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 【絕望的賭徒】十五 第三具幹屍……
今年過年的時候, 嚴悅和父母來蔣鹿鹿家做客。
父母們都是年輕時就認識的朋友,嚴悅和蔣鹿鹿也算是從小玩到大,兩人一見面就躲進了小房間說悄悄話, 比如學校盛傳的八卦, 最近新播的番劇,喜歡的明星等等。
嚴悅像所有正常閨蜜那樣一臉八卦地問蔣鹿鹿和暧昧對象鄭哲最近怎麽樣,蔣鹿鹿也樂得跟好姐妹分享鄭哲的各種直男操作, 房間裏不時傳來女孩們清脆悅耳的笑聲。
午餐很豐盛, 飯桌上家長們談笑甚歡, 嚴悅的母親拉着蔣鹿鹿笑眯了眼。
“看人家鹿鹿,長得漂亮又多才多藝,在學校人緣還好, 這以後進入社會可都是人脈資源,不像我們家這個, 整天悶在房間裏,除了學習也沒有其他興趣愛好, 社交能力還不如幼兒園的小朋友。”
蔣鹿鹿的父親擺擺手,“得了吧,她那點才藝都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學個皮毛而已,我跟鹿鹿媽別提多羨慕你們了,嚴悅這麽乖巧懂事,成績還好, 穩定的年級前十, 不像鹿鹿,也不知道在外面和什麽人胡亂玩,這成績有時候說下去就下去了。”
四個家長像四個銷售員一樣細數自家“産品”的優劣, 對比“競品”的長短,蔣鹿鹿和嚴悅安靜地坐在餐桌兩側,很少伸出筷子去夾菜,只是默默地,一粒一粒翻着碗中的米飯。
蔣鹿鹿最先放下了碗,低聲了說一句“我吃飽了”,然後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次嚴悅并沒有跟過去,仿佛沒聽見一樣坐在桌邊繼續玩着自己的手機。
女孩的笑聲從這個家消失了,只剩下兩對父母聊得火熱。
嚴悅一家告辭時,蔣鹿鹿依舊把自己關在房間中。蔣母上樓推開了女兒的房門,“啧“了兩聲,“客人走了你也不出來打個招呼,你看人家嚴悅多懂禮貌,你就是跟你外面那群朋友玩得太多了,整天就知道逛街打扮,規矩都沒有了。”
蔣鹿鹿背對門口,坐在課桌前玩手機。屏幕上是社交軟件的聊天界面,鄭哲發了很多他在馬爾代夫度假的小視頻,順便吐槽不在國內過年少收太多紅包,自己巴拉巴拉說了半天,忽然反應過來蔣鹿鹿一句話都沒接。
“小鹿同學你還在嗎?怎麽不理我了?”
母親批評抱怨的聲音讓蔣鹿鹿如夢初醒,回過神後才發現鄭哲連發了十幾天消息,而自己一直沒回應。
但她的輸入框是滿的,像小作文一樣寫滿了诋毀嚴悅的話,說她只是做題機器,根本算不上聰明,除了成績一無所長,如果不是有自己這個朋友,在學校說不定還要受排擠和霸淩。
蔣鹿鹿面容平靜,不動聲色地删掉了自己打出的長篇文字,最後給鄭哲發去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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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仿佛已經對內心這種突如其來的惡意司空見慣,只要删除證據,就可以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嚴悅要走了嗎,我馬上下樓。”
兩家人站在大門口揮手告別,蔣鹿鹿和嚴悅目光相接,兩人相視笑笑,笑意卻都沒有走到眼底。
這是我的朋友,青梅之好,總角之交。
我希望有一天,她從這世界上永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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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嚴悅并不難,畢竟都是一所學校的,但姜之玺他們不可能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問嚴悅是不是和蔣鹿鹿有過節,更不可能大大咧咧拿出那張滿是紅叉的照片當證據。
這事還是得迂回着來。
陳若生提議晚上去寝室找人,“鄭哲說嚴悅是六班的,我已經打聽過了,宿舍號是443,和我在同一層。”
可惜行動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順利,443宿舍的學生一聽是來找嚴悅的,表情都有點古怪,“她這兩天在宿舍的時間很不規律,有時候下了晚自習就沒影,淩晨才回來,有時候是早早上床睡覺,但是半夜又會偷偷跑出去。”
姜之玺有些意外,“你們有問過她在做什麽嗎?”
寝室長點點頭,“問過,但她好像不怎麽願意多說,只是拜托我們打掩護,別讓宿管或者老師知道這件事。”
宿舍堵不住人,這就比較麻煩了,貓二白提議大家改變戰術,“不如從教室就開始跟蹤她,蔣鹿鹿剛死嚴悅就開始夜不歸宿,說這中間沒關系我都不信。”
說幹就幹,周四這天,鄭哲逃了最後一節晚自習,早早潛伏在了六班門外。下課鈴剛一打響,他就看見嚴悅背起書包出了班門,往宿舍樓方向走去。
鄭哲立刻發消息給陳若生,陳若生收到後拎起一桶要洗的衣服慢吞吞來到了走廊盡頭,這裏有一臺公用洗衣機,而443宿舍就在附近。
就在陳若生往洗衣機裏倒洗衣液時,嚴悅回來了,她走進宿舍,順手把門帶上了。趁着四下無人,陳若生湊過去偷聽,宿舍內傳來幾聲洗漱用品在盆裏晃蕩的呼啦聲,
這大概就是嚴悅室友所說的那種情況,“有時候是早早上床睡覺,但是半夜又會偷偷跑出去。”
熬夜堵人這種事幾個男生自告奮勇地要承包,但苦于女生宿舍樓下藏不下這麽多“癡漢”,一番激烈的石頭剪刀布之後,角逐出了駱瀛風和貓二白兩個苦力。
貓二白盯着自己比出的剪刀眨了眨眼,忽然“妩媚”地看向姜之玺,“其實我是姐妹啦,你肯定舍不得讓我二半夜蹲在這兒喂蚊子的對吧?”
姜之玺冷漠地指了指女生宿舍,“只要你今天走得進這扇門,這個姐妹我就認下了。”
貓二白扭頭看了看門口坐着扇扇子的宿管大媽,比了比那個壯碩的體型,三個自己捆一塊勉強能成一般粗,“算了,我會被臉朝地扔出來的,性別無所謂,但狗命要緊。”
駱瀛風和貓二白乖巧蹲了三個多小時,終于在淩晨三點時看到了偷偷摸摸溜出來的嚴悅。駱瀛風一個激靈,一巴掌拍醒跪在地上以頭搶花壇睡得正香的貓二白,“快,快給他們打電話!”
兩人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撥號,貓二白電話裏傳出“你撥的用戶正在通話中”的提示,“卧槽,這二半夜的姜姜在和誰煲電話粥?不會是肖騁吧?他倆開個門就看見了,至于嗎?”
駱瀛風翻了個白眼,“傻哔,那是我在給她打電話!”
兩人邊跟蹤邊聯絡折騰了足足三分鐘,終于把其他人都叫醒了。肖騁那邊定位了貓二白的手機,幾個人緊趕慢趕地追了過去,終于在離學校兩個街區外的一座陵園碰了頭。
鄭哲人都傻了,“我也沒聽說嚴悅有多膽大啊,大半夜的來墓地?”
姜之玺:“如果她膽小還堅持來這兒,那才說明是真有問題。”
幾個人跟蹤嚴悅進了陵園,曲裏拐彎地來到了一塊被圈起來的荒地,旁邊豎了一塊牌子,上面寫着四個大字——“無名墳場”。
貓二白撓了撓頭,“是亂葬崗的意思嗎?”
肖騁:“或許這座陵園就是建在亂葬崗之上的,為了騰地方,就把之前埋的無名屍體挖出來集中移到了這片荒墳下。”
鄭哲:“那嚴悅來這兒幹什麽?總不至于是燒紙上墳吧?”
衆人躲在樹影之中,借着幾塊殘碑的掩飾,一瞬不瞬地看着不遠處的嚴悅。
她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對一切都很輕車熟路。嚴悅停在了一處小土坡前,俯身拜了三拜,忽然上手開始挖墳。
“卧槽。”貓二白瞳孔地震,“這也太猛了吧?确定上澤高中真不是個陰間學校?”
駱瀛風還算淡定,“那個土坡那麽小,下面應該葬不了人吧。”
“萬一埋的死嬰呢?”陳若生細思恐極地補充道。
衆人屏息凝神地等着嚴悅挖完墳,土層之下露出一個暗紅色的盒子,嚴悅把它抱了出來,作勢就要打開。
“等等我有一種似曾相識……”
姜之玺話還沒說完,那邊盒子裏的東西就露了出來。
裏面是一具幹屍,一具和方浩,蔣鹿鹿所祭拜的,極其相似的幹屍。
顏色詭異的軀體,幹枯皮膚下突出的肋骨,畸形可怖的面容……
以及從肩胛骨延伸出來的,一對只剩骨骼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