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來到聖安醫院,聶行風向護士詢問後就直奔七樓加護病房,一聽是加護,張玄只覺眼前烏雲一朵朵,情況十分之不樂觀。
來到七樓,剛出電梯,聶行風就看到聶睿庭正站在走廊的吸煙處抽煙,還在跟兩個小護士調情。
聶睿庭沖他們招招手,見他一臉悠閑,聶行風松了口氣,跑過去問:「爺爺怎麽樣?」「在病房裏休息,晴晴和小離在陪他,我偷偷跑出來抽根煙。」「你們再靠近一點兒,就這樣,好,茄子!」聶行風一進病房,就看到這幕讓他一臉黑線的畫面——爺爺坐在床頭,馮晴晴靠在他身旁,兩人沖着鏡頭做很惡俗的勝利手勢,這邊小狐貍正高舉拍立得,拍得起勁兒。
這裏根本沒病人嘛,不,應該說有三個病人,有誰會沒事幹跑到醫院裏拍照!
聶行風惱火地看馮晴晴,冷冷道:「今天好像不是愚人節!」「我以祖師爺的名義發誓,不是。」張玄跑過去,奪下霍離手裏的相機,順便把剛吐出的照片也奪了過來。
這幫人是嫌他捉鬼捉得不夠累嗎?還跑到醫院來拍通靈照,這種陰地鏡子都最好少用,更何況是拍照。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剛才爺爺和晴晴姐是真的暈倒了,不過送到醫院後他們就醒了,醫生說可能是吓到了。
」見聶行風臉色明顯陰沉,霍離忙解釋給他聽。
原來下午馮晴晴去聶宅玩,正好聶睿庭也在,大家陪聶翼一起去附近公園散步,霍離負責給他們拍照,當時風很大,旁邊路口立着的一塊大廣告招牌被刮下,落在聶翼和馮晴晴頭上……「落在頭上!」整塊廣告招牌砸下來,不死也是重傷,聶行風飛快看了爺爺和馮晴晴一眼,心想那招牌不會是泡沫做的吧「對對對,就差零點零零零一毫米砸下時,招牌又被風卷開了,把我們腳旁邊的草地都砸了個大洞,然後我和爺爺就暈過去了。」想起當時情景,馮晴晴害怕地抖了抖。
「我也差點兒吓暈了。」霍離點頭附和。
「睿庭呢?」「那家夥運氣好,我讓他去買飲料,他剛走開,招牌就砸下來了。」馮晴晴悻悻說。
意外發生後,聶睿庭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那時馮晴晴已經醒了,聶翼則因年紀太大,仍在昏迷中,不過剛才做檢查,證明老人只是暫時被震暈,稍微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總而言之,一場虛驚。
看着在病房裏玩得正開心的三人,聶行風很無奈地嘆了口氣。
為什麽不提前跟他說清楚呢?害得他一路上都提心吊膽,而且……環顧一下病房,似乎哪裏有違和感。
「咦,小白怎麽不在?」張玄也發現了違和所在,問霍離。
Advertisement
「不知道吔,可能還在公園長椅上睡覺吧?」他們拍照時小白嫌煩,一只貓窩在椅上打瞌睡,後來事發突然,霍離只忙着照顧爺爺,沒注意它的行蹤。
張玄和聶行風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眼神裏讀出了擔憂。
小白雖然經常嘲弄霍離,但從沒離開過他,出了這麽大的事,照小白的個性,應該主動跟來,而不是不聞不問……「我要回去找小白。」提起小白,霍離坐不住了,聶翼也讓他們都回去,說這裏有聶睿庭在就夠了。
馮晴晴搭聶行風的順風車回家,路上聶行風問張玄要不要去沈健的公司,張玄搖頭,「我覺得招牌落得太古怪,想去看一下。」張玄眼眸裏流動着螢藍輝芒,像是靜伏暗處,伺機獵物的野豹,聶行風知道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露出這樣的目光。
來到公園,聶行風和張玄去原來挂招牌的地方,馮晴晴和霍離分頭找小白,聽着他們的叫喊此起彼伏,張玄嘆氣,「在黑暗中找只黑貓真不是件輕松事。」原本挂招牌的地方現在成了空架,不過架杆很新,從裂口來看,招牌是用螺絲分別固定住的,被強風吹落的可能性很小。
空氣中散着淡淡的妖氣,張玄看看不遠處被招牌砸出的凹地碎磚,手猛地顫了一下,瞬間閃過的通靈讓他心口悸跳,聶行風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溫暖沉靜的氣息從掌心流入,平止了劇烈心跳,張玄擡頭看聶行風,奇怪地問:「董事長,你什麽時候有鎮靜劑的作用了?」「什麽鎮靜劑!」聶行風沒好氣地說:「我只是幫你安心,醫學上說在某種場合下握手可以起到精神緩解的作用。」這種緩解他喜歡,張玄連連點頭,「那以後我們要常握手……」「啊!」馮晴晴的一聲尖叫打斷了張玄的廢話,兩人急忙跑過去,見她手指着前方發愣。
草坪上,小白四腳朝天躺在那裏,很平靜。
貓是機警的動物,絕不會露天坦着肚皮睡覺,更不會在大家都到來後半點兒反應都沒有。
張玄上前碰碰小貓,它四肢冰冷,沒有反應。
小白死了,毫無預兆的,死在花園的草坪上。
「小白,小白,哇……」愣了很久,霍離終于明白了擺在自己眼前的事實,張嘴大哭起來。
「小貓太嬌弱,也許當時招牌落下時,它被震到……」馮晴晴說。
「是我不好,我早些留意到小白就好了……」霍離抱起小貓繼續大哭。
張玄轉頭看前方,招牌砸落的地方正對着小白躺倒的位置。
原來爺爺和馮晴晴能躲開砸下的招牌,不是他們幸運,而是有人用法術将招牌卷開了。小白其實比他們任何人都機警,在死亡降臨瞬間,用靈力為他們避禍,它是力竭而亡的。
送走馮晴晴,張玄帶霍離回家,一路上小狐貍的抽泣聲就沒停過,還眼巴巴的看他,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想讓他設法救小白。
張玄被他哭得頭大,嘆氣:「別哭了,小貓的壽命本來就很短,就算今天沒出意外,它也不可能陪你多久的。
」「可是,小白不是普通的小貓,嗚嗚……」「所以它才有力量救你們,代價用自己的生命,有佛祖割肉喂鷹的大慈悲,它下一世一定可以投胎做人了……」張玄玩笑開得很不是地方,換來的是霍離更大聲的抽泣和聶行風的怒瞪。
張玄縮縮肩膀,生死輪回是大道之行,可惜這兩人都看不透。
好吧好吧,他舉手投降,「大哥,你別哭了,回頭我幫你跟無常打聽打聽小白下世的投胎地方好不好?」「大哥是天師,一定可以救小白,最多我讓它以後乖一些,不敲你竹杠。」「不是敲竹杠的問題,而是我們不可以随便改變生死輪回……」「以後我跟小白免費給你當菲傭,零用錢都上交給你保管,再努力為你賺錢……」完全雞對鴨講,張玄無力的直翻白眼。
「真沒辦法救小白嗎?」聽到這裏,聶行風終于也忍不住問。
兩位大哥的腦筋為什麽都轉不過來呢?輪回有什麽好怕的?不用多久大家就能再見面了。
張玄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狐貍,很後悔自己當初心腸太軟收留了小白,他本以為以小白的異能可能能活很久,沒想到它走得這麽突然。
「那我幫你為小白招魂,看它怎麽說好不好?」沒辦法,張玄亮出終極法寶。
霍離的哭聲終于稍微停了停,瞪着紅紅的眼睛點頭。
回到家,張玄不敢怠慢,立刻招魂,他生平招過幾百人的魂魄,不過招貓的魂魄還是頭一次,鬼知道貓的生辰八字是什麽,可想而知,他的招魂術在折騰了半小時後,以失敗告終。
最近撞邪了,自己一向拿手的招魂沒一次成功,砸招牌砸得徹底。
張玄氣得直咬牙,再看霍離,還淚汪汪的看着自己,一臉期待。
「有時候招魂也需要天時地利的,也許小白的魂魄太懶,跑去哪裏睡覺了,沒關系,我把無常叫來問問。」召喚無常可不像招魂那麽容易,好在張玄家裏裝備一應俱全,他把庫存的冥幣全取出來,燃陰香點着冥幣,手捏請鬼指訣,冥幣很快燃了個幹淨,鬼差卻遲遲不見蹤影,張玄氣狠了。
敢晃點他,收了錢不現身,就是鬼差他也敢打!
并指在自己額前迅速畫符,這是可透視陰界的天眼符,白無常收了他的錢,契約立下,應該立刻現身。
可惜白無常的殿前陰森一片,張玄只看到房梁下忽悠悠飄着一張白紙。
『近日假期中,萬事容後聯絡』「靠!」看清紙上的字,張玄滿腔怒火歸結為一字真言。
神智迅速返回,他睜開眼,見聶行風和霍離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
「那個,呵呵,無常現在正在休假,我聯系不到他……」聶行風和霍離額上三條黑線成功蹦出。
「你們不要這副表情好不好?我說得都是真的吔!」霍離沒再說話,耷拉下腦袋抱着小白轉身去了自己房間,張玄想要拉他,被聶行風攔住了。
「我理解你的做法,不過拜托你找個好一點的借口可以嗎?你這樣說小離會更傷心。」「董事長,連你也不信我?!」要不是怕小離傷心,他會一反自己的做人原則,去無常那裏求情找小白?他講的字字都是大實話,誰規定鬼就不能休假,人家明明就是去度假了嘛。
張玄的眼眸因氣憤變得湛藍,聶行風擺擺手,「算了,我不想吵架。」「我沒跟你吵架,現在是你們不相信我!」張玄氣憤地甩開聶行風的手,轉身去了樓上。
這年頭天師真是不好做,錢沒賺多少不說,還又挨子彈,又挨白眼,他招誰惹誰了?
張玄在浴室裏沖着澡,順便大罵那個害自己背黑鍋的無常,本來還想順便問候聶行風,考慮到頂頭上司得罪不起,這才放棄。
洗完澡,張玄神清氣爽的回卧室,推門進去,正好看到聶行風在換衣服,裸露後背上金光一閃,他愣了愣,郁悶心情頓時大好。
「董事長你想哄我開心也不用特意秀裸體嘛,什麽時候紋身了?這種黑社會造型不适合你。」聶行風瞪了張玄一眼,本來還在為剛才的失言懊悔,想跟他道歉,誰知一轉眼他就忘了個精光,還嬉皮笑臉一副色狼相。
「胡說什麽?我哪有紋身。」「沒有?」不信,張玄扳過聶行風的後背看,果然白晳光滑,連胎記都沒有,更別說紋身。
咦,難道他看花眼了?
不過難得見招財貓的漂亮肌膚,張玄明目張膽繼續摸,聶行風推開了發花癡的家夥,穿好睡衣。
「剛才,對不起。」他該相信張玄,小神棍雖然一向神神道道,說話沒正經,但不會對他撒謊,而且他知道張玄說得沒錯,生死是天道循環,妄自更改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算了,我已經習慣被IQ低的人誤會了。」張玄很大度的擺擺手,反正剛才把白無常祖上問候了一遍,他的氣差不多都消了。
「你去哪裏?」見張玄轉身又跑出卧室,聶行風問。
「去開導開導小狐貍。」雖然吃閉門羹的可能性百分之三百,不過張玄還是義無反顧地向不可能任務沖鋒了。
聶行風猶豫了一下,沒去阻攔,他來到客廳,把張玄放在桌上的一疊照片拿起,那是霍離在公園幫大家拍的照片,後來被張玄沒收了。在看到招牌瞬間砸下的那張時,聶行風手一停,照片很模糊,可能當時小狐貍被意外變故吓呆了,傻愣愣按了快門。
畫面驚險萬分,厚重招牌離人只有幾公分的距離,聶睿庭也被拍下了,是行走的模糊側影,堪堪避開招牌的墜落。
照片上方有一團赤紅,幾乎将招牌整個兒籠罩。
聶行風不知道張玄是否有看到這異象,反正他是清楚看到了,正是這股邪力将招牌拉扯下來的。
聶行風拿照片的手開始不由自主的發顫,有股極強的邪惡力量正通過照片傳給他,讓他恐懼。他忙翻看其他照片,不出所料的,有聶睿庭出現的相片裏都或多或少映出那團詭異赤紅。
他想起自己是在哪裏聽過十靈這個詞了,是幼年,卦師在給聶睿庭看完相後向爺爺提到的,弟弟命中有三柱十靈,鬼怪想殺的不是爺爺和馮晴晴,而是他!
「顏開!」聶行風低聲召喚。
守護靈顏開在喚聲中現身出來,靈體飄幽,向他行禮。
「我弟弟最近有危險,你去保護他,任何時候都不要離開!」「可是,」顏開黑眸靜靜凝視聶行風,猶豫了一下說:「我感覺到你的氣場很晦暗,這不是好征兆。」他知道,從那晚他得罪了鬼婆後,他就知道麻煩上身了,不過身邊有張玄,應該可以應付過去。
「我只有一個弟弟,我不想他受傷害,拜托你。」顏開向來少言,聽了這話,沒再多解釋,行禮後閃身離開。
聶行風跟着又打電話給聶睿庭,他還在醫院。
「爺爺已經睡了,他很好,明天就出院,你別擔心了。」「我不是擔心爺爺,我是擔心你。最近別去俱樂部鬼混,下班立即回家。」「是張玄告訴你我氣場不順的吧?放心吧,他給了我靈符護身,不會有事的。」原來張玄也看出來了,聶行風又問:「你命柱十靈的事有跟誰提過?」「什麽十靈?」聶睿庭一頭霧水。
看來消息不是從弟弟那裏透露出去的,那麽,還有誰能拿到他們的命書?
聶行風挂電話後想了想,又打給魏正義,「麻煩你幫我查一下沈健的出生地。」早上聶行風起來,見張玄趴在客廳的沙發上睡得正香,他過去把人叫醒。
「你怎麽睡在這裏?」「我也想睡你的大床,你同意嗎?」張玄嘟囔着爬起來,一臉還沒睡醒的迷糊樣。
其實是昨晚在小狐貍那裏吃了好大一塊閉門羹,張玄回來後懶得進房,就直接睡在沙發上。
「我去看看小離。」聶行風見識過張玄的勸人功夫,說實話,死人都能被他氣得再死一次,更何況還是正在傷心中的霍離,他忙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樓下霍離的房間,房門緊閉,裏面悄無聲息。
聶行風敲敲門,不見有人回應,張玄只好說:「小離,我要作法招小白的魂了,你出來護法。」還是沒應答,張玄推門,發現房門從裏面鎖上了,他朝聶行風一甩頭,「董事長,你最拿手的開鎖技。」在自己家需要用這種技術嗎?
聶行風轉身從抽屜裏取出一串鑰匙,用其中一支開了房門。
房裏沒人,桌上放了張字條,用兩只小銀镯壓住。
『我去幫小白尋找回魂法咒,請大哥和聶行風不要擔心』「笨蛋狐貍敢不辭而別!」張玄看看旁邊半開的窗戶,咒罵。
昨晚小狐貍一定是在自己走後溜掉的,還怕被自己發現,特意取下了天罡镯,要是被道士或他的同類碰到,他就死定了。
迅速掐指算霍離的行蹤,毫無靈感,再取來銅錢擲卦,卻是卦天水訟。
聶行風看不懂卦象,不過看張玄臉色也知不好,「什麽意思?」「兇。」天在上,水在下,二者永不相融;訟,主紛争猜疑,是說做事前須慎重考慮,否則将紛争不斷,後悔莫及。總而言之,兇卦,小狐貍處境危險。
「別亂,小離會沒事的,我們請警方幫忙找。」一句話提醒了張玄,對嘛,自己就有個高階警員的徒弟,不用白不用,他立刻抄起電話打去警局。
很不巧,魏正義今天輪休,是常青接的電話,張玄沒在意,反正是警察就好。
「常青,我弟弟昨晚離家出走了,請兄弟們幫忙找找,回頭我請大家吃飯。」「老大,我們是重案組……」「你還是不是警察?我弟弟丢了,不讓警察找,難道讓鬼找嗎!?」常青被鬼吓怕了,一聽鬼字,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轉變。
「好好好,我幫你找,一有消息馬上給你電話。」張玄挂了電話,又跑去客廳,對着昨晚燒冥幣的銀盆一陣亂敲。
「無常鬼,我不管你現在放什麽假,如果你再不出現,我保證,你死定了,混蛋!」連無常都敢威脅,小神棍有夠嚣張。
聶行風在旁邊默默看着張玄折騰,他猶豫着沒把自己昨晚的發現說出來。
張玄罵完無常,走到聶行風身前,輕輕擁抱了他一下。
「董事長,我要去找小狐貍,不能去上班,看在我們手足情深的份上,別扣我薪水喔。」聶行風沒好氣地推開他,「我不會那麽沒人情味,我跟你一起去找。」「不用了,你去陪爺爺吧,我們電話聯絡。」兩人分開行動,聶行風來到聖安醫院,聶睿庭去辦出院手續了,見爺爺氣色很好,聶行風跟他聊了幾句便離開病房,去檔案室。
有機會查到生辰的除算命外就是醫院,而且醫院的可能性更大些,因為昨晚魏正義查詢後告訴聶行風,沈健是在聖安醫院出生的,跟聶睿庭同一家醫院。
檔案室在另一棟樓的頂樓,聶行風下樓來到大廳,忽然看到走廊對面有個女人帶着孩子就診,是魏美鳳,她正在和護士說話,小虎發現了聶行風,轉過頭睜大眼睛默默看他。
看來魏美鳳還是擔心小虎的健康,才大老遠帶他來看病,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聶行風正要上去打招呼,忽覺背後冷風襲來,他轉過身,見佝偻鬼婆正立在長廊盡頭,直勾勾盯着他,但随即就被匆忙推着急診病床的護士們隔開了。
護士和病床從老妪的身軀間穿過,她身影散開,一瞬間,聶行風只來得及看到她冷森的黑眸。
後背涼意升起,聶行風下意識摸摸手腕,用張玄給自己下的血咒定神。
再回過頭,魏美鳳已經離開了,聶行風出了病房大樓,來到檔案室,管理員已從上司那裏聽說了他來查資料的事,讓他做了簡單記錄後在電腦裏自行查詢,不過聶行風看到的僅是近十年內的資料。
「想要看更久遠的要去文件檔案庫,這裏人手太少,沒時間把那些舊資料輸進電腦,要查找的話,會是件很辛苦的事。」管理員帶聶行風來到走廊盡頭的檔案庫,開門時,聶行風突然發現樓梯口有人探頭往這邊張望,但随即就離開了。
管理員告訴聶行風查詢方法後就離開了,檔案庫很大,資料櫃高達天井,遮住了室內采光,顯得很陰暗。
看得出這裏不常有人來,地面覆着一層灰塵,聶行風向裏面走,可以清楚聽到皮鞋踩動地面發出的空靜傳聲。
他随便走到一處資料櫃前,搖動鐵櫃前方的滑輪,櫃格在沉重滑輪的轉動下緩緩移開,露出一條細長甬道。
聶行風走進去,擡頭看着密麻排列的資料文件,突然發現想要從這裏找出十靈命柱的人,幾乎可以說是大海撈針。
他拿出昨晚在網上查來的有關十靈的資料,還有農歷萬年歷對照表,心想既然來了,自然要查查看,也許湊巧能查出什麽線索。
一縷赤霧從排氣口裏慢慢滲進,盤桓着移到搖輪上,搖輪被赤霧一絲絲纏住,開始向裏倒轉,櫃壁随搖輪轉動向前緩慢靠攏,可惜正低頭看資料的聶行風沒有注意到。
櫃壁移動得很慢,當聶行風察覺到不對勁兒時,它已近在咫尺,搖輪突然向裏瘋狂轉動,發出刺耳嘶聲,櫃壁随之向聶行風猛擠過去。
聶行風伸手全力支撐,壁面離他僅有半尺,令他使不上力,側頭看前方入口,他剛才信步走進,現在差不多站在甬道盡頭,根本不可能趁鐵櫃關合瞬間跑出去。
搖輪似乎還是在轉動着,吱呀呀的摩擦聲一點點刺激着聶行風的耳膜,雙臂在櫃壁的擠壓下不斷發出劇烈顫抖,他感到死亡的氣息随壁面一齊朝自己兇狠迫來。
張玄!
心口劇烈鼓動着呼喚這個名字,就像以前每次一樣,小神棍會及時趕來救他。
他撐不住了,心很痛,似乎被只無形的手緊緊攫住,力量随着那只手一點點的流失,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一分鐘,也許更短,他只是在做無謂的抗争……嘶嘶……古怪濃嗆的氣味飄來,是瓦斯的味道,可惜聶行風此刻卻無可避免地必須靠呼吸支撐自己,氣體被迅速吸入口中,他神智開始恍惚,雙臂無力落下,貼着櫃壁慢慢滑倒。
眼前猛然一黑,恍惚看到空中彌散着一團怪異黑霧,随即櫃壁迫近,聶行風意識騰空的瞬間似乎看到有道金光自身後閃出,将自己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