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好弟弟 (9)
有用的,那還沒化形的時候就凝聚出個小淚坑、圈養住一朵先天金蓮也罷了,單是紫霄宮中兩場大哭,一次哭得敢于和道祖平起平坐的某家夥占下的位置都給搶走倆、回頭不過挨了一頓小揍便被道祖出手攔下,如今再一場哭,還哭定了道祖門下的兩個席位。
雖不過記名弟子,鴻鈞屢屢強調他們與他無緣,可記名弟子也是弟子,再加上那連續做了三次講道的蒲團……
不必多說,聖位已然妥妥。
于是紫霄宮剩餘衆人幾乎同時得了紅眼病,還是眼淚狂流的那種,一個個都恨不得撲過去獨霸鴻鈞大腿,這個哭訴“我巫族無有元神、不識天數,比不得三清道友尊貴,可論來也是父神精血化生,求道祖亦與些許憐憫”,那個苦求“我亦是苦修多年的生靈,向道之心亦不比西方二位道友羸弱,生長之地也未必比西方之地富饒,求道祖慈悲”……
一時把個紫霄宮鬧成個菜市場。
葉荊這麽個睡豬都給鬧醒了,只是起床氣顯然有限,一睜開眼就将抱枕砸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冤孽,還又砸在燃燈頭上了!
更兼他起床氣之下不知輕重,看着軟綿綿的枕頭,居然用上他頓悟之後努力修出的劍氣,看似藏拙幾分,砸瓷實的力道,卻是聖人都能砸個印子的。
燃燈如今準聖都還不是,勉勉強強摸着大羅金仙的邊兒,卻連初期境界都算不上鞏固,如何經得起這一砸?
葉荊這混蛋還嫌拉仇恨不夠,睜着沒完全清醒的眼睛一看,噗噗直笑:“多來幾個疙瘩更襯你!”
啪啪啪的,操縱着抱枕連砸七八下,真将燃燈砸了個滿頭包!
燃燈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紅,最終竟是沖葉荊一笑失禮,而後又撲向鴻鈞苦求:“上清尊者都選了徒兒,就請老師莫再猶豫了!”
紫霄宮衆:“……”
惟苦竹和菩提心有戚戚,于困境中虔誠向道之時便需如何,将面皮置于道果機緣之上的,哪兒配稱得上一聲“虔誠”?
當日初至紫霄宮,他們兄弟偏居西方一隅之地,又僅得金蓮妙樹護身,到得紫霄宮時,別說冥河等相對占了地利的、鲲鵬等速度見長的,就是鎮元子,他那萬壽山可就在西方邊界上,也攜同紅雲趕在他們前頭。
但最終,給帝俊之子占據了的兩個位置,為什麽卻是由他們坐了?
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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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到紫霄宮先他們站立的人都心有戚戚,哭到道祖親自出手,将兩顆蛋送到帝俊懷中!
雖然不乏酸溜溜的聲音說他們白長那麽大個,為倆蒲團就不要面皮實在丢盡了西方強者的臉面,可那又如何呢?
在蒲團的意義出來的時候,眼紅的不要太多。
而方才為了最後一個聖位,那些酸溜溜的又有哪個不哭?
不過是哭得好看不好看的差異罷了。
現在卻來嘲笑賣下限賣得相當及時的燃燈,苦竹和菩提根本不能理解。
對他們來說,為了道果機緣,如燃燈那樣的才是最有韌性、最适合西方貧瘠之地的。
何況燃燈這三次講道,都一直坐在他們身後。
如果那靈鹫山正好也在西方地界上只是偶然,這個座位總不可能是偶然。
這位可不像那種會偶然連續三次做一側位置的。
苦竹和菩提對視一眼,在其他人反應過來、要開始反駁的時候,搶先幫腔。
苦竹首先擺明車馬,力挺燃燈:
“老師慧眼如炬!燃燈道友确實根腳不凡、道心虔誠,做我等師弟,是再好不過的。”
菩提卻時而幫苦竹墊幾句,時而挑撥一下其他競争者,言語技巧肯定不如蘇秦之能,但在沒那許多詭言狡辯的洪荒中,又有鴻蒙紫氣成聖之機這個大誘餌在,惹得那些人始終無法真的扭成一股繩反對燃燈卻不難。
就連女娲,即使伏羲早算出自己聖位無望、也早與女娲說過幾回,她依然癡心不死想為兄長争這一争,自然也就不可能真心與同在天庭任職的鲲鵬等人聯手。
一時場下好一陣哄哄鬧鬧,有幾個脾氣暴躁點的更是直接打成一團,渾然忘了此處乃是聖人道場。
但争的卻是成聖之機,這般拼命也不算什麽,至少老子原始帝俊幾個就都只閉目養生,祖鳳雖睜着眼,卻也只摸着手中大蛋二蛋而已。
鴻鈞也沒什麽不悅之色,他只問葉荊:“你說這一道,該給誰好?”
葉荊正看着幾次見面都是一副溫柔敦厚模樣、這時卻直接亮出她那祖巫真身與人拼殺的後土啧啧驚訝,順帶感嘆一回自己沒将雌性祖巫列入弟媳婦人選的機智,聞言随口應:
“随便啦,給燃燈就給燃燈吧!也不白瞎他那一頭包。”
鴻鈞之前冷不丁那一問,連貌似頭腦發熱打成一團的幾個都豎起了耳朵,不知道多少人看着燃燈幸災樂禍,苦竹和菩提也是滿眼可惜,卻不想葉荊來了這麽一句,燃燈心若死灰的頹廢樣瞬間向活火山轉變,看着葉荊的眼神竟有幾分真心的感激,打架的一堆裏頭更是不知道哪個搶先蹦出來一句:
“砸我吧!別說砸一頭包,滿臉滿脖子甚至滿身都行啊!”
葉荊“啊”了一聲,十分驚奇想尋找那個二貨,卻不想這一言應者如雲,竟是一個個都想要他多砸幾個包,簡直像是砸得包多的那個就能搶到聖位似的,可真是……
完全不能理解衆人為天道做一提線木偶熱情的葉荊敗退。
鴻鈞的目光本還在祖鳳與紅雲等人身上梭巡,低頭一看葉荊花容失色的小模樣,也不再猶豫,将鴻蒙紫氣随手抛出,正正好落在燃燈頭頂大包上:“且看你的機緣罷!”
[洪荒+劍三]還我一身金燦燦 第66章 玄機
鴻鈞這一句,顯然隐藏玄機。
比起之前分發其他聖位時,對老子原始所說的什麽“爾等盤古正宗,福澤深厚,堪為我親傳弟子”、又或者對女娲所說的“爾日後當有大造化、大功德,亦可成聖”等等,顯然不同。
甚至連對苦竹菩提所言者“爾等雖與我緣分淺薄,但有大毅力大決心,亦可成聖”之類的,也遠遠不如。
可惜這時候,燃燈只顧得大喜,苦竹菩提又存心拉攏于他,忙不疊便是一番恭賀,其他虎視眈眈者更不知凡幾,一時竟沒幾個聽清楚鴻鈞這話中之意。
倒是伏羲按下挑眉癟嘴的妹妹,将又憤怒又委屈的女娲安撫好,紅雲亦給鎮元子壓制住了,未曾多言。
聖位之後便是分寶,這時候親傳弟子、一般弟子、與記名弟子的差別就明晃晃出來了。
老子得了太極圖、原始得了盤古幡、帝俊得了先天五行旗并陰陽二氣瓶;女娲亦得了一瓶無名水、一盞寶蓮燈,并一個離鸾紅繡球、并道祖溫言一句:
“莫覺得你這幾樣寶物比不得師兄們,卻實在與你成聖機緣相關,須得好生參悟,莫要灰心。”
苦竹菩提卻是又是好生一陣哭訴之後,才算得了一件七寶金幢,不過區區靈寶而已。
且這倆還待繼續哭求,鴻鈞已然冷冷摞一句:“過猶不及。”
至于那得到鴻蒙紫氣之後貪心不足想要進一步求個師徒名分、卻被鴻鈞氣勢壓得哭都不敢的燃燈,連一件靈寶都沒能得到。
其他人更不必提,這時候也不知道多少人為那錯過的小蒲團懊惱得心魔都出來了,連紅雲那樣的老好人,都拉着鎮元子的衣袖悄悄嘀咕:
“太不公平了!我們回頭一定要将不周山的蟠桃吃光、将太陰星的月桂撸禿!”
而諸如鲲鵬等,盯着燃燈的眼神格外深沉,又是另一番琢磨,卻不需細說。
只說這鴻鈞賜寶之後,分寶卻還不算完。
總是天地之間第一個聖人,紫霄宮中其他人也是聽道三場,即便沒有師徒緣分,但天道只想着這鴻鈞得了這最後一場講道功德、說不得下次傳訊洪荒便是自己名正言順的代言人,也不可能讓他在這些生靈面前表現得太寒酸。
于是本該由衆人在洪荒中自行挖掘的機緣,就被天道濃縮到一方名喚分寶崖的東西上,只說讓衆人各憑機緣取得。
衆人,包括老子幾個都沒按捺住,一窩蜂争先恐後地往混沌中尋分寶崖去了,卻不知道自己這一番争搶到的,其實也都是本該屬于自己的機緣。
但也可能有那知道了、卻還是想要早一步得到的吧。
反正不管怎麽說,葉荊是不急的。
連帶着,被他扒住大腿當靠枕的太一也沒法急,只得按下心神聽葉荊與鴻鈞扯皮。
葉荊:“鴻鈞鴻鈞你最好了!我看那量天尺和定海珠都可順眼可順眼了!那倆玩意合起來可是三十六個小世界呢!正好給我種靈植養靈礦的,你就給我了吧?”
鴻鈞:“不行。”
葉荊從太一大腿上爬過去,扯着鴻鈞的衣襟好一陣放賴,奈何道祖心似鐵石,由得一身法衣給葉荊扯得都快露點了,依然咬死一句:“不成!”
最多加一句解釋:“天道至公,不偏不倚。正道已興,旁門也不會被一味壓制。未來二三量劫,旁門當興而西方貧瘠,那三十六個小世界于你不過種花養石之物,于旁門卻有大用——別鬧。”
葉荊對“天道至公”呵呵不已,對“旁門當興”更是将嘴巴撅得能挂油瓶,鴻鈞卻很堅定:
“太陽星之光似乎無所不至,但太陽星之上便有陰影。有光有暗,相生相克,盛極必衰、衰極或勝,天道循環莫過于此——別鬧。”
葉荊給一聲聲“別鬧”縱得越發鬧騰不已,倒是太一仿佛有所領悟,老子帝俊衆人從分寶崖上收獲歸來,太一竟又攀升了一個境界,俨然便是大羅金仙大圓滿,只差一步準聖,便抵達未得聖位者的巅峰了。
但他不是收獲最大的那一個。
手裏把玩着一個小鼎,傻樂傻樂的葉荊才是。
一番放賴就磨來了號稱能化後天為先天的乾坤鼎,雖然鴻鈞只無奈借他一量劫,但想想傳說中那才煉完補天五彩石就只能眼巴巴看着乾坤鼎飛走的女娲……
葉荊如何能夠不得意?
再說他名便喚荊,“劉備借荊州”什麽的,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好吧?
葉荊捂着乾坤鼎,對鴻鈞笑得不能更賊。
鴻鈞搖頭:“沒用的。就算有那‘一’個加持,不該你的也還是不會是你的。”
葉荊淚汪汪,就算合道也還是鴻鈞吧?不會真那麽冷酷無情無理取鬧吧?
鴻鈞嘆氣:“我以為你懂的。化‘後天’為‘先天’這話本身,已經足夠說明這乾坤鼎的歸屬了——我都是在剛剛第三次講道功德到手之後,才能拿到這個東西。”
“……難道那個‘天’,尼瑪居然是天道的‘天’?”
葉荊真心不想懂,可有時候過分聰慧也真是一種悲傷。
鴻鈞毫不留情地點頭,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葉荊整個人蔫兒下去,似乎連最後一點血皮都被清空了。
葉荊的表現讓老子原始閉目裝入定并默默慶幸燃燈大魚餌幹得好幹得妙的同時,也讓帝俊太一嘆為觀止。
這些年為了掌控天庭收攏妖族,帝俊太一的帝王功課做得越發足了,稀奇古怪的事情也看了不少,但洪荒到底是淳樸的。
如葉荊這樣明明是得寸進尺觊觎別人好心借出的東西、可在徹底私吞的小算盤被打翻之後,沒覺得羞愧沒想着掩飾,居然還好意思做出這等是物權正主不給他的錯的哀怨蔫吧樣……
即使苦竹菩提燃燈這三位紫霄宮衆公認不要臉的貨,也做不到葉荊這樣得寸進尺不成、卻哀怨得全成了自衛者錯誤的不要臉啊!
更重要的是,鴻鈞居然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兒沒道理!
沉默旁觀鴻鈞拼着給天雷劈卷一頭黑長直、也要指點葉荊一句:
“這東西雖然無法,但你可以考慮多去東海走走,或許會有驚喜。”
帝俊默默刷新了鴻鈞對某個二皮臉的真愛值,太一和祖鳳不約而同地,隔絕了手中小蛋蛋們與外界的聯系,同時兇狠警告:“當不了上清,就別學他那德性!”
因為祖鳳太一警告小蛋蛋們時用的,是非常洪荒的神識傳話方式,葉荊又自诩是個尊重家人隐私的,沒有用法力偷聽家人間私信的結果就是,葉二二錯過了在蛋蛋們面前維護自身高大全形象的第一時機。
而後,出了紫霄宮,又喜滋滋一路往東海尋寶去,連老子勸他好歹手裏的東西還能用上一二量劫、且莫須急都只呵呵傻笑帶過,拉着太一就一路往東海狂奔而去,完全不去想太一居然将十顆小蛋蛋托付給帝俊帶回太陰星的原因,自然也再一次錯過洗白自己的機會。
也所以,等到蛋蛋們孵出來的時候,對葉荊多是各種不當長輩看,也真怨不得誰。
白瞎了“遁去的一”卻在掐算推演上沒丁點兒天賦,其實也是硬傷。
可惜葉荊現在還不明白。
他只顧着,狂奔在尋寶探幽的大路上。
甚至比當年尋找功德金蓮時還要急切三分。
也怪不得葉荊眼皮子淺。
他雖然有點兒收集癖,但還真不是那種眼皮子淺到随随便便丁點兒什麽就能讓他急切狂奔的。
特別是在有乾坤鼎做對比的時候。
但能讓鴻鈞在剛給了他乾坤鼎之後就說是個大機緣的東西,能有什麽?
葉荊眼睛賊亮,他想起了後世傳說中那什麽混沌珠混元珠的傳說,以及各種在珠中開辟世界以力證道的可行性分析報告。
只不過他卻忘了,鴻鈞在說“喜”的同時還有驚,而且這麽明晃晃的提示,那被他腹诽過千百回的天雷,卻一次也沒有降下來過。
所以葉荊吃虧還真怨不得旁人,這種自己沒本事掐算又還總忽略重要提示的蠢蛋風格……
可憐事有湊巧,太一倒是留意到“驚”與喜并存,但拿到混沌珠的過程也确實不容易,以他和葉荊聯手之能都很是經歷一番坎坷,再者所得混沌珠也不過其中大點兒的殘片罷了。此後太一又忙着收編東海之行的副産品——龍族引水族歸順等事,一時竟也未曾深思。
直到那一日,帝俊太一兄弟煉制周天星鬥大陣有成,正自歡喜,又祖鳳傳訊言說大小蛋蛋們這一次仿佛真要出殼,蛋殼都出現裂縫、其中敲擊聲細碎不絕,更是喜上加喜,帝俊連大陣陣旗都險些忘了收起,太一也不過是勉強記得往昆侖山傳一訊息而已,卻不想來的只得老子原始,言談間說起葉荊,才得知,葉荊早在千年前就往尋太一……
[洪荒+劍三]還我一身金燦燦 第67章 煉寶
按說,這千年——哪怕此“年”非彼年,一千個洪荒年對于洪荒土著們而言,也真算不得什麽。
然而放在葉荊身上,又實在不同。
說起來,還真辨不清是否真有賴于那“遁去的一”。
當日葉荊才化形不久,不過一次閉關略有所得,回頭自己偷溜下山,老子原始兩個如何不知?可溜也便由得他溜了,雖後來等久了有些上火,一開始卻不很當回事。
但現在呢?
便是原始這個自認為絕對不會溺殺弟弟的好哥哥,都有幾分将葉荊當眼珠子看待的架勢。第三次紫霄宮講道之後,雖然沒再申明那除了太陽太陰昆侖山之外哪兒都不許去的禁足令,卻也沒由得葉荊亂跑。
而葉荊這些年,也确實乖巧得很,不需原始老子如何告誡,便自覺沒插手太一兄弟的妖族內務,每日常裏,不過琢磨那點子混元珠碎片罷了。
可那玩意,原始也很是仔細看過一回,雖有了個“此物原在祖龍手中,委實明珠暗投”的評價,如今不過一丁點碎片而已,原始不認為能礙着什麽事兒。
原始在法寶煉器上頭也确實眼力非凡,那混元珠碎片若只單獨存在,也确實算不得什麽,即使葉荊心中不甘,硬是纏着原始幫忙,将之煉成劍爐模樣,也及不上乾坤鼎的妙用。
然而,意外,就出在“劍爐”上頭。
葉荊往紫霄宮去了幾回,可恨難得有與鴻鈞獨處的時候,旁敲側擊嘛,又實在敲不出個什麽來。
哦,當然,第一回上紫霄宮時,鴻鈞也确實當着太一的面就與他說了:
“你身上自有不在天道內的大機緣,又何必拘泥往生已知之事?”
葉荊也确實有過以一己之力改變太一悲劇的雄心壯志,帝俊那尊聖位看似也是個大進展,可誰讓十顆小金烏蛋也錯步到太一手上來呢?
葉荊自己又有欲攔龍鳳初劫、結果卻莫名其妙一場頓悟醒來什麽龍鳳大戰都落幕了的經歷,這多少仍有些惴惴也是難免的。
他求要乾坤鼎,也是因此。
葉荊雖偶爾會犯點兒收藏癖、對于親近家人也會不要臉皮賴些個什麽,但認真說起來,每每他不要臉皮去賴的,不過是些看着難得、其實于物主本人而言并不很要緊的東西。
便是在紫霄宮前摘桃子,他也确實是半點兒不留手地盡着摘,連青桃子都不放過——可他何曾動過那蟠桃樹主枝?再眼饞那蟠桃,也只是挑一二枝條折取而已。
那還是在葉荊眼中,鴻鈞并不很看重的東西(日後傳說該是賜給王母了)呢!
葉荊為什麽偏看重乾坤鼎?連鴻鈞一再拒絕都一再放賴索要?
說來,又不過因為“氣運”二字。
葉荊直到現在還完全不認為自己可能會收下能組萬仙陣的亂七八糟弟子——雖然他确實惦記着一個“羽翼仙”,那也不過是因為太一侄子又金燦燦的份上罷了。餘者,什麽多寶金靈趙公明,葉荊知道誰是誰呢?
所以他自然也不眼紅原始有盤古幡并諸天慶雲鎮壓氣運,更不眼紅老子先伴生天地玄黃玲珑塔、後又得太極圖的好運。
他完全不認為自己需要鎮壓氣運的東西。
可他不需要,太一要啊!
妖族東皇聽起來威風赫赫,可那妖族坐下的,不拘好壞的因果,皇者都要跟着承擔至少一小半,那啥,就很坑爹了。
哪怕妖族和巫族沒有大戰,哪怕十只小金烏沒亂來炙烤洪荒,單只這一層層疊加上來的因果,就夠煩的。
別說太一,就是帝俊,也絕對是紫霄宮得聖位者中,最遲證道的那一個。
因果桎梏、又在天道之下,委實不是好玩的。
葉荊原甚至還打過此消彼長的主意,但他由不周山想盤古,既為其中遺留的氣勢折服,又記着兩次頓悟所得的好處,這引共工早日撞不周山、以損巫族氣運的事情便做不得了……
既然不能使巫族消,就只好設法使妖族長。
可惱帝俊占的也是親傳弟子位,偏偏鴻鈞不肯認,雖不像對西方那倆,給的法寶也不算沒用,鎮壓氣運上,卻似有不足。
葉荊自然想為太一多争點兒能夠鎮壓氣運的好東西。
可惜他又不能在鴻鈞明言“借”之後,還真讓太一收取了乾坤鼎。
可恨混元珠,這個鴻鈞都說了“大”的機緣,卻在堪堪到手的時候碎裂了。
只葉荊不死心,那碎片重煉劍爐又十分順利,他可如何不打點兒其他主意?
誅仙四劍不适合長久鎮壓氣運,那王者之劍呢?
那日葉荊離開昆侖山,确實是打算去找太一,可半路上忽然靈光一閃,自以為找到了混元珠碎片的妙用,一時心動便行動,可不就耽誤了麽?
也是葉荊很有幾分傻氣。
哪怕那幹将莫邪夫妻以身鑄劍的故事,葉凡早年貧嘴吓唬過他一回,事後沒多久就趕緊換言安慰他,連葉英都點頭認可了,那神兵未必就拘在鑄劍師以一身血肉心神相殉上——當然那種精神也很有可嘉處,有那等精神的鑄劍師煉制出來的劍,哪怕只得了其幾分剛毅決然也是不凡;然而客觀點說,葉家兄長們都更傾向于是煉制幹将莫邪的礦石,本身需要血肉中的某些東西去催化。
也許用動物也行,未必非得要人類血肉。
就算真要人類,也未必要鑄劍師自己跳進去,弄不到死囚還弄不到奴隸麽?
藏劍山莊鍛鑄的那許多寶劍,不敢說個個都能與幹将莫邪比肩,但總有一二不遜色者,哪個又見鑄劍師跳将下去來?
當然這些話,也不少是因着葉英幾個做兄長的,恐這幼弟冒了傻氣,又或者因此怵了煉劍的緣故,道理卻是不錯的。
可葉荊就是犯傻。
他親自給葉英鑄的那柄劍,雖鑄完自己都不好意思讓葉英常使常用,卻特特弄了個能佩在腰間當墜子的袖珍模樣,花了好些天,纏得葉英應了随身攜帶。
只因他犯了幾分不好對兄長言明的傻氣,那劍鑄成時,是加了他自個兒大半碗血的。
沒幹将莫邪那麽邪門,葉荊卻覺得,兄長将自己鮮血鑄就的劍佩戴在身上,那不近的血緣也便近得很了。
到了太一身上,他這傻氣又冒了。
要不然何必在黑蓮紅蓮上花功夫?真為了幾枚蓮子?不過是哄着太一出點精血,想讓兩人血脈親近幾分。
而到了想借用混元珠上幾分福澤、再有乾坤鼎在身那化後天為先天的功用在,好給太一煉制點兒鎮壓氣運的寶物時,葉荊除了琢磨多從哪兒弄點功德,也不會放過自己和太一以精血凝就的那幾枚蓮子。
一枚供給了那顆總覺得不太一樣的金烏蛋,葉荊手頭還有三枚。
再加上一身精血……
啊呀呀,正好清點收藏的材料時,還發現了那葫蘆藤,又恰好離不周山不遠,葉荊忽然想起東西弄好了再去尋太一,可不理所當然?
再加上以後世聽說的各種“女娲造人”的先知先覺,給女娲送了葫蘆藤再提醒一下她所得那瓶無名水、伴生而出平日常捏着玩的那息壤,以及精血精氣賜靈氣什麽的,還真将第一代人族給折騰出來了。
造人功德有十分,女娲竟只得了小六分,足有四分餘給葉荊、和葉荊家的葫蘆藤——這不要臉的白得兩分半功德猶不足,還特特與女娲強調,那葫蘆藤不過借女娲使一使罷了。
端的厚臉皮。
好在還沒厚到非得坐等女娲将葫蘆藤用完現還給他,眼看着人族已出,他自己功德到手,女娲卻不知怎的還沒成聖,便夾着那點兒小心虛溜了。
而後便是去了僅剩的一丁點兒混元珠碎片,融合了那兩分半功德,還有從紫霄宮那兒弄來的蟠桃枝、萬壽山那兒弄來的人參果樹枝、天梧桐主幹上原本祖鳳常栖息的一小塊、太陽星上扶桑樹的一小片枝葉……等等好木,又有其他諸多這些年搜刮的各種雜七雜八東西,不拘泥與靈礦,只要用得上的、和太一屬性相合的、最好還自帶功德不沾因果的……
當然最重要的,還少不了太一那日喜滋滋給了他的,滅世黑蓮終于長出來的三顆黑蓮子。
葉荊給整合起來熔煉了一大爐。
虧得他這劍爐原是混元珠最大的碎片,而混元珠本身,葉荊雖沒見過,但就這碎片氣息辯來,總不是混沌珠本身,也當有幾分人參果之于人參果樹的機緣,總歸不是後天那些亂七八糟比得上的,方才裝得下這許多亂七八糟的材料,又不至于因材料之間混亂強大的能量炸爐。
但沒炸爐,不代表葉荊就能輕易如願。
這煉制的時間長得老子原始都和帝俊一家開了碰頭會、太一更是行動迅速地問到女娲兄妹門上,個個當他又失蹤了不說,那日後煉制出來的東西,也真心讓葉荊不知道是哭是笑的好。
而在葉荊出來之後,更哭不得笑不出的,還有另外一事。
小金烏們确實沒跟葉荊學壞,十日卻還是齊出了。
還居然不是因為什麽陰謀,反是……
[洪荒+劍三]還我一身金燦燦 第68章 十日齊出
因着在大唐時沒少聽天眷者們叨叨,葉荊對女娲的印象可遠不僅限于南疆損友口中那造人補天的慈愛。
銀子還有人嫌棄是銅臭呢,何況一個早成了傳說的女娲?
天眷者們對這位人族聖母的八卦各種有,毀譽摻半、連女娲造人是為了給妖族增添新食材的說法都有,要有個女娲想滅世、僵屍反而為救世拼命的胡謅啥的,也不稀奇。
葉荊反正是個沒心沒肺的,在大唐時也從來不信人族真是女娲所造,對于那些诋毀女娲的說法,他雖不信,卻也沒什麽與那些天眷者們争論的心思,多是聽過就忘,可因着偶爾想要戳戳損友的肺管子,也不乏用心記下一二的時候。
巧得很,那女娲滅世的胡言,正好是在葉荊和損友交惡的時候,可不就被記下來當戳肺管子的題材了麽?
可葉荊從來都不知道,女娲居然真做得出來。
還居然用了他家小太一的寶貝兒子們!
——果然大洪荒的妹紙都是娶回家一不小心能死一戶籍的貨色,可為什麽他家小太一都沒想着要在洪荒雌性裏頭尋摸媳婦兒了,還要躺槍?
葉荊那一瞬間,簡直能心塞死好嗎!
當下什麽情分也不顧,直接打上女娲門下,直接砸了她一臉重劍不說,連帶着女娲方才做好的泥人又碎了一地也不管,女娲兄妹的洞府自然給砸了個稀巴爛!
此時天庭仍就在不周山頂,但女娲伏羲兄妹依然住在不周山腳下,葉荊氣息洶湧而來時,天庭上諸位大妖皆有所察,不過葉荊與太一關系極好,早年鴻鈞講道時就沒少往來不周山,這次雖說很是銷聲匿跡了些時候,但上清通天的名聲依然在妖族之間赫赫傳說。
初感知到葉荊的氣息時,不說飛廉白澤等大妖,就連坐鎮天庭的帝俊都不以為意。
可在不周山下打砸,這動靜不免就大了點兒。
帝俊挑眉,祖鳳側耳,卻不等他們動用法術,那邊就飛回來一只翠紫豔麗的小孔雀,直撲祖鳳懷中,小喙叭叭張合,聲音密集而清脆,雖是鳥鳴,卻是玉珠落銀盤也難及其萬一。
當然,那是對于聽不懂內容的生靈而言。
對于聽懂了鳥鳴的帝俊祖鳳來說,委實哭笑不得。
這孔雀大鵬兄弟孵化期遠超鳳凰,成長期嘛,貌似不至于像金烏們那般漫長,卻也比祖鳳要長許多。
是以孔雀大鵬雖早在未孵化時就開啓靈智,如今孵化也已然數以千萬計的洪荒年,孔雀又居長,卻依然是跳脫咋呼的小模樣。
那不周山下一場鬧劇,孔宣說得不要太生動。
什麽他還來不及藏起來幾個可愛小泥人就通通被打碎了啦、什麽蟠桃樹倒大鵬那笨蛋還傻乎乎将鳥喙叼在半青不熟的桃子上連着一起砸到地上啦……
祖鳳失笑,帝俊撫額:“大鵬總不會還砸在地上吧?”
他這兩子各有所長,雖不像侄兒們是金烏之體、甚至連鳳凰都不是,很有些可惜。但論起能為潛力,不是帝俊自傲,他兩個兒子便不會比十個侄兒差什麽。尤其在速度上頭,大鵬雖尚年幼,卻已看得出日後但凡修煉有成,洪荒中鮮有能及者——
在這一點上,孔宣就差了不只一點半點的。
可如今,趕回來的卻是孔宣?
大鵬平日不是最愛搶在前頭的麽?
孔宣将鳥喙在帝俊手上輕輕一啄,但大鵬在速度上确實天賦卓絕,就是孔宣這麽臭美的家夥也說不出平日是他讓着弟弟的話來,只得別別扭扭将大鵬落在他後頭的緣故說了:
“女娲師叔把弟弟卷到小伯伯身上去,說是弟弟們會一起出來的事兒大鵬也清楚,讓他和小伯伯說,又讓我回來找爹爹叔叔:小伯伯回來的消息昆侖山伯伯們可知道了?他在女娲師叔家裏頭那一通砸,別的倒不要緊,伏羲師叔的琴也給摔壞了,要母親栖息的梧桐木、并太陰絲去另做一把……”
帝俊一哂,曾幾何時,上清通天打砸賠償倒是要天庭出了?
但孔宣那般順嘴的伯伯師叔卻也不是混叫的,帝俊也不是真吝啬那點兒東西,不過是存心在通知老子原始時添點兒醬油蔥姜醋的,好讓葉荊回頭越發有滋有味罷了。
卻渾沒把女娲要的那點兒東西放在眼裏。
更不曾将葉荊過分介懷十日齊出一事放在心上。
這卻不是帝俊待侄兒不如葉荊在意,實在是這一場十日齊出,遠不像葉荊在後世聽說的那般;所謂女娲毀滅第一代人類,也是事出有因。
說起來,還是該怪葉荊過不周山時多的那幾句嘴。
女娲造人雖是天定的功德,奈何卻需鴻鈞合道之後。
偏生葉荊身具“遁去的一”,又弄了好大幾片混元珠碎片,再乾坤造化鼎暫時伴身,一時心念動間,連天道都不能将他完全打壓下去。
少不得,女娲造人的時間,便早了許許多。
可鴻鈞作為天道代言人、合道者的身份,如今已是大道都輕易改不得的。這身份特殊便也是必須的。縱然不絕對,也不可能給女娲與之比肩的機會。
葉荊本沒記錯,若全按着他所知道的傳說,這女娲造人之後,便該功德成聖了。
而如今女娲沒有成聖,卻不只如葉荊以為的那般,是他分了幾分去。
實際上,是因為時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