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愛他
看見白夜目瞪口呆的模樣,楊晨哈哈大笑了起來：“不記得了吧？我就知道。你那時候還是個小屁孩，記得才怪。”
白夜聽了心中一松，就聽楊晨一邊笑一邊說：“兩三歲的時候吧,我媽問你要不要嫁給我。你一本正經問我媽嫁給我是什麽意思，然後我媽就說了，是以後好吃的先給你吃，好玩的先給你玩，幫你打人幫你撿球，然後你就答應了你知道嗎。那時候我還不樂意呢。”
楊晨說着這些遙遠的國王，白夜一邊聽，眼前就浮現出兩個小家夥,在無良大人的誘騙下，懵懂地與對方建立婚約的事。
長大之後,這件事就被忘到了腦後吧……
她松了一口氣，然後又為自己松了一口氣的舉動感到好笑。就算真的有婚約，如果自己不願意，楊晨這個人也是不會逼迫自己的，為什麽還要那麽緊張？
送走了楊晨，進行了每天例行的鍛煉和讀書充電，白夜就在輕柔的音樂聲中入眠了。
以往幾乎從不做夢的她，今天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她夢到一個小女孩的一生。最開始，眼前是看不清的，模糊得一切都顯得光怪陸離。漸漸地，就看得清晰起來，年輕的夫妻幸福的臉，不時被捧起來的自己……
這是……
正在漸漸長大的女孩？
她甚至可以意識到自己是在夢中，自己在經歷別人的人生。那麽，這個人是……
原身？
白夜猛然間從空中墜落了下來，即将落到地面的時候，速度變慢，輕輕地落在草坪上。
她看到了粉白桃紅漸變色裙子的少女，坐在草坪上，遠遠地看着那邊嬉鬧的一群小孩兒。“過來坐吧。”在白夜落地的瞬間，她輕聲說，似乎是怕驚動了那邊玩耍的小孩子們。
白夜的目光一凝，迅速地走上前去，在她身邊席地坐下來。
她發現，這個時候的自己，穿着白色襯衫杏色長褲，高跟鞋包裹住腳，長發挽起在腦後——完完全全的，當年還沒有成為這個身份時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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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記憶。”少女說，聲音輕柔，帶着懷念的笑意，“自從你到了我的身體裏之後，我就一直生活在這些記憶當中。”
“過去的時光那麽美好，我想一直躲在裏面不出來。”
白夜沉默地聽她說着，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她。
少女看上去比現在自己在鏡中看到的臉龐更加年輕，不是因為五官，而是因為臉上的神情。無論如何，白夜都再也做不出這般夢幻而天真的表情，再也不可能有這樣純真的臉龐。
“但是，夢境始終是夢境啊……”少女忽然感嘆了一句，轉過臉來，第一次和白夜面對面。
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落在白夜眼中，出現格外陌生的表情，有種別樣的驚悚。
“你……準備要回身體嗎？”片刻的遲疑之後，白夜毅然決然地問出了這句話。這是白夜最為擔心的問題，是她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少女歪頭輕笑起來，最後沉默地搖搖頭。
好一會兒，白夜聽到她說：“不。作為白夜，你比我出色得多。”
白夜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在那邊小孩子們的笑聲中，少女的聲音輕輕地飄過來：“我要離開了。”
“在這裏偷生了這麽久，看到你是怎麽過日子的，我想明白了。”
看着白夜，少女的笑容如此純真清澈，那種敬佩的目光讓白夜莫名地心虛不安：“你要離開到哪裏去？”
“去亡者應該去的國度。”少女說，“還有，小時候的記憶，是我沒有給你。因為，那些都是我記憶中最為美好的過去，我舍不得。所以，我一直在沉靜在這些過去的回憶中，無法掙脫。”
“我以前一直想，如果沒有離開當時居住的星球，沒有到這裏，是不是我會過得更幸福。後來我明白了，過得幸福不幸福，其實和在哪裏沒有關系。只是看，我的心在哪裏。”
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麽一番話之後，少女轉頭看向白夜，輕聲說：“謝謝你，讓白夜的人生如此精彩。也謝謝你照顧我的笨蛋哥哥，以後，也請将他繼續當做哥哥吧。”
在少女的眸光中，白夜忽然間仿佛明白了什麽，震驚地睜大了眼：“你喜歡楊晨？”
少女咯咯地笑起來，笑聲在微風中飄出很遠：“是啊，很喜歡呢。以前只覺得是哥哥，但是後來……”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他，反而要去追求柏桠含？”白夜脫口而出，滿滿的都是不解。
“因為，在他面前，我自卑。”少女說，“我和他都是原生人類，但是，他是原生人類中的佼佼者，我卻那麽平凡……可是如果在柏桠含面前，我就是原生人類，基因的天然優勢就足夠讓他敬着我，所以……”
白夜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少女的想法實在是，讓她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份感情，我曾經一直希望有一天你能代替我表達出去，我甚至已經想好了用什麽東西來與你作交換。”少女說，“但是，他現在已經不記得我了。現在，他眼中的白夜，就是你。”
“那麽，就沒有必要了。”
“我愛他，可是，我也只希望是我愛他。而不是你。”
少女說完，站起來，俯身看向白夜的眼睛：“作為白夜，請你好好地活下去。活得更精彩，能夠好好地照顧他。”
說罷，一個輕柔冰冷的吻落在額頭，記憶湧現出來，白夜猝不及防地昏迷過去。陷入一片黑暗前，她看到少女的身影漸漸地變淡，透明。
醒過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明亮。
有些不适應地遮了一下，路西在旁邊主動調低了亮光：“主人，你醒了。這裏是中心醫院，從您上次入睡開始，已經過去了三十六個小時又二十七分鐘。”
白夜吃了一驚：“什麽？”
門被敲響了，有人在門外問：“已經醒了嗎？我可以進來嗎？”聲音很熟悉，白夜請他進來，看見熟悉的虎族醫生的臉。
“你可算是醒了。”凱恩有些緊張地過來幫她檢查了一下，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你的家用機器人呼叫醫療機構的時候，我差點沒被吓死。不過總算是醒過來了。”
“我怎麽了？”白夜不解地問。
凱恩搖頭：“查不出來。身體莫名地發熱，但是腦波異常活躍，中間一度沉寂下去，後來漸漸地就恢複了正常。醫生們都很奇怪，可是你醒過來了，暫時應該不會有事。等一會做個全身的檢查好了。”
“腦波異常活躍？”
凱恩點頭：“就好像是兩個人加起來的活躍度一樣，我想身體的發熱可能與這個有關，畢竟大腦太活躍，身體也會受不住。但是腦波活躍的原因……我一時也說不清。先做檢查如何？”
白夜順從地點了點頭。凱恩和她約定了時間，關切地幫她送了一杯水，然後就出門去幫忙安排檢查了。
白夜捧着那杯水，皺着眉。腦波的活躍，大概是因為原身的原因？想起自己昏迷前見到的景象，她莫名地有種不安的感覺。
原身，真的消失了嗎？
腦海中的記憶清清楚楚，仿佛随時可以調用，甚至連不該記得的嬰兒時期的記憶都清楚明白。白夜知道，這是因為就算是嬰兒也記住了周圍的一切，只是讀取的時候會不那麽清晰，大腦主動将這部分歸納進了不需要被調用的區域。
如今卻這麽清楚，也許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她已經完全能夠将過去的點點滴滴都記起來了。
甚至連去年給《美食的俘虜》做顧問時，嘗過的一口混合醬汁的味道都能清楚地記住，舌尖甚至仿佛可以感覺到那種複雜的香味。
一番檢查之後，白夜的身體毫無異狀。醫生們帶着各種迷惑與不解讓白夜出了院，卻叮囑路西，随時随地注意白夜的身體狀況，如果有什麽不對，一定要及時地呼叫醫療機構。
看着那些醫生給路西的程序中設定出一大堆的注意事項，白夜瞠目結舌之餘，也覺得他們是不是太大題小做了。
只是看着醫生們嚴肅的表情，她決定還是什麽都不說好了。
回到自己的居所，楊晨留了消息，說下班之後就回來看她，讓白夜心中很是熨帖。
爬上星際網看了看有沒有什麽留言與消息，結果一上去就被明昭抓住了:“你昨天怎麽沒上來？”
“一天不上而已……”白夜不解，問道，“有什麽事嗎？”
“當然有！”明昭瞪了白夜兩眼，“嬌子與你合作的消息已經放出來了，你卻一句話都沒說，你讓嬌子的人怎麽想。”
白夜哈哈一笑，趕緊爬到《兩邊》說了說與嬌子合作的事，放出影視版會有大幅度的劇情修改的消息：“我會盡力寫一個溫暖人心的故事。”
明昭看完，問：“真的決定改了？”
“真的決定改了。”白夜說，“我也想寫一點讓人溫暖的東西。”
明昭笑着拍了拍手，姑且表示了一下鼓勵。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霸刀就上來了，一上來就抓着水猛灌了兩口。
在白夜好奇的目光中，他格外沮喪地對明昭說：“完結不了了。”
“？”明昭的表情迷惑，就聽霸刀接着說：“結局沒法結局了，設定錯了，我算了算，要圓回來還得加一段劇情，所以，再加十萬字吧。”
明昭挑眉，心情立刻就變好了。
當他過去準備問問霸刀決定什麽時候寫完的時候，霸刀卻轉向了白夜，好奇問：“你昨天怎麽沒上來？我以為你和嬌子的人約好了。”
白夜搖頭說了說自己的身體狀況，嘆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檢查也沒檢查出來。”
霸刀神色一凜，飛快地問：“醒過來之後，有沒有發現什麽其他的不對？”
白夜訝然。霸刀的表情太過急迫了。雖然星際網只是虛拟頭像，表情卻能生動地表現出來。
“怎麽了？”白夜問，“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霸刀非常堅決地點了點頭：“是，非常重要。”
“我馬上就預定飛船票去你那邊，有什麽事到了之後款我們現實中再說吧。”不等白夜回答，霸刀就飛快地說，甚至連明昭都丢在一邊不管了，“這件事，暫時不要對別人說了。”
說罷，身影一閃，他就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在明昭與白夜面面相觑的時候，他又爬了上來，很是嚴肅地說：“我忘記說了，明昭，這件事，你也別對別人說。聯邦的保密法案，你是知道的。”
白夜看到，明昭居然顫抖了一下，然後才點頭。
等到霸刀再一次消失，她才格外驚訝地問：“保密法案是什麽，為什麽……”明昭無力地看了她一眼,揮手道：“你自己去查，網路上到處都是。我先走了，這件事驚訝太大，我需要消化消化。”
說完，他也一閃身消失了。
留下困惑的白夜坐在會客室裏，拼命思索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到底代表了什麽意思。
霸刀到得很快，第三天下午的時候，他就已經敲響了白夜的門。
當時白夜正陷在小黑屋中對着文稿奮鬥不休，路西幫他開了門，将他帶進了會客室之後，送上了小茶點和泡好的茶，說明了主人的情況。
霸刀咧了咧嘴：“她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出來？”
“設定時間三個小時，還剩下一個小時三十五分鐘。”路西回答，與正常人看上去一般無二的臉上面無表情。霸刀揮了揮手，讓他下去自己歇着了。
可是路西沒有走，一雙電子眼中流光不時閃過，過了一會兒，忽然間發出了聲音。
“蘭斯·伯奇。”
霸刀的神色立刻嚴肅了起來，這是，自己的真名。
這個忽然間變了聲音的家用機器人，是怎麽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元宵節&情人節快樂~
有沒有多吃幾個湯圓，多收兩朵玫瑰？
^_^
昨天回複了很多留言，但是好多留言我記得我曾經看到過，後臺卻消失了，後臺留言從7號忽然間就跳到了13號，還只有13號的一部分，前臺又只能看到20條，好頭疼
要是沒有被回複到的，抱歉哦，不是故意不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