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雪夜頭七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看到前面的時候, 茹願還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可是,在看到進入游戲前的最後一句話時,茹願感覺自己後脊梁的汗毛全部都聳立起來。
——【本次事件人設與您切合度為99%。】
切合度居然這麽高, 這還是茹願第一次遇到。
這也引起了茹願的好奇心。
是什麽樣的人設能和她這個人接近百分之百的切合度呢?
好好奇啊。
數碼門裂開了一條小縫, 外面的空氣忽然呼嘯而來,拼命的湧了進來。
冷冽如刀, 刮在茹願的身上,所幸她身上換了一件厚厚的棉絨外套, 稍稍遮擋住了一些寒意。
雪花順着門外的風飄了進來, 讓安全屋內的溫度也降低了不少。
茹願走出去的時候, 看到了潮濕的地面和天空上面的飄落而來的雪花, 她下意識的伸手接住了雪花。
冰瑩的雪花落在她粉嫩的掌心,稍瞬即逝, 變成了一滴淺淺的水。
道路兩側枝桠光禿禿的,沒有一點瑩綠裝飾,散發着一種枯寂的死沉。
正對着茹願面前的, 就是孤兒院的大門。
右側的石碑上面刻着孤兒院的名字,雪花孤兒院。
彈幕裏面的觀衆頓時正襟危坐起來, 看着屏幕外面裏面的茹願視角, 很是欣喜。
——“哇塞, 下雪啦。隔着屏幕就感覺到了的冷。”
——“終于看到了一個特殊季節了, 好期待這個情感本。”
——“提問樓上, 什麽是情感本啊?”
——“情感本就是會以玩家們之間的愛恨糾葛為主, 推理為輔。”
——“啥意思啊?白話一點。”
——“意思就是說, 情感本裏面的投兇并不重要!”……
冷意席卷到自己身上,茹願打了一個哆嗦。
身份卡裏進行着劇情推進,茹願跟着劇情的指引, 快步走進了孤兒院內。
雖然這是茹願第一次玩這個游戲,但是似乎是因為人設賦予的某種意義,讓茹願對略微破敗的孤兒院有一些親切的熟悉感。
一進入院內,左側有一個看起來很老舊的大樹。
樹已經很高了,高得枝桠望不到頭。
茹願胸口處的身份卡亮了一下,彈出一個記憶視頻。
這棵老槐樹年代很久了,在茹願從孤兒院裏長大的時候,這棵樹就已經存在着了。
那個時候的槐樹還沒有這麽大,孤兒院裏的孩子們特別喜歡在樹下玩鬧,男孩子們還會玩一些爬樹比賽。
視頻裏面的孩子們各個笑容滿面,比陽光還要燦爛。
天真爛漫的笑顏像記憶之中的花兒一樣盛開着,伴随着視頻裏面的笑聲也跟着傳來。
“小心一點,腳別踩空啦。”一個戴着眼鏡、看起來稍大點的男孩子站在樹上,看着從樹下往上爬的弟弟們,朗聲叮囑着。
第一個爬上去的男孩眉間貼着一個肉色的創可貼,稚氣的五官上面洋溢着黠氣的笑容。
茹願心尖一跳,她像第一次見到紅赤犬時一樣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年約16歲的男孩子。
是少年時期的津戈撩。
“我是No.1!”他站在粗壯的樹枝上,伸臂抓着更上面的樹枝攀爬上去站在最高的位置指着天空燦爛的陽光,笑容奪目。
看着這樣少年氣的津戈撩,茹願不禁揚起少許笑容來。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津戈撩,如果津戈撩父母還健在,他應該也會這樣開心的長大吧?
一個頭頂戴着紅白條紋棒球帽的男孩也吃力的爬在樹上,沖自己下面的一個看起來年紀更小一點的男孩說道:“丢丢,小心,哥接你。”
叫“丢丢”的男孩看起來只有十歲,小胳膊挂在樹上根本上不去,他扁着嘴巴沖着樹上的哥哥說:“馬哥,你拉我一把。”
“好嘞。”14歲的小馬伸手,把丢丢從樹底下拉上去。
戴眼鏡的少年看起來年紀最長,約莫17歲的樣子,看着樹下的女孩們笑道:“小糖,你要不要上來呀?我會保護你的。”
津戈撩低低一笑:“得了吧,她這個膽小鬼,回頭又要哭鼻子。”
茹願看到自己視角裏面的視頻,用屬于她但是明顯要稚氣很多的聲音大聲反駁:“你才是膽小鬼呢!金戈才是膽小鬼!”
旁邊一個短發少女拉着她,小聲寬慰道:“別生氣,一會兒咱們跟雪媽媽告狀去!”
短發女叫禾小荷,比茹願小一歲,年僅14歲。
樹下坐着一個胖嘟嘟的女孩,懷裏抱着一個小豬存錢罐,裏面微微晃蕩的時候散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她擺着手指數:“一塊、兩塊、三塊……”
“孩子們,吃飯啦!”女人的聲音從教學樓裏傳來,屏幕裏面出現了位笑容和藹面容親和的女子,她手裏握着一個颠勺在空中舞得霍霍生風。“你們這四個男娃子又爬樹,回頭摔下來疼死你們,快點下來,給你們做餃子了!”
茹願的視角飛速奔向女人,笑聲如鈴铛一樣清脆:“最後一個到的去刷碗!”
男孩子們呼呼從樹上跳下來,一股腦的沖向女人,口中紛紛喊着:“雪媽媽,我們好餓。”
“餓老鬼們。”女人罵了一句,但是臉上笑容不減。
茹願随着身份卡裏的回憶進屋之後,看到了略微破爛的教學樓裏面卻被布置的非常溫馨,到處都培植着好看的花朵盆栽,窗簾和桌布都是柔和的奶粉色,看起來讓人心情愉悅。
略為破舊的木桌上擺放着幾個鐵質的飯盆,裏面卻盛滿了白花花的餃子,散發着的熱氣和香氣足以打動任何人的食欲。
孩子們圍在一起,吵鬧聲、吃飯聲混作一團。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女人幸福的笑容裏逐漸消散。
記憶微轉,畫面也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正午的陽光也變成了晚間的璀璨星海,茹願被一個人拽着往前走,但似乎是因為記憶太過久遠而導致畫面呈現出霧蒙蒙的模糊狀态。
“幹嘛呀,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茹願聽到自己這樣問,語氣有些有氣無力。
拽着她的是一個男孩子,因為記憶模糊而看不清是誰,只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別問了,跟着我走就行。”
“我沒有心情陪你鬧,雪媽媽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講……”
“不會耽誤太久的。”他說。“自從丢丢死了之後,你的心情就一直很差,我……我可是準備了很久哦!”
“什麽啊。”
丢丢死了?
茹願默默在心裏記下這個信息點。
而且剛才丢丢和小馬以哥哥弟弟相稱,二者是兄弟嗎?
兩個少年走了沒多久,走到了一棵樹下。
茹願擡頭看着自己面前不遠處的枯樹,和視頻裏面對上了。
但是不同的是,視頻裏面的樹要矮小很多而且枝繁葉茂,可是在茹願面前的樹卻因為常年沒有打理而非常的荒涼。
視頻之中黑色的夜幕下,樹上綠蔥蔥的長滿了樹葉,在月色之下散發着朦胧的不真實質感。
茹願看到自己的身份卡屏幕略略發紅,似乎是紅了眼眶。
被感動到了嗎?
應該是了,茹願聽到身份卡裏的聲音傳來:“這些、這些……”
視頻上浮現出水霧,淚水從“眼眶”裏滾落,伸手一撫之下将積聚在眼眶裏的淚珠擦拭掉。
這樣反倒讓她看清楚了樹上的東西,竟然是被七彩的綢緞串在一起的各色糖果。
滿滿當當的挂在樹端上,随着風而動。
七彩的塑料糖果紙在風中搖曳着,在月色下面散發着朦胧而又曼妙的光澤,滿屏幕都散發着一種只有在童話世界裏才能看到的奇妙景象,就被一個少年用自己的手給她折出來的禮物。
“喜歡嗎?”少年聲音像月光一樣溫柔,輕輕淺淺地落在茹願的耳中。“我的公主。”
公主。
他稱呼她為公主。
視角逐漸走向糖果樹,茹願看到自己伸手撫摸着垂在樹上的糖果。
輕輕一扯,一條奶白色的綢緞掉落在她的掌心,連帶着還有拴在綢緞上的糖果。
“我、我要去找雪媽媽了。”她說。“你等我一下,幾分鐘就好。”
少年站在樹下,模糊的記憶看不清他的五官,只知道那筆挺的身影不做動搖:“我等你,無論多久,我都等你。只要你回來,我就一直在。”
那長滿了糖果的樹娅,在茹願少女的心中落地生根。
她,好開心。
這是丢丢死後這麽久以來,她少有的開心。
記憶再次旋轉。
雪媽媽笑容滿面的捧着她的手:“小糖,你的親生父母從國外回來了!”
“啊?”她怔住了,從糖果樹趕過來的喜悅猶如被一盆冷水澆灌。
“是真的,你當年被人從國外拐賣,你的親生父母尋找了你15年,終于找到你了。親子鑒定你也看一下,一切都确定了。哈哈!太好了小糖!你的親生父母可是國外非常有名的影視公司老板,你不是最喜歡演戲了嗎?在國外,你一定會有更好的發展!”
“可是……”
有一個少年,還站在糖果樹下等着她。
“小糖,你收拾收拾,三天後就要走啦。你父母已經移民國外了,不能在國內久留。”雪媽媽看起來比茹願還要開心,喜上眉梢的把茹願送了出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茹願面容上的猶豫。
父母。
兩個多麽陌生的字眼,卻是茹願十五年來午夜夢回的渴望。
當她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父母也找了自己15年的那一剎那,她怎麽可能不跟着離開呢?
她走到教學樓門內,看着院子裏的那棵樹,卻怎麽也邁不出第二步。
成為頂流影星,這是她的夢想。
“傻瓜,當然是父母更重要了。我相信他知道了,也會讓你離開的。”
不知道是誰對她說了這樣一句話,擊潰了她內心深處的猶豫和迷茫。
視頻裏的她眼淚滾滾而落,聲音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孤兒院裏的孩子終究會長大。
至此天各一方,就猶如月亮和太陽,天南海北永不相見。
至此,視頻播放完畢。
茹願看到身份卡上彈出一句話。
——【請根據後續游戲判斷出記憶力送給你糖果樹的少年是誰,随時可以在後臺支線任務欄裏進行解答,答對即可獲得100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