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番外一 傻姑娘,他可一點兒都不好……
陽春三月, 萬物生長處處都是一片勃勃生機。
王府裏的桃樹枝繁葉茂,生出了許多極翠綠的嫩葉子,漂亮極了。
如今天氣漸漸放暖, 唐輕惹便換下了一身厚重小襖, 換了一身桃粉色薄衫長裙,為這翠綠中添了抹生動的色彩。
算算日子, 唐輕惹已經許久未出門了,因着養胎的事宜,她處處都得聽男人的安排,如今胎相穩了些,才準她出來多走動。
今日唐輕惹是特意出來看院內的蘭花的, 卻不曾看得太久。
她正打算再去桃樹上那兒看看,就看着了跟在她身後的小石頭。
小石頭是陸羨怕她在屋裏呆悶,特意尋來的一只貓咪。
它通身雪白,毛色柔軟,看着極為讨喜。
唐輕惹初見它時極為喜歡, 便是日日在屋內, 小石頭都跟着她。
可是被男人瞧見後, 便生了壞心思, 給它起做“石頭”。
唐輕惹很是無奈,她曾問陸羨為何要起“石頭”這個名字。
男人只笑着說道, “因為, 石頭可以扔的很遠。”
當真是幼稚極了。
因着“石頭”這個名字, 她與他争辯了數次,卻還是耐不過男人強勢的性子。
唐輕惹彎眉看着貓咪用它的鼻尖蹭着蘭花的葉子,小心翼翼的,被逗樂了些。
她輕聲說道:“小石頭, 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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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輕惹在桃樹那兒轉了一圈,桃葉長得太過茂盛,有些剛生的嫩芽兒都落到了地上。
她目露惋惜地看了看,卻突然看見小石頭扒拉着爪子撐在桃樹幹上伸懶腰,那模樣倒是像極了平日裏慵懶随意的某人。
唐輕惹擡頭向寝殿的方向看去,便看着了一身繡蟒官服的男人,正慵懶地靠在一旁的木椅上喝茶,靜靜地看着她。
她收回視線,眸色裏染了幾分笑意,看着蹭在她腳邊的貓咪,軟聲說道,“小石頭,我們要回去了。”
……
陸羨瞧着不遠處袅袅走來的少女,鳳眸微微眯起,臉上終于有了些暖意。
今日少女一身桃粉色的長裙真是漂亮又惹眼,這兩月的日子她一直悶在屋內,整個人瑩白又嬌嫩,看起來極有精神。
如今她的身子要比以往康健許多,脈象也極為沉穩。
現下胎兒已經三月,若是放在尋常懷孕的女子身上,早已經顯懷。
這些日子即便日日補藥跟進,小姑娘卻仍舊不見半點豐腴。
陸羨看着少女那仍舊纖細的腰肢,挑了挑眉。
他喝了一口手中的熱茶,眸色淡淡,視線緩緩下落,就看到了環在少女裙裾旁的貓咪,此時正貪玩的勾着那晃動裙擺,搖頭晃腦的伸着爪子。
陸羨目露不屑。
這麽玩意兒也來和自己争,還真當他是個沒脾氣的。
如今有了個“小跟屁蟲”,小姑娘倒是樂得自在,怕是再分不得半分視線給他了。
陸羨見着少女漸漸走近,下意識地放下了手裏的杯盞,站了起來,“玩夠了?”
他聲音裏一如既往的低沉,可是唐輕惹卻聽出了幾分埋怨的味道來。
她有些無奈,難得地逗趣他,溫軟地笑了笑,說道:“還沒有。”
她仰着頭,彎眸時眼底星辰彙聚,漂亮的凝成一點,落在男人身上,滿是溫柔。
“爹爹來信,說今日要回江南老家,我要出去一趟。”
陸羨眯起了眼,牽着少女的小手,将她拉進房內,問道:“我明明收了那些信件,你是如何看到的?”
唐輕惹聽着男人那理直氣壯的口氣,好脾氣的她,有些無言以對。
陸羨毫不心虛,也半點沒有做錯的事兒的認錯态度,反而頗灑脫的姿态。
他坐上了寝殿內的軟榻,将手裏牽着小姑娘拉坐在腿上,啞聲威脅道:“唐知知,你最好老實交代些,否則……”
唐輕惹淺笑,她才不怕他呢。
她眸光溫淺的看了他一眼,指尖搭上男人腰間的荷包,有些疑惑。
“我不是縫制了新的荷包,你為何不換那個新的?”
她早就發現了,原先荷包外面的繡紋顏色都淡了,她才繡了兩個新的荷包,男人卻不肯換下來。
陸羨捉過那小手,挑眉時模樣有些邪魅,他笑着說:“你可別亂碰,壞了可要賠的。”
唐輕惹水眸顫了顫,眼尾笑意潋滟,溫柔至極,淺聲道:“你若不喜歡那荷包,我便給小石頭裝毛毛,可以嗎?”
她近來發現,小石頭的貓毛掉的到處都是,屋內的陳設多為绛紫深檀色,白色的毛發着實顯眼。
她倒是聽說了貓咪掉落的毛,可以收集起來做成毛球。
聞言,陸羨被氣笑了。
男人舌尖掃過腔內的後槽牙,挑眉佯裝無所謂的笑了笑,“自然是可以。”
唐輕惹難得見男人這般好說話,眉眼笑得彎彎,湊近時紅唇在男人的側臉上碰了碰。
她眼睛眨了眨,睫毛碰觸了男人的側臉,唐輕惹笑了笑,“先生,你真好。”
陸羨視線落在香案上的兩個荷包上,眉間動了動。
傻姑娘,他可一點兒都不好。
京城的碼頭,來往的人并不算多。
三月的季節,鮮少有人外出或回家,只唐府包的一艘大船,停靠在碼頭一邊。
府上的東西陸陸續續地搬動,如今已經接近尾聲。
唐致盛和柳若清在空曠的地方站了許久,翹首以盼地望着遠處的轉角。
“知知如今有了身孕,許是不會來了。”唐致盛看向一旁的柳若清,嘆息道。
唐輕惹的病情,他自是清楚的很,如今有了身子,處處都是護着養着,極為小心。
他如今辭官告老還鄉,硬是拖了兩月才啓程,不過就是為了多等些時日,再看上女兒幾眼。
唐致盛搖了搖頭,已經不報期望了。
一旁的柳若清卻突然展顏笑了笑,“老爺,來了。”
唐輕惹是乘着男人的轎辇來的。
男人本就不允她外出,這次也是她央求了許久才準,卻是只能乘着轎辇來。
馬車與轎子都太過颠簸,她如今也是禁不起折騰,唐輕惹便同意了。
只這轎辇奢華,太過招搖,實在是引人注目,好在是深紫色的幕簾,外頭也看不太清楚。
“先生,你在這兒等着,我與爹爹娘親說些話便回了。”
唐輕惹小聲交代着。
她知道男人如今的身份,在她爹爹娘親面前,并不是個讨喜的。
既是告別,她也不想将氣氛弄得不自在,便只能央着男人在轎辇裏好好呆着。
陸羨見她小心翼翼地模樣,極不願地冷哼了一聲,“嗯。”
見他答應了,唐輕惹才下了轎辇,一旁的桑綠趕緊扶住她。
……
碼頭道路濕滑,轎辇停的也不算太遠,唐輕惹外頭罩了件氅衣,被風吹得動了動。
“爹爹,娘親。”她輕聲喊。
柳若清隔着好些日子,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時,淚早已經決堤。
唐輕惹紅了眼,唐致盛也是別開身子,摸了摸眼淚。
“知知啊,怎麽又瘦了些,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柳若清拂拂女兒的長發,滿是心疼。
她原先是不知“蘇懷瑾”的身份,如今知曉了自己女兒嫁給了攝政王陸羨,總免不了擔心。
她是信佛的,便是最忌諱滿身殺戮嗜血的人。
唐輕惹搖了搖頭,眸色認真:“娘親不必擔心,先生待我極好的。”
柳若清只當自家女兒是在安慰自己,看着唐輕惹身後的轎辇,她哭着交代,
“若是那陸羨欺你負你,你只管同爹爹娘親說,江南的好兒郎多的是,娘親再為你尋個好夫郎便是。”
柳若清只當她是一個人來的,哭着說話時,也就沒了忌諱,卻是擦幹眼淚,就看見從轎辇上大搖大擺走下來的男人。
她愣住了。
這,這不是自家女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