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警察在接到報案後很快就趕了過來,看着他們勘查現場,聶行風小聲問張玄,「你說意念可以殺人嗎?」
「也許可以吧,執念的力量遠不是你所能想像的,不過還好她對你沒惡意。」
「那她總在我面前出現,是想請我喝下午茶嗎?」聶行風自嘲地說。
解剖結果第二天出來了,以趙淵身體冷凍的程度來推算,當時儲物室溫度至少在零下四十度,不過他的死亡與溫度無關,而是極度驚恐下的心力衰竭。
「師父,你再給我幾張護身符吧,有備無患。」
自從親眼看到張玄驅鬼後,魏正義便對他崇拜備至,背後靈一樣緊跟不放,連晚上都不放過,打包好行李來他家報到,稱呼也從罪犯升級到了師父。
張玄看看魏正義,很想說他現在已經把自己全身貼得像個可以活動的大靈符了,就算鬼來了也未必能認出他是誰。
「你跟着小離,他會保護你。」
莫名其妙的,家庭成員又多了一人,張玄很無奈,随手把魏正義推給了正在廚房煮飯的小狐貍。
「你為什麽不告訴他,女鬼對他其實并沒有惡意。」等魏正義離開,聶行風問張玄。
看趙淵猝死就知道女鬼的怨念有多大,她要真想害魏正義,他根本活不到現在。
「因為我找不到理由跟熱血警察解釋啊,難不成說女鬼纏着他不是想害他,而是看上他了嗎?」張玄苦笑。
「可能她想告訴魏正義什麽。」聶行風若有所思地說。
同理,女鬼總在自己面前出現,也許不是想害自己,而是想對自己表達什麽,可是,他無法解釋她殺趙淵的理由。
「也許她被陸天安控制了,身不由己,現在只希望程菱沒事。」
是啊,如果程菱出了意外,這官司可有得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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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行風今天接到了葛意的來電,說陸天安将起訴他,資料都讓狄熾備好了,關于狄熾的來歷,葛意什麽都沒打聽出來,整個律師界裏沒人聽說過有這麽一號人物,他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但陸天安卻似乎很信任他。
聶行風揉揉太陽穴,問:「警方還沒查出韓濰家的火災原因?」
「明天我幫你去警局問問,順便拜托他們在法庭上幫你說話,放心,有我在陸天安動不了你。」
董事長有難,張玄絕對兩肋插刀……不,全身插刀都無所謂,不過……
「董事長,你今年是不是犯太歲?事件一件接着一件的來,雖然我不介意為你勞力奔波,可也總得讓我喘口氣吧,人家公司職員還有個周末休假呢,我倒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圍着你轉,這樣吧,從今天起,你每天早晚給祖師爺上三炷香,讓祂保佑你別再這麽倒黴。」
就這樣,作為小狐貍的後任,從今以後給祖師爺上香成了聶行風的每日一課。
第二天,張玄還沒去警局,楚楓的電話先打了進來,說趙淵的屍體有異變,讓他馬上過去。
「我不是法醫,你幹嘛搞具腐爛屍體來讓我看?」
進了解剖室,當看到爛成一堆白骨的屍首後,張玄首先的反應就是跑去走廊一陣幹嘔。
「很不舒服嗎?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聶行風幫張玄揉後心,很擔心地問。
作為天師,只怕再惡心恐怖的形象張玄也見過,他這麽強烈的反應讓聶行風頗感意外。
楚楓跟出來,說:「我本來是想讓你看看這是不是鬼神作怪,你不覺得屍首腐爛得太快了嗎?」
「他被冷凍過,後來又被解凍,爛得快也很正常。」張玄沒好氣地說。
一想起剛才那幅畫面,他就全身難受,不是視覺産生的惡心效果,而是那堆白骨散發出的氣味讓他生厭,早知如此,打死他都不來。
「就算你的說法正确,那另一具屍體呢?韓濰的也好不到哪裏去。」楚楓在旁邊悠悠道。
聶行風一愣,「韓濰?」
「是啊,他也出席過程菱的酒宴,接着就在瓦斯爆炸中離奇死亡了,聶先生,有沒有興趣去參觀一下?」
「我去。」聶行風拍拍張玄的手,「你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我也去。」
好奇心被吊了起來,張玄壓住不适,和聶行風一起随楚楓來到另一個房間。
韓濰的狀态比趙淵漂亮多了,那骨骼雪白整齊得都可以直接運到醫科大學做标本,如果不是楚楓提醒,打死張玄他都不信這是韓濰的屍體。
不适感又湧了上來,不過在對上聶行風投來的擔心眼神後,難受瞬間消散,嘿嘿,原來招財貓這麽關心自己,以前他即使關心也不會表達得這麽明顯,看來情人的身分果然不同。
張玄心裏正在哈哈樂開懷,聶行風問楚楓,「怎麽會變成這樣?」
「最初韓濰的屍體是火燒後的炭黑狀,不過我們解剖後不久,他就腐化成這種狀态了,很詭異吧,我擔心會詐屍,所以才叫張玄來施法鎮邪。」
「放心吧,不會有事,這兩具屍體會睡得比木乃伊還安靜。」
趙淵死時魂魄已經不在了,現在看看韓濰也是這樣,不知他們的魂魄是被人施法鎮住,還是被打散了,反正跟無常無關,陰間那幫鬼做事效率沒這麽高。
擔心張玄身體,聶行風沒久待,和楚楓說完話後就叫張玄離開,他們經過警局辦公室,冤家路窄的,陸天安和狄熾也在。
看到聶行風,陸天安黑着臉狠狠瞪他,狄熾卻笑着走上前,向他伸出手來,「聶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聶行風沒有回握,他讨厭跟狄熾接觸時的感覺,那種邪惡陰暗的氣息讓他極不舒服。
「狄先生,你好。」
張玄及時上前和狄熾握手,笑嘻嘻道:「這麽巧你們也在,看來我們很快就會在法庭上見面了。」
「不。」狄熾暗瞳掃過張玄,微笑道:「我們以後會經常見面的。」
楚楓站在旁邊,嗅到一股劍拔弩張的味道,兩對BOSS級人物要是在警局搞出什麽來,他們這些小蝦米可擔待不起,正要上前打圓場,常青跑來叫他去聽電話。
楚楓很快就回來了,眼神掃過兩幫人,臉上露出詭異的笑:「聶先生,陸先生,我想你們可以不必對簿公堂了,有個人馬上過來,你們一定會很高興見到她。」
張玄奇道:「是誰啊?」
楚楓沒回答,只給了他一個賣關子的微笑。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當看到一個橘黃短發的女人走進來,所有人齊聲大叫:「程菱!」
眼前這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正是程菱,看到大家都一副不敢置信的臉孔,她莞爾一笑。
「我去外地旅游,一回來就聽說了自己失蹤被殺的傳聞,就趕忙打電話來警局辟謠,楚警官說你們都在,我就立刻趕過來了。叔叔,真是對不起,我走之前該跟你說一聲的,都怪我不小心,把手機掉進了水裏,沒想到因為我的小失誤給大家造成這麽多麻煩。」
程菱穿了件白底碎花上衣,米黃長褲,白皮鞋尖上沾了些泥濘,頭發也有些亂,她長得并不漂亮,但話聲清亮,給人一種熱情爽朗的感覺。
原來招財貓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
張玄很郁悶地看看聶行風,又看看陸天安,發現陸天安一臉見鬼的表情,極力想做出微笑,不過看上去倒像是中風。
「歡迎歸來!」
聶行風最先回過神,走上前向程菱微笑道:「還好你及時回來,要是再晚幾天,我就要被送上法庭了。」
「對不起,請不要怪我叔叔,他只是太擔心我。」程菱很歉意地說:「我先陪叔叔回去,回頭給你電話。」
程菱陪陸天安離開後,楚楓笑道:「真是峰回路轉啊,沒想到鬧了半天會是這樣的結局,看來我們把一切都想得太複雜了。」
「希望事情真是這麽簡單。」聶行風淡淡回道。
辟謠的确很簡單,程菱的出現和警方的記者招待會當天下午就上了電視,聶睿庭看完後立刻打了電話過來,埋怨道:「大哥,程菱做事也太無厘頭了,還好沒惹出太大的麻煩,你什麽時候回公司?我一個人做那麽多事真的好辛苦。」
「再辛苦幾天吧,我覺得事情并沒結束。」
「不是吧,大哥,我不想英年早逝,玫瑰廳的小仙仙說我再不去捧場的話,以後就不再理我……」
聶行風把電話挂掉了。
真希望這個風流弟弟哪天也見見鬼,他就不敢三更半夜還在外面釣女人了!
「程菱不是回來了嗎?為什麽說還沒結束?」聽了聶行風的話,霍離在旁邊奇怪地問。
「笨狐貍,如果事情真那麽簡單,那韓濰和趙淵的死,還有董事長被催眠又怎麽解釋?」小白在鏡前擺弄張玄剛買給自己的香奈兒吊墜,很不屑地反駁。
張玄聳聳肩,「是啊,一個被燒死、一個被凍死,下一個不知道該是什麽。」
「好恐怖,我還是去做飯吧,小白一起來。」
想起趙淵的冰柱狀态,霍離抖了抖,不顧小白的強烈反對,揪着牠去了廚房。
張玄在聶行風身旁坐下,安慰道:「不管怎麽說,程菱回來了,這也是好事。」
的确是好事,雖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而且陸天安見到程菱後的表情也很耐人尋味。
手機響起,是個不熟悉的號碼,聶行風猶豫了一下,才按開接聽。
對面傳來程菱的低低說話聲,「行風,我很怕……」
「出了什麽事?」
見聶行風面露鄭重,張玄立刻湊過來,靠在他耳旁跟他一起聽。
「今天在警局我沒說實話,我不是去外地旅游,而是被綁架了,就在那晚你離開之後。」
「為什麽不說?那樣就可以申請保護。」
「我不敢……綁匪對我似乎很了解,我想指使他們的人一定是我熟悉的人,他們把我關在一間很暗的地下室裏,剛開始我還以為他們是想要錢,可後來發現他們想殺我……」
程菱低聲抽泣起來,聲音因激動發着輕顫,「我沒想到自己可以逃出來,本來想打電話報警,後來聽說你們都在,我就直接過去了,我現在不敢用家裏的電話跟你通話,怕被監聽……」
難怪程菱今天看上去有些狼狽,原來是這個原因,不過聶行風很佩服她的鎮定和機智,她在警局出現,又跟陸天安一起離開,相信陸天安短期內不敢動她。
「你懷疑陸天安?」
程菱猶豫了一下,「婉婷有暗示過我,可能上次那起車禍也跟叔叔有關,她讓我凡事小心,不過我還是不想那麽認為,我現在心情很亂,不知道該相信誰……行風,對不起把你牽連進來,我想叔叔可能是想借聶氏将事情搞大,好讓自己擺脫嫌疑……」
「那你更要小心,他費了這麽大心思把你關起來,又陷害我,一定不會輕易罷手。」
程菱苦笑道:「我回國就是為了避開他啊,沒想到他還是緊迫不放……啊,有人來了,我回頭再聯系你。」
電話對面隐約傳來腳步聲,程菱立刻慌慌張張挂了電話。
該死的招財貓,回神了!
見聶行風接完程菱的電話後魂不守舍,張玄在他身後揚揚拳頭,問:「我看她右手中指上戴了個很別致的指環,不會是你送給她的定情物吧?」
「有嗎?我沒注意。」
其實聶行風早看到了,那的确是以前他送給程菱的禮物,不名貴卻很精巧,指環首尾相繞,中間用兩顆心勾住,也許是他們重逢後程菱有了重拾舊情的想法,不過他可半點兒心思都沒有,身邊有個小神棍就夠了。
程菱的電話沒有再打來,第二天聶行風卻接到了陸婉婷的電話,說自己将搭明天的班機回美國,想在離開前和他見見面,聶行風同意了。
「我不同意,這次沒害到程菱,陸天安恨死你了,你還敢跟他女兒來往,就不怕這是他設下的美人計?」
聶行風剛放下電話,就被張玄一通訓斥。
「陸婉婷跟她父親不同,程菱也這樣說不是嗎?而且,陸天安設美人計對他有什麽好處?」
「那我陪你一起去,撞陸婉婷的人是我,去見她的也該是我。」
「你去公司處理積下的工作,回頭我給你電話。」
聶行風拿了外套出去,見說不過他,張玄立刻扯嗓子喊:「顏開!顏開!」
銀光一晃,顏開已立在了他面前,張玄吓了一跳:「超光速啊,閃靈都沒你閃得快。」
「你召我來有什麽事?」
相處久了,顏開對張玄的叽哩呱啦已學會了自動無視,否則每天吐血三升,就是守護靈也受不了。
「跟着招財貓,我怕他有危險。」
吩咐完畢,卻見顏開撫摸腰間彎刀,動也沒動。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不過我無法照你的吩咐去做,因為主人擔心你出事,讓我跟着你……」
「我出事?我怎麽會出事!難怪這兩天我總覺得背後涼飕飕,原來是你在充當背後靈,馬上給我離開!」
「你無權對我發號施令,即便你是主人的情人。」
悠悠一句話把張玄氣得在原地蹦了三圈,大吼:「小狐貍、小貓,給我出來!」
「他們回聶宅了,就算他們在,以小狐貍的道行也幫不了你什麽。」
「Shut up!」
終于感受到聶行風每次這樣罵他時的心情了,張玄抄起電話撥給聶行風,吼道:「你為什麽問也不問就派個背後靈給我?」
聶行風握方向盤的手被震得一抖,忙把手機往旁邊移,「我感覺你有危險啊……」
「到底是我有危險還是你有危險?從頭到尾被女鬼纏的是我還是你?」
「是我,不過……」
「我不管了,你愛怎麽做就怎麽做好了,反正你是董事長,不過侍衛神你給我弄走,我不需要人保護!」
「張玄,你冷靜下來聽我說……」
電話已經被挂斷了。
聽着嘟嘟聲,聶行風苦笑,天底下敢這麽對自己董事長大吼的助理只有張玄一個吧,他猜到張玄知道自己這樣做一定會發飙,但沒想到他會這麽生氣。
他明白張玄的心思,卻無法順從他,女鬼的出現一直讓他心神不寧,而當昨天看到張玄見了趙淵和韓濰後的難受樣子,那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也許張玄會嗤笑他的直覺,但他知道自己沒有預感錯,就像他幼年經歷的那場車禍,當時他的心慌感覺跟現在一樣,感到有很重要的東西将從自己身邊流走,卻又無法阻止,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将會發生什麽。
陸婉婷住在海邊一棟別墅裏,別墅建在山岩半腰,幽靜雅致,很适合暫居散心,那是程菱的房子,陸天康生前設計的,陸婉婷不願跟父親一起住,就向程菱借住了這裏。
聶行風來時,特意買了長裙給陸婉婷表示歉意,陸婉婷很開心,将他迎進客廳,笑道:「你太客氣了,其實要道歉的應該是我,我父親的魯莽行為給你造成許多不便,我真怕你會生氣不來呢。」
「怎麽會?我還怕你也認為是我殺了你的堂姐。」
「我從沒那樣認為,雖然聶先生你是跆拳道黑帶,可我相信在道場外你是不會動粗的,我們搞藝術的人最相信的就是直覺喔。」陸婉婷開了句玩笑。
她嗓音低沉穩重,長長黑發簡單束起,身上沒戴什麽貴重首飾,卻顯得清純高雅,很難相信她跟陸天安是父女。
聶行風品着陸婉婷遞來的咖啡,環視了一下四周,建築物有些古老,布置簡單,不過不影響它的雅致,書架上搖放着不少精美古瓷,客廳對面好像是工作室,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地板上零落放着一些半成形的雕塑,油泥、石膏粉,還有各種泥塑刀堆放在旁邊。
陸婉婷不好意思地說:「我做事一向丢三落四,馬上就要走了,這裏都還沒收拾好,堂姐一定會生氣的。」
「看得出你們堂姐妹關系很好。」
「是啊,我沒有姐妹,當聽說有個堂姐後,不知有多開心。」
說起程菱,陸婉婷甜甜笑起來,「所以我在臨走前約聶先生見面,就是希望今後你能多照顧堂姐,她這幾年一直在國外,這裏沒什麽信得過的朋友。」
「真要走嗎?真是可惜,我看這裏環境不錯,很适合靜心雕塑。」聶行風望着窗外幽靜海面說。
窗外沒有安置防護欄,可以憑覽海天一色的景觀,聶行風想陸婉婷應該很喜歡這裏,她之所以要離開可能是覺得夾在父親和堂姐之間難做吧。
窗簾挂鈎上斜挂了一個很奇怪的圓錐形物體,深褐暗晦,發出陰冷輝芒,看到它,聶行風情不自禁走過去。
陸婉婷笑問:「你也對犀角感興趣嗎?」
「犀角?」
「就是犀牛角啊,也叫相思犀角。你看,它首尾間有白色條紋相連相通,表示心靈契合,傳說把它挂在房裏,就能尋到真愛,這是堂姐的東西,也許她回國,除了散心外,還想追回舊情。」
是嗎?他只聽說燃燒犀角可以照見神怪,不知道還有相思之意,看那犀角半彎成弓,角處鋒利,又像是柄短刀匕首,角身除了白紋外還有些圈狀凸凹紋理,驟然看去,似是一張扭曲人面嵌在上面,口齒歪張,陰森得讓人一見之後就想馬上避開眼神。
「沒想到你在國外長大,還相信這些。」聶行風勉強笑道。
「因為每個女生都相信與愛有關的傳說啊,哪怕再怎麽不現實。」陸婉婷笑道:「伯伯生前喜歡收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這犀角看模樣應該很古老,所以堂姐堅信它靈驗,才拿來做自己的護身符,聶先生,加油啊!」
他和程菱都是過去式了,還加什麽油?
聶行風一時間找不到話來應答,還好及時響起的電話鈴聲讓他脫離尴尬,見是張玄,他一接通就說:「我很好!」
「我知道!」張玄的不快透過線路完整地傳過來,「和美女聊得很愉快吧,董事長!」
濃濃醋味裏透着不可言說的擔心,被嗆聲,聶行風反而想笑,「有什麽事?」
「我剛接到熱血警察的電話,說他們發現了一具白骨,他說的地點跟你埋老汪的地方很像,你要不要來看看?」
「我馬上去,你在公司等我。」
聶行風跟陸婉婷告辭出來,把車一路飙回了公司,張玄站在樓下,見他來,看看手表道:「啧啧,你下次開坦克來好了,一定更威風。」
聶行風開門讓他上車,問:「還在生氣?」
「把背後靈召走我就不生氣了。」
說實話,他不可能真的生聶行風的氣,沒人會跟錢過不去對不對?不過,該有的待遇還是要争取一下,他也有隐私權的,不能什麽都讓身後那個陰森森的幽靈看到。
「等事情都解決了好不好?」
「兩天!」
給董事長面子,張玄見好就收,換了話題,「董事長,你覺不覺得我們現在比警察都敬業,哪裏有兇殺哪裏去,不如以後我們合作開征信社吧?」
「好啊。」聶行風笑了,只要張玄喜歡,他不反對。
兩人按照魏正義給的地址來到現場,其實不用看地址也能找到,那地方根本就儲存在聶行風的記憶裏,他本以為所有兇殺記憶都是韓濰假造的,沒想到老汪真的死了。
「看來韓濰的運氣不像催眠術那麽好,被燒完白骨不說,連魂魄都散了,希望老汪死狀別那麽恐怖。」
事實證明,沒有最恐怖,只有更恐怖,當看到一副完整的人體白骨平躺在土坑裏,全身骨縫都滲滿了泥沙後,張玄立刻跑去遠處幹嘔,聶行風不放心他,追上去說:「要不你也喝符水,也許會好些。」
「喝符水是你的專利。」張玄蹲在水塘邊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說。
很古怪的氣息,腐爛而邪惡,捉鬼這麽多年,他還是頭一次這麽失态,看來陸天安不僅養鬼殺人,還會邪術,這到底是什麽法術,可以奪去人的魂魄?
通靈第六感不關照,張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只好說:「你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我在這裏等你。」
骨骸是住在附近的小孩玩耍中無意發現的,埋得并不深,屍首扭曲變形,後頸骨斷裂,左腿有接過骨的痕跡,證明是老汪,因為聶行風曾聽老汪說過自己左腿因車禍骨折過。
「董事長你看,這是在他手骨裏發現的,純金的耶,兇手一定很有錢。」魏正義把物體袋拿給聶行風。
他在張家賴了兩天,還真把張玄當師父看了,師父的董事長當然就是自己的董事長,于是這稱呼越叫越順口。
證物袋裏是顆純金鈕扣,扣眼上還綴着絲線,顯然是死者被害時拼死拽下來的,能用這麽昂貴鈕扣的人不多,聶行風很自然就想到了陸天安。
「他的頸骨是怎麽斷的?」
「應該是被棍棒之類的東西擊斷的,一棍致命,可是從他糾結掙紮的狀态看,又好像是被活埋的,還有,泥土都滲進他骨縫裏了,兇手一定對這具屍骨做過些什麽。」
「請程菱到警局去一趟,也許她會認識這顆鈕扣。」
聶行風說完就轉身離開,不想再多看一眼,就像張玄每次看到骨架都出現不适一樣,他每次感覺到的則是深深的不安。
接到魏正義的電話,程菱很快就趕到了警局,她今天氣色看起來很不錯,一襲長裙把身材勾勒得苗條修長,見聶行風和張玄也在,她一愣。
「我叔叔又找你麻煩了?」
魏正義請她坐下,「與董事長無關,我們請你來只是想問一下你有沒有見過這顆鈕扣?」
看到證物袋裏的黃金鈕扣,程菱驚訝萬分地說:「咦,這是我叔叔一件燕尾服上的扣子,他剛從巴黎訂做的,前幾天還穿它出席過酒會,怎麽會到你們手裏?」
她眼神在魏正義和聶行風之間打轉,很緊張地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我們懷疑他跟一宗兇殺案有關,所以請你協助調查。」
見魏正義對程菱開始做正式訊問,聶行風退出房間,忽然想起一事,問張玄,「你換香水了?」
「是啊,」張玄奇怪地看他,「我最近在用你送給我的CK限量版,怎麽了?」
「沒什麽。」
半小時後程菱出來,見她的手因緊張發着輕顫,聶行風說:「不好意思,是我讓警方請你來做确認的,沒吓着你吧?」
「沒有,我還好,就是不太敢相信叔叔會殺人。」程菱勉強笑笑,「他為什麽要那樣做?」
「那要問他自己了,不過如果能借此機會将他繩之于法,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