部緊貼座椅，小小聲道：“好。”
直起身的一瞬，陸知秋聽到少女舒了口氣。
他睨了她一眼，沒說話，發動汽車。
餘念也有些惴惴不安。
她剛才反應是不是太大了？
他會不會介意？？
她抓着安全帶，磨蹭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哥哥，下次我自己系就好。”
恰逢紅燈，陸知秋在路口停下，側過臉看她——
小姑娘垂着腦袋，睫毛輕顫，臉頰飄着不自然的紅。
他含笑着“嗯”了聲，極縱容的：“好。”
餘念獨自平複了會情緒，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拿出手機查養貓的注意事項——
她沒有養過小動物，沒什麽經驗，貓是她撿的，要自覺承擔起養貓的責任。
查了一會，有微信彈出消息。
【林星旭：學霸在嗎？】
【林星旭：[分享圖片]】
【林星旭：來問你道題】
餘念點開圖片一看，是道數學大題，她前幾天剛做過。
只是試卷不在手邊，她講解起來有點困難。
這時候，一輛車摁着喇叭從右邊超車，陸知秋側過頭，看了眼倒車鏡。
雖然沒在聊什麽，餘念還是下意識切出界面。
她動作很快，但陸知秋眼力更好，餘光一撇，看到了屏幕裏“林星旭”三個字。
他頓了頓，挑眉，半開玩笑的：“在和誰聊天？”
餘念熄滅屏幕：“同班同學。”
陸知秋指尖輕點方向盤：“唔……”
同班同學？
解釋的還真夠籠統的。
男人笑了聲，極為散漫的模樣：“念念長大了，在哥哥這有小秘密了。”
餘念心想，我沒長大的時候，在你這就有秘密了。
“小孩。”陸知秋忽然喊她。
餘念一愣。
他已經很久沒有喊她“小孩”了。
“哥哥，”她應了聲，“怎麽了？”
男人收斂了玩笑的神色，看着她，眼眸漆黑。
他淡聲道：“不準早戀，聽到沒有？”
“……不會的。”
餘念抿起唇：“我忙着準備考試呢，哪有空早戀？”
“嗯，”陸知秋繼續看路，意有所指，“你以後會遇見更好的。”
到了目的地，陸知秋去停車，餘念下了車，帶着小貓進店。
店員一見餘念，有些驚訝：“您怎麽又來了？”
“剛才趕時間，沒來得及打疫苗，”餘念說，“我還想買點貓糧貓窩之類的。”
店員問：“您是打算養它了嗎。”
“是，”餘念頓了頓，道，“不過不是我在養。”
初一先被帶去打了疫苗，醫生說它已經四個多月了，可以洗個澡。
餘念挑了個洗澡加修毛的套餐。
“乖，”她摸初一的腦袋，“洗完澡，你就是一只人見人愛的小公貓啦。”
初一被美容小姐姐抱着，不大高興地“喵”了聲。
初一前腳剛進去，陸知秋後腳進了店。
他問坐在椅子上的餘念：“初一呢？”
“去洗澡了，”餘念收起手機，“我們去看看寵物用品吧。”
兩人先一起挑了貓糧，挑寵物用品的時候，陸知秋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阮程：“怎麽了。”
阮程那邊挺熱鬧，應該是在聚會：“陸爺新年好啊，吃了嗎您？”
“新年好，”陸知秋推着購物車，“在拜年？”
“是啊，現在在我奶奶家吃飯呢，”阮程說，“陸爺，你明兒有空嗎？我喊上江聞，咱仨出來喝酒啊！”
陸知秋一頓：“你上網查查，哪家酒吧大年初二開業？”
“哎呀沒事，在哪喝酒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一起喝酒，”阮程笑嘻嘻的，“不如來我家，我讓人燒幾個菜，大家湊一起喝一頓？”
陸知秋神色散漫：“你這麽閑，家裏沒給安排相親？”
“當然安排啊，但我不去，我就想和陸爺你一塊兒喝酒。”
“行了，別惡心我，”陸知秋笑罵，“看時間吧，有空我就來。”
阮程興高采烈：“好嘞爺，那我打電話給江聞——”
這時候，餘念舉着兩個逗貓棒，晃了晃：“粉色還是黑色？”
隔着電話，阮程沒聽出是餘念，一驚：“卧槽，我幻聽了？你那怎麽有女人的聲音？？”
陸知秋沒搭理他，目光一掃：“黑色。”
“粉色也挺好看的呀，”餘念鼓着嘴，“你看上邊這小鈴铛，多可愛。”
陸知秋又看了眼，縱容到：“那就粉色。”
電話另一頭的阮程：“……”
“陸爺，真的是你嗎陸爺，你他媽不是被下蠱了吧，”他怪叫，“大年初一你陪人家姑娘出門逛街，騷還是你騷啊——”
陸知秋直接挂了電話。
餘念糾結半天，最後決定兩根都買，還附帶了一根白色。
然後擡頭，見陸知秋把手機放回兜裏，随口問：“哥哥，你明天要去喝酒啊？”
“嗯，”陸知秋停頓了一下，“不去酒吧，去朋友家。”
餘念哦了聲，過了一會，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只是随口一問。
他怎麽答得像在彙報行程？？
“……”
一定是她想多了。
陸知秋看了她一眼：“給我打電話的是阮程。”
餘念：“…………”
她覺得更不對勁了。
“那個……”
她別開眼，強迫自己去看貨架上的貓罐頭：“其實你不用告訴我這些的，我只是随口一問。”
“嗯，”陸知秋插着褲兜，淡淡道，“你随口一問，我随口一答。”
“……”
可是她沒問的這麽仔細啊！！
壓下心頭的怪異感，餘念随手拿了兩包貓條扔進購物車，擡眼，發現陸知秋正看着她。
眉眼深邃，微斂着，目光含着笑意。
餘念這些天總被他盯着看，已經有點習慣了。
她嘗試着回視他，問：“怎麽了？”
“沒怎麽，”陸知秋笑着說，“我覺得這些事，還是和你說清楚比較好。”
餘念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哪些事。
只見他拿出手機，遞到她面前：“要看看嗎？”
“……”餘念讷讷道，“那倒不必——”
“沒事，”陸知秋拖着音，意味深長，“和念念不一樣——哥哥手機裏，可沒有什麽秘密。”
“……”
餘念喜歡逛街，逛着逛着就買了一大堆東西，堆滿了整個購物車。
陸知秋也不攔她，推車跟在她身後，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這麽一圈逛下來，最高興的要屬寵物店店員了。
她接過手推車，笑着問：“這位先生就是小貓的飼主？”
“嗯，”餘念說，“我沒時間養，正好他有空。”
她拿出手機，準備掃碼。
這時候，旁邊伸出一只手，把她輕輕推開。
陸知秋打開二維碼：“我來吧。”
“哥哥，讓我來吧，”餘念說，“貓是你養的，東西是你買的，那我負責幹什麽？”
陸知秋笑着說：“你負責撿貓。”
一旁的店員正在掃碼，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付完錢，陸知秋收回手機：“看在貓和罐頭的份上，記得多來看看初一。”
“那肯定，”餘念點頭，“我有空就來。”
店員一邊裝着袋，一邊和他們搭話：“你們關系很好哦？”
餘念點頭，道：“是呀。”
店員：“是情侶嗎？”
餘念：“……”
她側過眼，陸知秋可能在忙工作，正垂眼看手機，神情專注。
“那個，”她面色複雜，“其實不是。”
“诶，不是嗎，你們看上去很般配诶，”店員有些驚訝，“只是朋友嗎？”
陸知秋站在一旁，給阮程的朋友圈點了個贊，退出微信，擡起眼。
見小姑娘咬着唇，糾結了好半天，才輕聲道：“……也不是。”
陸知秋：“？”
店員更奇了：“……那是？”
餘念安靜了幾秒，垂下眼，慢吞吞道：“他是我哥。”
陸知秋：“……”
作者有話要說： 陸知秋：我恨你是塊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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