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何故長安起流言(一)
就算顧飛飛自己不死心,可她發現自己能做的改變現實的事情,實在太少了。
想到那晚自己的說過話,顧飛飛過後想想,還是覺得有些尴尬的,畢竟在現代她也沒那麽大的膽子,敢說那種直白的話。但同時又覺得相當無助,因為面對李隆基,她不知道自己除了直接“告白”還有別的什麽方法。
生活總還是要過下去的,她覺得目前最最重要的,還是找回現代的辦法,就算李龍和李隆基長得一樣,現在她也确實喜歡他,那也不是她留在這個舉目無親,且生活極不便利的時代的理由。
李成器似乎是一個很閑又很忙的人。說他閑,是因為他身為一個王爺,本應該多少參與一點政治活動,他卻整天譜曲弄樂、賞花吟月、騎馬鬥雞……反正就是一副不務正業的感覺,但他日日沉溺于這些事情,反而把自己弄得像個大忙人似的。
李成器“忙”,顧飛飛自然就沒辦法閑下來。自從李成器得知她會唱一些現代歌曲之後,便變着法兒多從她這裏來套曲子,然後再加工改編。
顧飛飛一開始還為此擔憂過,畢竟以前自己給金三娘唱現代歌曲時,被金三娘說是“怪腔怪調”,給自己留下了不少陰影。
所以,當顧飛飛給李成器唱了一首毫無改動的現代歌曲之後,她略帶尴尬地問李成器道:“這曲子是不是有些怪?”
果然,她見李成器點了點頭,凝色說道:“鄉音是有點重。也不知娘子你家鄉在哪個地方,樂曲實在是與我們大唐不同得很。”
顧飛飛聽李成器這麽問,不禁又開始緊張了,心想:“美男你為什麽非要對我老家在哪兒刨根問底呢?”
所幸李成器并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開始摸索起譜子來。李成器畢竟是行家裏手,摸索譜子的速度自然要比顧飛飛快多了。
見李成器對這些現代歌曲很感興趣的樣子,顧飛飛不禁對比起金三娘的态度,也是心中大為困惑。心想為何同樣都是現代的曲子,一個聽了如獲至寶,一個卻是無法接受。
但和李成器在一起研究譜子時間長了,也就漸漸明白了其中的緣故。若說金三娘是彈曲的高手,李成器便是這譜曲的天才,一個高手看待事物,不免會以其固有的方式;而天才看待事物,總會有其獨到的眼光。因此,顧飛飛對李成器愈發敬佩,虔誠跟着李成器學習知識樂器。李成器也是一個樂于傳授的人,顧飛飛讨教也沒有不告知的。
一日,李成器将一個東西遞給顧飛飛看,并說道:“玉娘,我記起你之前提過的‘青花瓷’,如今得了一件,你看與你見過之物是否一樣?”
顧飛飛伸手接過那件瓷器,見它是一個碗,碗裏面是有一點藍色的團點狀花紋。不過這樣的青花瓷和她印象當中精美的青花瓷相比,未免有些太粗糙了。眼前這件粗糙的青花瓷器,可實在是難與印象中那個繁花似錦的大唐相襯。
對于這麽一個東西,顧飛飛也只能承認它還算是青花瓷吧。于是點頭說道:“宋王這……确實是青花瓷。”
李成器看顧飛飛抓着那瓷器仔細端詳的樣子,估摸她是很喜歡的,便說道:“想必玉娘家鄉離大唐甚遠,如今見了它難免會睹物思鄉,我今日就把它贈予你罷。”
Advertisement
聽李成器說要把這唐朝的青花瓷送給她,無論這東西貴賤,她還是十分感激李成器的這番美意,忙颌首說道:“玉娘這廂謝過宋王了。”
李成器擺手說道:“這算不得什麽,玉娘你能來我這裏,着實讓我驚喜。我之前以為這世間的樂曲,沒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如今看來我這是夜郎自大了。”
聽李成器這麽說,顧飛飛心想:這也着實怪不得美男你,畢竟是千年之後的歌曲,你自然是沒辦法知道的。
兩人正聊着,突然有人進來告知李成器,說太子李隆基到訪,李成器聽後,便囑咐顧飛飛先回去,自己則去見李隆基。
顧飛飛聽說李隆基來宋王府,也想随李成器去見見李隆基。不過,李成器已經安頓她先回去,她也沒道理求着李成器帶她去見李隆基。猜測兩人還可能商量一些什麽重要的事情,自己這麽要求,反而會讓李成器反感。
想來自從上次九月份李隆基到過李成器這裏一次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到過宋王府,李成器和他見面也多是在東宮。如今隔了一個多月,李隆基突然來找李成器也不知為了什麽。心中雖然有疑惑,但也只能按照李成器的意思,先回自己屋去。
李成器剛進了屋,李隆基便握住自己大哥的手,他見自己弟弟似有焦急之色道:“最近長安城有一流言,大哥可曾聽說?”
李成器見面帶李隆基憂慮,便知道這流言定是于他不利的,可他素來不關心這些流言蜚語,也不知這流言的內容,于是問道:“我不曾聽過什麽,三弟你聽到了何樣流言?”
李隆基嘆氣道:“我亦是聽自己身邊的幾位近臣說,現在朝堂議論紛紛,說我非陛下長子,不當立為太子。”
李隆基的話剛說出口,李成器便怒道:“這是什麽話!三弟你于社稷有功,自然該立為太子。這樣于你不利的流言傳出,恐怕是別有用心之人故意為之吧。”
李隆基見大哥憤怒,知道大哥是因袒護自己之故,感動之餘,便拉自己的大哥坐下,與他細細道來最近發生在朝堂之事。
原來,因李隆基不似往常一般附和太平公主,令太平公主大為光火。李隆基也不是一個懼事之人,與其争鋒相對,兩人便漸漸有了積怨。李旦兒子和妹妹都不想得罪,幹脆哪一方都不偏護,結果兩人的矛盾反而激化。
“我知這流言定與姑母脫不了幹系,只怕姑母要做的可不止這些。”李隆基嘆氣說道。
李成器點頭道:“我想此事也和姑母有關,依姑母的性子,恐怕這不過是個開頭,三弟你還是要小心應對才是。”
李隆基坦然說道:“我并不曾懼怕過姑母,只是日後擔憂姑母還會把大哥你牽扯進來。”
李成器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道:“我自然是和你一條心,加上我從無心過問朝堂之事,任憑姑母如何在我這裏費心,恐怕也是徒勞的。”
李隆基見大哥為了打消自己心中的疑慮,才說出這樣的話,心裏又是一暖,說道:“如今東宮多有姑母的耳目,我在東宮見大哥,反而會給大哥惹禍,日後若有事,我便自來王府與大哥商量。”
李成器聽他說得有理,便道:“也罷,只是你日後要萬分小心,如今開罪了姑母,只能多加防範了。”
李隆基如今得了自己大哥的态度,也就放心了不少,但不敢在宋王府中多停留,略坐了片刻,就起身離去。
李成器本來是想留住自己弟弟,可李隆基執意要去,他也只能由他而去。兩人商定好了,等改日有空再聚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