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反噬
那濕漉漉的感覺一直爬到了耳廓。
夏隽幾乎站不住又被強而有力地撈了起來,按住再次頂過來,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從小腹往下全部脹得發痛,要如何纾解這種難以名狀的痛楚,他根本無法思考。
他身後依仗的門驟然被拉開。
這道門承受了兩個人的全部重量,被拉開的一瞬間那種微妙的氣氛被破壞了個徹底。
戚燃大張着雙臂努力地把從門裏面跌出來的兩個人往裏邊推,臉都白了。他完全沒想到,他只不過是開個門會導致這樣的後果。
最氣人的是這個清醒的夏隽還跟着添亂,壓在他身上發愣,他被兩個人的重量壓得頭皮發麻,崩潰地喊道:“夏隽,你也喝假酒了嗎?快幫我一把,我要撐不住了!”
夏隽這才反應過來,扶着牆站到了戚燃旁邊。夏隽跟在戚燃後面,他連戚江渚的衣角都不敢碰,視線一直來來回回在臺階上晃,全程跟着戚燃“假裝輸出”。
戚燃不知道夏隽在濫竽充數,只以為是他親哥太重,他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把戚江渚往樓上拖,說道:“我哥怎麽睡得跟只豬一樣。”
聞言,夏隽頓了一下,微微擡下頭,他沒敢在戚江渚發紅的嘴唇上多做逗留,匆忙瞥了一下戚江渚緊閉的雙眼,随即撇開視線。
他心虛地又看了戚燃一眼,他不清楚只是隔着道門,戚燃是不是聽到什麽了?
然而,戚燃只顧着如何搬運他豬一樣的哥哥,根本沒有看出戚江渚和夏隽的不對,他壓根就沒長這根弦兒。
好不容易兩個人把戚江渚放上了床,戚燃從衣櫃裏翻出睡衣,丢在床頭就伸手去扒戚江渚的衣服。
“我還是第一次扒別人衣服……”
雖說是第一次,戚燃還是氣勢洶洶。夏隽只覺得臉上一燙別過了臉,他站在原地沒敢動,氣都不敢出。
他怕只要有一丁點聲響就把戚江渚吵醒了。
戚燃總算幫他親哥換完了衣服,蓋好被子,回頭拍了拍站成雕塑的夏隽抱怨道:“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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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隽,你去倒水。我好累。”
他鬧了一身汗,不想動,慫恿夏隽跑腿。夏隽躊躇了一下還是去倒了杯熱水回來。戚燃去洗漱了,房間裏只有夏隽和戚江渚兩個人。他站在門口再三确認戚江渚是睡着的。
等走到床邊他仍然覺得手足無措,他生怕睡着的人忽然轉醒,夏隽的腿到現在還是軟的,他想拿着杯子走了。
但戚江渚喝醉了過會兒難受怎麽辦?
最後夏隽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他把水杯放在了櫃子上,戚江渚醒來以後伸手就能拿到。
他秉着呼吸,彎了腰,他離戚江渚有些近。今天是戚江渚的生日,他還沒和他說生日快樂。這時,戚江渚忽然翻了個身,夏隽敏銳地嗅到了戚江渚的味道。他快速抛棄了前一個想法,吓得扭頭就往房間外走,生怕戚江渚伸手把他又拽到懷裏。
他渾渾噩噩地擡腳走出了戚江渚的房間,出門剛好和切蛋糕的戚燃撞了個正着。
夏隽沒理會,好像沒看到戚燃擡腳往卧室走。
“蛋糕你不吃了?”戚燃吞掉嘴裏的蛋糕,仰着頭朝他喊道。
“我不餓……”
戚燃見他臉色有些差,問道:“夏隽你發燒?”
夏隽聞言搖了搖頭,回到了房間。
不同于戚燃的不明所以,關上了門,夏隽圈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小空間,足夠安全和隐蔽。他背部靠着房門,腦袋裏一片空白。
他期望着十分鐘之前發生的事情全部都是他在做夢。
他只不過幫戚江渚過了一個很尋常的生日,吹蠟燭、吃蛋糕,把鋼筆送給戚江渚,戚江渚因此很開心。現在他應該上床睡覺,明早七點和戚燃一起出發去上學,明天下午還有随堂考試,他的英文單詞還差一頁沒背完。
夏隽竭盡全力地告訴自己,他所記得的都不是真的,記憶是有欺騙性的,是可能出錯的。
似乎是這些警告有了效果,他的呼吸漸漸平緩,勉強能支撐起來他軟掉的腿。他視線稍偏霎時看清了穿衣鏡中的自己。
他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發起了愣。
夏隽當作睡衣的襯衣寬松,領口很大,現在它被扯得發皺,慌亂中他沒仔細整理,那領口幾乎挨在肩頭,而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充斥了啃咬和親吻之後留下的紅痕。
壓制過後是更為強烈的反噬。
那濕漉漉的嘴唇劃過皮膚的感覺再度侵襲,他甚至還能記得那些難耐的喘息和舌尖濕熱的糾纏——
夏隽覺得自己有些不正常,因為那些滾燙的畫面,他的呼吸也不可思議地開始崩潰地錯亂。
戚江渚喝醉了,但他沒有。
他清楚地記得戚江渚的每一個動作和每一次呼吸,只有閉上眼睛那些畫面和聲響就不斷地湧現。
夏隽回過神和鏡子裏的自己視線撞在一塊,他慌張了,伸手扯好襯衣,忽然拿起床上的外套把穿衣鏡蓋得嚴嚴實實,确定不會在裏面看到他自己。
他仍然沒有被安撫,拉開椅子坐下來把英語課本翻開,試圖把腦子裏的這些不應該不存在的畫面全部趕走。
abandon……
他撕了張草紙,不斷地重複這個單詞,直到整頁紙都被填滿,他也沒能記住。
滿滿一頁都是放棄,夏隽攥着筆提醒自己戚江渚不是清醒的,他喝醉了,戚江渚并不知道他是誰。
他清楚戚江渚是怎麽樣的人,他信任戚江渚。戚江渚只是喝醉了,夏隽暗暗念着擡筆把整頁的英文全部劃掉了,思緒卻在此時不由自主地來個急轉彎——
在浴室裏戚江渚按着他的腰,用力地把他按向他。他咬着他的嘴唇,在他吃痛的時候順勢放肆地頂弄……又熱又痛。
他的筆頓時停住了,紙劃破了,他驚恐地領悟了,戚江渚對男人是有欲.望的。
夏隽有些崩潰了。
他在酒吧碰見了戚江渚,得到了一個模糊的答案,他對那個答案并不了解,甚至是他希望那不是真的。戚江渚只對他說,忘掉它。夏隽确實是這麽做了,他本能地排斥了,聽從戚江渚的意思把它忘得一幹二淨。
但戚江渚身上滾燙的溫度和急切的吻給了夏隽重重的一擊,讓他直截了當地感知到了,直接到他們只隔着薄薄的兩層衣料。戚江渚的手快讓他燒起來,他沒辦法思考和拒絕,他不敢想戚燃沒去開門,他還會放任戚江渚繼續做什麽。
他不知道……
字母在他眼前晃動着,不過是一頁單詞,他枯坐了半個小時什麽都記不得,最後他躺在床上強迫自己睡覺,翻來覆去不知道到了幾點才睡着,期間他一直聽着走廊裏的動靜。
安靜得不像話。
連戚燃這個愛鬧騰的都沒有半點聲響。
也許是睡的時間太短,夏隽沒做夢,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剛剛五點。盡管期待睡一覺全部忘掉,但在意識清醒的一瞬間那些東西潮水一樣又湧了回來——
他懊悔地發現心理暗示以失敗告終。
走廊裏靜悄悄的,戚燃是要等到五點半才會醒,少睡一分鐘他都要和人拼命。
最主要的是戚江渚也沒有。
夏隽洗漱完,收拾了書包趁着人都沒醒飛快地溜了出去。
時間太早了,路邊的攤販還打着哈欠,夏隽飛快地從狹窄的小路穿過步行往學校走。走到半路他想起來發了條消息給戚燃,告訴他自己提前去學校做值日。
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和戚江渚見面。
夏隽能躲則躲,但是能避則避的日子只過了一個白天,畢竟他晚上只能回去住,只要戚江渚回家,他們沒法不見面。
他回到家換好拖鞋想飛快地上樓,驟然被廚房裏的戚江渚叫住了。
“夏隽。”
夏隽腳步一頓,乍然聽到戚江渚的聲音半個身子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