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雪夜頭七公主的心思
【雪媽媽:孩子、我的孩子們啊。我知道我現在身患疾病、命不久矣。我想, 你們一定都會來看我的,所以,我就、就留下了一些想要對你們說的話。還記得我們每年元旦都會進行的彙報演出嗎?還記得演出之後我們都會聚在孤兒院裏、品嘗我制作的水餃嗎?還記得制作水餃時我安排給你們的分工任務嗎?孩子們啊, 孤兒院不僅是你們的家, 也是我的家。你們、都是我的親人,咳咳咳。】
【雪媽媽:我知道、知道你們都長大了。人啊, 在成長的過程當中,難免會有争執、猜忌、吵鬧、仇恨。可是、我希望你們能記住, 雪媽媽永遠是你們的樹洞, 如果受了委屈、或者傷心了, 能依舊來和我敘說, 我永遠是你們最好的聆聽者。雖然、我可能不久于人世,但是、但是……每一片雪花, 都是我對你們的祝福。】
【雪媽媽:我給你們每一個人都準備了一個禮物,我相信,你們都是聰明的孩子, 你們都能答出正确的答案。在我頭七那天,你們就像從前一樣, 做一頓水餃在我的靈堂裏吃下, 讓我看着你們最後聚一次。我知道, 這次, 或許是你們人生裏的最後一次團聚了。吃完水餃之後, 再打開木盒你們将會明白我想說的所有話。我愛你們, 我的孩子們。】
音頻放完了, 所有人都靜默下來。
茹願只有一個想法,雪媽媽真是用心良苦啊,知道當年孤兒院的這些孩子們可能早就互相敵視了, 還特地設置了一個開木箱的環節,是想讓他們這些孩子們能敞開心扉嗎?
聽完音頻之後,衆人紛紛聚集在木盒前。
每一個木盒上面都有各自的名字,茹願看到自己的盒子上面雕刻着雪媽媽對她親切的昵稱“小糖”。
她的木盒需要7位數的英文密碼,而其他人也是數位不同的英文密碼,所有人都和她一樣露出了思索的神情。看樣子在這一輪,沒有人猜得出來木盒的密碼。
“我們現在要幹什麽?”金品品擦了擦眼淚,她為了不讓自己的人設ooc也是費了老鼻子勁。
禾小荷聳聳肩膀,指着播放的音源:“不是說了嗎,讓我們等到晚上18點的時候做餃子。現在啊,可能是想讓我們留出時間來,回顧一下過去做一下支線任務吧。”
她随口這麽一說,忽然瞧見劉黍起身朝着靈堂對面的廚房走去,進屋的時候還對外喊了一聲:“我去弄點吃的,十二點的時候咱們一起過來随便湊合一下。”
禾小荷和金品品的臉上都露出嫌棄的神情,扁扁嘴沒有說什麽。
劉黍的過分熱情,好像并不是那麽讨其他人喜歡。
茹願環顧四周,想要打量一下這個地方和自己在“記憶”裏的有什麽不同。
靈堂就設置在進門的右側,往前走是記憶裏的圓木桌,上面的腐朽痕跡比記憶裏的更加深刻了。
作為孩子視角時,總覺得這個桌子很大。
但是成為大人時,又覺得這個桌子有點小。
視角的轉換不僅僅是因為他們長大了,還有此時此刻的某種心境也發生了變化。
“小的時候,生多大的氣,一顆糖果就能讓孩子原諒所有。”小馬站在桌子前,難得的認真一次認真模樣。
這句話有一種一語雙關的意思。
長大以後的很多事,或許只能用死亡才能讓所有的一切都消失。
茹願想起了那個存活在所有人口中的另一個人,詢問道:“丢丢的事……”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情緒瞬間往下冷了幾個點。
茹願看到每一個人臉上都流露出了凝重的悲哀,不亞于剛才拜別雪媽媽時的悲哀。
禾小荷走過來,輕輕拍了一下茹願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別說了:“丢丢和小馬的關系最好,當時丢丢死的時候,小馬也……”
也差點哭死過去。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了?我都……記不太清了。”茹願也同樣小聲湊到禾小荷的面前,希望能獲得一些訊息點。
在“記憶”裏面,茹願和養父母回到國外後因為水土不服,連續兩年生各種怪病、高燒,而導致以前的一些事情略微有些模糊。
對于丢丢這個孩子,茹願只記得是孤兒院裏年紀雖小的一個小男孩。
丢丢去世的時候,整個孤兒院都陷入了非常沉痛的悲傷之中。
雪媽媽那一段時間經常性不在孤兒院,似乎是在為了丢丢的死到處奔走。
而小馬則是抱着丢丢的小書包,常年坐在丢丢的床上,一言不發。
從那時起,小馬似乎就和劉黍的關系變得很差了,拒絕和劉黍坐在一起吃飯、拒絕和劉黍同組進行院內活動、拒絕和劉黍說話。
難道丢丢的死,和劉黍有關嗎?
但是這似乎有些太明顯了,根據茹願這麽久以來玩游戲的經驗,一般這麽明顯的指向性反而要逆向思維一下。
或許有關,但應該不是造成丢丢死亡的直接原因。
衆人定下了籌備晚餐的時間,就像以前在孤兒院裏每一年都會做的那樣。
17點30分的時候在院子裏點煙花,雪媽媽特別喜歡熱鬧,從每年的12月份就開始籌備各種煙花,在元旦到過年期間,每天都要放。
她說,大家雖然彼此沒有血緣關系,但是聚在這裏就是命運裏面的某種緣分。
她說,希望雪花孤兒院的孩子們,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
茹願看着餐桌底下堆積的像小山似的煙花,心裏湧起一團莫名的傷感。
以前武術館裏每次過年的時候,很多沒有父母雙親的師兄姐弟們都會留在武術館裏,爺爺也會顧忌他們的感受讓茹願和姐姐跟他們一起過年。
同樣地,新春當天武術館裏也會稍作布置一下,貼窗花、換春聯、包餃子、放煙火。一樣都不能少。
茹願終于知道,為什麽這次事件自己的人設契合度是99%了。
爺爺就像雪媽媽一樣,孤兒院的孩子們就像武術館的學徒們。
相似的背景設定和她的人生。
只是此時此刻,在孤兒院的教學宿舍樓裏,到處都貼着白色如同雪花一般的冥條。
外面的雪下得并不大,但是一直沒有停過,落在地面的時候化成了水流。
浸濕了整個院子裏,還有角落的秋千架以及滑滑梯。
彈幕裏面的觀衆們第一次在茹願的視角裏面看到這麽溫馨的情景,止不住開始探讨起諸人之間的關系。
——“盲猜一個死者是劉黍!”
——“我想知道游戲什麽時候開始?”
——“當年那個給乳糖做糖果樹的不會是這個劉黍吧?”
——“難道是小馬?”
——“一共就只有三個男性,我賭一個金神。”
——“所以推理游戲要變成乙女游戲了嗎?”
——“雖然上一輪乳糖沒能逃票,但是演的還挺好的,最好再拿一次兇手。”
——“五星本啊,能玩到這個層面的都是大佬了。”
——“看得出來,剛才那個金品品哭的,我都入戲了。”
——“乳糖這是要幹嘛去啊?看那顆樹?”
距離用餐還有兩個小時,茹願目光微微一掃,落在了院子裏的那棵樹下隐約好像站着一個人。
是津戈撩。
難道那個送給她糖果樹的人是他?
茹願想了想,覺得這個支線任務對自己來說還挺重要的,便擡腿朝着門口走去。
剛一拉開教學樓的大門,外面的雪花呼啦湧入門內,浸濕了茹願的鞋尖。
她穿着一件簡約白色兔毛領棉絨外衣,襯得整個人的肌膚也像雪花一樣淨白。
雪花落在她的鼻尖上,又迅速被呼出來的氣暖熱變成薄薄涼水。
茹願伸手揉了一下鼻梁上的水,指尖也有些發冷,只有縮回到自己口袋裏的時候才稍稍暖和一點。
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聲音,津戈撩的目光從書上轉移到聲音的來源。
二人隔空四目相對,茹願總覺得他的目光裏面好像融入了冰雪一樣冷漠。
“這棵樹死了。”他說。
是啊,這棵樹死了。
茹願心想。
“回憶”裏的孤兒院,有夏日暖暖燈火下講故事的歡聲笑語、有春季裏繁花似錦的彩霞漫天,還有秋日裏昏黃的玩樂追逐,而這一切都葬送在了冬天的鵝毛大雪之中。
茹願還想問問他當年“糖果樹”的事情,可津戈撩朝着雪幕下走去。
看着他決絕而又冷漠的背影,亦如兩年前他離開武術館時一樣,身邊的四周都被潮濕的霧氣模糊的讓人看不清。
好像有雪花飄進茹願的眼睛裏了,酸澀的讓她略微張不開眼。
茹願擡頭看了一眼在她旁邊的枯樹,樹枝垂頭喪氣地垂耷着,好像能感知茹願此時的心情一般。
11點整,禾小荷在教學樓裏喊茹願,就像以前雪媽媽一樣站在門口大喊。
“準備吃飯啦!”
這麽快?不是12點開飯嗎?
茹願揉了一下被雪冰得略微有些麻木的臉頰,邁腿朝着教學樓內走。
禾小荷站在門內調侃她:“一個人站在樹底下一個小時,你也不嫌凍得慌。來,喝口姜湯。”
正說着,金品品端着姜湯茶出來,遞給茹願。
茹願接下後笑着說了聲謝謝,金品品笑容腼腆,嘴巴微微上揚的時候包子臉也跟着鼓了起來,就像是剛出爐的小包子:“小糖,你還記得咱們以前每年都會舉辦的彙報演出嗎?”
茹願點點頭:“記得,我們演的那個話劇好像叫……《公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