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奮鬥史

第6章 還珠格格6

用過晚膳，每天下午三點，還有一節騎射課程，每個阿哥都配備着五個谙達，專門教導皇子騎馬射箭。

永璂暗暗打量，每個皇子訓練的內容都不一樣，十一阿哥永瑆和他今天練習射箭，谙達已經樹好了箭靶，捧着彎弓和箭矢朝他走過來。

雖然是專門的教導的谙達，把彎弓捧給永璂之後，便退後兩步，看似是在認真觀看永璂射箭，可是從那眼神中能察覺到對永璂的不以為然。十二阿哥壓根就不受寵，為人又驽鈍，練了這許久的射箭，竟還不能射中靶子。想到這裏，不由得用豔羨的眼光看着五阿哥身邊的同伴，若是能待在五阿哥身邊該多好。

這種态度上微妙的差別，以前的十二阿哥并沒有看出來。看來皇後不受寵，在整個皇宮中是公認的了，若不然，這谙達怎會是這個态度，垂下眸子，掩飾住自己的不悅。

手中的彎弓線條非常流暢，弦繃得緊緊的，掂了掂分量，腦海中搜尋着屬于十二阿哥的記憶，雙腿開立，側過身子，抽出一支箭搭在箭臺上，右手右手，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扣着弦，拉開。

放下雜念，雙眼專注的盯着箭靶，松開扣弦的三個指頭，搭在箭塔上的箭矢猶如流星一般激射過去，“嗖”的一聲，那箭頭沒入的箭靶的紅心。

“十二阿哥進步很快。”一旁指導的谙達立在一旁，眼神從不遠處的五阿哥身上收了回來，才發現永璂已經射出了十幾支箭矢，雖不能次次都射中紅心，卻都能上靶，那圓潤白皙的小臉帶了些汗珠，卻越發的專心致志，忙不疊的稱贊了一句：“照這樣下去，十二阿哥再練習一段時間，就能夠試着射擊活物了。”

“哦。”永璂淡淡的哦了一聲，完全不為所動，輕描淡寫的問道：“我射出了幾根箭？”

“這……”教導射箭的谙達語塞，額頭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什麽時候這個一貫天真的十二阿哥會計較起來，不由得立刻跪下請罪：“十二阿哥恕罪。”

“沒有下一次。”永璂語調輕緩，看似柔和，手卻不停，右手将弦拉開，指頭一松，那箭矢“咚”得一聲，狠狠的釘在了箭靶正中心，箭羽還在微微的顫動。他只是立威，況且這人也不過是态度上的輕慢，敲打一下也就夠了。

“是，奴才知曉奴才知曉。”那一箭仿佛射在他的心頭上，讓他心驚，跪在地上的谙達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阿哥在怎麽不受寵，那也是皇子，碾死他們這種小人物，仍舊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練習射箭一次兩次還好，這麽不停的重複着搭箭、拉弦、射擊的動作，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待用完了兩個箭筒裏的箭矢，永璂已經覺得有些手臂酸痛，雙眼也有些對不準箭靶。

“十二弟射箭還缺點準頭。”五阿哥突然擺了個大鵬展翅的姿勢，跳躍到永璂旁邊的木樁上，居高臨下的看着永璂：“可要用心跟谙達讨教才是，莫要丢了皇家的臉面。”

“五哥說的是，弟弟才新學射箭，比不得五哥，弟弟有不懂的地方，定會向五哥請教。”永璂也不惱，只帶着淡淡的笑，愈發顯得仙姿秀逸，看起來這五阿哥是來讨回臉面的，可惜，他不吃那一套：“說起來，很久沒有見到六哥，六哥領了差事，倒是忙得很，不然的話，射箭讨教五哥，學問可以讨教六哥。”

一句話刺激的五阿哥臉色鐵青，明明他年紀比六阿哥大，乾隆對他也是萬分寵溺，偏偏總是說他年紀還小，念書為重，那為何就願意給六阿哥差事，只把他拘在上書房裏念書。

“十二弟倒是好學的很。”雙眼噴火的看着永璂，五阿哥冷冷說道：“明兒皇阿瑪考教功課，我就看十二弟的表現，是不是跟現在一樣能說了。”

“弟弟不會讓五哥失望的。”永璂也不惱，嘴角帶笑，一派雲淡風輕的從容。

其他幾個阿哥都暗中看着兩個人，心裏頭再一次驚訝了，這十二确實與往日不同，竟然能與五阿哥談笑風生而不落下風，甚至把五阿哥給擠兌的氣急敗壞。

五阿哥，也不過如此，被皇阿瑪給寵得不知收斂了而已，現在端看着兩人，誰能更得皇阿瑪歡心了。

乾隆用過晚膳，并沒有召妃嫔伴駕，想到在坤寧宮中，永璂的表現，不由得心血來潮的想要看看幾個兒子的騎射功夫。待到了校場，一群人之中，才一眼就黏在了十二阿哥身上，挪不開視線。

曾經教導皇子的谙達禀報，十二阿哥天資驽鈍，練習了許久只能勉強拉開弓弦，讓他大發雷霆，還專門斥責了十二阿哥一頓，那時候，十二的表情是什麽樣的呢。

乾隆心裏突然湧起了一陣陣煩躁，眼裏印着的是少年挺拔的身姿，神情肅穆莊重，彎弓射箭的動作帶着行如流水的味道，實在是賞心悅目的很。沒想到，永璂身邊的人竟然敢蒙蔽他。

看來，有些人該換一換了，乾隆神情冷酷的瞟了一眼永璂身邊教導的谙達，心中有了定論。

射出最後一支箭矢，吐出了一口氣，一旁伺候的幾個小太監忙用濕帕子為永璂擦去了汗珠，又端來了熱茶。

溫熱的茶水滑進喉嚨，永璂心中對這瘦弱的身體有些不滿，不過練了這麽一會兒工夫，就承受不住，看來得努力提高這身體的素質。

“十二騎射倒是進步了。”身後響起了一個低沉的嗓音，永璂一愣，這皇帝怎麽神出鬼沒的。

衆人忙跪下請安，聽乾隆的話語，想必是看了有一會兒了，說不定五阿哥和十二阿哥的不對付也看在眼裏，這情形，倒像是更喜愛十二阿哥一些。

“起身吧，吳書來，吩咐禦膳房以後為幾個阿哥多添兩個菜。”乾隆看着永璂，眼神在那纖細的腰肢上流連了片刻，皺了皺眉，淡淡的說道。

幾個阿哥都有些激動，五阿哥忙開口說道：“多謝皇阿瑪關心，皇阿瑪整日為國事操勞，卻還惦記兒臣的身體，實在是叫兒臣受寵若驚，兒臣定然專心念書，友愛兄弟，不會辜負皇阿瑪的期望。”

幾句話說得極為懇切，卻讓永璂覺得好酸，雞皮疙瘩都起了。其他人早就習慣了五阿哥對乾隆表決心表忠心表孝心，雖然心裏不以為然，卻不得不露出激動的神态。

這些話明明是乾隆經常從五阿哥口中聽到了，現在卻覺得有些膩味，眼神意味不明的掃過五阿哥，最後還是落在了永璂身上，緩緩說道：“都散了吧，永璂随朕來。”

聽到乾隆喊永璂，五阿哥一陣陣激動，忙擡頭，卻發現乾隆看着的是十二，心中湧起了一陣失落，明明皇阿瑪最看重的是自己，臉色很不好看的的盯着十二，什麽時候十二入了皇阿瑪的眼了？

“是。”永璂不知道乾隆找他做什麽，乖乖的跟了上去。

待到了養心殿，乾隆發現少年乖巧的跟在自己身後，逆着光，愈發顯得他身形單薄得叫人心疼。

“端一碗杏仁燕窩羹來。”乾隆吩咐了吳書來一句，心裏想，這孩子這麽瘦弱，朕還是親自盯着點好，待會兒傳旨下去，十二阿哥日後就跟朕一起用膳吧。

吳書來低頭領命，心裏卻知道，這是萬歲爺對十二阿哥另眼相看了，那還珠格格得寵的時候，可也沒萬歲爺這般照顧着，若是日後這十二阿哥合了萬歲爺的心意，那繼承人可就說不定了。

不得不說，乾隆的小廚房不是蓋的，那燕窩是上好的金絲燕盞，熬出來的燕窩羹濃稠噴香，柔潤滑軟，喝起來味道十分不錯。

小口小口的喝着湯，原本就粉嫩的唇被塗上了一層淡淡的水光，愈發的瑩潤，再往下，是潔白優美的脖頸，小巧的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微微滑動，乾隆看得眼神一暗，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幹，掩飾一般的移開目光，端起小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待吃完了杏仁燕窩羹，永璂覺得肚子暖烘烘的，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水潤的大眼睛眯起來，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看的乾隆的心又有些不争氣的跳動起來，這孩子怎麽這麽可愛呢。

“以後永璂就在養心殿陪朕用膳。”乾隆拍了拍永璂的小腦袋，臉帶慈愛的吩咐了一句，命吳書來送永璂會坤寧宮。

永璂有些莫名其妙，乾隆找他來養心殿，就是為了喝一碗燕窩羹？不過，這被關懷的感覺并不壞。慢悠悠的出了養心殿，永璂朝坤寧宮走去。

遠遠的瞧見了福爾康的身影，眼裏露出了一絲詫異，那兩個跟福爾康說話的侍衛，似乎很眼熟。

“小安子，知道那兩個侍衛嗎？”一揚下巴，永璂問跟在身邊的小太監。

“回主子的話，奴才瞧着，是坤寧宮的侍衛，名叫賽威和賽廣。”小安子眼尖，仔細的看了看，肯定的說道。

“坤寧宮的侍衛？”永璂嘴角露出了一絲譏笑，看着三個人說了一會兒話，那賽威賽廣對福爾康的态度倒是恭敬，待福爾康離開之後，賽威賽廣一直目送，直到看不見福爾康的背影，兩人才轉身離開。

看起來，這坤寧宮裏，倒是什麽人的手都伸得進來。

“皇額娘，宮裏的侍衛該換一換了。”永璂放下茶盞，發出了輕輕的碰撞聲，叫皇後一愣。

“是嗎？額娘知道了。”皇後将臉色掩飾下來，她性子急躁，卻不是個蠢的，特別是兒子最近開了竅，懂事孝順了不少，讓她行事也平穩起來。

很快，皇後找了個由頭，換了些人，乾隆得知這件事情，沉吟片刻之後，吩咐吳書來，将坤寧宮裏的侍衛都換成他信得過的。

下令的時候，乾隆腦海中掠過的是十二那眉眼含笑的秀逸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