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深夜扒窗尾行犯(二)
易潇來到GUCCI專櫃。
方琳是這家門店的常客, 導購小姐和她很熟。易潇表明來意後導購小姐很快便給她辦理退貨。
她旁敲側擊詢問導購一些方琳在這家店購物的情況,正逢工作日白天, 店裏顧客稀少, 導購便有一搭沒一搭和易潇聊了起來。
聊到中途導購去了一趟廁所,易潇坐在休息區喝咖啡。
不久導購回到店裏, 忽然說:“方小姐, 你還記得上次你在女廁所裏看到男人嗎?”
方琳半個月前在這家店買包, 離開商場前去了一趟這一層樓的廁所。她剛好進去, 從女廁所迎面走出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戴着棕卷長假發, 身穿紅色緊身連衣裙,外面套一件米白色針織衫, 乍一眼看上去是女性無疑,稍微注意就能發現男人突出的喉結和布滿腿毛的大小腿。
易潇蹙眉,回道:“記得,那之後我好像還報警了。”
“當時不是沒找到這個人嘛!結果後來又有女顧客碰到了這個變-态男, 又投訴又報警的, 到現在還是沒抓住這個人!”
“沒抓住?”
“是啊。每次保安趕過去那個男人就不見了,也沒在男廁所, 真奇怪。”
商場經理曾經安排兩名保安時時刻刻守在廁所附近, 稍有異動便到廁所檢查。有一次, 受到驚吓的女顧客從廁所跑出來喊保安進去抓住女裝大佬, 前前後後不過十秒鐘, 女廁所已經空無一人。
……女裝大佬竟然憑空消失在了廁所中。
易潇聽到這裏抿了口咖啡, 眼底劃過一絲亮光, 問道:
“保安現在還守在廁所門口嗎?”
導購點點頭,剛要說什麽,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忽然從右側傳來。
易潇立即放下咖啡跑出店外,循着聲音來處跑到女廁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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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個年輕女人正拉着保安說話。兩名保安一看便知又是那個女裝大佬進女廁了,還未聽完,立刻跑進女廁所找人。
廁所空蕩蕩的,所有隔間的門都開着,裏面空無一人。
兩名保安懊惱着走出來。這個人又消失了……再這樣下去都要懷疑這廁所是不是鬧鬼了。
年輕女人滿臉驚恐。她剛剛上完廁所從隔間走出來,女裝大佬忽然出現在她身後,雙手環住她的上半身,兩只粗糙的大手在她胸上狠狠地揉了好幾下。
女人慌慌張張掙脫掉女裝大佬的手臂,一溜煙跑出廁所,看見保安便沖上去求救。
就這短短的十幾秒,人到底去哪兒了……?
……
易潇在一旁聽了個大概,随後走進女廁所檢查。
這個商場建成已有三十餘年,廁所還是老式的蹲坑,廁所門上下均有空隙,和普通的公廁區別不大。近幾年商場逐漸翻新裝修,只剩下廁所還沒有改造了。
一個大活人絕不會憑空消失。女廁只有一個出口,門口有保安把守。
他一定還在廁所中!
廁所外,遭到鹹-豬-手的女人憤怒地控訴完畢後,靠在牆上,耷拉着腦袋啜泣着。
保安把商場經理叫來報告情況,經理聽後皺着眉頭吩咐:
“報警吧,這次對方都朝客人出手了,再不抓到他我們商場就別想做生意了!”
“經理,恐怕就是警察來也不一定能抓到吧……”
經理挑眉,看向保安:“你什麽意思?”
“我是說這事兒太玄乎,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會不會是鬧、鬧鬼啊……”
經理突然瞪大了眼睛,大聲呵斥道:“瞎說什麽鬼話,大白天的哪兒來的鬼!”
“可是……”保安神色為難。
“經理說的沒錯。”就在此時,易潇從容不迫地從女廁所走出來,環視一圈衆人,接着說道,“我知道犯人在哪兒了。”
“?!!”
所有人都一臉詫異地盯着她。經理更是不由自主向前邁一步,詫異地問:“小姐,您是說犯人還在廁所裏……?”
易潇點點頭,随後帶着衆人走進女廁所。
廁所依舊空蕩蕩一片。
衆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人呢?”
“不是說找到犯人了嗎?這哪有人啊……”
易潇指着廁所隔間正對面的雜物間說:“就在這兒。”
經理眨眨眼,彷佛聽到了什麽亂糟糟的發言。雜物間是雙開門,已經很久沒有使用,商場早用鐵鏈鎖将門把手上拴在一起上鎖,防止別人進入。
“別開玩笑了,這雜物間一直都是鎖着的,怎麽會有人進去。”
易潇笑道:“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我打電話叫人拿鑰匙來。”
經理剛說完,只見易潇兩手同時握住兩個門把手,同時用力,門霎時被拉開,随着一頂假發跌出來的,還有這個一身紅裙的中年男人。
衆人:“……”
還真有人啊!
紛紛對易潇投去驚嘆的目光。
經理瞪大眼睛,呆呆地盯着地上的男人,又看向地面上斷開的鎖鏈,拍手稱贊:“小姐好臂力!”
易潇笑着搖搖頭,撿起地上的鎖展示給衆人。
這種鎖是魔術專用道具,鎖鏈有一處鎖環并未鎖死,輕輕一拉就能掙開。同樣,犯人躲進雜物間時,只要利用對開門的門縫将鎖鏈綁好,再慢慢關門,不細看完全看不出鎖鏈處有異樣。
易潇現場給衆人演示了一遍上述操作,引來衆人又一針贊嘆:
“原來還有這種道具啊……”
“誰能想到犯人竟然在這種地方!”
“一看到上鎖的門大家肯定會以為裏面沒人……這姑娘太厲害了,觀察敏銳細致,還不受定勢思維影響!”
易潇只是泯然一笑。
不久警方來到現場,帶走女裝大佬和受害人,易潇作為證人也到公安局做筆錄。
警車裏,警方對女裝大佬進行了簡單審問。
女裝大佬今年五十出頭,無業游民。他的妻子是商場的清潔工,負責打掃廁所。前段時間雜物間被封後,妻子無意中把雜物間的一把鑰匙落在家裏,女裝大佬撿到後偷偷配了一把新的。
警方問到這裏一頓,扭頭問:“你怎麽想出要躲在雜物間的?還懂得用魔術鎖?這鎖也不好買吧?……老實交代!”
女裝大佬:“……”
他半天不交代,警方覺得此事背後定有隐情,帶回局裏又詳細審問一番。
……
方琳的記憶中并沒有抓女裝大佬這一件事。易潇心底隐隐覺得,故事的軌跡即将改變。
微小的變化将引起巨大的不同。
易潇明知這一點,然而像女裝大佬這樣偷襲女性獲得快感的犯人通常膽子較小,怎麽看也和變-态殺人狂扯不上關系。
而今之計,便是靜候那個深夜扒窗的變-态殺人狂出現在家門口了!
易潇做足萬全的準備,腦海中一遍遍播放方琳臨死前所見一幕,讓自己不斷适應殺人狂出現時的驚悚氣氛。
她連續兩夜未眠,豎起耳朵聆聽外面的動靜。
兩天均平安度過。
到了第三天晚上,身體終于有些吃不消了。易潇提前買回幾罐咖啡提神,眼看着日落西山,夜色越來越深,房外的動靜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晚上十一點,易潇沒等來殺人犯,反而等來了方琳的弟弟——方程。
易潇對他印象頗深。在影像資料中,方程在蒙蒙細雨中跪地號陶的模樣着實令人心疼。假如方琳遇害當晚方程聽到了求救電話,也許方琳根本不會死。
畢竟,易潇眼前的方程足足有一米九的身高,長臂長腿,肌肉結實,單挑殺人犯應該不成問題。
“姐,這個給你。”
方程進屋後将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說:“裏面的兩萬塊錢是我全部的積蓄,你拿着,老頭需要的話,就給他用。”
方程口中的老頭正是姐弟倆的生父。方程從小和父親關系不好,長大離家後更拒絕和父親往來。
易潇想了想,說道:“你拿回去,姐這兒錢還夠給爸治病。爸這次病了其實很想見你,錢不錢的……”
“姐。”方程打斷她,“我是看不過你受老頭連累,自己辛辛苦苦掙的錢都給他治病了……他那種人渣,不值得你搭上自己的幸福。”
說着,方程撇撇嘴:“要不是看在你的份兒上,我壓根兒不想和他扯上關系。”
姐弟倆小時後,父親常常家暴母親,這給方程留下極大的陰影。母親前些年去世後,方程更加無法原諒父親。
易潇默默嘆口氣。方程并沒有做錯,家暴的父親不值得尊敬。可盡管如此,那個躺在病床上深受糖尿病折磨的老頭仍是血肉之親。
上一世,方琳并不打算抛棄父親。
易潇尊重方琳的意願,也會盡全力讓方父完成治療。
方程離開後一陣倦意襲上大腦,易潇忍不住打了個盹,随後沉沉陷入夢鄉。
好巧不巧,半夜三點,一陣窸窸窣窣從窗外傳來,那聲音由遠到近,由慢到快,一步步勾起人的恐懼與戰栗,存心将人玩弄于股掌。
易潇被噩夢驚醒,清醒之後忽然聽到這聲音,不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來不及多想,她蹑手蹑腳下床,穿上鞋子,輕輕走到門口,打開門,拿起手電筒,借着夜幕作夜行衣,一步一步走出房間,繞了半圈,隐隐約約看到窗戶前方有一團黑影。
……就是他!那個殺害包括方琳在內的五名女性的變态殺人狂此刻就近在咫尺!
無須多言,易潇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掏出手電筒,打開燈光射向那人的雙眼。
突如其來的燈光令對方雙眼刺痛,尖叫着倒地。
易潇順勢沖上前去,将對方反手按在地上,用全身力氣壓住男人不讓他動彈,随即報警。
……接下來,該看看這家夥的真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