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聶行風踉跄着走出公寓。
頭暈無力,這種狀态下他根本無法開車,搖搖晃晃來到路邊,想叫輛計程車回家,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董事長,你現在在哪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張玄的電話來的很及時,不過聶行風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相,道:「我很好,正在回家的路上。」
「我送你的墨晶呢?」
「哦……」
聶行風摸摸頸下,發現墨晶失落了,多半是剛才和顧澄糾纏時遺失的。
「不要離開,我馬上去接你!」問清了聶行風所在位置,張玄挂了電話。
張玄來的比預期中要快多了,在看到他的車停在自己身旁時,聶行風突然有種莫名的安心,坐到副駕駛座上,身子很自然歪靠在他肩頭。
「我有些困,讓我睡一會兒。」
「喂,招財貓!」
聶行風表現出的意外親密把張玄吓了一跳。
不過他不排斥就是了,看着已熟睡的人,張玄笑起來。
他送給聶行風的墨晶加有護持,所以在墨晶失落的同時,他就心神不定,不過現在看來,他的招財貓除了有些嗜睡外,倒沒什麽不妥。
車開了一路,聶行風就睡了一路,他身上有濁氣,但氣息不重,張玄也沒在意,聶行風命數陰格,少了墨晶護持,濁氣容易侵身,屬正常現象。
張玄将聶行風送回家,抱到床上,又像剝蝦子一樣把他的外衣脫掉。搞定後,自己也把衣服脫了,抱住招財貓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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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Size床的感覺果然不同啊!
「邢風,你受傷了。」
聶行風睜開眼,見有人在為自己的腿裹傷,半條腿都是麻的,放在旁邊的一盆水已呈紅色,可以想見自己受的傷有多重。
給他包紮傷口的男人擡起頭,溫雅英挺的面龐,眉間透着笑。
「還好箭頭毒性不重,否則你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是那個夢中向他揮刀的男人!
心頭猛跳,聶行風掙紮着想坐起來,男人忙按住他,笑容溫和,和砍殺他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好好躺着歇息,我陪着你,這次死裏逃生,我們再不會分開!」
撫上他臉頰的手指冰冷粗糙,聶行風一驚,睜開了雙眼。
窗外陽光和煦,提醒他剛才不過是一場夢境。
他起身來到客廳,廚房有響聲傳來,一條火紅毛皮玩具似的東西在廚房門口來回搖擺,他揉揉眼睛。
「張玄?」
火紅毛皮一閃就不見了,霍離應聲出來,身上系了件黃圍裙,手裏還拿着鍋鏟。
「是我啦!大哥把我叫過來,說你不舒服,要我給你做早飯。」
霍離将烹調好的早點一盤盤端上桌,熱氣騰騰的八寶粥、火腿煎蛋、小籠包,這早餐有夠豐盛。
張玄怎麽搞的,居然讓個孩子過來給他做飯?
「這都是你做的?你大哥呢?」
「董事長別生氣,我做飯時有小心使用你家廚具,沒有弄壞哦,我大哥有事出去了。」
霍離以為聶行風在生氣他擅用廚房,忙讨好說:「你家廚房好大啊,餐具也好齊全,我們家可沒這麽好。」
看着小離熟練地擺弄爐竈餐具,聶行風想象得出他平時是如何被張玄虐待的,不過這飯菜做的還真是美味無比,不知這孩子本來就是天生的美食家,還是張玄長期訓練的結果。
「張玄有說去哪裏嗎?」吃着飯,聶行風問。
「去老姜頭那裏了。」
「老姜頭?」
「就是天華寺的廟祝,他人好小氣,不過藏貨很多,大哥經常向他買。」
沒再問下去,聶行風知道,他的助理又在經營副業了。
一陣畫眉鳥的啼叫聲輕快響起,霍離跳起來。
「糟糕,大哥忘記帶手機了,他總是這樣糊塗。」
他跑去客廳,把手機拿來遞給聶行風,「董事長,你幫忙接電話。」
螢幕顯示的是號碼,顯然不是張玄的朋友,不過聶行風沒打算接,手機屬于個人隐私,他沒權接聽。
「你是他弟弟,接聽比較好。」
「不可以啦,大哥不許我接聽客戶電話,一定會被他罵的,不過董事長可以接聽,殺了他他也不敢罵你,送上門的生意,千萬不能丢掉!」
霍離搶着按開接聽鍵,硬塞進聶行風手裏,柔和腼腆的女聲從對面傳來。
「請問是張玄先生嗎?我是從你的網站中了解到你的,有些靈異方面的問題想向你請教,不知是否方便?」
聲音異常熟悉,初時聶行風還不敢确定,但聽到最後,故意做作的腔調讓他了然。
「馮晴晴!」
對面沉寂了一下,跟着驚叫:「行風哥哥!」
張玄一回家,就嗅出空氣裏不平常的氣息,小狐貍乖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聶行風在上網,那是個靈異網站,畫面底色一片漆黑,字目是血紅顏色,旁邊還有幾道白影子捧場的飄來飄去。
再熟悉不過,那是他經營的網站。
有些心虛,張玄打了個哈哈,「沒想到董事長也開始對靈異事件感興趣了,快到上班時間了,再不走我們就要遲到了。」
「我打了電話,說今天有事,不過去了。」聶行風一臉平靜地道:「剛才我幫你接了筆生意,我想你一定很有興趣。」
張玄把目光轉向霍離,小狐貍開心的連連點頭。
「是筆大生意哦,就是上周末我們去吃飯的那戶人家,他們家鬧鬼哦,董事長幫你接下了,大哥說的對,董事長果然是招財貓,有他在,我們唔……」
下文半路夭折,小狐貍的嘴巴被狠狠捂住,張玄看着聶行風,小心翼翼問:「你不會是打算跟我一起去吧?」
「不行嗎?」
「行,絕對行!」
一聽是馮家,張玄眼前頓時元寶錠錠飄,早做好了磨刀霍霍的準備。
半小時後,張玄開着他那輛差不多快進資源回收場的車,載着聶行風來到指定地點——馮府別墅。
馮家父女已在客廳等候了,馮邴成本想請在道學界很有名望的林純磬,誰知馮晴晴查到張玄的網站後,立刻指名找他,理由只有一個——這帥哥天師很酷。
不過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接聽電話的會是老熟人,那晚馮家宴請的賓客太多,誰也沒注意到張玄,更沒想到聶氏總裁的助理還兼職天師。
聶行風也很尴尬,還好馮晴晴先打破僵局,上前向張玄伸出手。
「你好,我是馮晴晴,上周末我們應該見過面的,這世界還真是小哦,你好像沒帶法器來,我有提醒行風哥哥的。」
小帥哥真人比照片更俊俏,眼睛居然是淡藍的,說不定是混血兒,要是這樣的帥哥做天師,她情願自己家天天鬧鬼。
「我們只是來看看有什麽古怪,不需要法器。」
聶行風淡淡說着,順手将從口袋裏掏名片極力推銷自己的張玄拉到一邊。
名片居然燙金邊、噴香精,比聶氏助理的名片都花俏,看這家夥掏名片的熟練手法,他做這一行歷時已久。
張玄沒在意聶行風的霸道,環視四周,道:「這房子主屋不正,震位有缺,好像還曾出過異事,不利于家主,還好只是別墅,馮先生你印堂陰暗,近日怕有血光之災,最好不要在這裏多作停留。」
「是啊是啊,你看該怎麽破解?」
小帥哥一語中的,馮邴成收起了小觑之心,忙讓傭人端茶敬客,又殷勤地交換自己的名片。
「馮先生既然跟我們董事長是世交,這點兒忙我當然義不容辭,至于價錢嘛,你可以參照我名片後面的價目表,不過大家都是朋友,意思意思就行了。」
聶行風額上黑線直冒,忍不住直接進入主題。
「馮伯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你這麽擔心?」
「唉,都是那幅畫的問題啊。」
馮邴成嘆了口氣,開始述說往事。
當年,馮邴成的祖父馮烨因病過世後,他妻子李琬便開始迷神信道,請了許多道士作法,希望能令丈夫回魂。後來,在一次法事中,作法的兩個道士一個被活活撞死在院裏,另一個被扯斷了腿,醒來後人就瘋了,下人們也都病的病,瘋的瘋,沒人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麽事。
李琬在大廳昏厥了一整夜,醒來後就神智恍惚,吵着要那只黑貓,馮家的人知道這是觸犯了神靈,不敢再住下去,于是舉家遷移到了別處。
事情過了很久,才有人注意到油畫的古怪——洋畫師為李琬作畫時那只貓還沒出生,不可能被畫在畫中。大家都說是黑貓作怪,提議燒了那畫,李琬卻死不放手,日子一長,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李琬過世後,有關她的東西都被搬進閣樓封了起來,那幅畫也一起被束之高閣。後來,別墅裝修,馮邴成将一些舊物古董搬出來作裝飾,油畫也鬼使神差的挂到了牆上,那晚油畫框面玻璃打碎了,馮晴晴找人修理,順便問起馮邴成有關黑貓的事,他這才發現畫的詭異。
關于黑貓的傳說馮邴成從小便聽過無數遍了,他清楚的記得畫上是有只黑貓的。
他本來對傳說半信半疑,現在發現黑貓消失,這才感到懼怕,所以便想請人做法事驅邪。
聶行風越聽越吃驚,這段傳說跟他的夢境完全吻合,只要把他在夢中看到的講出來,整個故事就連接上了。
張玄的目光落在馮邴成身後的牆上,「畫本來是挂在這裏的吧?」
馮家父女看他的眼神裏充滿崇拜。
「是啊是啊,連這都能看出來,簡直太神了!」
已經預見馮家被狠宰的場面,聶行風将臉埋進掌心——
挂釘還留在牆上呢,馮伯伯。
「可以帶我去看看那幅畫嗎?」
「當然可以。」
馮邴成請張玄和聶行風來到閣樓,裏頭的氣息有些陰晦,張玄聳聳鼻子,打了個噴嚏。
是他讨厭的氣息,還好不重,可見不是惡鬼,以他的道行應該很好打發。
油畫被随便擱在地上,一進門就看到了,張玄來到畫前凝視良久,掏出一道黃符,口念咒語。
謝天謝地,法術沒在關鍵時刻出問題,手一抖,靈符很捧場的燃起,在油畫前化出一道白煙。
油畫像是個無形氣場,将白煙逐漸吸進,很快地,整幅畫便浮在煙霧中。透過煙霧,可以看到那只小黑貓出現在李琬的膝上,更詭異的是,畫的左上方有個紅衣人形也隐隐顯出,人形只露出上半身,雙腕被鐵鐐扣住,頭微微低垂,眼睛卻斜向畫外,整張臉都溢滿血跡。
馮家父女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煙霧散後,詭異影像已然消失,整幅畫恢複了最開始的模樣。
馮邴成臉色灰白,喃喃道:「原來那傳說是真的,是不是要燒了這畫?」
「不,那只是偶然被封印在畫裏無法輪回的怨靈,現在他們都已經離開了,這畫燒不燒沒什麽關系,我給你幾道符,分別挂于門廳四周,其陰氣自散。」
馮邴成從張玄手中恭敬接過道符,仍心有餘悸。
「有沒有驅鬼符?要是怨靈回來,還可以擋一擋。」
「驅鬼符當然有,就是貴了些,而且怨靈既然離開,證明馮家跟他沒有牽連,放心吧,鬼跟人不同,不會戀家的,哈哈……」
「再貴也要,各種道符都來幾張,以防萬一。」萬一那惡鬼戀家,又回來怎麽辦?
一想到這點,馮邴成就恨不得把張玄身上所有的道符都買下來,貼到自個兒身上。
冷眼看着張玄教給馮邴成各種符錄的使用方法,又眉開眼笑的接過對方開的支票,聶行風心裏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反感。
其實剛才馮家父女再驚恐,也不如他感受到的恐懼和震撼,也是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那晚不是在作夢,而是親眼目睹一場慘劇的發生。
「那個到底是什麽怨靈?為什麽會被封印在畫中?」馮晴晴好奇地問。
她剛剛參加了學校一個靈異小組,就碰到這麽古怪的事,當然想多了解一下內幕,雖然有些怕,卻還是忍不住發問。
「腰斬吧。」
「什麽?」
「我說,那個靈只有半截身子,又是紅囚牢犯打扮,可能是死于腰斬,他死前必受了極大的痛苦,心有怨氣,無法輪回是很正常的,至于他怎麽會被封印在畫裏,呵呵,既然他已經離開,現在探讨這個似乎沒什麽意義了。」
馮邴成送張玄和聶行風離開,上車時,聶行風突然問:「馮伯伯,你祖父的字是不是叫浩生?」
馮邴成一臉見鬼的表情,「他叫馮烨,浩生是他的字沒錯,不過這事連晴晴都不知道,你從哪裏聽說的?」
「我聽爺爺講的。」
最後的疑惑也解開了,聶行風嘆了口氣,坐上車。
看着小車跑遠,馮邴成問女兒。
「你覺不覺得行風今天好像不太對勁兒,他剛才問我話時笑的很詭異,他不會也撞鬼了吧?」
「安啦,行風哥哥身旁有帥哥天師,不會有事啦!」
張玄一上車就開始笑,「賺到喽、賺到喽!馮家出手好大方,董事長,中午想吃什麽?我請客。」
聶行風冷眼看他,「剛才你說的腰斬怨靈可是真的?那只黑貓又是怎麽回事?」
「黑貓通靈,出現也不奇怪,不過腰斬嘛,我只是随便說說啦。」
「随便說說?」
「是啊,那個靈只有上半身,又全身血淋淋,不是腰斬是什麽?說的恐怖些,大家才會怕嘛,不過你不用擔心,即使那個是惡靈,也不會找馮家的麻煩,否則他們根本活不到現在。」
那晚李琬滿心期待,卻被欺騙的場景浮上腦海,聶行風冷冷問:「那你還說馮伯伯印堂發暗,有血光之災?」
「這句話凡是道士都會說了,不然我們怎麽賺錢?其實大家都是花錢買個心安,不過說起印堂發暗,董事長你的要暗得多,回頭我得幫你多寫幾道符……」
「停車!」
「這裏标示不能停車……」
「我說停!」
小車在聶行風的怒吼下乖乖停住。
張玄還不明白發生了何事,臉上就被狠狠擊了一拳。
聶行風一拳打完,又揪住他的衣領大吼:「你知不知道你信口開河會害死人?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求你時,是種怎樣虔誠和期待的心情?你居然心安理得的拿他們的錢,再随口編幾句謊言打發掉人,這錢是他們的命錢,你怎麽敢拿!?」
「冷靜冷靜、風度風度,我快被你掐死了……」
聶行風松開手,下了車,好不容易脫離制锢的人在車裏拼命呼吸氧氣。
「咳咳,我的那些符每道都是貨真價實的,沒白拿錢,就算要價高了些,可是沒你說的那麽嚴重吧……」
「你被解雇了!」聶行風打斷他的話,冷冷道:「我不想再看見你!」
張玄立刻停止咳嗽,淡藍眼眸疑惑地看向他。
「你、你開玩笑的吧,大家凡事好商量,最多我把支票退給人家……」
「我現在再認真不過,今後別再在我面前出現!」
聶行風重重帶上車門,迳直向前走,小車不死心地跟在他身後慢慢開,他只當沒看見,在前面路口上了一輛巴士。
坐在巴士車尾,見張玄的電話打來,聶行風關掉了手機電源,透過前窗默默看着他的車跑遠,這才收回視線。
他失态了。
張玄的為人怎樣,他不是不知道,可剛才卻控制不住自己。他厭惡道士,甚至可以說是憎恨。
怎麽會有這種感覺?
微風拂來,似乎有只手搭上他的肩,聶行風轉過頭,見夢裏那個人正淡笑看他。
「邢風,你做的很好。」
驚然回神,聶行風愣愣看着車窗,上面只映着他一個人的側影。
聶行風在下一站下了車,這裏的路他不熟,只是想一個人随便走走。走沒多遠,有輛車在他身旁停了下來,車上人摘下墨鏡,向他熱情的打招呼:「聶先生。」
餘茜穿了一身火紅短裙,開着拉風跑車,她按了鍵讓車門自動打開,示意聶行風上車。
「要去哪裏?我送你吧,這裏可是叫不到車的。」
聶行風看看餘茜,這女生看不出有半點懷孕的跡象。
那晚別墅燈光太暗,餘茜又一直在哭,他沒有注意,今天看她,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于是他打消原本要回絕的念頭,道謝坐上了車。
「我剛出外景回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上次的事真要謝謝你,那個該死的混蛋……」
餘茜開朗健談,罵完顧澄,又問聶行風。
「真看不出聶先生年紀輕輕,已是聶氏財團的總裁了,年輕有為,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
聶行風剛回國不久,行事又低調,大多數人都不認識他,上次他幫餘茜解圍,餘茜回頭一問,居然是赫赫有名的聶氏總裁,為人又不像顧澄那麽花心,于是立刻開始動心思,今天偶遇,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我沒有女友。」
聶行風反應冷淡,餘茜正覺洩氣,忽聽他問:「我覺得餘小姐很面熟,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啊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跟聶先生一見如故,一定是有緣啦。」
這種老套搭讪餘茜早聽膩了,不過說的人不同,感覺自然不同,她現在巴不得跟聶行風很熟,最好熟到床上去。
車開進市裏後,餘茜想送聶行風回公司,誰知道她的經紀人來電話,讓她馬上回經紀公司,為了給聶行風留下好印象,她只好很爽快的應下。
她将車停在路邊,等聶行風下車後,要了他的名片,又很關切地說:「行風,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多注意身體,再聯絡哦。」
見聶行風一臉吃驚,餘茜回了他一個妩媚微笑,開車離開。
女人要懂得矜持含蓄,還要體貼,才能收住男人的心。看聶行風的反應,她就知道自己的措辭絕對成功。
目送餘茜的車離開,聶行風伸手摸摸自己的臉。
他臉色真這麽難看嗎?小神棍這麽說,餘茜也這麽說。
「行風」兩個字叫得他心驚肉跳,明明和餘茜是初次接觸,可聽到她這樣叫自己,竟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夢裏那個人也是這樣稱呼他的。
擡頭再看那車,聶行風駭然發現原本應該空着的副駕駛座上竟坐着人。
似乎察覺到聶行風在看他,那人回過了頭。
車已行遠,只隐約看到一張清雅面龐,但瞬間便被血色蒙住。
血影向餘茜湊過去,将一條鐵鏈狠狠絞纏在她的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