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氏
“我說了原叔叔別笑話我小心眼就好。”翠玉抿着嘴有些害羞的說道，“我跟嘉翰從小在滇南長大，跟金陵的人都不太熟悉。這次父親過世了那邊說要接我們回去，但是我們心裏總歸有些沒譜，所以希望原叔叔幫我們這次。等金陵那邊來人了，原叔叔來家裏要個賬，這錢我們自然不會讓族裏幫忙還的，只不過是個考驗。如過那邊願意幫助我們姐弟還錢，肯定是會真心待我們的。我們定然會湊夠了錢還給原叔叔，然後跟着親人們回金陵。但是如果只是聽到欠了銀子馬上就将我們姐弟抛開……”翠玉一頓，垂了垂眼睛，聲音帶着幾分難過。“那我們姐弟自然不敢跟着回去，還是留在滇南比較好。只不過欠原叔叔的銀子只能慢慢還了。”
原景義聽着翠玉娓娓道來的話像是被勾起了什麽回憶，皺了皺眉頭，然後點了點頭幹脆的應了下來。
“還是那句話，銀子的事不用放在心上。”原景義爽快的擺了擺手，“什麽時候需要我過來，就派人給我傳個信，到時候我肯定配合你們。”
“謝謝原叔叔了。”翠玉誠懇的說道。想起自己上一世都沒看清臉的便宜相公，同樣都是姓原的，差距還真是大啊。
“姐姐……”原景義走後沈嘉翰看着翠玉欲言又止的說道。
“怎麽了？”翠玉替他理了理衣領笑問道。
“你不放心金陵沈府的人嗎？”
“難道你放心？”翠玉挑了挑眉問道。
沈嘉翰搖了搖頭，每年年根地下沈家人來要錢的嘴臉他都記得清楚。本來分家後就是兩家人了，就算走動少點別人也說不出什麽來。可惜沈家人臉皮就是那麽厚，年年就用那個幾個法子威脅父親。父親為了姐姐的名聲和他日後科舉之路不留污點全都忍了下來。
那年母親病重，父親要留錢給母親治病，結果給的錢被族裏嫌少。父親發了狠說他不用族裏的鋪子了自己盤個下來，結果老夫人馬上就來了消息小姑姑病情惡化，逼得父親作罷，不過好在那年錢給的少了些的事也翻過去了。
去年，老夫人說都沒跟父親說一聲，從定親到成親才不到十天，就将小姑姑嫁了出去。父親知道後難得的發火，同時也下定決心不再受族裏轄制。
本來這次運貨回來父親就打算跟族裏攤牌的，誰知道......
翠玉嘆了口氣，她和嘉翰，絕不會像前世那樣繼續被沈家人拿捏在手裏的。
“走，咱們去把倉庫裏的毛料搬出來幾個。”翠玉看了看天色說道。
翠玉心裏不信沈齊，于是讓嘉翰找了個借口将他打發出去跑腿，将翡色的哥哥沈平喚了進來。沈平之前一直跟在父親身邊，對翡翠玉石相關的都有些了解。現在翠玉有意讓他幫自己跑跑外面的事情，畢竟滇南雖然民風開放，但她一個還在守孝的姑娘很多場合也不太方便親自去。
沈平話不多，許是在外面歷練多了很是成熟穩重，一直也很得父親的信任。翠玉相信父親的眼光，也相信奶娘教出來的兒子也會是好樣的，于是毫不避忌的帶着他進了府裏的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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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倉庫裏堆滿的毛料翠玉有些頭疼，她的異能用多了很耗體力。再加上前世又有喪失異能的前車之鑒，這異能翠玉也只能省着點用，生怕用多了哪天就沒了。
這放庫裏的毛料說是不多，但一個個的探過去也夠讓她吃不消的。不過想起前世沈家人将倉庫裏的毛料運光後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收獲，估計這裏的毛料也沒什麽開出珍品的。畢竟撿漏這種事情百中無一，如果沒有翠玉這樣的異能，怕是一輩子也遇不到幾次。
“沈平，這把這個......”翠玉指了指那塊白底青種的毛料，“搬到我院子裏的假山旁邊找個不太明顯的地方扔過去。”
這塊毛料長得不顯眼，扔在外面不是特別懂行的人看起來跟普通石頭沒什麽區別。
沈家這次确實考慮周到帶着懂翡翠的人來了，說是順便接手鋪子的，可這人再懂翡翠，也不能進她的院子吧？！所以翠玉想來想去還是放在自己院子裏最保險。
說罷又看了看其他的，随便又随着性子指了兩個看着順眼的讓嘉翰拿着。
“剩下就放在這兒吧。”餌兒下的不夠，魚可不會咬勾的。只要他們姐弟能擺脫沈家留在滇南，損失這些錢財又算得上什麽呢？
嘉翰和沈平對翠玉說的當然沒意見，沈平找來了工具趁着天色漸暗将這個個頭不小的東西搬到了翠玉的院子裏。
翠玉跟着在假山周圍看了看，最後選定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另外兩塊讓嘉翰帶回院子裏随便找個地方一扔，等族裏人走了記得撿回來就是了。
翠玉已經下定決心接手父親的生意。前世她被帶着出入各種賭石場合，賭石賭多了倒是養出了幾分眼力，但別的方面卻是遠遠不夠的。如果想要經營好一家玉器店，通過賭石獲得性價比高的毛料不過是最開始的一環。後面如何将料子雕成最合适最恰當的物件和不同成色水頭的翡翠的大概售價，不光店裏的師傅們要知曉，她這個掌事的也給做到心裏有數。
這幾天翠玉将父親書房裏有關翡翠的書籍搬走了大半，廢寝忘食的從書裏汲取着知識，認真的勢頭讓在準備科舉的嘉翰都有些汗顏。
等到第三天一早，翠玉正在屋裏更往日一樣看着書，就聽到翡色傳話說沈家來人了，而來的正是她的堂嫂李氏。
翠玉笑着合上了手裏的書冊，連來的時間都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沈家如今輩分最高的，是翠玉名義上的祖母沈老夫人。沈老夫人生了兩個兒子，大老爺和大夫人已經過世了，只留下了一個兒子沈嘉言，沈嘉言的正妻就是她的大嫂李氏。而二老爺是老夫人的幼子，娶的還是老夫人的侄女，在府裏當然更加得寵。如今金陵沈家一族的族長是二老爺，掌管沈府中饋的人是二夫人。
倒是大房本來是長房嫡出的，如今倒有些式微。是以自己這位大房出來的大嫂李氏，特別喜歡上蹿下跳的刷存在感。有什麽事都想沖在前面撈點好處，順便在老夫人留點好印象。
前世也是這位大嫂主動請纓來滇南接她跟嘉翰回族裏，在滇南的幾天恨不得将看見的都劃拉到自己口袋裏。
堂哥沈嘉言是個跟李氏十分相配的狗東西，前世帶着自己去賭石監督自己的工作就是這位堂哥做的。
後來她匆忙出嫁，一是因為她失了異能沒了利用價值；二是因為這位堂哥對她動手動腳，被她抄起一旁的硯臺砸破了頭。李氏哭天喊地的說她心腸歹毒，絕口不提自己丈夫幹的破爛事。
翠玉在沈府忍了太多，唯獨這件事咽不下這口氣，據理力争。本來沈老夫人還想把翠玉圈在沈府一輩子，好确認她是不是真的失了異能。結果出了這檔子事兒，兩邊人都不肯服軟。沈老夫人怕被嚷嚷出去讓沈府丢人，于是随便将翠玉打發了出去。
也難怪李氏送親那天那麽高興，她怕是早知道那個姓原的品行不端，等着看自己的笑話呢。
很好。翠玉笑了笑。她還生怕自己重生會帶來什麽連帶的影響，族裏這次派來的人不是李氏呢。如果她這次不來，自己想要報複她還給等些日子。更何況來的是李氏這樣沒腦子的，她跟嘉翰才能更加順利的留在滇南。
翠玉起身對着鏡子照了照。她如今正在守孝，身上不見一點金銀首飾，衣服穿得也極為素淨。嗯，不錯。這樣李氏總不能再從她身上順走些什麽了吧？！翠玉滿意的想到。
到了正廳，嘉翰已經坐在那裏招待李氏。李氏一點都不客氣的坐在正坐上侃侃而談。說着滇南跟金陵比起來沒有一點比得上，自己這大老遠什麽好處都不圖的來接他們姐弟，就是為了親戚情誼，大言不慚的吹捧着自己。
翠玉聽到她的話嗤笑一聲，自己可沒見過這位嫂子做無利可圖的事情。然後又整了整衣服，換上了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進了門。
“堂嫂。”翠玉笑着進門跟李氏行了個禮。
“喲，這不是翠玉嗎？不用那麽多規矩的。”李氏熱情的招呼着，嘴裏說着卻一點動作都沒有，受了翠玉一個全禮。
“咱們都是一家人，叫我嫂子就好了，叫堂嫂多生分啊。”李氏親近的說道。
翠玉笑了笑沒有應聲，等她擡起頭時，李氏眼中卻閃過一絲嫉妒的神色。
眼前的翠玉素衣素顏卻也難掩豔色，因為剛失了父親，眼角還帶着幾分輕愁，平添了些惹人生憐的氣質。對比一旁的李氏，金釵手镯，粉色的衣衫，怎麽俏怎麽打扮。但偏偏她容貌平平，這番打扮站在翠玉身邊，反而顯得庸俗。
可翠玉心裏想的卻與李氏完全不同。翠玉看着李氏這副精心打扮的樣子，想到父親就怎麽說也是她的叔叔，她卻這副樣子來別人家裏奔喪，可見是連點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的。沈翠玉手指掐在掌心憤憤的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