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男人總學不會省錢,欣城很苦惱
鐘欣城的确是來和他同居的,因為他帶上了所有需要的私人生活用品,從遙遠的a市出發,把自己一點不少地打包郵給了嚴疏。
高聳的房屋和生活氣息濃重的街道交叉分布,鐘欣城坐在出租車裏,右手被嚴疏握着,這揉揉那碰碰,好像算命先生看手相。鐘欣城偷瞄了眼後視鏡,心裏怕司機發現,又被嚴疏揉得心底癢癢。
“別弄了。”
出租車拐進支路,粗壯的梧桐樹盤在路邊,色塊斑駁的枝幹向着天空伸展,枝葉阻隔陽光,碎影落在車上,蓋住青年相握的手。鐘欣城眼看着嚴疏與他十指相握,小聲道。
“看看欣城期末累不累。”嚴疏振振有詞,他眼裏淌着毫不掩飾的思念與愛慕,融在明朗的笑意裏化成冬日最耀眼的暖光。
怪出租車的空間太小,讓直白的眷戀無從掩飾。
鐘欣城去了嚴疏租的房子,男朋友殷勤地幫忙提行李箱,四個小轱辘壓在凹凸不平的小區磚路上,喀喀噠噠的打擊樂演奏了一路,混在嚴疏的話語裏,像精致又調皮的背景音效。
“我租的房子有點小,可能要委屈你和我睡一張床了,但是雙人床,不會擠。”
騙人的,故意租的小,想着一旦你來了呢?
嚴疏帶鐘欣城蹿進居民區,圍牆裏的藤蔓攀着竹枝,殘敗的花半開半謝,一樓平房門上去年貼的福字有些發白,金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樓下有各種早餐鋪,這附近是居民區,生活很方便,餓了可以去買。”
但我會提前買好給你,或者我可以給你做早餐,我的手藝其實還不賴。
居民樓裏貼着些辦證辦卡修下水道的小廣告,居民用自行車擺在門口,鐘欣城被嚴疏牽着,一路走進電梯。
“我晚上六點下班,坐地鐵到家要七點,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出去轉轉再回來,咱家在10樓,1012,密碼我待會告訴你。”
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去超市買菜就更好了,好像我們已經一起生活很久,你可以趁我做飯的時候打游戲,我不介意在油煙機聲音裏聽見你的擊殺音效。
電梯指示燈一格格上跳,透明電梯玻璃正對着小區裏,鐘欣城回頭看去,依稀能見老人坐在花園裏下棋,小孩在空地上玩跳房子。
随着腳步聲的出現,樓道裏的感應燈自動亮起,行李箱拖過瓷磚地,兩人最後停在一個貼着紅對聯的門前:1012。
六道按鍵音起,鐘欣城記住密碼,和嚴疏進了屋。
嚴疏租的房子的确小,客廳和卧室基本在一起,雙人床左側是窗臺,右側是不大的一張小茶幾,電視在對面牆上,然後是衛生間、廚房。
“租金很貴嗎?”鐘欣城在屋裏逛了一圈,走到窗臺邊拉開窗簾眺望好一陣,好在這裏視野較寬,四角曠遠的藍色天空無甚陰霾,溫暖的光從對面樓角照進來,平添暖意。
身後的人沒回答,只有腳步聲在接近,鐘欣城還在琢磨着這房子地理位置是真不錯,有窗還朝陽,價錢應該不會便宜。他這麽想着時身後伸出一只手,重新把窗簾拉了上去。
陽光被隔絕在外,鐘欣城不解地想回頭望,突然身子一傾,被抵在陽臺上。嚴疏憑着身材差距擁着鐘欣城,叼着小朋友的耳垂輕聲道:“欣城,進別人家之前要說什麽?”
鐘欣城肩胛骨貼着男人的胸膛,有力的心跳聲似乎要帶着他的血肉一并共振,他難耐地偏了下頭,卻把更為敏感的脖頸露給身後不要臉的男朋友。“打擾了。”
“不打擾,我希望你來。”嚴疏悶笑一聲,樂于逗弄小朋友的壞人将手探進懷中人的衣服裏,指尖貼到鐘欣城的腰上,輕輕一揉。
比想象中還要激烈的反應,鐘欣城壓抑着嗓音喘了一下。
“現在這是咱們家了,回來該說什麽?”嚴疏繼續哄道。
“我們家進門時候不說話。”鐘欣城不滿被調戲,他扣緊嚴疏作妖的手,反對地道。
“歡迎回來,等你很久了。”嚴疏笑了,他一字一頓地,仿佛要将這些個字刻到鐘欣城心裏,打下永不磨滅的烙印。
“以後,就是咱們家的規矩了,欣城。”
……
參觀完嚴疏……他們的家,鐘欣城又開始犯愁一件事:關于直播時候應該坐哪才不會暴露兩人同居的事實。
“有什麽關系,我之後可以不開攝像頭。”嚴疏幫忙收拾鐘欣城的衣服,美滋滋看着兩人并排放置相親相愛的衣物,外套、裏衣乃至更私密的東西都放在同一個櫃子裏,這個事實讓嚴疏的占有欲得到極大滿足,他轉過頭心情愉悅地道。
“可你要說話,我也要說話。”鐘欣城蹲在地上整插排,他環顧四周,苦惱道:“屋子不隔音,我總不能去衛生間直播吧?”
“說什麽呢,要去也是我去。”嚴疏本着寵老婆的心态說了一句,誰知鐘欣城一臉“就等你這句話”的神色。
“那就這麽定了。”
“欣城好無情。”嚴疏控訴。
鐘欣城眉眼一彎,主動獎勵似地親了下男朋友的臉,被厚顏無恥的家夥按着回吻了好一陣才放開。
家裏東西少,物品擺放整齊,就連衛生間洗漱臺上兩個牙刷都是頭對頭挨在一起,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個家有兩個主人。但鐘欣城來畢竟還是有不方便的地方,比如家裏只有一雙洗浴用的拖鞋,只有一個枕頭,只有一床被子——好吧,一床被子其實正中下懷。
但只有一雙拖鞋的确很麻煩,這意味着兩個人不能同時進浴室。
當晚,鐘欣城便被嚴疏拉着去了樓下的大商場。
兩個豐神俊朗的青年走在大街上回頭率很高,尤其在人多的商場,鐘欣城被迫穿着嚴疏的大衣,整個人被包在裏面,顯得人小了一圈。在問到為什麽非要穿男朋友的衣服時,嚴疏是這麽回答的:
“當時買小了,店員非說好看,現在給你穿,廢物利用。”
就這樣,鐘欣城被迫穿上不屬于自己的衣服。
被廢物利用的鐘欣城因過于生氣而不會走路,必須得嚴疏牽着才能學會邁步,他們進超市走了一路,嚴疏推購物車,鐘欣城就往裏面扔。
琳琅滿目的貨架堆着各式零食,鐘欣城被各種牌子各種口味的薯片迷得眼花缭亂,他一臉嚴肅地站在架子前,一手一包琢磨着哪個更好吃。
“都買了,反正你一次直播就要吃掉半袋。”嚴疏似笑非笑地倚在小推車邊,潦草地用手在空中比劃一下:“這麽大一袋。”
“你付賬。”鐘欣城板着臉把手裏的薯片扔進車裏,轉頭又拿走兩袋剛才為了省錢而忍痛割愛的蝦條,語氣生硬冷淡。
當然我付賬,畢竟是一家之主。
這麽想着,嚴疏突然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重了許多。
超市是最有人氣的地方,大喇叭裏播放着喜慶的流行歌,來往的人成雙成對,身邊有人陪着便不孤獨。
這種平靜但溫馨的生活,過多久都不會膩,只要是和鐘欣城一起,嚴疏想。
他夢寐以求許久的日子,竟一轉眼便成了現實。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雙肘搭在推車扶手上,黑棉衣蓋住彎曲的腰部輪廓,狹長的眸子在暗處緊盯着面前冷凍櫃前選酸奶的小朋友。只見鐘欣城苦惱地舉着兩個不同品牌的果粒酸奶發愁,回頭向他求助。
“都不好喝。”嚴疏狡黠一笑,他揉了揉鐘欣城的額頭,從架子另一邊拿起一罐大的蘆荟酸奶。
“哦。”鐘欣城放下手裏的東西,探身來看嚴疏手裏的新鮮商品,他的注意力都在吃上,全然沒意識到使壞的男朋友卡着死角俯身下來。
“可這個有些……”鐘欣城皺着眉,心算了下價格,話還沒說完,便被嚴疏偷親了下額角:“貴……”
“不貴。”嚴疏像一只偷腥成功的貓,眯着眼将小朋友耳根變紅的全過程看在眼裏,放肆地勾起唇角。
你看我給你吃破産。
鐘欣城默默在心裏立下一個值得一生奮鬥的目标。
回家之後,嚴疏說要洗澡,晚上好像還有點沒處理的事,熱水器燒水要隔時間,他怕鐘欣城洗的太晚睡覺頭疼。
水聲從浴室門縫裏流淌出來,執着不休地鑽進鐘欣城的耳朵,他倚在門口,實際上有些坐立難安。
他和嚴疏同居了。
白天時候嚴疏曾問他這次要來多久,鐘欣城回答的是半個月,但他其實會待更久。
鐘先生和鐘太太都是生意人,整天在天上飛來飛去,忙不完的會辦不完的事,從小就是保姆阿姨來帶鐘欣城,大房子裏沒什麽人氣,隔壁的狗都比他家有生機。鐘欣城說一句自己找朋友去旅游,爸媽給了錢後就音信全無。
和男朋友同居,這件事本身就帶了些不太純潔的暗示。
可他很想每天早上一睜眼就看見嚴疏,他會認真觀察嚴疏的喜好、每一個小動作、更深刻地了解一個人。
水聲越發模糊,糾成一曲攝人心魄的鴛鴦曲,他難耐地勾起指尖,背後是立櫃的低把手,冰涼而凹凸不平的觸感入手,平白讓鐘欣城身上燃起熱火。
躊躇之時,放在床上的手機響了——是梁婷婷打來的微信電話。
鐘欣城咽了一下,拿起電話就去敲門。
不是他想的,他怎麽會有壞心思呢?都是梁婷婷不看時宜罷了。
曲起的手指敲上浴室門,裏面水聲潺潺流動,沖刷的水滴迸射在瓷磚壁上,順着縫隙流下。嚴疏用手捋過淌水的頭發,洗發露的白沫沾在指尖,随着呼吸而起伏明顯的骨骼線條銳利流暢。他關掉水龍頭,手裏用浴巾把自己圍上,擡起的眸子裏卻一片深意。
真糟糕,小朋友自己來敲門了。
鐘欣城手裏的手機還在響,他惴惴不安地站在門口,完全不知接下來等待他的是什麽。
門開了,伸出來的是一只手。
但等鐘欣城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進了滿是熱氣的浴室,蒸騰着的暖意從四面八方湧來,盡力填滿空間裏每一寸縫隙。滴答滑落的水争先恐後在地面盤旋,流淌着的晶瑩水珠模糊鐘欣城的視線,滿是霧氣的鏡子裏映着兩道交疊的身影。
“敲了門,就是邀請我。”
嚴疏舔着鐘欣城的唇,用濕熱的手指抵着鐘欣城的下颌,語氣前所未有的危險。
濕氣、迷亂、溫熱,抵不過一個導火索似的吻。