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 【女寝茶話會】二十二 生日宴會……
“所以Théo的意思是說上澤暗網的幕後Boss就是上澤中學的優等生?”
一晚上的對線就得出這麽一條信息, 姜之玺一邊吃早餐,一邊腦內複盤昨天的對話。
貓二白皺着眉,“我怎麽感覺不太靠譜的樣子, 現實社會的富豪可以錢生錢, 說他們閑得折騰什麽非人類比賽我還勉強相信,可是學校的優等生閑嗎?他們的分數又不會生分數,不得好好學習保住名次?”
姜之玺:“人家只是類比, 講究個‘神似’, 我更好奇的是如果幕後Boss真的是優等生, 他們怎麽掏得起那麽高昂的運營費用?”
莫非Boss必須學習好家境也好?這崗位也太挑人了吧?
肖騁:“上澤暗網本身就和金錢相關,而且趙雪瑤之前不是說,高崎拿着她的錢打通了不少向上的渠道?”
或許Boss之下還有一些家境優渥的學生扮演着“投資者”的角色, 投入越多,就越接近“權力中心”, 只是不知道,他們的回報是什麽。
“哦對了。”姜之玺忽然想起什麽, 轉頭看向肖騁,“昨天結束對話後,你教你的小徒弟單手PK了嗎?”
肖騁聞言挑挑眉,他當然教了,他可不是什麽背信諾言的人。
昨天加拿大小黑客眼神布靈布靈地看着對話框,“單手PK好學嗎?需要練很久嗎?”
肖騁想了想,其實當時托住姜之玺腦袋那會兒他的追蹤工作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 小黑客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索性就單手跟他玩玩,讓目标在被抓和逃跑之間反複橫跳。
“是這樣的。”肖騁十指在鍵盤上翻飛,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單手PK我們通常要求自備一個女朋友枕在你手上,像當初我給你發的那張照片一樣,然後再開始練習。”
加拿大小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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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肖騁等人夜以繼日剪輯視頻,終于把實況的精簡版全部發了出來。原出處以及各種轉載的評論區整個一大型故事會現場,真真假假的“上澤學子”口若懸河地講着自己的“親身經歷”和真實感受,夠出好幾本“上澤外傳”了。
盡管警方澄清了周夢樊,梁紋,Kevin和楊辰瑞的謀殺嫌疑,但輿論沒打算放過這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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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周和梁被同學明嘲暗諷,老師也頻繁地批評她們。Kevin雖然人已經回了美國,但奇葩言論和潑髒水的事被一起翻了出來,據說他被罵得連夜退了十幾個學生群,此後銷聲匿跡。
楊辰瑞就沒有Kevin那麽“幸運”了,他無處可躲,只能硬着頭皮行走在校園內,他人的嘲笑和評論夾槍帶棒地朝他襲來,他看見那些人的眼神,像在看一坨垃圾,又像在看一條可憐蟲。
女生們往往更能感同身受趙雪瑤被性騷擾的痛苦,她們看楊辰瑞的眼神不止有厭惡可憐,還有滿滿憤怒和不齒。楊辰瑞最無法直視這樣的眼神,他從內心感到恐懼和害怕,變得一天比一天敏感多疑。
晚自習前,楊辰瑞繞路去超市買面包,這個時間大部分人已經吃完晚飯了,超市空蕩蕩的,只有工作人員搬運東西的聲音。
繞過一排排貨架,楊辰瑞來到食品區,他挑了一袋切片面包,而就在他拎起袋子的一瞬間,貨架後露出了一雙冷冰冰的眼睛。
楊辰瑞吓了一跳,那雙眼睛卻毫不躲閃,死死盯着他,眼中逐漸漫溢出他最熟悉的嫌惡,厭煩,憤怒和蔑視,像來自地獄的惡鬼在對他進行審判。
剎那間,楊辰瑞一直被敏感侵蝕的神經繃斷了,他扔下面包跑到貨架後,一把揪起那雙眼睛的主人,語無倫次地怒吼:“你憑什麽這麽看我!把你的目光收回去!不準再評價我!”
貨架後的人是于欣,她無動于衷地看着發瘋的楊辰瑞,“敢做不敢當,你騷擾趙雪瑤的時候,怎麽不問問自己憑什麽這麽做?”
“你管得着嗎!”楊辰瑞惡狠狠喊道,“我警告你別多事,你以為自己有多幹淨?我們讨論趙雪瑤的時候,你不一樣聽得很起勁嗎?當biao子還立貞節牌坊,說的就是你吧!”
于欣輕笑了一聲,一根根掰開揪在自己領子上的手指,忽然反手抵住楊辰瑞的喉嚨把人按在了貨架上。
“我當然不幹淨,我和你一樣都是殺害趙雪瑤的兇手,現在周夢樊見了鬼,如果真的是她回來了,你以為我們之中有誰能獨善其身嗎?”
“什,什麽鬼不鬼的!”楊辰瑞憤怒的表情有一絲裂痕,“那是周夢樊自己膽小,大半夜出現了幻覺,一個死了的人怎麽可能出現在學校?”
“幻覺?”于欣嗤笑一聲,伸手扒開自己的衣領,“那這個呢?也是幻覺嗎?”
剛才還歇斯底裏的楊辰瑞此刻愣住了,于欣脖子上有一條紫紅色的掐痕,能明顯分辨出幾個細瘦的指印。
“昨天半夜,有人趴在我身上掐我的脖子,如果不是梁紋和周夢樊聽見響動開了燈,我可能早就被掐死了。”
楊辰瑞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半晌才道:“掐……掐你的人……”
“就是趙雪瑤。”于欣篤定道:“我認得她的紅色吊帶睡衣,燈開的那一瞬間,她就消失了。”
不等楊辰瑞再問些什麽,兩人身後忽然傳來了工作人員挪箱子的腳步聲,于欣放開了楊辰瑞,後退了兩步,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
臨走時,她突然回頭,看着身後茫然無措的男生,冷冷開口:
“雖然話很難聽,但是有一點你說對了,我不介意當那個立貞節牌坊的biao子,我就是雙标,不管是真的鬼神還是有人操控,只要我能逃脫報複,我會出賣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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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就是駱瀛風的生日宴了,晚上六點,姜之玺按照約定拖家帶口地來到了駱家大門前。貓二白看着眼前恢宏的建築興奮的搓了搓手,“我最期待的豪門争霸賽終于上演了。”
姜之玺斜了他一眼,“什麽豪門争霸賽,你游戲裏又寫了什麽奇怪的劇情?”
“怎麽能說奇怪呢?”貓二白糾正道:“豪門勾心鬥角難道不是狗血劇情的标配嗎?貧富差距啦,階級不平等啦,父母的刁難啦,這可都是看點啊。”
姜之玺:“……你這是校園戀愛游戲,不是婆媳孽債電視劇。”
貓二白眨眨眼,“除了主角的年齡,其它有區別嗎?”
今晚說是給駱瀛風慶祝生日,但形式其實更像家庭聚會。駱家跟姜家原本就是世交,駱夫人很喜歡姜之玺,駱先生也存了一些兩家商業聯姻強強聯合的意思。
衆人剛一進門夫婦倆就拉着姜之玺噓寒問暖,那架勢簡直跟找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一樣。
駱瀛風站在一旁臉色不怎麽好,貓二白偏要作死地湊過去搭話,“你确定自己不是你爸媽充話費送的禮品裏刮獎中的?”
駱瀛風瞄了貓二白一眼,剛好這時駱夫人讓他介紹一下帶來的朋友,“都是同校同學嗎?以前也沒有聽你提起過。”
事實證明駱瀛風是記仇的,他伸手一指貓二白,“其他的是同校同學,他是無業游民,整天來我們學校蹭課,還身無分文無家可歸,全靠姜之玺救濟。”
貓二白:“……”你不說我都沒發現自己這麽慘。
駱夫人一臉驚訝,貓二白在他心裏的形象立刻成了地裏的小白菜,又可憐又嬌嫩,在臘月寒風中瑟瑟發抖。
“沒關系,來我們家就像在自己家一樣,今天準備了很多好吃的,一會兒還有一個三層冰淇淋蛋糕,大家都不要客氣。”
聽到這兒貓二白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形象什麽都不重要,有吃的就行。
客套的場面話說了幾句後晚餐就正式開始了。
駱夫人把駱瀛風和姜之玺安排坐在了一起,肖騁見狀冷着臉上前,一副“我就是沒有眼色,我就是要破壞氣氛”的表情硬生生插進了兩個人中間。
姜之玺眼神一言難盡,“你坐這兒吧,也不是不行,主要是你這個位置,它沒有擺餐具。”
肖騁一臉“I'm fine,thank you”的表情點點頭,吃不吃的都不重要,主要是得把某些人的邪惡思想扼殺在搖籃中。
貓二白一點都不關心位置的事情,反正坐哪他都一樣吃,狂吃之餘還能跟陳若生調侃兩句,“看見對面別別扭扭的三個人了沒?其實坐在駱瀛風和肖騁之間的應該是你才對。”
陳若生本來愁眉苦臉地在思索着什麽,一聽這話思路瞬間暢通,猛一拍手,“對呀,我說怎麽一直感覺哪有問題,我就是應該坐在他們兩個中間的!”
貓二白:“……”你還真不客氣啊。
“謝啦。”陳若生拍拍貓二白的肩,拿起筷子開開心心地吃了起來。
貓二白:“???”你找到哪兒不對就完了?合着我是來給你當标準答案的?
這邊貓二白糾結着自己的女主是不是太佛系,那邊駱夫人緊盯兒子和準兒媳的感情培養,“瀛風你別光顧着自己吃,給姜姜夾點菜呀。”
駱瀛風看着餐桌上樣樣都是每人一份,安排得整整齊齊的菜品,陷入了深深沉思。
最終,他端起面前的芝士龍蝦,整個倒進了姜之玺的盤子裏,“多吃點兒。”
姜之玺:“……”倒也不必。
肖騁倒是一點都不客氣,把龍蝦挪進了自己的盤子裏,順便拍了拍駱瀛風的肩,“謝了。”
駱瀛風:“……”好想趕人啊怎麽辦。
晚餐就在這種既微妙又和諧的氛圍中度過了,可很快,姜之玺就意識到,和諧,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離開餐廳後,衆人在客廳閑聊。駱夫人拉着姜之玺的手,語重心長道:“姜姜呀,我們家瀛風喜歡畫畫這事你知道吧?”
姜之玺當然知道,小時候但凡遇到那些談理想談未來的作文,駱瀛風得标題一定是“我想成為畫家”。
駱夫人嘆了口氣,“畫畫,可以把它當做一個業餘愛好來培養,畫着玩玩就行了,怎麽能作為以後的主要職業呢?瀛風将來是要繼承家族産業的,光想着畫畫可怎麽行?”
駱夫人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姜之玺勉勉強強拼湊出了前因後果。
看樣子駱瀛風最近又跟家裏吵架了,這也算是駱家的傳統項目了,總是圍繞着三個點不知疲倦地進行車輪戰:畫畫,未來,自由。
駱瀛風想學繪畫,參加藝考,以後成為一名藝術家,可駱夫人堅決反對,在他看來這是玩物喪志,浪費時間,自己的兒子以後當然要繼承遺産,管理公司。
駱瀛風作為獨子,駱家早已給他規劃好了清晰明确的未來,不允許他出任何差錯,畫畫可以,但只能作為興趣愛好,如果有“喧賓奪主”的行為,那就會全面禁止。
這次生日宴,駱夫人也是想借着邀請的由頭,讓姜之玺幫忙勸勸駱瀛風,不要再折騰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
如果放在以前,姜之玺大概也會站在駱夫人這邊,畢竟當時她還沒有覺醒,腦子滿裏是游戲劇情灌輸的世界觀,認為自己跟駱瀛風天造地設就是因為雙方家庭的財力和權勢,如果駱瀛風要放棄這些去學什麽畫畫,那大概姜之玺也會選擇放棄他。
可現在,作為一個意外覺醒的人物角色,姜之玺覺得自己無法開口繼續推進這段劇情。
換做是貓二白,甚至是肖騁,說不定都能毫無心理負擔的勸說,因為他們更清醒,更理智,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不過筆下雲煙,每個人物的命運早有定數,你改變得了一個,能改變其他所有人的嗎?
可姜之玺不行,并不是說她不清醒,不理智,而是因為她從這個世界醒來,她對這個世界抱有類似于“故鄉”的情感,這裏的每個人物對于她而言都是“同胞”,更何況駱瀛風,那可是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朋友。
客廳靜默着,貓二白表現得很佛,無意于插手這段劇情。
一旁從頭聽到尾的陳若生忽然怯生生地開口:“我覺得……還是讓瀛風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吧。”
這話一出,駱夫人直接皺起了眉,“喜歡和責任是兩碼事,不能為了喜歡就搭上自己的前程。”
貓二白心裏“啧”了兩聲,果然劇情還沒有完全崩壞,女主和男主統一戰線,怒刷一波男主的好感,但是跟男主父母關系鬧得比較僵,這也讓女配有了可乘之機。
貓二白本以為姜之玺會附和駱夫人,如果是這樣他也可以順手推一把讓劇情按原計劃發展,可誰知姜之玺思慮再三後,居然站在了駱夫人的對立面。
“我覺得伯父伯母可以跟駱瀛風分析一下‘藝術’和‘繼承’兩種人生道路的利弊,大家心平氣和地談一談,最後尊重駱瀛風個人的選擇。”
駱夫人聞言一怔,一臉不可置信。
駱瀛風也有些驚訝,他們本以為姜之玺肯定會成為自己母親的說客,可現在,她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地說着自己的建議和主張。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做出抉擇很重要,伯父伯母沒有必要對駱瀛風的每一個選擇都橫加阻攔,他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想要什麽,适合什麽,過度幹預往往是控制欲的表現。”
駱夫人聞言有些生氣,她明明是為駱瀛風着想,卻被姜之玺說成是控制兒子,她并沒有禁止駱瀛風學習繪畫,只是不想讓他後半輩子的時間都花費在這件事上,她有錯嗎?
姜之玺:“如果藝術這條路走不下去,駱瀛風自己會回頭的,如果他的熱情消退,轉而對管理公司當霸道總裁這件事感興趣,那他自然會往這方面努力,伯父伯母其實也不用這麽着急。”
駱先生臉色不太好,“難道要我們眼睜睜看着兒子浪費時間走彎路嗎?瀛風又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
姜之玺笑了笑,“可他還年輕啊,人生本來就要嘗試不同的可能,您要允許他去試錯,沒有誰的人生是一米彎路都不用走的,是這些彎路塑造了我們的人格,而不是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