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豈知穿越是噩夢
也不知自己在這黑暗中沉睡了多久，顧飛飛終于醒了過來。不過，她沒想到自己醒來之後，卻看到了一圈腦袋，那圈腦袋之後是湛藍的天空。
“我這是在哪裏？是在陰曹地府嗎？”顧飛飛舉起手臂，把手放在額頭上，就是有點溫熱，沒有發燙的感覺。
看到她的這個動作，她上方的那個“圈”便立刻散開了。頭昏腦漲的顧飛飛根本顧不得這些，冷硬的地面硌得她有些疼。
她支起了自己的身體，看到了那些圍觀自己的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穿着古代的衣服，神情詫異地看着她。
“看來我是做夢夢到古代了。”顧飛飛恍然大悟的樣子，雙手撐了一下站了起來，拍了拍沾在手上的泥土，卻看到了袖子上熟悉的碎花圖案，這不是自己的睡衣嗎？
難道不是做夢？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睡衣，顧飛飛有些懷疑。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感覺到了疼痛，證明不是在做夢。但顧飛飛不明白自己這麽一暈，怎麽就到了這麽一個奇怪的地方？
她看着那些穿古裝的人，他們臉上那驚訝的表情和見到了外星人差不多。
不就是穿個睡衣上街嘛，至于這麽大驚小怪嗎？顧飛飛見這些圍觀路人大驚小怪的表情，心裏有些不痛快。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弄清自己到底是到了什麽地方。
她往前走了幾步，令她沒想到的是，那些圍觀的人見她這樣，便有些害怕地往外走，她一時手快扯住一個男子寬大的袖子。
“大哥，麻煩問一下，這裏是什麽地方？”
那個男子被顧飛飛扯住了，如見老虎一般，吓得臉色發白，戰戰兢兢地說了三個字：“長安城[1]。”
長安城？顧飛飛自認地理知識貧乏，并沒有聽過中國哪個地方的名稱叫長安，挺多知道個“長安街”，不過這名字還是有些熟悉的。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的那個穿古裝的男子，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自己難不成是穿越了？于是又問那人：“請問，今年是公元多少年來着？”
那個男子嘟囔着“公元”兩字，看她的眼神又是害怕又是疑惑。看到眼前那個人是這種反應，顧飛飛一拍腦袋猛然想起古代人是不用公元來計算年份的，倒不如直接問在哪個朝代比較好。
“那你們現在的國號是什麽？”顧飛飛接着問道。
“唐，唐……”那個被她扯住的男人顫聲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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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穿越到了那個國富民強，繁榮昌盛的唐朝時，顧飛飛激動地差點穿拖鞋跳了起來。
她腦袋裏迅速閃過李世民、武則天、李白、楊貴妃等若幹唐代名人的名字，心想着自己穿越到唐朝來指不定能見到哪位呢。
正高興着，突然從人群中竄出來一個女人，抓住了自己手腕喊道：“女兒啊，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顧飛飛被這個陌生女人這麽一抓，松開了那個男子的袖子，那個男子便逃出生天般地跑開了。
聽這個陌生的女人叫自己“女兒”，顧飛飛有些糊塗了。她也是看過一些穿越小說的，她看見自己身上穿的是那身穿越前的睡衣，估計自己是體穿，不是魂穿。
如果是魂穿的話，那麽自己原來的肉體是會與這個時代的其他人有着七七八八的聯系，但現在自己是帶着自己原來的身體穿越過來的，怎麽這裏還會有熟人？
顧飛飛猜測大概這個女人的女兒和自己長得很像，所以才會誤認。
想到自己是體穿到唐朝，人生地不熟且無親無故，以後衣食住行都會是極大的問題，如今有一個人跑過來稱自己為“女兒”，不如就勢認了這個“娘”也好在唐朝混下去。
于是，顧飛飛腦子一轉，順勢就對那個女人說道：“娘，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呢？”
那個女人愣了一下，說：“我從你舅家回來，就發現你不在了，誰知你竟然跑到街上來，害得我好擔心。”
原來這個女人的女兒是這麽走丢的，但她現在打定主意在唐朝要做這個女人的女兒，所以也就暫時不考慮那個女人真的女兒在哪兒了。
她粗粗打量了一下那個女人，年紀大約有三十多歲，身上的衣服很是光鮮靓麗，應該家裏不窮，認了這麽個“娘”，她估計自己至少是餓不死的。
“女兒害娘擔心是女兒的不孝，女兒現在就和娘回家。”顧飛飛裝成古代淑女的模樣和那個女人說道。
“好好，回家，馬上回家。”那個女人笑意盈盈地對她說道。
周圍人見這不過是親人離散，知道沒什麽看頭，于是紛紛作鳥獸散。
令顧飛飛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女人租了一輛牛車來接她“回家”，和車夫商量好了價格之後，自己則坐在了車轅上。
這牛車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寬敞，進去之後也只能盤腿而坐，幸好兩旁還留了兩個小窗戶，顯得沒那麽憋悶。
畢竟是到了古代，沒有瀝青馬路和充氣輪胎，坐在車裏還是很颠簸難受的。
好在牛車緩慢而平穩，顧飛飛想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唐朝，也顧不上車坐得難受不難受了，激動之餘禁不住掀開簾子，看看這唐朝的繁華街市是何模樣。
只見街上熙熙攘攘，車來車往，時不時能聽到沿街小販的叫賣聲，甚至還能看到牽着馱貨物駱駝的胡商們，繁華程度不遜于現代的商業中心。雖說是繁華人多不假，但街道兩邊的建築，和行人身上的衣服卻是和現代極大不同。
顧飛飛滿眼都是未曾見過新鮮，心潮澎湃，想着如果自己能回到現代，一定要把這古代的見聞和同學朋友說上一說。
只不過，來往衆多人中卻不多見年輕靓麗的唐朝女子，顧飛飛猜這可能是因為古代禮法甚嚴，年輕女子不能輕易出門。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把她誤認為女兒的那位婦人的親生閨女可真是夠勇敢的，竟然自己跑了出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顧飛飛見自己從一扇大門出去之後，光景就俨然不同了，眼前的道路寬敞了不少，道路兩旁多是粗壯且茂盛的樹木，路上行人也比剛剛少了不少，店鋪更是一間都不見了。
顧飛飛上一刻還為此納悶，下一刻就反應過來，古代大戶人家都不是住在鬧市中。就和現在別墅建在郊區差不多，大戶人家安家的地方要遠離集市，為了安靜也為了安全。
果然，顧飛飛見牛車拐了個彎兒，進了另一扇大門。裏面青瓦平頂的建築物林立，時不時還能見到身着華衣錦服的婦女在街上行走，還有騎着高頭駿馬的年輕公子打馬而過。
看到這些，顧飛飛放下心來，确信這個冒認自己為女兒的人确實出身顯貴，不然怎麽能住在這個古代的“富人區”呢？
七拐八繞地也不知走了多遠，終于到了目的地，那個婦人付了錢之後，便領着顧飛飛從一個小門進去到了一處院子中。
顧飛飛猜這是旁門，并非正門。她想起語文課本上《林黛玉進賈府》那課中，林黛玉就是從角門進的賈府。大戶人家的正門，是不輕易開的。
顧飛飛跟着那個婦人走在後面，那婦人雖然不似坐車之前那樣一口一個“女兒”，但也是熱情異常，讓她小心腳下的石子，顧飛飛出于禮貌加心虛也是連連答應。
也不知這婦人家裏的男人是當什麽大官的，只見這院子布局似乎處處有講究，樹木亭亭如蓋，空曠處遍植花草，芳香四溢，蜂蝶圍繞，更有幾個美麗女子在那裏捉蝴蝶玩。
顧飛飛猜那幾個撲蝶女子是這大戶家的千金小姐，可令人生疑的是，前面那個婦人并不理會那些撲蝶的女子，任由她們在那裏玩耍。她則繼續順着一條小路，領着顧飛飛到另一個相對封閉的院落，進了一間屋子中。
顧飛飛随着那個婦人剛邁了門檻，一面碩大的屏風便擋住了她的視線。屏風上畫着幾位跳舞的美女，衣袂飄飄婀娜多姿，如天宮仙女一般。當然，以現代眼光來看，這畫是有些古樸了。
見有人來，從屏風後面走出幾個年輕女子，看到顧飛飛的樣子，俱是一驚。
顧飛飛知道她們肯定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睡衣，覺得奇怪新鮮，正想着怎麽編個說法時，只見那個婦人已命她們去拿些點心，那幾個人聽後便都出去了。
這邊剛交代完，那個婦人便回身拉着顧飛飛的手，繞到屏風後面，在一榻上坐了下來，笑着問顧飛飛：“娘子姓甚名甚？家住何處？芳齡幾何？”
這婦人說的話雖然不像現代漢語那麽直白，但顧飛飛還是能聽懂她的意思的，詫異之下反問她道：“你這當娘的，怎麽連女兒的姓名年齡也不知道呢？”
那個婦人立刻掩面笑了起來，說道：“娘子有所不知，這地方的小娘子幾乎都稱婦人我為‘娘’。”
顧飛飛立刻感到不對勁，仔細打量眼前那個女人的裝扮，見她露胸披紗，發間簪着一朵牡丹花，臉上也不知塗了多少胭脂，就像喝醉了一般，眉間花着一朵花钿，雖然看上去有三十大幾多，但神态輕浮有別于大家女子的端重，十有八九是風塵女子。
顧飛飛一下子緊張起來，忐忑不安地問：“夫人，您這裏是什麽地方？”
那個婦人笑得更加燦爛，大聲說道：“把酒言歡處，歌舞升平地，笑迎王孫客，千金為佳人，這裏自然是長安城有名的風月場溫柔鄉了。”
“是青樓？”
那婦人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含笑微微點了點頭。
顧飛飛一聽這裏是青樓，二話沒說“噌”地一下從坐榻上站起來，即刻朝外面跑去。
“把她給我攔住！”那婦人不妨顧飛飛逃跑，立刻站起來喝道。
見顧飛飛馬上就快跑出去了，那幾個端着點心水果回來的人立刻攔住了她的去路。她們把手中的東西“哐啷”一下抛在地上，堵住了門口。
眼看馬上就要跑出去，卻被人堵住了門，顧飛飛只能放棄，回頭指着那個婦人氣呼呼地罵她：“你個騙子！我要去政府告你誘拐良家婦女！”
那個婦人也收了剛才的好臉色，說道：“娘子愛是去政府官府還是天府去告，只是有一點可別忘了，當初是誰趕着我叫‘娘’的？再者，我這裏并非一般青樓，是達官顯貴才能來的地方。娘子你有此等姿色，不怕到時不名動京城，若是肯下功夫學曲藝詩詞，留在這裏必定前途無量……”沒等她說完，顧飛飛就眼前一黑昏倒了。
“三娘，小娘子[2]暈倒了！”擋住顧飛飛去路的一個年輕女子見顧飛飛倒地，立刻叫了出來了。
那個叫“三娘”的婦人，急忙跑了過來，去扶顧飛飛，一邊扶一邊呵斥其他人：“我又不瞎，你們還不快去叫個郎中來瞧瞧！”
這麽一說，那幾個人又一窩蜂地往外跑。
“回來！一個人去就行了，餘下的幫我把她擡到榻上！”
于是除一個人出去之外，剩下的人七手八腳地把顧飛飛擡到了榻上。
注釋：1.長安城：唐朝都城，隋朝規劃興建，是當時世界最宏大繁榮的城市。
2.小娘子：唐朝人對年輕女子的稱呼，相當于現在的“小姐”。唐代對女子的稱呼多為“娘子”，相當于現代的“女士”，男子多為“郎君”，相當于
現代的“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