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溫無憂的舞蹈生涯怕是真的要就這結束了,醫生在給她會診後皆是搖頭,惠雯氣的對醫生大吼卻也于事無補,她說:“惠雯,我們出院吧,我在哪都是養着,沒差。”
出院後她一直躺在房間裏休養,那些原先預約好的節目和活動以及表演全部都被迫取消,正當紅火的事業也因為這一次的受傷而冷卻下來。
“覺得怎麽樣,敢落地麽。”在床上躺了四十多天後惠雯扶着她慢慢的從床邊站起來,右腳剛一沾地疼痛立刻傳來。
“還是不敢動是不是,我把你的片子寄去給喬治醫生看了,無憂,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你以後怕是……。”惠雯忍着淚沒有說出來,她知道她想說什麽,她是想說,你以後怕是不可能在繼續跳舞了,在身子滑落到床邊之時她仰起臉對她說:“不會的,相信我。”
舞蹈是她唯一還能夠同季若冰沾上關系的事物,所以她不會離開舞蹈,遠離她。
在第五十天的時候溫無憂下地開始進行恢複訓練,摔倒在爬起來,摔倒然後緩一會在爬起來,這一次右腳的疼痛比幾年之前疼的更加的刺骨,但是沒關系讓它叫嚣吧,她不會認輸也不會放棄。
“無憂,夠了,你這樣折磨自己,你會受不了的,在這樣下去你會殘廢的,好歹你好好養着正常生活還是沒問題的,我們不跳舞了好不好,我們回去美國離開這裏好不好。”
“無憂,你看你小腿又腫了。”
“無憂,算我們求你了,別堅持了好麽。”
“溫無憂,你為了一個恨不得讓你殘廢的女人作踐你自己,你值得麽。”
“溫無憂,你以為你重新回到舞臺上她就能對你另眼相看麽,人家看不上你,你自己心裏不知道麽。”
“溫無憂,你特麽的是個傻子麽。”
“無憂,休息下吧,好麽。”
在她耳邊每天都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聲音,她知道她們擔心她怕撐不下去,當她再一次滿頭大汗的倒下去時李志剛一把将她抱起,他說:“老師,我會好好跳舞的,我一定會讓所有人記住你的名字,我會告訴她們我是你溫無憂的學生,你的徒弟。”
身體因為透支而虛軟的靠在李志剛并不強壯的胸口上,閉上眼汗水滑過鼻尖,若冰,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
折騰了小半年終于是可以練習一些簡單的舞步了,李志剛不知道從何時起每天緊跟在溫無憂身後,就連她說去衛生間他都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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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慢點,小心腳。”
“沒事的,志剛,你看,我都能跳了。”
“還是注意點好,你剛恢複怕是在傷了。”
“志剛,你怎麽這麽在意我啊,我可跟你說,你可別動別的心思哦。”
“老師,我不會的,我就是擔心你。”
“真的麽”
“嗯嗯,真的。”
韋德上前将溫無憂從地板上抱起來,他說:“無憂,你太輕了,輕的都快成風了。”他用好看的藍眼睛深情的望着她。
當溫無憂再一次出現在大衆面前的時候,她瘦到了不到八十斤,記者發布會上她對這在場的記者朋友們客氣微笑。
“請問,網上的傳言是真的麽,有人爆料說你是同性戀,并且一度瘋狂的追求季若冰,在得手後又狠心的将其抛棄,為了自己的舞蹈事業才去的美國,是這樣的麽。”
“對不起,讓一讓。”
她不知道在她閉門不出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些什麽事情,惠雯沒有告訴她,韋德也沒有跟她提及,就連最聽她話的志剛也在她面前也是守口如瓶。
面對質疑和外界的種種言論她選擇了沉默,往事再被提及本就毫無意義可言,過去的事情不管是對是錯終究不能改變她抛棄季若冰獨自離去的事實,她認,所以她無話可說。
當溫無憂在活動上再遇到若冰的時候她看着她的臉說:“真是人怕出名啊,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裏。”
那些閑言碎語在不斷有冒出的花邊新聞中漸漸散去,她依舊會出現在電視臺的錄制大廳裏,依舊會在舞團裏指導她的學生,依舊會出現在絢麗奪目的舞臺之上,依舊會不認輸的站在季若冰身邊,直到徹底站不起來的那一天為止。
溫無憂放棄參加餘下兩場國際舞蹈黃金大獎賽,但她還是在平板裏看了季若冰在賽後接受的特邀采訪,主持人問她:“你覺得評委對你的高度評價你自己怎麽看。”
“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标準完成了動作,并沒有其他的看法。”
“你被預測是既溫無憂之後發展前景一片大好的舞者,你怎麽看。”
“很開心,但是我不并認為她有多出色。”
“你這是在明目張膽的下戰書麽,這兩次比賽溫無憂都沒參加,你覺得若是她來了你還會連續奪得金獎麽。”
“我很期待能夠同優秀的舞者同臺比試,若是同臺比試我覺得她不一定會贏。”
“雖然你的口氣不小,但是恭賀你奪得金獎,恭喜。”
“謝謝”
若冰,倘若你我比賽,我不一定會輸,你也不見得有必勝的把握。
吳瑜正式宣布退休那天溫無憂去了發布會現場,當主持人介紹她上臺的時候這樣說道:“我們有請著名青年舞者,溫無憂女士上臺。”如今當所有介紹她的時候不在會以吳瑜之女開頭,她也完全脫離了媽媽的光環,有了自己的名號。
那天來了許多舞蹈圈的大咖,當然季若冰也在,溫無憂不明白為什麽媽媽會和季若冰相安無事的在一起共事這些年。後來想想或許媽媽認為以若冰那種嚴謹本分的性格一定是被她殘害的,就像外界所傳言的一樣,是她溫無憂先主動的,是她不要臉硬貼的,是她狠心傷害了她。
電視臺以我的名義開了一檔欄目,名叫無憂圓夢。
她們每一期都會請來一位明星朋友,來随意的聊聊,談談自己對事物的看法,談談自己對其他事物的感受,聊聊八卦,談談平淡的生活。
今天開場錄制前導演給了溫無憂一個話題,暗戀的滋味,在嘉賓出場前她站在鏡頭前這樣說道:“今天呢我們的主題是喜歡你的另一種方式,暗戀。我不知道大家對于喜歡,可以分出多少層次,一點點動心,很是癡迷,還是無比的眷戀。在我看來呢喜歡其實就是一件很單純幹脆的感覺,有那麽一丢丢的難以啓齒,有那麽一瞬間的怦然心動,有那麽一剎那的忘卻自己。
在很多年以前我記得我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有那麽一天我突然間覺得身邊那人笑起來的樣子美極了,你在看她溫暖對自己笑的時候會突然大腦缺氧,你會在她對你輕聲細語的時候想要靠近那麽一點點距離,你會在她輕輕的對你吹出一口氣的時候覺得心髒驟然停止。我的喜歡從這裏開始,但沒有結尾,那種感覺有些澀澀的,有些讓你抓心撓肝,時不時的會讓自己覺得懊惱,時不時的會因為自己犯的小錯誤而嘆氣。
在你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你除了傻笑還是傻笑,你不敢說喜歡,不敢說不喜歡,因為左右搖擺的你害怕一旦出口,你們之間那種最後的牽扯都将斷裂。你誠惶誠恐,你憂心憂慮,你會覺得只要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她就足夠了,這就是喜歡的另一只方式,所謂的暗戀。”
錄制時季若冰當時就在演播廳現場,她坐在觀衆席上靜靜的聆聽溫無憂所陳述着,那段美好并且帶有酸味的愛情故事。
那一期的節目溫無憂哽咽了,在說到節目尾聲的時候她唱了一首田馥甄的《我想我不會愛你》歌詞裏這樣寫道:我想我不會愛你,只是也許,你的嘆息散落一地,讓我歇斯底裏,靠的太近一不小心,弄傷自己,謝謝你,你給的讓我沉迷讓我困住自己,在迷路的時候舍不得離去,我想我不會愛你,這樣下去,渺小的自尊都快要抛棄,我想我不會恨你,傷的痕跡住在我心底變成了秘密,我想我不會愛你,害怕失去,所以逞強的遠遠的看着你,我想我不會愛你……
下臺後她還是忍不住哭了,她想繼續愛她,若冰,我該怎麽辦呢,真是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那天晚上溫無憂破例去了酒吧大口大口的灌酒喝,辛辣的液體讓她的大腦占時混沌不在那麽清晰,混沌間她居然看到了那張白皙的面容放大般出現在自己眼前,她笑着伸出手指在對方的臉頰摩挲,然後湊過去靠在季若冰溫暖的懷裏徹底昏迷過去。
節目錄制結束之後季若冰一直跟在溫無憂身後,當她喝的大醉之時她将其抱在懷裏輕聲地哄着,她将她送回到她的舞團将其放到在那張單人床上,枕頭邊是她那印在雜志上的照片。
溫無憂睡覺的樣子和多年前一樣,乖乖的很安靜,她窩在季若冰懷裏微微的皺着眉頭,她在離去前吻過她的眉心在她的耳邊低聲道:“無憂,我也曾想我不會愛上你。”
并不愛做夢的人竟然在酒醉後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夢到季若冰牽着她的手走在郁郁蔥蔥的校園裏,她夢到她将自己輕輕環抱在她的懷裏,溫聲細語的對我說:“以後我的無憂不需要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我來做就好。”
她夢到她騎着單車載着她去吃,她最愛吃的麻辣串店吃小串,她夢到她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她對自己說:“無憂,我希望我的無憂永遠無憂無慮的活着,我希望我的無憂可以得到她渴望的自由,我喜歡我的無憂旋轉跳躍的樣子,但是我不要我的無憂因為舞蹈而失去最天真的笑容。”
夢真的好美,但溫無憂知道,夢終究是夢,它在長也會有醒來的那一刻。
淩晨四點半,她睜開覺得沙沙泛疼的眼皮望着天花板,思緒翻騰。
其實她們都說錯了,溫無憂的骨骼并不适合跳舞,更沒有所謂的天資,她是被媽媽打出來的,是被硬逼出來的,而真正有天賦那個人的名字叫,季若冰。
她不愛舞蹈,但是舞蹈卻成就了溫無憂的人生,說來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