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男人話一出口, 酒席靜了靜，衆人面面相觑，不約而同輕笑出聲——
“宋琦微博上廣告打的挺好, 可惜只能騙騙那些粉絲。”
“上次中式傳統的事兒圈裏人誰不知道？都當笑話來看。”
“上次有人給我看了宋琦的手稿，我說圖不錯, 值個五千塊……結果你猜怎麽着？人家收五萬！”
“這次PTA全球直播, 她去參賽就是為了蹭熱度。”
……
陸知秋懶散地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只是漫不經心地聽着。
指尖的煙草燃燒，帶起一片氤氲的霧氣。
這時候, 他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震。
是餘念發來的消息——
【小朋友：考完啦】
【小朋友：我好餓, 想吃午飯】
【陸：想吃什麽】
【小朋友：比薩漢堡薯條蛋糕, 什麽熱量高吃什麽】
【陸：帶你去外面吃？】
【小朋友：叫外賣吧】
【小朋友：我懶的出酒店0vO】
男人放下手機，站起身。
連忙有人跟着站起：“陸爺，您吃完了？”
他微微颔首：“先走一步。”
拉開椅子，男人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腳步一頓：“對了，酒店裏有西餐廳嗎？”
“有的，不過不在這層, ”那人回道，“怎麽了陸爺, 您晚上想吃西餐？”
陸知秋将煙碾滅，唇角勾了勾：“不是我，是家裏的小孩想吃。”
餘念發完消息, 回考場收拾了下文具，剛出門，就見陸知秋站在門口。
同行的兩個女生就在餘念身後，見狀瘋狂戳她的後腰。
餘念：“……”
“你怎麽來了？”她跑上前。
“帶你去吃飯。”陸知秋接過她手裏的筆袋。
餘念嘟着嘴，不大情願的模樣：“我好累哦，不想出去吃，我們吃外賣吧。”
小姑娘今天沒有紮馬尾，黑發柔順地披在肩頭，幾縷碎發垂在額間。
男人順手替她把碎發別到耳後：“吃外賣不健康。”
餘念聽到身後有壓抑的尖叫聲響起。
“……”
她有些別扭地偏過頭，耳根微紅，睫毛輕顫：“那不吃了。”
“還有小脾氣了，”陸知秋收回手，輕笑一聲，“跟我走吧，餐廳就在樓上。”
酒店四十五樓，觀景絕佳的西式餐廳。
兩人剛到，就有身着正裝的侍者走上前，領着他們到預留的靠窗位置。
餘念在位置上坐下，正翻看着菜單，就聽侍者問：“兩位想吃點什麽？”
“比薩漢堡薯條，”陸知秋單手支着臉，頓了頓，擡起眼，“還有蛋糕。”
“……”
餘念滿臉複雜地放下菜單。
注意到她的目光，男人挑眉：“你不是想吃這些嗎？”
餘念：“…………”
陸知秋見好就收，沒有繼續逗她，替小姑娘點了份套餐，加一小個特供蛋糕，自己則開了瓶紅酒。
餘念看了眼菜單，撇開菜品不說，光是紅酒就抵一個奢侈品包包的價格。
……陸知秋比她想象中的還有錢。
侍者離開後，餘念捧着水杯：“你怎麽不問我考的怎麽樣？”
“嗯？”男人擡起頭，唇角勾了勾：“這還用問嗎？”
餘念以為他不在意自己成績，悶悶地“哦”了聲，低下腦袋不再說話。
沒想到陸知秋緊接着又加了句：“沒有把握的人才會這麽問，哥哥對你有信心。”
少女的心一下子雀躍起來，咬了咬唇：“我沒有那麽厲害啦，這次考卷挺難的。”
“是麽。”
陸知秋輕晃酒杯：“那能拿金獎嗎？”
餘念：“……”
餘念：“能。”
這次題目雖然難，但還在餘念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幾道大題都答的很順利，還留了半小時做檢查。
陸知秋笑了：“那不就好了？”
他捏着酒杯直起身：“來，提前慶祝一下。”
酒杯相撞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餘念說：“成績下午出來，晚上頒獎典禮。”
“速度挺快的，”陸知秋評價道，“頒獎典禮幾點開始？”
餘念打開手機，看了眼日程：“八點。”
“我六點開會，八點前應該能結束。”
見小姑娘不明所以地擡起頭，男人笑了笑：“怎麽樣，要不要哥哥陪你一起去？”
吃完飯已經下午一點，餘念早上起的早，又經過了一上午的頭腦風暴，整個人困的不行。
行李已經打包送到現在的酒店，小姑娘簡單洗漱了一下，直接躺床上睡下了。
再度醒來時，窗外太陽已經落山了，餘念還沒來得及看時間，就先接到一通電話。
是賽委會打來的，說是成績已經出來了，她成績第一，是本次競賽的金杯得主。
之前餘念很少出來領獎，所以這次賽委會老師特地問：“念念，今晚頒獎典禮你參加嗎？”
“參加的，”餘念握緊話筒，“老師，我可以帶其他人來頒獎典禮嗎？”
老師：“可以的，你把名字告訴我。”
餘念猶豫了下，報了陸知秋的名字。
老師登記完，問：“他是你的家屬嗎？”
“不是的，”少女沉默了一下，“是我一個朋友。”
雖然比賽結果在意料之中，餘念還是把她獲獎的消息告訴了外公外婆和陸知秋。
過了沒幾分鐘，外公電話就打了過來：“念念，你比賽的事怎麽沒告訴我們？”
“外公，之前初賽有什麽好說的，總得等決賽吧？”
餘念笑着說：“您看，我這不是一比完就給您報喜了？”
“你這孩子啊，什麽都好，就是太懂事，什麽事都要一個人擔着，”老人家嘆了口氣，語氣裏卻是抑制不住的欣喜，“我們念念真是聰明，外公外婆為你驕傲。”
這時候，外婆搶過電話，插嘴道：“念念，你想不想我們？我和你外公過幾天就要回國了。”
餘念一愣：“回國？”
“是啊，我們假也度的差不多了，是時候回來陪我們的寶貝念念了，”外婆說，“對了，我和你外公商量了下，你馬上就要高考了，就先別回餘家住了，好端端的房子給他們搞的烏煙瘴氣的，我怕他們影響你。”
這次外婆的語氣很嚴肅，态度也很堅決，餘念不想反駁老人家，只得暫時應承下來：“好好好，那我還是住在知秋哥哥家裏？他家離學校蠻近的。”
“哎喲，我們念念怎麽這麽傻呀。”
外婆笑呵呵地說：“我們老兩口都回國了，你還住知秋那幹什麽……當然是和外公外婆一起住啊！”
餘念愣了愣，琥珀色的瞳孔倏然縮緊。
她聽見外婆繼續說：“你呀，從上京回去後就理理行李，等我們回來後就直接搬過來。”
又陪外婆聊了會天，餘念挂了電話。
打開微信，她收到了陸知秋發來的消息——
【陸知秋：恭喜】
【陸知秋：晚上陪你去頒獎】
【陸知秋：[摸摸頭.JPG]】
表情包是一只毛茸茸的小貓，正仰着頭任由主人撫摸，半眯着眼，表情很享受。
和陸知秋本人的氣質一點兒都不搭。
但莫名戳中了餘念的萌點，忍不住勾起唇角。
她看着屏幕裏的小貓，又想起剛才外婆說的話——
“搬走前別忘了請你知秋哥哥吃頓飯，好好感謝他這段時間照顧你。”
餘念的眸光黯淡了幾分。
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大半，房間沒有開燈，少女坐在床上，雙手抱着膝蓋，慢慢地低下了頭。
許久，她發出一聲極輕的嘆息。
“算了，過段時間再告訴他吧。”
……
餘念在房間裏坐了很久，直到帶隊老師讓她下樓登記，才慢吞吞從從床上爬起來。
所有參加競賽的同學都等在大堂，比賽結果已經公布，餘念一下樓，就收到了大片的注視目光。
“恭喜，”林星旭向她走來，“老師說你這次是第一名。”
餘念點點頭，沖他微微一笑：“謝謝，你考的怎麽樣？”
林星旭愣了愣，少女揚唇微笑的模樣竟像極了陸知秋，溫和有禮，卻又透着淡淡的疏離。
他頓了頓：“考的沒你好，第三名，可以拿個銀杯。”
“那也很不錯了，”餘念鼓勵他，“你才第一次參加比賽，以後成績只會越來越好。”
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是高跟鞋踩上大理石發出清脆聲響。
餘念下意識擡起頭。
只見一抹纖細的身影穿過大堂，走向登記臺。
她穿着一件長款的黑色風衣，一頭烏發高高彎起，露出纖長的脖頸，腳上踩着一雙漆黑的高跟鞋，走起路來腰肢搖曳，優雅迷人。
餘念看不見她的正臉，只能遠遠望着她拿這手包的纖細十指，以及十指上的鮮紅指甲油。
目光一頓，少女下意識皺了皺眉。
“怎麽了？”林星旭注意到她的異樣。
“……”
餘念目送着那女人走向電梯，半晌，收回目光，搖搖頭：“沒什麽。”
她撥開人群，找了片沙發坐下。
而後拿出手機，給遠在魔都的易小北發了個消息
【念念：在嗎】
對面幾乎是秒回。
【易小北：在】
【易小北：靠，和你說個事，真的氣死老子了】
【念念：？】
【念念：怎麽了？】
易小北沒說話，而是直接甩了個微博鏈接。
【圈裏那點事兒：新一屆PTA賽前預熱會在上京洲際酒店舉辦，今年有不少新面孔，其中最火的要屬網紅刺青師@宋琦Luna
今有網友拍到宋琦現身洲際，同行另有一男子，曾曝光為宋琦男友】
餘念：“？”
這條微博配了兩張圖，一張為宋琦走下保姆車的照片，黑風衣大墨鏡，赫然是剛才出現在大堂的女人。
另一張照片餘念見過，是之前陸知秋和宋琦在魔都的同框照。
餘念：“？？？”
【念念：不是，這營銷號帶什麽節奏，陸知秋根本沒和宋琦走在一起啊】
【易小北：就是說啊！真的氣死我了！！】
餘念又仔細看了看這條微博，發送時間為五分鐘前，還沒幾個粉絲來評論，就已經挂上熱門榜了。
這種微博，一看就是有人事先準備好，買了大批營銷號聯動發的。
餘念感到十分煩躁。
去帶隊老師那登記完，她請了假，準備去樓上獨自安靜一會。
電梯裏空無一人，門攏到一半，外邊傳來一道聲音：“請稍等。”
餘念掀起眼皮，只見宋琦踩着高跟走進來，兩人對上視線，宋琦微微一愣。
餘念掃了她一眼，撇開目光，沒說話。
“你怎麽在這？”宋琦摘下墨鏡，語氣很是驚訝。
餘念不欲與她多說，沒接話，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陸知秋帶你來的？”宋琦繼續問，唇角掀起，“還真是窮追不舍啊……你知道他是來幹什麽的麽，就知道纏着他。”
餘念這才擡起頭，不急着反駁，而是将女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目光最後定格在她的手臂上。
明明穿着外套，宋琦背後卻竄起一陣冷意：“你看什麽？”
少女笑了笑，眉眼彎彎天真無邪：“阿姨，我聽說你是個刺青師？”
宋琦冷哼一聲：“還是忍不住去查我了？”
餘念沒有反駁她，而是“嗯”了聲，仰起頭：“他們都說你做刺青很厲害，最出名的就是你身上的盤臂龍。”
宋琦眉心一跳，沒有說話。
“我看了你的作品，雖然懂的不多，不過還是能辨認風格的，”餘念歪了歪腦袋，輕聲道，“阿姨，你中式傳統做的這麽好，現在為什麽只做新美式和日式傳統啊？真的是太可惜了呢。”
小姑娘将尾音拖的又長又甜，而後擡起眼，直視女人的眼睛。
宋琦忍不住避開目光，咬着牙，牙根發酸：“他們都和你說了什麽——”
“叮”的一聲，電梯停下，到了餘念所在的樓層。
餘念抱着手臂，又說：“阿姨，你營銷號買的開心嗎？”
這回宋琦徹底被釘在了原地。
“勸你以後離我遠點。”
少女向前兩步，回過頭，隔着電梯，沖女人軟乎乎地笑：“因為我脾氣可沒你想象中的那麽好。”
作者有話要說： 秋秋在時的念念：可可愛愛 沒有腦袋
秋秋不在時的念念：給老子爬:)
感謝在2020-03-02 23:12:05~2020-03-04 21:26: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寵 6個；洛姝姝姝姝呀 2個；陌如鴨、媛媛凡心大動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勝D 6瓶；樸星星的麻麻、飛鳥與五花肉 5瓶；檸檬℃、貝貝 3瓶；張小小小新 2瓶；36603782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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