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欺負
“沒有,什麽都沒有。”宣城直截了當地說。
即便是昨夜因過分飲酒斷了片, 記憶所剩無幾,她也清楚的記住最後自己把人趕了出去。
晨起衣物雖然不整,但是仍打的死死的衣結, 也從側面的證實了這一點。
深知公主脾氣的楚嬷嬷啞言, 不敢勸說,怕越勸公主越會反其道而行之,一個不慎, 可能就适得其反,眉頭一點一點揪起來,不知道該如何緩和這對新婚夫妻之間的關系。如果她不能做到自己應盡的職責,又該和對皇上交代。
宣城啓齒想問那人昨晚被她趕出去之後, 在哪裏過的夜, 又覺得此話一出, 顯得自己太過關心那個人,旁敲側擊的問:“那個人去哪裏了?”
“那個人?”楚嬷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驸馬…”宣城甚覺這個陌生的詞彙打自己口中說出,顯得格外的奇怪。
楚嬷嬷如夢初醒, 道:“棉兒說驸馬一大早就去了翰林院,想提前察看日後的事務。”
“那麽盡職盡責嗎?”宣城嗤之以鼻, 看來父皇為她挑的夫婿, 可能不是一個好驸馬,但絕對是個好臣子。
說話間,楚嬷嬷已經為宣城梳好了一個發型,平日裏散在肩頭的及腰長發, 如今都被約束了一起,挽在腦後,露出過往不輕易示人的秀白頸曲,那是專屬于嫁婦人的發型。
為宣城尚顯稚氣的五官,平添了一份別有風情的成熟。
這是宣告少女轉變為少婦最矚目的标志,也是為人妻後應該有的自覺改變。
“松了,換成本宮平時慣常的發型。”宣城從鏡中看到自己的這番模樣,卻覺刺眼,幡然不悅,語調也低沉了下去。
“這…”楚嬷嬷作難,強行拉來不在眼前的人做擋箭牌,道:“驸馬見了會不高興的。”
“本宮為什麽要管他?”宣城嘴角浮上冷笑,心裏至今還堵着一口氣,輕擡眉毛道:“楚嬷嬷要不要和本宮打個賭?就賭,驸馬會不會在意本宮怎樣穿着打扮。”
“老奴不敢。”楚嬷嬷退了一步,無可奈何之下,只好依着公主的意願,重新梳了一個公主日常所挽的發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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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的花影,猶如時光倒退,甫成婚的溫婉美嬌娘,眨眼又恢複成靈動的少女。
宿醉的影響,沒有那麽容易消退,沒過多久宣城再次頭疼欲裂起來了,楚嬷嬷幫她按揉着穴位,也未曾帶來絲毫的緩解。
楚嬷嬷從一旁勸說:“公主還是喝一點醒酒湯吧?”宣城疼到咬牙切齒,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楚嬷嬷看着公主将那瓷碗裏烏黑的藥汁一口一口喝下,直到碗底的圖案浮現。她及時端上饴糖,小心思如釋重負,驸馬的心意究竟是沒有浪費掉,回頭也好答複。
舒殿合的馬車在京都轉了兩圈,消耗掉了一早上的時間。馬車夫在回程的途中,詢問車廂裏的人道:“驸馬,要送您去公主府嗎?”按馬車夫的想法,雖然不解這位新上任的驸馬為什麽要大清早的出來轉悠,但新婚燕爾喜歡膩在一塊總沒有錯。
根本無意看風景的人,心思全放在考慮日後要如何和自己妻子相處上,恍然未覺已經一早上過去了,聞言神色怔松,猶豫了片刻道:“回驸馬邸吧。”
那人此時定然讨厭見到自己,兩人相坐大眼瞪小眼也是尴尬,自己又何必自讨無趣?
她這樣以為着,于是便心安理得回到自己的驸馬邸,吃過午飯後,躺在專屬于自己的床鋪上,補了安寧的一覺。
那曾想到,到傍晚公主府的仆人竟然會來到驸馬邸,召她過去就寝。
還不習慣自己新角色的舒殿合,只要聽到“公主府”三個字,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侍寝”“圓房”等可怕字眼。縱然是她足智多謀,也沒有想到扮作男子多年的自己,會有一天體驗到當皇帝妃子的感覺。
舒殿合不寒而栗,看着公主府仆人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在口中轉了一圈,又被她吞了過去。
新婚第二天,公主和驸馬不說甜蜜地黏在一塊也就罷了,她一大早從公主府出來的事人盡皆知,要是晚上再不願過去。公主之前刁蠻的名聲,指不定會因自己而黑上加黑。
舒殿合前後為難,決定還是舍生取義,去一遭。
望着公主府那高大的門樓,舒殿合無語凝咽,雙目無不透露着絕望,摸着自己生寒的頸線皮膚,仿佛昨夜的那柄劍還架在自己的肩頭。今夜怕也是刀山火海,但願自己能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
她心一橫,頗有寒水邊上荊軻的氣勢,毅然踏入了公主府的範圍。
楚嬷嬷一見到驸馬,臉上就泛開燦爛的笑容,似熟撚的獵人終于盯梢到了他等候已久的野兔。
舒殿合氣息一滞,猶豫着自己現在找借口脫身還來得及來不及。
楚嬷嬷迎上來,彬彬有禮道:“公主已在房中等候驸馬多時,請驸馬入內早些休息。”眼疾手快地令人關上公主府的大門落鎖,截去舒殿合的後路。
昨夜毫不客氣把夫婿趕出洞房的人會等她,這難道不是驚天的笑話嗎?舒殿合端詳着面前這個扯謊不見臉紅的嬷嬷,在想她面臨第一個挑戰恐怕不是嬌橫的公主,而是這位好心的嬷嬷。
殊不知嬷嬷的好心,會害死這位身懷秘密的驸馬爺。
在她還沒有思忖出應付辦法的時候,楚嬷嬷在前開道,禀告,不管房內的人有沒有應聲,徑直開門,将驸馬推進房中,再關上門,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
可憐舒殿合連一句反抗的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只能硬着頭皮去面對眼前的龍潭虎穴。
她的突然而至,也讓房內剛脫去外衣,正打算睡覺的人吓了一跳,忙扯來一件衣服,橫披在自己肩頭,抄起劍來的架勢無比熟絡。
“公主…”舒殿合連頭都不敢擡,對着面前虛無的空氣,肅容長揖。
果不其然,她的妻子帶着咻咻的氣勢,頂着沒有出鞘的劍,直沖她面上而來。
舒殿合嘆了一口氣,就在劍鋒即将到達她額前時,身形迅捷地一側身,将将躲了過去。
宣城一劍落空,轉頭斜鋒橫劈到舒殿合的背上,“你又來做什麽?”字字都帶着咬牙切齒。
舒殿合又是輕而易舉的躲過,發帶從腦後翩然飄至腮邊,假裝驚愕道:“不是公主府的仆人喚臣過來的嗎?”不是自己的鍋,舒殿合從來不背。
“你胡說!”這人還敢倒打一耙,宣城氣極了。
房間狹小,顯然不是适合鬥武的場合,縱是舒殿合再小心,還是意外的撞翻了幾張椅子,和桌面上的東西。
外面的下人們聽到屋內桌椅倒地的聲音,還有窗紙上翻來覆去打鬥的身影,一聲糟糕,驸馬和公主打起來了。
導致這一結果的楚嬷嬷,更是心急如焚,正想去喚救兵,屋內突然又安靜了下來。
該不會是驸馬被公主打死了吧?她對比驸馬那瘦弱的身子骨和公主高超的武藝,越想越覺得可能,不敢直闖,只能在外面關切詢問道:“公主?驸馬?你們沒有事吧?”
“沒事,嬷嬷放心。”屋內響起的聲音卻是她以為被打死的那一個人的,舒殿合氣定神閑的應道。
驸馬沒事,那一定就是公主被馴服了。楚嬷嬷馬上想到了這一點,雙手緊握,堆着細紋的眼角差點擠出眼淚來。老天終于開眼了,她們那桀骜不馴的公主,終于有了克星!
屋內的場景沒有楚嬷嬷想的那麽壞,也沒有她想的那麽好。
舒殿合的确沒有被打死,甚至還有閑心悠悠品起茶來,這茶是在公主的猛烈攻擊下,從被推翻的桌面上搶救回來的,而她那拳腳能撕破天的妻子,額角爆着青筋,滿臉寫着不服。
舒殿合歇過一口氣,嘆息道:“公主你明知道自己是打不過臣的,何必這樣為難自己呢?”
她面前不遠處的宣城殿下,此時被定住穴位,四肢僵勁不能動。光聽着讨厭的驸馬這挑釁的言論,胸中怒火如果能夠化作實體冒出來,她整個人都已燃燒殆盡。
舒殿合覺得自己作為驸馬,有職責,有必要教導教導這位尚嫩的公主,以防日後在外人手裏吃了虧。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欣然起身,風儀玉立的身子在燭火下投映出一道狹長的陰影。
她不疾不徐繞着宣城走了兩圈,看清楚對方現在的打扮。
在她進來之前,宣城原是打算睡覺的,所以身上僅穿着一件單薄純白無暇的寝衣。她的意外闖入,導致這個人為了防止春光外洩,在匆忙間,又在外面披了一件茶白的常服。
舒殿合最後停在宣城的面前,以出挑的身高優勢,無疑将嬌小玲珑的宣城,完全籠罩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她擡指,在宣城的肩頭輕輕一挑,那常服便毫無阻攔的順勢落到地面上。
在宣城失魂落魄,猜不中對方要做什麽之際,青蔥玉指從她的肩頭順着衣領滑落,直到宣城寝衣的衣結前。
将衣結的一邊細帶,捏在手心裏把玩,輕輕扯動,欲解非解。
屋內暧/昧漸生,溫度莫名的一度度上升,兩顆各據一體的心髒砰砰直跳,稍暗的燭火中,交疊掩映的床帏隐隐在渴/望着什麽。
…
作者有話要說:想把文快寫完,更完,然後我想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