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看驸馬
因此舒殿合以師傅留下的藥院和兩只鶴, 需要人看守, 而且自己很快就會回來為由,讓啞奴留在這裏。
啞奴想想舒殿合說的有道理,于是答應留下來, 但是他仍然不放心舒殿合一個人去京都, 詢問舒殿合需要多長時間回來。
舒殿合一時之間竟答不上來。
調查真相,不像治病一樣,能有準确的歸期。
她不敢肯定自己需要花多長的時間才能查清楚自己的身世, 卻不忍心看到啞奴落寞孤獨的眼神,只能說盡快,或者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她會讓啞奴帶着鶴, 一起上京都找她。
在啞奴擔憂的目光中, 舒殿合獨自一人, 踏上了去往京都的路。
皇宮內,清晨一大早,睡的正香的宣城, 被棉兒從溫暖的被窩中拖了出來。
“棉兒,你在做什麽?”宣城睡的迷迷糊糊, 乍然感覺身體一涼, 想扯被子來蓋住自己,卻怎麽摸也摸不到被子,勉強睜開眼睛,就看見棉兒一副急切的樣子。
“公主,你快醒醒,你忘記皇上要你今天去禦書房了嗎?”
棉兒站在床邊,拉着公主的手,費力的往上扯,想把宣城強行拉起來。
已經過來喊了幾遍,都不見公主起床的棉兒,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深知宣城脾氣的她,寧願承受公主的狂風暴雨,也不敢違背皇上命令。
可是宣城的身體好似與床板同為一體,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宣城拉起來一點點,只是松口氣的時間,宣城眨眼間又撲回了床鋪上。
累的一頭熱汗的棉兒險險要哭出來,深吸了一口氣,揪着宣城的肩膀,就是一陣搖晃:“公主,快醒醒!!再不起來,就來不及了!!”
她的努力猶如石沉大海,毫無回應,更氣人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宣城竟然還能睡得着。
棉兒逼不得已,祭出了殺手锏,清了清嗓子,沖着宣城的耳朵大喊道:“皇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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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如今殺手锏也不管用了,宣城嘟嘟喃喃的說:“父皇來了?請坐,請坐,容兒臣再……睡一會……”說着翻了一個身,把一旁的被子擁入懷中。
棉兒哭笑不得,氣的跳腳,正當她打算出去請楚嬷嬷進來叫醒公主的時候床上的人幽幽問道:“父皇要我去禦書房做什麽來着?”
她腦子裏仿佛裝滿了漿糊,想了半天,隐約記得确實有這麽回事。
棉兒絕處逢生,一喜連忙道:“奴婢不知,但應該是要緊事,公主您就快點起來吧。不然皇上怪罪下來,奴婢們可擔待不起。”
“幾時了?”宣城顯然還不死心,打算若是還早的話,誰也攔不住她再睡一會。
“回公主,快到巳時了。”棉兒心虛的看了一眼門外,她知道公主要是再不起來,楚嬷嬷就要親自來請了。
宣城掙紮着擡起一只手,臉依然貼在枕頭上,依依不舍道:“扶本宮起來。”
棉兒先是快速幫着一身軟骨的宣城穿好衣裙,然後又強行把她按在了梳妝臺前。
淩亂的發絲在棉兒的手下變得服服帖帖,複雜的發髻須臾間便紮好了。
不久之後,出現在禦書房裏的宣城,還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
她有氣無力給坐在上頭的皇上行了一禮:“兒臣參見父皇。”
呂蒙居高臨下,瞧見她這副模樣,板着臉道:“今日喚你來是有要事,你可知道?”
宣城渾然不覺她父皇話裏的意思,懵懂的點點頭。
皇上嘆了一口氣怒其不争,朝跟随宣城而來的宮女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将宣城帶到旁邊的屏風後面去。
大臣們淩晨就進了皇宮,上過早朝之後,便被皇上宣到禦書房來。
此時他們已在外面等了半個多時辰,沒人知道皇上今天突然把他們喚來是為何事,更不知道他們等了這麽久,都是因為公主賴床不願意醒來。
其中有細心的人,早已發覺在場的大臣中,以年輕的未婚的居多,心思不免活絡了起來。
雙腳因長時間站立而麻木,有些大臣們進宮前沒有過早,肚子餓的咕咕叫。
正當他們愁眉苦臉的糾結還要等多久的時候,日常宣旨的中官,慢悠悠地從禦書房裏走了出來,宣他們入內觐見。
衆位大臣們聞風而動,立馬紛紛活動了起來,先讓麻木的腿腳恢複正常,以免進入禦書房之後,因為腿腳不便沖撞了皇上。
宣城一手撐着她沉重的腦袋瓜子,微眯着眼睛,淺淺地打了一個哈欠,看着衆臣魚貫入內,百思不得其解,皇上這頭聽不到宣城的腹诽,借着商議國事之名,将年輕未婚的大臣們,一一叫到自己的面前,與自己對話。
他們讨論的內容,無非是軍政大事百姓安樂,宣城聽不懂,旁聽了幾句就乏了,眼皮不受控制的黏在了一起,腦袋時不時地往前一點。
站在她身後的棉兒,心裏揣揣不安,唯恐公主會在她的眼前撲倒在地,想出手護住公主,但這可是禦書房,她一個小小的宮女,怎敢亂動。
坐在呂蒙的位置上,只要稍稍的側過頭,餘光就能将屏風後面宣城的姿态看的清清楚楚。
他只手握拳,放在唇下,輕咳了一聲,想要提醒宣城注意。沒想到宣城還是低着頭,理都不理他一下。
老父親恬着臉,都把全國頂級的男兒拉到她面前了,一顆拳拳愛女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昭,她卻一點不知珍惜。
呂蒙的老臉登及挂不住了,拉的老長,要不是礙于大臣們在這裏,他定然會呵責宣城。
但說到底是自己寵愛的女兒,他所謂的呵責,也不過是提着宣城的耳朵,說她兩句罷了。若是把宣城罵哭了,最後心疼不已的人,還是他。
對女兒束手無策的皇帝,不快的哼了哼。左淮侍立在呂蒙的身旁,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心會神領,不着痕跡的離開呂蒙,來到屏風後對宣城耳語了幾句。
什麽?父皇這是讓她相看驸馬?宣城猶如當頭被人潑下一盆冷水,唰一下就清醒了。
她驗證自己是不是聽錯的眼神,得到了左淮的點頭肯定。
宣城當即坐不住了,她才不要嫁給這些只會嘴上之乎者也倫理道德,迂腐的老棺材板。
她猛的站起身,想要去和父皇讨個說法去,卻沒有注意到自己面前不過咫尺距離的屏風,一個不慎腦袋直直撞到了屏風當中。
許是她用力過度,那絹制的題字屏風,竟不堪她的撞擊,轟然倒在隔斷她和大臣之間的空間上。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內都驚呆了。
正巧他剛命現任翰林侍讀梁正緒,走到自己的跟前來,想讓宣城看看自己為她看好的人選,沒機靈的大臣們率先反應過來,旋即垂下頭去,佯裝什麽都看不見。
男女大防雖然并沒有那麽嚴格到,男女之間在公共場合上也不能見面。
但是宣城畢竟是天之驕女,何況還在皇上的面前,他們豈敢不加修飾的仰望直視。
但凡有些地位的官員,都識相和惜命的很。
宣城也回過神來了,她可不管那麽多,毫不講究的跨過倒在地上的屏風,沖到皇上的面前,張口欲言,但瞧了瞧下首的大臣們,及時止住了話頭。
她可不想讓把自己的婚事宣揚的衆人皆知,她父皇不要臉,她還要,一雙靈動的眸子望着她父皇幽幽生怨。
害怕她說出什麽驚人之語的呂蒙,不着痕跡的松了一口氣,暗自慶幸宣城還算識大體。
為了挽回他那已經被震的粉碎,僅剩不多的面子,呂蒙咳嗽了一聲,解除了在場人的靜止狀态,故作淡定地說:“今日就談到這裏吧,方才的政事,你們先回去好好想對應之策。”可僵硬的身子,還是暴露了他此時的尴尬。
衆大臣謹遵聖谕,齊齊與皇上告辭之後,先後有序的退出禦書房。
當最後一個大臣将将轉身離開之際,一聲氣勢洶洶的「父皇,我不嫁!」在他萬分不情願的情況下,還是随風闖入他的耳朵內。
那個大臣背後一涼,冷汗直流,立即加快腳下速度,匆匆離開,生怕晚上半秒,就負上窺聽皇室隐私的罪名。
當他追逐着同僚的步伐,走到宮道上之後,發現他的同僚們并未走遠,急忙趕了上去。
正好聽到,他們的同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邊緩慢的往前走,一邊你一言我一句的低聲讨論皇上今日喚他們來禦書房的目的。
近來朝中并無大事,皇上突然将他們喚過去,且宣城公主也在場,皇上的目的昭然若揭,年長已經娶妻的大臣們可以不在意。
但是那些還未娶妻的官員,必然放在心上,這與他們的未來仕途息息相關。
宣城公主已滿十六歲,成親估摸着也就這一兩年的事,莫不是驸馬将從他們這些人中被挑選出來?
當他們提到宣城公主的封號時,一聲咳嗽打斷了他們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