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秦小姝,你耍賴啊
市中心一家酒吧內,燈光昏暗,四周都是喧嘩的吵鬧聲,舞臺上一個樂隊正在激情演唱,整個酒吧氛圍很炸裂。
傅司妤不知道秦姝是怎麽找到這樣一家酒吧的,她揉了揉被音樂震得有些聽不清的耳朵,伸手按住秦姝端着酒杯的手,“行了,先別喝了,到底發生什麽了,你從頭給我說一遍。”
她已經聽秦姝斷斷續續,哽咽着罵沈故小半個小時了,雖然沒掉什麽眼淚,但嘴裏含含糊糊的她确實沒聽懂到底發生了什麽。
秦姝喝了不少酒,腦子暈暈乎乎的,兩頰通紅,掰開傅司妤的手,“沈故這個渣男,他......他欺負我?”
傅司妤一聽就怒了,拍着桌子說:“他還敢欺負你,你跟我說,他怎麽欺負你了,我去幫你打他。”
有人給自己撐腰,秦姝心裏特別踏實,仰頭又喝了一杯酒。
傅司妤趕緊喊來酒保讓他把桌子上的酒都拿走,換兩杯橙汁過來。
她摟住秦姝,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秦姝沒說原因,她只能靠自己猜。
“他碰你了嗎?是不是他碰了你還不願意負責?你放心,他要是碰了你不負責,我告訴二叔把他腿打斷。”
秦姝聽她這麽說悲從心來,更加委屈,“沒有,他連一根指頭都沒碰過我,嗚嗚嗚,我這麽美,他居然瞧不上我。”
本來沒掉眼淚的,這回眼淚真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了。
傅司妤手足無措的抽了張紙巾給她擦眼睛,繼續猜,“他罵你了嗎?”
秦姝搖頭,“沒有,他......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她端起面前的橙汁喝了一口,嫌棄的放回去,嚷嚷道:“這什麽呀,酒呢,拿酒來。”
傅司妤愣了一下,沈故什麽時候要結婚了,她怎麽不知道?
“你聽誰說的?”
秦姝:“我今天去他公司,聽他公司員工說的,說他最近瘋狂加班,就是為了擠出時間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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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妤:“這都是員工瞎猜的,他剛接手集團事務,本來就很忙,加班很正常,沈浩博也經常加班。”
秦姝:“那也不能每天都加班到淩晨兩三點呀。”
秦姝拿起擱在一旁的手機,點進監控app給她看系統提示的消息,“你看,沈故每天都是淩晨兩三點才回家。”
傅司妤看她還安裝了監控檢測沈故每天下班,嘴角抽了抽。
姐妹這次真是太認真了。
秦姝不甘心的說:“你說他都有結婚對象了,幹嘛不告訴我,他要是告訴我了,我絕不纏着他,他不告訴我,看着我每天費盡心思讨好他,還給他做飯,他這不是故意報複我嗎?說不定,他還把我纏着他的事告訴他那些兄弟,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追他,太丢人了,我以後還怎麽見人呀。”
傅司妤安慰道:“不會的,沈故不會那麽無聊。”
秦姝聽不進去她的話,沉浸在悲傷中,“渣男......這個渣男都要結婚了,我搓衣板白買了,花了我九塊九呢。”
傅司妤被她可憐巴巴的樣子逗笑了,“我給你轉九塊九好不好?”
秦姝吸了吸鼻子,大概也覺得這會糾結九塊九的事情有點小氣。
一個酒保從秦姝身邊路過,秦姝站起身,直接從他的托盤上搶了一杯酒,傅司妤攔都攔不住。
酒吧裏天天出現形形色色的客人,酒保見怪不怪,平靜的記了賬,回吧臺重新端了杯酒。
秦姝顯然已經快醉了,要喝酒傅司妤也勸不住,她坐在卡座上左右看了眼,一圈群魔亂舞的人,每一個看起來靠譜的,只好摸出手機給沈浩博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的沈浩博聽到她這邊喧嘩的聲音,問道:“你在哪?”
他是沈故堂哥,傅司妤很自然的就因為沈故遷怒他,“你還好意思問我在哪,你那個好弟弟做的好事!”
沈浩博無辜躺槍,沉聲道:“是老幾惹我寶貝不開心?”
傅司妤因為這聲寶貝,果斷把他劃到了自己同一陣營,“是老三。”
沈浩博擡眸看了眼對面捧着飯盒的沈故,擡腿在他褲子上踹了一腳。
沈故眼睛微眯,幽幽的盯着他。
沈浩博把手機開了免提,繼續問,“你說,我那好弟弟做了什麽?”
傅司妤:“他是不是要結婚了?”
沈浩博看了沈故一眼,也不知道沈故到底做了什麽讓他媳婦跑過來跟他興師問罪。
“怎麽突然問這個?”
傅司妤見秦姝又開始倒酒,咬牙切齒道:“他真要結婚了嗎?他結婚為什麽不跟姝姝說,還看着姝姝每天......”
傅司妤頓了下,“他這不是故意耍姝姝玩嗎?還有,他到底要跟誰結婚了,我怎麽都不知道,我好歹也是他大嫂,是他沒告訴你,還是你沒告訴我,你是不是沒把我當你老婆。”
火又燒他身上去了,沈浩博瞪了罪魁禍首一眼,沈故隐隐約約聽到秦姝的聲音,猜到發生了什麽,用口型示意沈浩博幫自己解釋。
沈浩博先是哄老婆,“寶貝別生氣,回頭我幫你教訓老三。”
哄完了才解釋,“他确實要結婚了,不過結婚對象還沒選好。”
傅司妤問,“什麽意思?”
沈故在手機上打了一段字,把手機遞給沈浩博。
沈浩博接過去,看着他編輯的文字,皺着眉,一言難盡的掃了他一眼,對着手機上沈故瞎編的話讀,“咱家老爺子信佛,前陣子他讓大師給老三算了八字,大師說他必須要在今年生日前結婚,否則就會孤獨終老,他生日還有三個月就到了,老爺子很急,結婚對象還在選。”
傅司妤松了口氣,沒其他女人就好,不然秦姝得羞愧死。
沈浩博問,“你是不是在酒吧?”
傅司妤有些心虛的嗯了一聲,解釋道:“姝姝心情不好,我來陪她,不過我沒喝酒。”她酒品不好,喝了酒就會耍酒瘋,沈浩博不在身邊的時候,她不敢喝酒。
沈浩博:“哪個酒吧,我去接你。”
傅司妤報了個名字,沈浩博說:“在那裏別亂跑,我馬上到。”
傅司妤嗯了一聲,“好,我等你,你快點來呀。”
沈浩博挂斷電話時,人已經走到了門外,沈故跟着一起走,沈浩博對他挑眉,“你也去?”
沈故給了他一個廢話的眼神,秦姝在酒吧喝酒,他當然要去。
沈浩博聲音很欠扁的說:“我去接老婆和老婆閨蜜,你以什麽身份去?”
沈故:“我是被你抓過去給大嫂賠罪的。”
沈浩博:“......”可真夠不要臉的。
傅司妤挂了電話,立馬給正在借酒澆愁的秦姝報喜,“快別喝了,沈故他沒有要和別人結婚。”
秦姝現在腦子有點短路,“你說......嗝......你說什麽?”
傅司妤怕她去拿酒,緊緊控制住她的雙手,把剛剛沈浩博對她說的話重複了一遍,“聽清楚了嗎?沈故他是要結婚,那是大師給他算命讓他必須在三個月內完婚,日子緊迫,現在還沒有合适的結婚對象,所以你的機會來了,振作點,姐妹。”
她倒了一杯熱水給秦姝喝,“快,喝杯熱水,醒醒酒。”
秦姝半眯着眼,還算有點意識,“你是說,沈故沒和別人結婚?我還有機會?我不是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
讓秦姝難過的不僅僅是她辛辛苦苦追沈故幾個月成了笑話,更讓她郁結于心的是如果沈故已經有了對象,她這陣子瘋狂纏着沈故的行為,就是個恬不知恥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
即使她是無意的,但她無形中傷害了別的女人,她這鼻子在人家面前都擡不起頭。
傅司妤點頭,“對,他沒和別人結婚。”
傅司妤哄着她把水喝了,舞臺上歌手突然飙了一段高音,傅司妤揉了揉耳朵,讓酒保喊來經理。
“開個價,換幾首舒緩的歌。”
沈浩博和沈故到的時候,酒吧裏狂野的DJ已經換成了舒緩的山間小調,有些客人懷疑自己走錯了場子,再三确認這裏是他們以前來過的酒吧。
兩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并肩走進來,瞬間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兩個穿着打扮性感的女子端着酒杯上來搭讪。
沈浩博目光掃了一圈,看到角落卡座上坐着的傅司妤,手指了下傅司妤的方向,言簡意赅,“我老婆。”
其中一個女人瞥了眼傅司妤,遺憾的盯着沈浩博的臉。
另外一個正慶幸自己選了個沒老婆的,沖沈故抛媚眼,“帥哥,要不要喝一杯?”
沈故皺了下眉,淡聲說:“他老婆旁邊的是我未婚妻。”
那女人臉色一僵,端着酒杯,敗興而歸。
傅司妤看到沈浩博,站起來招手,“在這邊。”
沈浩博冷硬的眉梢染上溫和的笑意,傅司妤看到他身邊的沈故時,愣了一下,用眼神詢問沈浩博,沈故怎麽來了。
沈浩博把她沙發上的包拎起來,語氣不像開玩笑,“我帶他來給你賠罪。”
沈故随後沖她颔首,态度也算誠懇,“大嫂,抱歉。”
傅司妤就是故意跟沈浩博撒氣,沒想到他還真把沈故給找來了,人還這麽正式的給她道歉,反倒讓她不好意思了。
傅司妤尴尬的笑了聲,偏頭瞪了沈浩博一眼,俯身去扶靠在裏面睡覺的秦姝。
“姝姝,先別睡了,回家。”
秦姝腦子有點暈,迷迷糊糊的拍開她手,不樂意的說:“不要回去,我要喝酒。”
傅司妤不理她的拒絕,直接挽着她胳膊把她扶起來,秦姝把頭靠傅司妤肩上,自己一點力氣也不用,全靠傅司妤拖着走,沒兩步傅司妤就力氣耗盡,求助的看向沈浩博。
沈浩博毫不留情的拒絕,“我不扶除了你以外的女人。”
傅司妤喘着氣說:“我允許你扶她。”
沈浩博眉心微蹙,語氣有些不對勁,“你讓我扶別的女人?”
傅司妤:“......”
她聽出了沈浩博的潛臺詞,你居然讓我扶別的女人,你是不是不愛我。
有一個守身如玉的老公雖然很有安全感,但有時候也挺氣人的,這都什麽年代了,還講究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
她忍不住吐槽,“那你過來幹嘛?看戲嗎?”
沈浩博朝旁邊的沈故擡下巴,指使道:“你去扶。”
沈故和他對視一眼,走到秦姝身邊,一副乖巧聽話好弟弟的樣子對傅司妤說:“大嫂,我來吧。”
傅司妤愣了一下,沈浩博牽住她手說:“交給老三吧,我們回去。”
傅司妤腦子很快的轉了個彎。
姝姝正在瘋狂追沈故,現在人醉倒在這裏。
沈故在沈浩博兄長的威嚴下主動扶秦姝。
還有這等好事?
她人已經走出了好幾米遠,才想起來擔心,扭頭看向沈故和秦姝,猶豫着說:“沈故能行嗎?”
沈浩博加快腳步,“放心,他行。”
傅司妤:“萬一發生點什麽,你們沈家人不會做出那種不負責的事情吧?”
沈浩博:“......”
怕沈故事後賴賬,傅司妤摸出手機,對着角落卡座裏幾乎擁到一起的兩個人,拍了張照片。
卡座旁邊,秦姝完全不知道現在扶着自己的換了個人,她攀着沈故手臂,口齒不清的要水喝,“司妤,我渴。”
沈故單手倒了杯水,端着水杯遞到她唇邊,秦姝感覺到唇邊的水杯,松開他手臂雙手捧着杯子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沈故把水杯接回去放到桌子上,回過頭時發現秦姝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半歪着頭,雙頰緋紅,眼裏像是含了一層氤氲的霧氣,迷蒙的盯着他。
沈故身形一頓,耳廓不自覺的動了一下,向後退了一步,和她拉開距離,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秦姝擡起頭,又盯了他一會,揉揉眼睛,手撐在沙發上往他面前湊近了些确定不是幻覺,習慣性的對他勾起唇角,笑聲帶着讨好,“沈故,你怎麽在這裏?”
沈故默了會,沉聲說:“大哥讓我送你回家。”
秦姝想了會他大哥是誰,問道:“司妤呢?”
還能想起來問同伴,看來也沒有很醉。
沈故拿起她的包,淡聲說:“走吧。”
“走......走哪去啊?”
沈故:“回家。”
秦姝哦了一聲,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對沈故笑着說:“回家。”
她踉踉跄跄的走在前面,沈故怕她摔,緊緊跟在她身後。
司機老趙看到他倆出來,打開後座車門。
沈故手護在秦姝頭頂,扶着她上了車。
一路上秦姝都安安靜靜的靠在座椅上睡覺,車子平穩的停在樓下,老趙下車拉開車門,沈故先下車,俯身,半個身子探進車裏,伸出手臂正準備把秦姝抱出來。
秦姝突然睜開眼睛,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沈故手指頓了下,縮回手臂,淡淡道:“下車。”
好在秦姝醉醺醺的也沒發現他的反常,揉了揉發暈的額頭,聽話的從車上下來。
老趙跟沈故打了個招呼,開車離開。
秦姝擡腳往前電梯的方向走,對秦姝的乖巧,沈故有些意外,秦姝的酒品一向不太好,喝醉了就要鬧騰。
正這麽想着,秦姝突然停住腳步,蹲在了地上。
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沈故站在秦姝身前,垂着眸,靜靜的看着她。
秦姝蹲了會,擡起頭,對上沈故淡漠的臉,嘴角慢慢下耷,瞥着嘴,眼神朦胧,“沈故,你欺負我。”她聲音帶着細微的哽咽,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指控他,“渣男。”
以沈故對她的了解,知道她喝醉酒不可能會乖,但也沒想到她會把自己定義為渣男。
他壓抑着喉中的笑意,淡淡反問,“我欺負你?”
秦姝梗着脖子嗯了一聲,像是怕自己的話沒有信服度,聲音很大的說:“就是你欺負我,你......你不理我,我給你發消息你不回,跟你打招呼你也不理我。”秦姝越說越委屈,“飯盒也不還給我。”
沈故愣了下,“飯盒?”
“昂,我給你送飯的飯盒,你吃完了都不還給我,我每次給你送飯都要重新買一個,一個十九塊九,我都快買不起了......”
沈故額角一陣黑線,秦姝給他送飯的飯盒,一個十九塊九,她還嫌貴?
“還有呢?”
秦姝想了想,發現除了這些,好像也沒什麽了,但她就是覺得委屈,大聲質問,“還要有什麽,這些還不夠嗎?追了這麽久,一點進展都沒有,我好丢人呀。”
沈故看她醉醺醺的,眼角泛着紅,可憐兮兮的樣子,心都軟了,聽到她最後一句說覺得丢人,臉上表情又冷了幾分。
她追不到自己,只是覺得丢人,并沒有覺得難過。
她向自己妥協,只是為了秦家的公司。
秦姝見他面色陰沉,憤忿的說:“你看,你對我好兇,你都不對我笑。”
沈故深吸口氣,道:“起來。”
“我不起。”
沈故擡腿,作勢要走。
秦姝咬了咬唇,抱住自己的手臂,說:“你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沈故敏銳的察覺到了她說的你們兩個字,沉聲道:“還有誰欺負你?”
秦姝說:“工作室的房東,知道我窮,故意違約,要給我漲三倍房租,我付不起,只能被她趕出來,重新找房子,嗚嗚嗚。”
沈故眸色一沉,胸中怒火洶湧。
秦姝說完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扯遠了,房東給自己漲房租她告訴沈故做什麽,像是跟他告狀吹枕邊風一樣。
她有些羞恥的把頭垂下去。
樓下的燈光昏暗,沈故心疼的喉間酸澀,“回去吧。”你的賬,我會幫你算。
秦姝站起來,沈故擡腿走了一步,發現秦姝沒動,停下來看她。
秦姝微擡下巴,神情驕矜的對他招手,“沈故,過來背我。”
沈故沉默幾秒說:“自己走。”
秦姝彎身,把腳下的高跟鞋脫了扔到一邊的垃圾桶裏,赤着腳踩在地上,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沖着他笑,“沈故,我沒有鞋怎麽走呀。”
沈故神情微怔,依稀回到了她還沒說跟他退婚的時候。
那時候他和秦姝見面次數不多,但每次見面她都絲毫不客氣,想出各種刁鑽的小把戲。
記得他剛上大一那一年,正在軍訓,小姑娘突然跑過去看他,烈日炎炎,坐在操場上等了他半天,臉都曬紅了。
解散後,他帶她去吃飯,走在路上,她突然要他背她,他讓她自己走,她就把鞋子丢到垃圾桶裏,說沒有鞋,走不了了。
不過那時候她說的是。
未婚夫,我沒有鞋怎麽走呀。
想到這裏,沈故唇角勾起一抹諷刺,“你是不是忘了,你跟我退婚了。”
秦姝眼睛轉了轉,思索片刻,仰着頭說:“我跟你的娃娃親,那是兩位老太太定下的,怎麽能說退就退,除非兩位老太太親口退了我們的婚才算數,我說了不算。”
沈故:“......”
秦姝說完這句話,心跳如雷,像個囚徒一樣等着審判。
她這會八分醉意,兩分清醒,還記得自己要勾引沈故的結婚大任,趁着酒勁把自己之前想好的和好借口說了出來。
片刻後,頭頂傳來沈故的輕笑。
“秦小姝,你耍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