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
被張玄用幻術撂倒的那幾個保全人員也趕了過來,聽了他們的訴說,陳昱臉色變了,用眼神示意他們抓住張玄,聶行風忙将張玄護到身後。
見聶行風護短,陳昱冷冷道:「聶先生,請你認清狀況,現在不是包庇護短的時候,已經有一人死亡,難道你還要等更多的人死亡才甘心嗎?」
「這與張玄無關!」
「但他嫌疑最大,剛才他弄暈保全人員跑出來,跟着蕭小姐就受到威脅,誰能證明這些與他無關?」
「陳船長,你別忘了船上有幾百人!」
「但不是每個人都會倒在死者身邊!正因為我是船長,才不能因為一個嫌疑犯而讓其他乘客生命受到威脅!」
聶行風還要再說,白先凱推着輪椅進來,插話道:「聶先生,船長說得也有道理,為了證明張先生清白,暫時關押也是迫不得已,你再這樣固執下去,會讓他很難辦。」
蕭雨遇到的意外讓白先凱改變初衷,站到了陳昱那邊,張玄拉拉聶行風,想跟他說自己不介意被關押,魏正義突然指着牆上那個死字,叫道:「這是用血寫的!」
蕭雨被他的喊聲吓得縮進父親懷裏,陳昱臉色一變,失聲問:「是人的血?」
魏正義不答,又轉去看彈孔,見口徑跟自己的手槍似乎相吻合,他驚出一身冷汗,忙跑到張玄身旁,小聲問:「師父,那支槍……」
「喂,你用這種眼神看我是什麽意思!」張玄瞪了魏正義一眼,手槍他睡前放在枕下了,根本沒帶在身上。
附近客房的乘客都被驚動了,外面人愈聚愈多,陳昱忙吩咐保全人員疏散人群,又對聶行風道:「再固執下去對你沒好處!」
「你還是先查清血是從哪裏來的吧。」聶行風冷冷道。
「我知道是誰的!」一個小小聲音在門口響起,霍離從人群裏拼力擠進來,懷裏還抱着小黑貓,「小白嗅覺最靈敏,可以讓它追蹤。」
該死的狐貍,把它跟狗相提并論,小白氣得全身炸毛,不過現在正處非常時期,面前這麽多人,它不能拿霍離怎麽樣,只好上前嗅嗅滴落下的血跡,然後順着氣味奔了出去,陳昱等人連忙跟上。
目的地很好找,離蕭雨的房間只隔一層樓梯,在樓上盡頭的房間。看到小白在一扇房門前停下腳步,張玄和聶行風對望一眼,知道兇手真正的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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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妍,那個因受刺激精神失控的女孩子,此刻就仰面躺在床上,胸口正中一片血紅,身體因疼痛扭曲成古怪的弧度,照顧她的女護士則倒在地上,魏正義上前查看,發現她只是被打暈,忙扶起她,喚她醒來。
好半天護士終于睜開了眼,魏正義擋住她視線,不讓她看到床上的慘狀,問:「發生了什麽事?」
「不知道……」剛才她出去取藥,回來剛推開門後腦就被人用力敲打,她就暈倒了,對後來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魏正義讓保全人員扶護士出去,他來到鄧妍身前查看,聶行風也跟了過去,鄧妍睡衣皺褶很多,看來死前曾用力掙紮過,聶行風看到她前襟鈕扣上黏了張小紙片,他揭下來,發現是個指甲大小的卡通彩色貼紙,再看落在地上的手機,手機上也貼了不少類似圖片。
「咦!」
鄧妍緊攥的手心裏似乎有東西,魏正義扳開她的手,将揉成團的東西展開,是張名片,上面印着兩個很華麗的花體字——張玄。
魏正義眼前一黑,師父,你究竟惹着了誰,倒楣得被人陷害一次又一次?讓徒弟想保你都力不從心。
陳昱也看到了名片上的字,眼光掃過張玄,問:「你還有什麽解釋?」
「我經常送名片給別人,一張名片就說人是我殺的,太幼稚了吧。」張玄毫不在乎地聳肩。
「不錯。」聶行風接道:「死者手握得并不緊,名片很可能是她死後被人塞進手裏的。」
「推理的事還是交由警方做吧,作為船長,我要對所有乘客的安全負責,在沒找到有力證據之前,我們要關押張玄!」陳昱态度很強硬,不再聽聶行風解釋,揮手讓保全人員拘押張玄。
「我就是證據,剛才我一直跟張玄在一起。」聶行風拉住張玄的手,将他護到身後。他們是被人設計騙上船的,張玄現在的身體狀态又很差,他不放心他被單獨扣押。
「你們并非一直在一起,張玄是先離開房間的,在你們會合之前,他的行動你怎麽保證?」
陳昱直接戳中要害,聶行風一時找不到話去反駁,白先凱冷眼旁觀,終于忍不住開口勸道:「聶先生,你太感情用事了,這不像你祖父的風格,現在已有兩人遇害,兇手還有槍,陳船長只是為了安定人心,才将張玄暫時扣押,并沒說他一定就是兇手,你再堅持,只會讓他的嫌疑更大。」
情勢越來越緊張,霍離偷偷問小白,「你能不能嗅出還有誰身上沾了同樣的血腥氣?」
小白搖頭,很想說請別把它當警犬看待,它能找到這裏已經很盡力了。
「那個……我能證明這位先生是清白的。」就在雙方堅持不下時,有人走進來,輕聲說。
「你?」
發現幫他們說話的居然是左天,聶行風一愣,陳昱也很奇怪,「你能證明?」
「是,我有看到張先生弄暈保全人員,覺得奇怪,就跟着他去了甲板,我可以證明直到呼叫聲響起,他都一直沒離開甲板。」
魏正義氣得跑到左天面前大吼:「你知道我師……張玄是無辜的,為什麽現在才出來說話?」
「你該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小職員,可不想跟兇殺案扯上關系,而且保全人員圍得這麽嚴實,我也進不來啊。」左天聳聳肩,回答。
很完美的回答,卻總讓人覺得後面隐藏了什麽,陳昱恨恨問:「你确定你沒看錯?」
「我的視力二點零以上,不會看錯。」
情勢出乎意料的峰回路轉,看着臉色鐵青的陳昱,聶行風淡淡道:「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們可以走了吧?」
「可以。」
出門時,聶行風又轉頭問陳昱,「陳船長,保全人員是否有持槍許可?」
「沒有,我們只有催淚槍、防暴槍,船上持槍的只有這位警察先生,還有逃犯。」
還好陳昱不知道張玄其實也有槍,否則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們,聶行風帶張玄離開,外面圍了不少好事的乘客,不過因為保全人員阻擋,并不清楚裏面發生了什麽。江笙和那位白發老者也在,見他們出來,江笙急忙奔過來,悄聲問聶行風,「鄧妍是不是也出事了?」
江笙是船上為數不多的知道昨晚發生死亡事件的人,現在看到這陣勢便猜又有事件發生,當然想趁機拍些有噱頭的照片,聶行風掃了一眼他手裏的相機,點點頭,心裏明白就算他想進去拍照,也不會得到允許。
回到客房,張玄關門時見外面守了不少保全人員,他自嘲道:「我長這麽大還從沒享受過私人保镳的待遇呢,不勝榮幸。」
聶行風問霍離和小白,「你們跟蹤晴晴他們,有什麽發現?」
「一無所獲,噢不,有所獲,就是楚歌可能失蹤了。」
小狐貍語驚四座,張玄把剛喝下口的茶完美無缺地貢獻給了大地,叫:「又有人出事?」
「不,我們只是推測啦,所以才回來跟你們彙報。」小白在旁邊作總結。
上午靈異社成員去了那間空體育館,并在門口畫了辟邪圖形,霍離法術不高,怕強行進去會驚動裏面的人,所以就守在外面,不過從他們拿的道具來看,應該是舉行什麽招魂儀式。
「招魂?這種事應該找我嘛,朋友一場,我頂多算他們半價。」一提到錢,張玄立馬精神起來,憤憤不平道。
他們自行招魂,應該不是怕花錢,一定還有其他理由,聶行風問:「然後呢?」
「然後儀式失敗了。」
看他們出來時都一臉垂頭喪氣,小白就知道儀式進行得不順利,它還聽楚歌說郵輪馬上就會進入金銀島附近海域,晚上要再試一次,可是到了晚上約定的時間,楚歌卻一直沒出現,靈異社成員發現不對勁兒,便開始到處尋找,小白提議跟聶行風商量,結果回來就看到鄧妍被殺。
「你們去休息吧,人不必跟了。」聶行風說。
霍離很擔心地看張玄,「大哥氣色很差,會不會跟楚歌說的死亡海域有關?他們特意在郵輪上招魂,一定是因為海域陰氣很重的緣故。」
小狐貍好像變聰明點兒了,張玄摸摸他的頭,「放心吧,地獄你大哥都來去自如,這裏再陰,還陰得過地獄嗎?」
「可是你最近好倒楣,我把除厄禦守給你,希望能幫你擋災。」不顧張玄反對,霍離把自己的口笛禦守摘下,硬給他套在了脖子上,然後帶小白離開。
嗳,他堂堂一流天師,什麽時候需要禦守保護了?
張玄有些郁悶,見聶行風也一臉鄭重,便安慰道:「安啦,我沒事,惡鬼惡人我見得多了,沒什麽好怕的。」
他不是怕鬼,也不是怕有人陷害張玄,而是擔心他的身體。自從登船後,張玄的身體就時好時壞,這不是個好征兆,一想到這個問題,聶行風的心就開始莫名其妙的發慌。
「你說,左天為什麽要幫我們?」不想聶行風太擔心,張玄轉移了話題。
「不知道,不過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聶行風想起在儲備艙裏看到的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看上去跟左天很像,他們都很清楚,左天當時根本不在甲板上,不過雖然他幫張玄說話的用心捉摸不透,但總算暫時緩解了危機。
太多的事想不透,似乎身邊每個人都帶着面具,誰也看不到面具背後究竟隐藏着什麽。
「睡吧。」
差不多又折騰了一夜,聶行風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疑慮上,他拉張玄上床,關了燈,黑暗中輕聲說:「放心,不管發生什麽事,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第二天,聶行風沒去餐廳用餐,而是打電話叫服務生把午餐送到客房,兩人剛吃完飯,馮晴晴和靈異社的兩個女生跑來拜訪,聶行風猜到了她們的目的,問:「是不是楚歌還沒找到?」
「你知道了?」馮晴晴一臉驚疑。
聶行風點頭,問:「楚正南怎麽說?」想起周林林和蕭雨的警告,他本能的想知道楚正南的反應。
「學長昨晚一晚沒回房,今早楚叔叔拜托船長幫忙找人,可找了一上午都沒找到,船上出了兇殺案,我們擔心他有危險,就兵分兩路,男生們負責找人,我們負責算蔔。」
陳昱光是考慮如何安撫乘客就已經焦頭爛額了,哪有心情去找人?聶行風說:「郵輪只有這麽大,他不可能人間蒸發,你們有沒有想過他的出事也許與你們玩招魂有關?」
「招魂?」馮晴晴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聶行風。
「別掩飾了,我知道你們這次出海是想借純陰氣場玩招魂,你們知不知道有些游戲試玩不得的!」
被聶行風訓斥,三個女生都面露驚訝,但誰也沒反駁。
「你們來是想讓我幫忙算楚歌的行蹤對吧?」張玄在旁邊品着茶,悠悠問。
他這話算是解了圍,三人連連點頭,馮晴晴把一支筆遞給他,「這是學長的筆,你看算蔔時能不能用得着?」
用走失者的常用物為引是尋人的最快捷辦法,看來這些學生沒白混靈異社,張玄接過筆,凝神靜氣,口中默念尋人咒,但見筆緩緩騰入空中,幾下顫抖後突然又落下,試了幾次都不成功。
「找不到。」屢戰屢敗,最後張玄很不甘心地放棄。
說這話簡直就是砸自家招牌,不過沒辦法,身體欠佳,第六感死活不來關照,他也無可奈何,見大家面露失望,張玄道:「別擔心,法咒裏沒現死氣,證明楚歌沒事,把筆留下,我回頭再試試。」
三個女生告辭離開,聶行風送她們出門,又叮囑馮晴晴不許再胡鬧,正說着,忽然看到周林林從對面跑過來,沖他連連招手。
聶行風走過去,沒等他發問,手腕就被緊握住,周林林拉住他向前急跑,聶行風忙問:「出了什麽事?」
「大事,郵輪改變了航行軌道,現在正在朝金銀島方向行駛。」
「天洋號的航線終點不就是金銀島嗎?」
「不,我說的是金銀島後掩藏的島嶼群,那是死亡島,天洋號在引我們進入死亡海域!」
「你等等!」聶行風越聽越糊塗,甩開周林林的手,「你要帶我去哪裏?」
「我找到那個半僵不活的人了,看到他,大副和水手們就會相信陳昱出海另有目的,不再聽他指令,跟我來!」
「你怎麽知道那個人的存在?」
周林林似乎知道很多秘密,也恰是聶行風想查尋的,不過這時候他不能留張玄一個人在房間,正要回絕,正巧看到霍離從客房出來,他微一猶豫,對霍離道:「我有事離開一下,幫我照顧張玄,記住千萬不要離開他!」
「噢。」
霍離發出回應的同時,聶行風已被周林林拉着跑遠了,想跟蹤他們的保全人員也被遠遠甩開,兩人奔進船艙,下艙途中幾次碰到船員經過,還好聶行風反應靈敏才及時避開,他苦笑道:「你不需要這麽急吧?被工作人員發現,我們不僅見不到僵屍,說不定還會被人抓起來。」
「抱歉抱歉,我忘記了。」周林林回話有些奇怪,不過還是放慢了腳步,帶聶行風來到儲備艙。
「這裏我們昨晚曾來過,什麽都沒有。」
「不是這裏,是最裏面,你能打開門嗎?」
聶行風一陣沉默,他只會開那種簡易鎖,不像張玄曾在偵探社混過,什麽鎖都能輕易打開。
他試着推推門,意外發現門是開着的,周林林也很驚異,「有人來過。」
兩人走進裏面的房間,發現燈盞壞掉了,周圍一片黑暗,不過周林林似乎對這裏很熟,拉聶行風摸黑走到牆壁一處,在牆上摸索了一陣,又用力推推,吱呀一聲,牆竟順着他的推動打開了,聶行風這才明白那裏其實有道門,因為牆裝飾得完全一樣,所以很難被發現。
進去後,聶行風借手機上的照明燈看看四周,房間不大,正中間放着一個長形木櫃,狀若棺柩,應該就是霍離和小白見到的那個棺木,時間緊迫,兇手來不及把棺木搬離到其他地方,所以就移到隔壁。
「嘶……呵呵……」
黑暗中傳來急促喘叫聲,尖細得仿佛随時都會斷掉,聶行風順聲走過去,發現聲音從棺木裏傳出。棺木在手機的幽藍燈光下泛出詭異的暗光,透過半透明棺蓋,可以隐約看到裏面躺着的軀體。棺蓋上方開着透氣口,嘶叫聲随他嘴巴的張阖發出,眼珠被一層慘白混濁的液體遮住,似乎轉了轉,盯着他們。
兩人合力把棺蓋打開,木蓋剛掀開,聶行風就聞到一股嗆人的腐敗氣味。借着手機的光芒,他發現軀體是個幹癟老者,頭頂發絲稀疏,神态木然,鼻孔插着軟管,嗓眼的氣管處也連着相同的管子,軟管盡頭有個液體藥包,乍一看去,就像是醫科大學裏待解剖的人體标本。
「啊!」
毫無聲息的,一雙蒼白的手掌突然探出,緊握住周林林的手腕,他沒防備,吓得失聲大叫,老人身體用力半仰起來,雙唇微顫,嗓眼發出一陣古怪的咕嚕聲。
「救……救我……」
烏黑空間裏,突然出現這麽一個半幹屍狀的人體,說不驚悚是假的,看他因拼力仰身而導致輸液從嗓眼中流出,聶行風有些發寒,忙說:「扶他出來。」
「不許動,舉起手來!」外間突然響起魏正義的吼喝,周林林吓得本能的松開了手,軀體很重,聶行風沒拉住,他又重新摔進木棺裏。
外面傳來打鬥聲,原來魏正義吼喝的對象不是他們,手機燈光消失了,黑暗中突然一陣陰寒,聶行風聽到周林林跑出去,忙叫:「危險,等等!」
他急忙跟上,外面房間同樣一片黑暗,只聽到激烈打鬥聲,跟着魏正義痛呼傳來,有東西落到地上,聶行風覓聲走過去,觸摸後發現是手槍,忙拿起來。
拳腳聲愈發急迫,聶行風正想打開手機照明燈,突然感到周圍空氣瞬間冰冷下來,一種極陰冷的氣息向他猛然襲來,手一抖,手槍差點兒落下,黑暗中就聽魏正義哎喲一聲,被踢翻出去,聶行風忙屏住搖亂心神,沖上前護住他,舉槍,食指輕用力,扳下擊錘,喝道:「住手!」
對面同時傳來槍聲,聶行風忙閃身避開,那人趁機跑了出去。
「該死的!」
魏正義咒罵着從地上爬起,揉揉被踢痛的手腕,眼前一亮,卻是聶行風揿亮了手機燈光,冷冷看他。
「你在跟蹤我?」
「嘿嘿,董事長,我是擔心你嘛。」
被抓了個現行,魏正義笑得尴尬,聶行風懶得跟他計較,把手槍扔還給他,問:「剛才那人是誰?」
「不知道,走廊太黑,他的帽檐壓得又低,不過看身形,應該是個男人,糟糕,那家夥有槍,不會是逃犯吧?」
聶行風在牆角找到了被子彈穿破的洞孔,位置很偏,顯然那人只是開槍警告,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周林林也不見了,看來是趁亂溜走了。
不知持槍的人是不是開槍威脅蕭雨的那個,不過很明顯剛才他先自己來到這裏,卻沒找到目标,于是折去其他房間,這就能解釋為什麽門鎖是開的了。那麽他來這裏找什麽?是否目的跟他們一樣?
「你來得正好,這裏有個瀕臨死亡的重患,你幫我把他扶上去。」
聶行風帶魏正義進了裏面房間,走到棺木前,他突然愣住了。棺裏空空如也,老人早已不知去向。
「你說的重患在哪裏?」魏正義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他。
「我……」聶行風對着眼前景象瞠目結舌,最後只能自嘲一笑:「也不知道。」
想起剛才感覺到的那股陰冷,他不自禁一抖,沒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毫無聲響的帶走一個體弱重患,除非那人會邪術。
心裏突然湧起一股不祥預感,聶行風急忙轉身往回跑,魏正義的追問聲被他遠遠落在身後。
聶行風不在,霍離和小白奉命保護張玄,兩只動物在沙發上玩猜拳,張玄看得無聊,于是靠在旁邊閉目養神,筆管在手裏悠閑轉動着。
筆管頗重,張玄轉了幾圈,把它握進手裏,金屬的冰冷透過掌心融入體內,像一柄靈活的鑰匙,在瞬間打開了他腦裏的惑然。
垂下的眼簾裏有數道身影急速閃過,很淩亂,卻無比清晰,張玄的心開始悸跳,那是靈力升起的征兆,他急忙站起身。
「大哥你怎麽了?」霍離問。
張玄恍似未聞,開門奔了出去,霍離急忙跟上,只聽他說:「幫我攔住這些家夥!」
圍上來的保全人員被霍離施法攔住了,張玄趁機沖出去,心房随掌心的熱量飛快鼓動,屬于楚歌的氣息在牽引着他向前奔跑,腦裏一片空白,只是随直覺前行,沖進艙室,奔入他不熟悉的甬道,兩旁機械運轉聲刺激着他的耳膜,他茫然回神,發現自己進了輪機艙。
「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什麽還沒靠近金銀島,船上就接二連三的死人?」輪機室裏,楚正南焦急地問。
「放心,那只是碰巧,現在大副和輪機長等人都聽我們調遣,證明咒語起作用了,這是海神給我們的啓示,它在引領我們進入死亡海域。」
回話的是陳昱,張玄沒半點意外,那家夥他從一開始就看不順眼,直覺沒騙人,他果然不是好東西。
「要快些動作才行,船上有警察,那幫小鬼又在到處找楚歌,我擔心他們遲早會找到這裏來。」
楚歌的失蹤果然是楚正南搞的鬼,張玄悄聲避過輪機室,順着楚歌的氣息悄悄移到隔壁艙室,按扳手把門打開。
楚歌四肢被反綁住,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看樣子似乎是被藥弄暈了,張玄正要上前扶他,忽聽腦後風響,忙側身避開,一個長形重物擦着他肩膀滑過,楚正南冷笑道:「你反應倒快。」
張玄站穩身子,聳聳肩,回道:「過獎了。」
話音剛落,楚正南又回手擊來,陳昱也跟着沖進,和楚正南一起兩面夾攻。張玄閃避的同時,随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道符,靈符擦着楚正南臉頰淩空飛過,貼在對面牆上,符上金光一晃,卻随即消失無蹤。
糟糕,他的法力又不靈了!
胸口劇痛,卻是被陳昱揮來的鐵拳擊中,陳昱似乎練過拳腳功夫,招招攻其要害,張玄身體虛弱,被他們兩人同時夾擊,有些力不從心,不敢再指望那時靈時不靈的法術,瞅準空隙從口袋裏掏出槍。昨晚發生槍擊事件後,為了以防萬一,他就把槍随身攜帶了。
舉槍就射,可惜準頭偏了,子彈只擊中楚正南的左臂,沒等張玄開第二槍,肩頭便覺一痛,轉頭看去,是注射器的針頭。
眼前一陣暈眩,他軟軟栽倒在地上,恍惚看到陳昱又抽了一劑麻醉液,獰笑着再次插進自己胳膊。
該死的,這家夥連抛棄式針管都不用,也不知有沒有給針頭消毒?
罵人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張玄視線變得模糊,神智在一陣劇烈晃動後墜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