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 【絕望的賭徒】四 姜姜的奇妙形容……
那天的聚會結束後, 于欣沒再和姜之玺聯系過。
她似乎有足夠的耐心和毅力,等着對面的人考慮清楚,是否入夥。
不過姜之玺沒太把精力放在這件事上, 她跟肖騁商量了一下, 都覺得駱瀛風這個狀态有點危險,兩人找了個時間,親自跑到了駱瀛風家裏, 決定把他們家的家庭矛盾掰扯清楚。
“這樣, 咱們各退一步, 駱瀛風喜歡畫畫,那就先學着,等這條路走不通了, 或者說,您們定個時間, 等他二十五三十了,必須轉行, 接手家族企業,您看怎麽樣?”
姜之玺懇切地提出意見,駱夫人聽了後皺皺眉,“可是……”
“他現在一直不願意回家也不是個事,您就當哄小孩兒了,這麽多年駱瀛風一直是您掌上明珠,還差遷就這一回嗎?”
姜之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肖騁也幫忙勸說, “駱瀛風還需要成長空間,見見世面再繼承家業不是壞事。”
……
姜之玺一連往駱家跑了十幾天,各種角度論證家庭矛盾可能對駱瀛風造成的不良影響, 還拿出了駱瀛風那副風格陰郁的畫給二老看。
“您瞧瞧,他畫風都變成這樣了,再繼續下去,我可不保證會出什麽事。”
大概是那幅畫的沖擊力太強,駱瀛風的父母終于有了松口的跡象,在姜之玺和肖騁的堅持不懈下,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攻破了。
貓二白天天看着兩個“外交官”進進出出的也跟着心急,現在終于有了結果,一拍腦袋決定要慶祝一番。
“就當是駱瀛風的送行酒了,他在SC白吃白喝這麽長時間,可算要走了。”
吃喝倒是其次,關鍵是駱瀛風在這貓二白嘴上就得安扇門,不能随意讨論游戲世界的事,憋這麽久了,他還真有點懷念曾經和肖騁暢所欲言,然後被周圍人當神經病的日子。
晚上陳若生也來了,幾個人叫了一桌子外賣,火鍋,烤肉,炸雞漢堡,壽司生魚片,好幾個送外賣的小哥在SC外碰頭,紅的藍的黃的那叫一個色彩缤紛。
貓二白酒量差,喝了兩瓶酒精飲料就上頭了,眼見駱瀛風的目光一晚上都沒離開姜之玺,嬉皮笑臉地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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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覺得,姜姜怎麽這麽萬能,這麽神奇,能幫你擺平這——麽多事?”
駱瀛風被貓二白吓了一跳,看他臉頰紅紅的,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你喝醉了?”
“我沒醉!”貓二白一擺手,一把攬過駱瀛風的肩膀,“你現在是不是對姜姜喜歡得不要不要的,是不是賊想表白?”
駱瀛風一愣,下意識開口反駁,“你搞錯了,我不是……”
“我可告訴你!”貓二白不管不顧打斷他,“你跟陳若生,嗝,才是官配,大家都希望你倆能在一起,你可不能見異思遷,朝三暮四,四處勾搭……嗝,這是游戲,游戲規……”
話還沒說完,一雙手猛地從後面捂住了貓二白的嘴,把人從駱瀛風身邊拖了過來。
“他喝醉了,我扔他上樓。”肖騁淡定道。
駱瀛風怔怔地點點頭,回過神來忽然覺得不對,“他剛才說,什麽規則?”
肖騁動作一頓,轉頭看向他,考慮了兩秒,忽然沖餐廳那邊的姜之玺招招手,讓她把貓二白扶上樓。
姜之玺放下薯條不情不願走了過來,貓二白瞬間笑眯了眼,伸手就要撲上去,“嘿嘿嘿小姜姜,你來le……!”
肖騁眼疾手快揪住了他的後衣領,另一只手撈起駱瀛風,“算了,我們兩個去。”
貓二白幾乎是雙腳離地被兩人架上了樓,兩條小腿在半空中撲騰着,“哎,哎?欺負我矮不是,你倆這樣就很沒意思了,放我下來啊啊啊!”
把貓二白關進了房間,順便塞了一堆好吃的讓他消停,肖騁本以為這件事可以就地結束,誰知道駱瀛風還有點不依不饒的意思,“什麽叫大家都想讓我和陳若生在一起?”
肖騁“啧”了一聲,手撐着走廊欄杆,偏過頭看他,半晌道:“你是不是覺得,明明身邊更多人希望你和姜之玺在一起?”
首先是父母,門當戶對,青梅竹馬,再者是同學,校草和婊姐,學校名人,天作之合。
在現階段,确實姜之玺的“呼聲”更高一些,而陳若生,好像還只是一個不起眼,不知名的小女生。
“那你是怎麽想的?”肖騁問道。
駱瀛風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突然得他甚至都有點無法理解,是說他更喜歡誰?還是說他怎麽看這種現象?
“這麽說吧。”肖騁換了下措辭,“姜之玺和陳若生讓你選一個,你選誰?”
這個問題似乎比剛才更難回答了,駱瀛風眉頭皺成了疙瘩,看得肖騁都擔心他長皺紋。
“得了,那我們玩個老套的游戲吧,快問快答,看看你下意識反應。”
“好。”
肖騁:“繪畫還是家業?”
駱瀛風:“繪畫。”
肖騁:“黑色還是藍色?”
駱瀛風:“藍色。”
肖騁:“烤肉還是壽司?”
駱瀛風:“壽司。”
肖騁:“姜之玺還是陳若生?”
駱瀛風:“姜之玺。”
走廊安靜了兩秒,駱瀛風忽然回過神,猛地後退了兩步,脫口而出一連串“不對,不對,不對”。
肖騁抱臂看着他,“哪不對?”
“哪都不對!”駱瀛風表情有些錯亂,“選姜之玺的話……我好像輸了,不應該是這樣……”
“輸了?”肖騁覺得新鮮,“這游戲可沒有正确答案。”
“不是。”駱瀛風立馬反駁,“是……一種感覺,就像你的第一題。”
繪畫還是家業。
肖騁挑了挑眉,看着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在駱瀛風心裏,姜之玺是父母喜歡的選項,也是所有人推薦的選項,如果他選擇這個,就好像放棄繪畫,選擇繼承家業一樣,會有一種很明顯的挫敗感。
肖騁:“那選陳若生?”
駱瀛風搖搖頭,表情似乎更不對了,“我有‘贏’的感覺,但這好像也不是我想選的答案。”
肖騁沒想到這人這麽難伺候,很多事情在未覺醒的狀态下不太容易解釋清楚,駱瀛風現在這情況就是典型的“自我”被“人設”框住了。
“人設”告訴他“陳若生”是正确選項,但“自我”偏偏認為“姜之玺”才是自己想要的。
“這麽說吧。”肖騁拍拍駱瀛風的肩,“下次再做這種題時,把外界幹擾因素排除,你現在這樣說好聽點是‘顧全大局’,考慮各種利弊,說難聽就是盲目跟風,或者說盲目不跟風。”
“你想要的是什麽,得你自己拎拎清楚。”
兩人在二樓走廊的對話被一牆之隔的貓二白聽了個清楚,他盤腿坐在房門後,抱着零食吃得津津有味,第二天轉頭就去跟姜之玺八卦。
“你說肖騁是不是傻,駱瀛風要是想明白了,那指不定就給他添了一個情敵。”
“你懂什麽。”姜之玺輕哼一聲,“他倆的對話解決的可不僅僅是感情問題,駱瀛風要是能想明白,以後的路可就好走多了。”
貓二白撓撓頭,“那肖騁圖啥?”
“啥也不圖。“姜之玺聳聳肩,“他本身就是一個很善意,或者說很溫柔的人。”
“咦——”貓二白抖了抖雞皮疙瘩,“你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扒拉出這兩個形容詞安在他身上?”
這話說得姜之玺就不樂意了,當下就要跟貓二白理理清楚。
“你看啊,他身為第一個覺醒者,醒來後沒什麽反人類,反社會的過激行為吧?努力湊成每個游戲的happy ending,這簡直是聖誕老人送禮物的行為,如果當初醒的那個不是肖騁,那你的職業生涯中大概率會收獲一堆難搞的反派,畢竟游戲世界,怎麽作不是作?又不需要承擔後果。”
這話說的有道理,貓二白眨眨眼,“所以就是……人美心善呗?”
“不是一般的善。”姜之玺繼續道:“他叫醒過一些游戲角色,可那些人反過來怨恨他,這要擱我身上我早就翻臉了,不成反派也得成變态,把你那些游戲攪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然後你就可以等着收玩家的刀片了。”
貓二白歪着頭托着下巴,忽然問了一句:“那你怨恨他嗎?”
姜之玺愣了一下,“不啊,我為什麽怨恨他?他給我真實,給我清醒,給我機會讓他不再孤獨,我謝他還來不及。”
“可以了可以。”貓二白一手捂嘴一手拍肚子,“已經吃飽了,狗糧不要再塞了。”
姜之玺“嘁”了一聲,轉頭準備回房間,結果剛一回身,就發現肖騁站在自己身後。
“啧,我說貓二白怎麽忽然問我那麽刁鑽的問題,原來你站在後面偷聽?”
肖騁輕笑一聲,“還是第一次有人用‘溫柔’形容我。”
“拉倒吧。”姜之玺撇撇嘴,“作為一個工具人,你這小半輩子被人形容的機會幾乎沒有,這任務以後就落在我身上了,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平平無奇的形容詞小天才。”
吃瓜群衆貓二白承受着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狗糧,不知道是不是讓姜之玺洗腦了,這會兒他竟真的覺得肖騁有點溫柔,那雙漆黑的眼眸中浮起淡淡明亮,顏色像月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