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賭石
接手鋪子後，翠玉讓人把被李氏趕走的姜掌櫃請了回來。
姜掌櫃回到鋪子後，看着翠玉一時熱淚盈眶。他也是跟着老爺看着鋪子一點點起來的，這裏有老爺的心血也有他的。本來他以為老爺的心血已經毀于一旦，沒想到……看着鋪子裏滿是熟悉的人，姜掌櫃感動的點了點頭，他會幫着小姐一起讓翠玉閣重回輝煌的。
雖然人都還在，但鋪子裏能看的過眼的貨品翡翠，早就被李氏他們都運走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屋人看着剩下的幾塊毛料都有些發愁。好在翠玉将之前扔在院子假山旁才躲過李氏搜刮的毛料帶了過來。
翠玉親眼看見鋪子裏的師傅将它一點點切開，露出跟自己之前用異能看到的一模一樣的白底青種的翡翠毛料。一旁的師傅們興奮的談論着将它雕成一個什麽擺件，往日他們或許看不上這種成色的毛料，但已經能讓鋪子緩上一陣子了。
翠玉看着這塊料子，心裏算着從切開到雕琢成功出售的時間。好像久了些，不如……
翠玉一回府，翡色就等在門口告訴她原府來了人。沒等翡色多說，翠玉就迫不及待的跑了過去，邊跑邊想着，之前明明告訴了原景義她回府的時間，他怎麽還過來的這麽早。
結果等到了正廳，翠玉卻發現等在裏面的不是原景義，而是一個陌生的小厮。
翠玉一愣，這才想起來翡色告訴她是原府來了人，而不是原老爺來了。
“小的見過沈小姐。”那小厮年紀不大，樣子十分的機靈讨喜，跟原景義正經的有些古板的樣子看起來完全不同。“小的硯臺，是我家少爺的書童。”
“少爺......”翠玉有些驚訝。看原景義的樣子，她還以為他早已自己立府掌家，原來還是跟父母在一起的麽。“你家老......少爺這次是不是讓你來......”
雖然已經找原景義借了十幾萬兩，可翠玉還是覺得有些抹不開臉，尤其這次來的還是個陌生的書童。沈家算不上大富大貴，可父母在吃穿用度上從沒讓姐弟兩個擔心。如今前還沒賺到一文，卻先背上了這麽大額的債務。也就是運氣好遇上了原景義，不然她現在只能典當家具度日了。
“帶來了帶來了。給您。”硯臺說着就從袖子裏掏出一沓銀票遞給翠玉。翠玉接過銀票道了聲謝，卻發現硯臺一直在偷偷打量着自己。
“你這麽看我幹什麽？”翠玉看着他好笑的問道。
“沈小姐恕罪。”硯臺鞠了一躬，“小的從沒見過像沈小姐這樣，一身素裳還如此明豔照人的小姐，所以一時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唐突了小姐，還望小姐恕罪。”硯臺一臉誠懇地道着歉。總不能讓他實話告訴翠玉，他對能讓從不近女色的少爺借出這麽多銀子，還三番四次送到府上的沈家小姐實在太過好奇。所以忍不住想看個仔細，看看她跟金陵那些世家小姐們到底有什麽不一樣的。
“噗嗤，”翠玉被他逗得一笑。雖然明知他說的不是真話，但硯臺的表情太過真實，被他這麽一誇，還是止不住的有些開心。“你可比你家少爺能言會道多了。”翠玉調侃道。
“嘿嘿。”硯臺憨厚一笑，“我家少爺雖然寡言，但待人最是真誠，這可是小的遠遠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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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臺趕緊維護自家少爺的形象，自己今天大義滅親不惜踹倒了自家弟弟算盤，就是為了搶到這個來沈府送銀票的好差事，好好見識見識這位沈小姐。
“你倒是會說話，怪不得你家少爺讓你做他的書童呢。”
“能伺候少爺這樣的好主子，是小的的福氣。”
“你家少爺今天怎麽沒過來，他是有什麽事情嗎？”翠玉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實在是不巧，我家少爺今天正好去城外運貨。管家收到了沈府的傳信，說少爺走之前就交代過了，不管沈家有什麽事情都一定要應下來。怕您等的着急，這才先派小的來将銀票送給沈小姐。我家少爺如果在的話，怎麽說都要親自來這一趟的。”
“還要多謝你了。”翠玉聽到他的話抿嘴一笑。
硯臺嘴裏說着不敢，心裏卻十分得意。還好今天來的是自己，如果是算盤那個榆木疙瘩，哪裏有自己這麽機靈，知道在沈小姐面前替少爺刷刷好感。肯定是傻呆呆的站在那裏，由得沈小姐誤會少爺不願意來沈府一見。
翠玉回到房中，在賬本上認真寫上這次找原景義借的金額，看着已經變成十幾萬兩的錢款覺得有些頭疼。她本來打算用這次借的錢當本錢，用異能賭到幾塊好料子拿回鋪子裏壓壓鎮的。可現在看來還是直接把開出來的毛料轉手賣了好了，十幾萬兩對誰來說都不是個小數目。原叔叔為人仗義不催不惱，不代表自己可以借着人家這麽一大筆錢卻不着急還。
“翡色，翡色。”翠玉向外喊道。
“怎麽了小姐？”翡色聽到翠玉的喊聲趕緊跑了進來。
“替我把你哥哥喊來。”
“是，小姐。”翡色應聲告退，一會就跟着沈平一起進來。
“沈平，你可知道附近有什麽賭石的場子沒？”翠玉心急的問道。
“賭石？！”沈平驚得擡起了頭，“小姐，請恕小的僭越。賭石這事兒，可是萬萬沾不得啊。俗話說的好，神仙難斷寸玉。小的跟着老爺這幾年，不知見過多少因為賭石傾家蕩産妻離子散的事情。就連老爺也是......”沈平自知失言話頭一頓。“還請小姐恕罪。只不過玉器鋪子已經是相當不錯的營生，咱們鋪子在滇南又小有名氣，只要用心經營，肯定能恢複之前的熱鬧。您實在沒必要為了一時之利，而铤而走險啊。”
聽着沈平忠心耿耿的勸言，翠玉嘆了口氣。“沈平，你說的這些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呢。但你可知道，咱們現在身上背了多少債務？父親運貨借的錢，買鋪子借的錢，還有将鋪子重新運作起來的資本......”翠玉心煩的揉了揉額角。讓她着急的不只是身上的債務，還有沈家。像沈平說的那樣，她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積累起和沈家抗衡的資本。
“明天你先帶我去周圍的場子看看，不用太大，信譽好就行。你放心，我現在手裏沒有一擲千金的資本，主要是去看一看。畢竟賭石也是玉石行業的一部分，我以後既然要接手鋪子，總要對這些都了解一二的。”
“是，小的知道了”
——
原府
原景義滿身疲憊的一踏進書房，就看到硯臺笑的一臉燦爛的迎了過來。
“今天又有什麽新鮮事兒。”原景義看到硯臺的樣子笑問道。
“回少爺，小的今個兒去沈府了。”硯臺笑的頗為暧昧的說道。
“沈府？！”原景義眉頭一皺，着急的問道，“沈府出什麽事兒了不成？！”
硯臺沖着他意味深長的一笑，原景義看到他的樣子就知道沈府肯定沒事，也是自己太過心急了一點。硯臺也是個知道深淺的，如果沈府真出了事兒，他怎麽會還在這兒不緊不慢的跟自己逗悶子？！
“說罷，”原景義端起茶碗吹了吹，靠在椅背上問道，“你今天去沈府做什麽去了？”
“回少爺，沈小姐中午派人來送信想要找您借些銀子。順便請您，到府一敘。”硯臺一笑，在原景義發飙之前又趕緊說道，“李管家看沈府來人挺着急的樣子。就做主讓小的先替您将銀子送了過去。”
“李管家做得對。”原景義點點頭，“以後我如果不在府裏，沈府有什麽事情你們就先去辦就好了。”
“小的們都記着呢。只不過......”硯臺一頓。
“你又想說些什麽？”原景義挑挑眉，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只不過這銀子小的們能替您送過去，這到府一敘......恐怕小的們就替不了了，還要您親自去才行啊。”
“你這小子真是......”原景義無奈的用扇子在硯臺頭上一敲，“我不過是把沈小姐當小輩的，你可別多想。”
“少爺您說什麽呢，”硯臺一臉被侮辱的樣子，“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遇到跟主子有關的事情，從來不會多想的。”
“不會多想最好，要是讓我知道你給王嬷嬷報信......”
“不會的，”硯臺做了一個捂嘴的動作，“少爺您放心吧，小的肯定不會告訴王嬷嬷的。雖然王嬷嬷擔心少爺的婚事是好意，但也未免太過心急了些。像少爺跟沈小姐這般感情剛剛有些苗頭的，最忌諱王嬷嬷這樣的。”說着還身姿靈巧的躲過了原景義沖着他頭頂敲來的扇子，“所以您放心吧，等到這事兒十拿九穩的時候，小的再告訴王嬷嬷，讓她跟着您一塊開心就夠了。”
硯臺邊說邊向門口跑着，最後兩腳都跨出了門檻又退回來了一只腳。沖着裏面的原景義表着忠心，“您就瞧好吧。這些事兒小的都懂，肯定不會給少爺您幫倒忙的。”
說完還替原景義将書房的門關好。原景義無奈的搖搖頭，看着硯臺越跑越遠。等到書房裏又靜了下來，才開始尋思剛才硯臺跟他說的事情。
翠玉這次借的銀子并不算多。沈家的鋪子要重新開張，最缺的就是拿的出手的貨品，她這次借的銀子并不足以支撐起一個人被搬空的玉器鋪。
她這是打算以小博大？！原景義坐起身有些擔心的想到。莫非她是想......去賭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