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二更】
除夕夜時, 唐輕惹只清醒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身體很是疲倦,便又睡着了。
陸羨将懷裏的少女抱回到床榻之上, 仔細掖好被子後, 才回到了桌子前。
此時,精致的繡桌上還放着冒着熱氣的水餃, 這是除夕夜每家百姓都會準備的吃食。
方才少女強撐着精神也只吃了兩個,還有一個是咬了一半的。
陸羨将那餃子端了過來,絲毫不嫌棄的吃完了。
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房內的燭火都已經燃了半根,視線都是昏黃的。
而新年來臨之際, 外頭燃起了煙火,視線開朗,照着屋內恍如白晝,一下子就亮堂了起來。
對呀,這樣的日子本就該歡聚一堂, 熱鬧喜慶。
陸羨輕笑了一聲, 眸色冷冷淡淡。
可這樣的喜慶從來就不屬于他。
除夕新年, 所有人都滿懷期待的迎接這新的生活, 只有陸羨一個人,在書房抄了一夜的佛經。
翌日, 新年起始, 有人一早就放起了鞭炮。
傳統的新年每個人都起的很早, 穿的一身紅色新衣,格外喜慶。
唐輕惹在卯時醒了過來。
這幾日靜養,她一直在昏睡,除了身體發軟倒也沒覺得其他不适。
昨夜裏醒了一回, 如今又睡了一晚,整個人都覺得格外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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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并不在屋內,她看向手邊的位置,那裏平整幹淨。
唐輕惹猜想,男人昨晚應當并未在卧房內歇息。
“夫人,您醒了?”門外桑綠小聲詢問。
唐輕惹沒什麽力氣,便學着男人的習慣,屈指敲了敲床。
桑綠聽到聲音後才進來。
“先生呢?”唐輕惹被她輕扶着坐在了梳妝鏡前。
桑綠笑着說道:“主子一早就吩咐着人貼春聯呢。”
而且這些春聯都是陸羨自己親手寫的,除此以外男人還給府上的人都發了賞錢。
這麽些年來,桑綠也是第一見男人這麽認真過新年了。
唐輕惹聞言彎眸笑了笑,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出去看看。
可踏出院門的那一刻,唐輕惹步子便停了下來。
她的院子內門窗都貼了對聯,小戶牖處寫的是小幅字。
小幅字這東西她已經許久未見過了。
如今新年不同往常,她在唐府時大多也就是貼貼對聯。
小幅字,大多都貼在零散的物件處兒。
床邊的多為“身體健康”。
鍋竈旁的是“年年有餘”。
今日她就瞧見院中央那棵桃樹,上面的寫的小幅字是“枝繁葉茂”。
除此之外,那桃樹枝丫冒出很小的灰芽,上面挂滿了紅色的布段。
迎風吹時,唐輕惹在上面看到了熟悉的字跡。
“平安順遂”。
正月初二時,顧清衡依慣例進宮去看望顧清城。
因着上次,他心灰意冷将陸羨成親的消息告訴了他阿姐,顧清城情緒就有些失控。
那日他回來時,才覺得後悔。
本就是他自己的傷心事,他卻是“連累”了自己的阿姐和自己痛苦。
顧清衡後悔莫及,這次探望,也是想同他阿姐道歉。
可是進了慈寧宮內,竟沒有一個宮女太監。
而殿外那些曾記被精心呵護的真品花卉竟都早已凋零落敗,顧清衡心裏有些沉重。
他阿姐向來愛這些東西,平日都是稀罕的安排專門的人悉心照顧,如今竟放任這花如此敗落。
“阿姐?”
顧清衡有些焦急地奔入殿內,全然顧不得禮數。
看到顧清城安然的坐在妝奁鏡前,他才驀然松了一口氣。
顧清城卻是理着妝容站了起來,有些埋怨道:“這般慌張成什麽樣子?”
她聲音是怪異的沙啞感,顧清衡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阿姐,這殿內怎麽無人服侍?”
不僅是宮女,還有秦嬷嬷,都不見蹤跡。
顧清城慢步走了出來,外頭的光亮照在她那張妝容厚重的臉上,眼尾上挑時卡出了很深的褶皺。
“都是些沒眼力的奴才,哀家已經讓她們去了慎刑司,至于秦嬷嬷……”,她語意頓了頓,接着說道,“嬷嬷年紀大了些,我便換了。”
她話音淡淡的,像是說着家常話一般。
可顧清衡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因為他在她的脖子,看到了極為暧昧的痕跡。
“阿姐你……”顧清衡看着那痕跡,只覺得眼前發黑。
先帝病逝許久,後宮院中都是不能人道的太監,以阿姐的性格也定是不會主動招惹旁人的。
顧清衡搖了搖頭,不敢相信,他退了一步,問道:“他是誰?”
到底是誰這麽大膽!
若是被查出,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只她阿姐說是被迫,便一切都好辦。
“阿姐,告訴我,他是誰!”
顧清城聞言看向她,難以抑制的笑了起來,很是嬌羞的說道:“是我的阿羨,是他來找我了。”
……
顧清衡是不會相信顧清城的話。
他并不覺得如今精神恍惚的阿姐,能夠清楚的辨認男人的身份,畢竟心灰意冷時,他也曾有過那樣肮髒的幻想。
其次,他雖是不了解攝政王陸羨,可也覺得他并不會做出如此有悖人倫的事。
況且,陸羨隐藏了身份,三年都未現身,總不會為了一己私欲暴露自己。
顧清衡長嘆一口氣,靠在馬車內沉思。
他現在必須要弄清楚,同他阿姐在一起的男人究竟是誰,先下手為強,如此才能為他阿姐尋條生路。
馬車不一會兒經過宮門,顧清衡聽到看守的官兵同武安說話的聲音。
車身停了一會兒,又緩緩走了起來。
他知道,皇宮院內戒律森嚴,進出都需要腰牌明示,總得确認身份才能放行。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顧清衡猛地睜開了眼。
“停車!”
午時。
唐輕惹才起,睜眼時她仍舊有些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年初二的天陽光正好,即便是燒着地龍也能感受到那份溫暖。
唐輕惹靠在床邊,起身去撩那緊掩的床幔,還未動作又被腰間的力道拽了回去。
背部撞上柔軟的被褥,她一臉無奈地看向她手邊的男人,軟聲問道:“先生,你做什麽呀?”
她說着仍要起來,可是卻被壓制着動彈不得,她男人時不免有些幽怨。
陸羨卻是撐着手肘桎梏懷裏的人,毫不心虛地迎上少女的眼睛,鳳眸閃着笑意,“天不是還早,起來做什麽?”
他啞聲說着,卻握着手中的皓腕,尋着那脈搏處,不動聲色的壓了壓,随後手掌才漸漸下滑。
唐輕惹并未發覺男人的動作。
“已經過午時了。”
唐輕惹小聲反駁,腕子小幅度動了動,卻将裏衣的帶子拉開了些。
一時間,屋內像是突然熱了起來。
屋內有地龍,唐輕惹向來都是穿着裏衣。
這樣動作拉扯,讓本就單薄的衣衫滑落,露出了圓滑的肩頭,有種說不清的暧昧。
陸羨垂眼,鳳眸微微眯了起來。
內心只掙紮了一會兒,便随心意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