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唐悠竹唇舌犀利加身份特殊,給雨化田拐了個本是和東西兩廠都堪稱死敵的趙懷安回去,雖然還需要好生兒調教,但這人真調教出來,可比什麽馬進良繼學勇有用多了,而雨化田借唐悠竹那一腳之威,以風裏刀的性命相脅,又為這西北邊鎮的守軍添了一個不入名錄的好助手,顧少棠一夥人,單着和軍隊為敵自然不夠,但若有大明守軍守望相助,無論是給鞑靼添些兒堵,又或者是弄些良駒情報回來,都是大大有用的。
何況還有那十幾箱寶物,雨化田的軍費、唐悠竹的研究……好歹也多了點兒底氣。
如此這般,原算得上收獲頗豐,雨化田心情甚至好到在經渭水、過潼關之後,默許了唐悠竹的提議,并未由汾水直上太原,而是沿着黃河往東而去,在開封府游玩幾日,又自大清河順流而下,經濟南、至渤海灣。
當然雨化田是不會承認他聽着唐悠竹嘟着嘴絮叨“我原本是要到渤海灣找寶藏的,不想忽然夢到酥酥給黃沙埋了,只好匆匆忙忙幾乎跑死了兩匹馬跑去大漠——結果一進門你就打我!”而心疼了呢,純粹是胖娃娃太唠叨、頭頂那只小蟾蜍又總呱噪的太煩人,他費點兒時間換清淨罷了。
不得不說,雨督主有時候真心不是一般的別扭。但不管雨化田如何別扭,唐悠竹是得了實惠的,他又素來最是個得了裏子、鮮少計算面子的,當時心情還頗不錯。
但卻不等他把渤海灣最大的寶藏——石油給勘探出來,就遭遇了晴天霹靂一般的打擊。
本來也不算什麽,唐悠竹這一路從京師入兖州、又從兖州奔襲黑水城,現又從黑水城一路行至渤海灣……這路上遇到的人可多了去,那等帶着家眷娃娃的行商之人雖不甚多,所帶娃娃可愛到唐悠竹這麽個見慣劍三各門派萌蘿的家夥都忍不住側目的更少,但本也算不得什麽稀奇事。
至少不該是讓他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靂一般的稀奇事。
可要命的是,那個行商之人自稱姓薛,而他那小兒名蝌,女兒的名字雖不好随意與人介紹,但唐悠竹耳力不錯,聽得他私底下對着一個大紅襁褓喊出的,是寶琴。
otz難道爺穿的不只不是原裝的歷史,還要綜武俠加紅樓麽?雖說古先生在武俠領域也算大家,可其文風和曹先生那個萬年神坑差異何其大,這麽不和諧的畫風混合到一處,真的沒問題麽?
而且南安王西寧王什麽的……
我大明朝在此時有異姓王了麽?不對吧?除了鎮守西南的黔寧王沐英之外,連沐英之子,繼承父志世代鎮守西南的沐晟沐昴兄弟,也不過是一個繼承了黔國公、一個繼承了定邊伯罷了。雖明朝到了後期中央壓制不住各路藩鎮軍隊的混亂時,确實有些異姓王出現,但至少此時此刻,難道不該是只有朱家宗室方可封王的麽?那四王八公都算怎麽回事兒?
唐悠竹詫異得險些兒将自己的頭發都撓光了……呃,好吧,他的标志性光頭雖然不再那麽閃閃發亮,但也還沒什麽頭發可以給他撓,但把好好一個終于長出些兒發茬兒的刺猬腦袋給撓出棋盤來,也是很嚴重滴!
唐悠竹真心想不明白,好好兒的一個大明,怎麽就變得這般面目全非?虧得他這幾年還竭力回憶曾經的明實錄呢!
雨化田卻比他更不明白:“你不是見天兒纏着姚贊善與你講故事?怎麽連四王八公的典故都不明白?”
唐悠竹撓鼻子,他曾經通讀明實錄、明史,不敢說對于成化弘治年間的事情如數家珍,但也是有個大概的,對朝臣之事也就沒有過多打聽,纏着姚璧要聽的故事,多是史書禮記之類的,姚璧大概也想着他離可能參政的年歲還遠着,雖也有與他提及朝政,說的卻多是實事、又或者是本朝各部職責等,甚少專門提及某位官員。
所以他是真不知道所謂四王八公是怎麽回事,異姓王什麽的,真心不像是大明該有的節奏啊!
雨化田挑眉:“誰說四王就是異姓王了?”
唐悠竹(⊙o⊙):難道不是?如果是原版紅樓的話……雖然他對紅樓不算十分精通,卻也記得東平王仿佛姓穆、北靜王應是姓水吧?這都不算異姓王,那什麽才是?
雨化田撫額:“什麽亂七八糟的!東平王北靜王的,不過是民間胡亂攀扯叫出來的。當年兖州魯靖王、大同代隐王、蘭州肅康王、南昌寧靖王,在景泰年間對當今多有照顧,代王一系更是在先帝歸國一事上很是使了些力,後來在先帝複位時也都是最先表忠心的。至于東平北靜之類的,約莫是因先帝曾笑言過‘四王于我,可平東安南靖北寧西’,不知怎地傳到外頭去罷了。
所謂八公,也都源于此——例如賈源兄弟,乃是陪先帝在巡北中共過患難,歸國後也忍辱負重輔助先帝複位。先帝不是勾踐之流,性情溫厚,可共苦也可同甘,複位之後便封出八個國公來。”
唐悠竹繼續(⊙o⊙):
原來八公勉強還是那幾家,四王卻被改姓了麽?為了符合我大明的實際什麽的……大宇宙的腦洞真是有創意。
不過也是哦,宇宙中的洞不都是蟲洞黑洞麽?如糖糖大人這樣聰明絕頂的人也開不出來那樣洞都正常,真開出來才是妖孽呢!
唐悠竹深深給大宇宙的腦洞折服了,雨化田卻只當他為自己的孤陋寡聞羞愧不已,原是要嘲笑一下號稱生而知之、結果卻連自家宗親都認不得的胖娃娃,但看他那震驚得幾乎傻掉的樣兒,那嘲諷的話到了嘴邊,不知怎麽的,就成了:“四王各在藩地,京中八公又都先後逝世,如今傳下來的爵位,最高不過一伯爵,子弟又鮮有出息的,你不認識也沒什麽。”
唐悠竹回過神來,立刻挺胸仰頭:“那是!雄鷹從來都是放眼天下,何曾需要在意一些蟲蟻?”
雨化田把蟲蟻二字在心裏琢磨了幾遍,當時沒說什麽,回京之後對各路藩王各家勳貴的監控又留意了幾分。
唐悠竹卻是尋了疆域圖看一回,又确認過渤海灣幾處後世知名的油田果然都還在之後,就把這事抛諸腦後。橫豎不管糅合了些什麽進來,大明還是大明,他且着眼将來就是,便是目前想不到什麽即刻能把石油用來發光發熱的東西,起碼也要守住這片大地,好好兒熬過這一場冰河時期,絕對不給游牧民族将這大好局面倒退回半奴隸制的機會,更不會讓歐美各國來此處掠奪資源。
唐悠竹眯着眼看海浪拍石,一時間心中豪氣頓生。
雨化田看着那個負手而立、自覺很是英武雄壯的小冬瓜,一撫額,直接閉目不語了。
恰此時,海濤聲裏頭夾雜了些許人聲,唐悠竹轉頭看另一側的碼頭,正好看到一個錦衣女子從一艘大船上下來。雖離得實在不算近,唐悠竹的視力卻好極了,将那女子的眉目神态看得清清楚楚,一時驚豔。
那女子的容貌其實也不算十分精致俏麗的那種,但眉目疏朗,行止灑脫,若非頭上堕馬髻、身上直裾裙,還真不像時下的女子。唐悠竹看她行動間倒有幾分後世白領的幹練模樣,更難得幹練中不失從容,灑脫裏不失柔和——雖不知道她具體和從人安排了什麽,至少看着是後世都少有的一種女子,少不得就多看了兩眼。
雨化田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也不知道看了唐悠竹多久,方淡淡開口:“那位是白雲城的城主夫人,已孕有一子,恰及幼學之齡。”
言下之意就是:你的口水可以擦擦收起來了,人家的娃娃都比你還大了……
唐悠竹囧:“我才沒父、父親那樣的詭異愛好,老女人什麽的……就算找熟女也犯不着找老那麽多的。”
雨化田淡淡“哦”了一聲,極其敷衍。唐悠竹越發急了:“我只是覺得她和宮裏頭的那些女人都不太一樣……”
雨化田又“哦”一聲:“據說這位夫人來自西北大漠,自然不同。”
唐悠竹想起那個被俘虜了的鞑靼公主布嚕嘟,嫌棄撇嘴:“那種動不動就揮鞭子,把掠奪看得理所當然、不肯給她搶的反而是罪大惡極的奇葩……好吧,也和宮裏頭的女人不太一樣,但那葉夫人格外不一樣。”
雨化田點頭:“明白了。以後給你安排妃妾時,我會留意這一類的。”
唐悠竹更囧了,我真沒便宜爹那種詭異愛好啊!只是難得看到一個仿佛帶着點現代氣息的人,多看兩眼罷了。可惜有些話卻不好說,哪怕再信任酥酥呢,這倒溯幾百年的事情也太詭異了點。如此諸般限制,唐悠竹這辯白的話不免就有些幹巴巴的,雨化田越發認定他的愛好奇特,一時對于父子相肖的神奇也要感嘆兩聲。
但他雖不介意唐悠竹想要老牛吃嫩草、還是小牛啃熟花,卻也不得不忌憚萬貴妃對當今的影響力。雨化田好難得把這胖娃娃養到這麽大,把過屎、沾過尿,日後又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忍不住想上一盤竹筍炒臀尖的氣,可不是為了将他養大送給一個老女人轄制的。
好在唐悠竹對嫡庶分得明白,別看他從來沒對當今在萬貴妃跟前耙耳朵的樣子有任何議論,但雨化田很肯定,這胖娃娃即便遺傳了些耙耳朵的壞習慣,除非日後那能讓他甘願耙耳朵的人成了他的正妻,否則他必不會讓其越過正室去。
一時盤算明白了,便一本正經要他保證:“這愛好也不算什麽,但皇長子早夭後、萬貴妃再不得孕的事情也證明了,這老妻便是千好萬好,在子嗣上卻總有些不甚便利。你也不願意日後的太子仍是庶出吧?那可記好了,我不管你日後喜歡什麽,這正室必須在年歲上匹配得過的才行。”
唐悠竹看他還是咬死了自己和便宜爹一般不愛嫩芽愛熟果,頭疼撫額:“行啦!我又不是傻瓜,也不像父、父親離了那位連覺都不敢睡熟了,怎麽可能寵愛一個比我大太多的人?大明的後宮又不是養老院!”
雨化田仔細觀察了他說話時的眼神,勉強點點頭:“最好是這樣了。”
唐悠竹跳腳:“肯定是這樣!”
兩人一來二去的,唐悠竹再想起那位葉夫人時,佳人已然渺渺而去,連香風都不曾留下一縷,唐悠竹又不禁感嘆幾聲可惜,雨化田原本就只是将信将疑的臉色,又明晃晃挂出“還說你不像當今,這又可惜的什麽?”的神色,唐悠竹看得分明,卻實在懶得再去辯白自己的心跡,反正蛋蛋酥的死劫也過了,日後自有相處的時候,不愁他不明白自己的心。
因只問:“都說那白雲城是前朝皇室之後,到底是哪個前朝?”他還想着和美人打好關系,看能不能打消白雲城複國的奢望呢!
葉孤城雖仿佛只懂劍,但白雲城在南海經營那麽久,船隊強悍不說,和那海上讨生計的豪強聯系也遠比朝廷緊密。若能收服回來,不只大明的水軍多少又能再進一層,若能把那些海匪收為己用……便是一時滅不掉東倭,也能将他們的船隊打壓得不敢出海劫掠。
唐悠竹想得挺美的,可惜他家蛋蛋酥疑心病忽然犯了,害他少了一個大好的親近美人……不,是和美人聯手的機會。
雨化田聽了他的盤算之後神色有些古怪,半晌笑道:“看來你一眼就看上人家也不是沒理由的,這主意可真相似。”
卻原來,這葉夫人竟是西北玉氏之人,其弟折騰出來的一個羅剎教,竟是各路鞑靼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存在,那些在鞑靼鐵騎之下瑟瑟發抖的西域小國更不用提了!這姐弟兩個一個嫁往南海飛仙島,一個弄出一個能讓西域各小國盡皆俯首的教派出來,那野心便大得很,竟是打着南北夾擊、要取朱姓王朝而代之的主意。
唐悠竹:
(⊙o⊙)!
(⊙o⊙)!!
(⊙o⊙)!!!
半晌沒回過神來。
雨化田只當他也覺得是那玉氏異想天開,卻不知道這一直號稱自己志在天下的糖糖大人,此時心中無限咆哮的卻是諸如“原來葉西這對相愛相殺的好基友,居然還是表兄弟麽麽麽麽——”之類的,全不曾為自己情窦初開就看上個企圖謀奪他天下的家夥羞愧,更沒琢磨着如何将這南北夾擊之勢在徹底形成之前就給各個擊破的意思。
古先生已經告訴世人,白雲城也好、羅剎教也罷,想造反都只能在夢裏頭實現。差別只在于一個和主角相識太晚,就算也成了好基友、卻到底沒能借到多少主角光環,所以徹底炮灰了;而一個雖和主角相識得更晚,卻生了個自幼就被陸小雞蛋砸了個正着的好兒子,所以成為古先生筆下,極少利用了陸三蛋卻還能全身而退的人物。
唐悠竹看古先生巨作時,還是個會熱血、會中二的小少年,對于那寂寞天下雪的西門劍神固然各種心蕩神馳,對于堕落紫禁之巅的白衣飛仙也是羨慕得很——卻是第一次聽說,這兩個居然是很親很親的表親!
難道對劍的狂熱和天賦也是遺傳的?可古先生好像沒提玉羅剎在劍法上有多特別的造詣啊?方才的美人好似也沒有佩劍……還是自己看漏了?
唐悠竹摸着胖下巴,歪着腦袋想一會,然後又對自己日後調戲葉城主的機會蕩漾了小半天,直至夕陽西下,海風漸冷,給自己一個噴嚏打醒之後,一轉頭,蛋蛋酥居然又丢下糖糖大人一個兒了!
大怒!如一頭憤怒的小公牛沖回落腳的小院,看到雨化田好好兒端坐品茗才算松了一口氣,但看到譚魯子低眉垂目,舉手仿若梧桐召鳳、拂袖恰似柳枝憐水的模樣,尤其是雨化田贊了一句“好茶”時,那譚魯子含笑看過來的眼神,看在唐悠竹眼中真和長了個小鈎子企圖勾引他家酥酥沒什麽兩樣,不由警鈴大作,腳步再次加快,直接撲到雨化田懷中,并無意踢倒譚魯子的茶壺、碰翻雨化田手中的茶盞。
理所當然的,在唐悠竹發呆的時候,已經回來忙完好些要緊公務的雨化田,正準備偷得浮生半日閑,吃一兩口好茶,洗洗近日給某個滿嘴不是羊肉就是海魚、總之各種腥膻的家夥污染得仿佛也洗不淨俗氣的打算,也只得不了了之了。
這醜娃娃沒真給一個才見一面的老女人勾引走心魂是好事,可這黏人勁兒也怪煩的。
雨化田起身要去洗掉身上的茶漬,他滿地打滾兒要跟着,鬧得雨化田頭疼,只得帶他一道兒沐浴——好在這醜娃娃髒亂差的習慣雖然沒改多少,總算肯聽話先把自己洗幹淨兩遍之後再泡過來,雨化田勉勉強強也忍了。
洗完澡,雨化田練功時他要跟着,因想到這家夥要是再滾出一身泥灰、多半又要纏着自己一道兒沐浴,雨督主就神煩,又自恃對三刃劍的控制,便也不去管他,由着他想看就看,回頭明明沒出半點汗也又跟着蹭了一回他的浴池,雨督主看在這家夥還知道先洗過一遍再泡進來的份上,也懶得理他。便是深覺這小混蛋殷勤到與他搓背有些不同尋常,也不過心中提幾分警惕,并不多做理會。
糖糖大人從來不是給會被眼前的戰果迷住眼睛的,得寸便需有尺,得尺便琢磨着丈,所以從兖州府逗留的那大半月、到後來不得不放開怎麽等也沒再能遇上的葉夫人回京的路上……總之不論何處,唐悠竹都是纏死了雨化田,從原來的同食同宿同沐浴,到後來連馬都必須乘同一匹、馬桶都要用同一個的,各種黏死人。
終于走入宮門了,雨化田真心大松一口氣。
這死孩子現在總該有別的事做吧?應該有別的人可以纏着慰藉他那被羅敷已有夫的事實打擊得不輕的小心肝吧?
——太天真了!
雨督主縱然堪稱天縱奇才,到底比不上這個連大宇宙的腦洞都猜測了個八九不離十的糖糖大人,所以他直到次日要往西廠辦公時,卻在轎子裏頭收獲牛皮糖一顆,才驚覺,原來就算是姚贊善的故事、忻王那關于最新玉米習性記錄的本子,都吸引不去這醜娃娃和自己長到一起的決心。
雨化田享受這醜娃娃的依賴,畢竟那是他日後權傾朝野的保障嘛!可黏到這種程度的,還是算了吧!
這次去黑水城也還罷了,日後他領兵在外時,可不願意帶上一個這麽有分量的累贅。
何況就是眼下的西廠……
雨化田現在行事穩妥了許多,他的西廠不像夢中的那般不得人心。但西廠還是西廠,不要緊處或可柔和幾分,但進了他西廠大門,自然有古往今來各種刑罰等着。
那是一個即使是院子裏仿佛生機勃勃的大樹都帶着幾分鬼氣的地方,無論正院修飾得多麽敞亮,也去不掉影子裏頭的陰森。
雨化田沒想着将這醜娃娃養成個見不得血的懦夫,卻也不準備這麽快讓他看到陽光背後的陰森可怖。
哪怕這混小子前不久才懂得對着女人流口水,可到底是個六歲小娃。
雨化田六歲時已經懂得如何借刀殺人,七八歲上頭便敢親手把人肢解了做花肥,但他對唐悠竹,總是忍不住心軟。
可惜他的心軟,只換來某個不識好歹的小混蛋各種得寸進尺。
唐悠竹看雨化田臉色雖不好看,卻不像是要把他的龍臀再一次紅燒的架勢,越發振振有詞。雨化田讓他回去讀書,他就說他還沒正式入學呢,正是該捉緊青春的尾巴好好玩的時候;雨化田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就說他是和西廠督主出行、去處又是西廠大本營,還眨着眼睛十分好奇:“酥酥的西廠不是最厲害的嗎?不是號稱‘東廠管得了的你們能管,東廠管不了的你們更能管’的麽?難道連我的安全都管不了?唉——我還以為酥酥真那麽厲害呢,卻原來是別人謠傳的大話麽?也是,他們還說父皇是真龍天子,可我也沒在父皇身上發現過龍角龍鱗的,可見人言多有誇張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